第五十七章 波澜1
一梦醒来,梦里花落知多少。.
傅惊鸿直直看着面前面目完全没有印象的老男人,那山羊胡子也勒逼真了,还有那皱巴巴的面容,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有那种兴趣爱好。
她不动声色,左右算是被这老道揪着又重新听了一遍江湖史,顺带的明白了天下第一庄并没有被倾覆,只不过是暂时休养生息罢了,而这让天下第一庄以如此残酷形态存活的人究竟是谁呢?
傅华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那个女人对于傅华颜这个亲人的态度值得斟酌,而明道上,天下第一庄这棵大树。这么多年来,招蜂引蝶的,实在难以让人猜测具体的仇家。
坐下来,傅惊鸿手指扣着身下的椅子,问道:“你可知道这对付天下一庄的是哪一派人士?”,
语气轻松,但那皱起的眉峰看得出主人的紧张。
“无门派,因为是多路人士,你的行踪随时都可以暴露在他们面前,他们对付你,就像掐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如此,你还要查下去?”,
老人的声音转变很快,本来是无力的苍茫,到这一句话为止,恢复成了活力的青年人声,傅惊鸿也不惊诧,反正早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不就是易容术嘛,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那他们为何还要放任我这个祸害存在?”,
“当然是为了看一出好戏,你是这戏中的主角,死了这戏还怎么看?傅惊鸿,不要太看得起自己,虽然我看中你,但也不过是顾着其他人的面子。”,
男子拂袖而上,遮住面孔,随着哧啦一声传来,男子再放下袖子,哪里还有什么邋遢的瞎子老头,分明是一个青衣年轻俊秀男子,面目间透露出一股子精明劲头,双眼如炬,任世界万物如驹过隙,他自屹然不动。
“别来无恙,傅惊鸿。”,男子说着笑了,如沐春风,但这股风,傅惊鸿却是极为不悦的。
“为什么要跟踪我?”,
“如果我说这是意外,你会信吗?”,男子也不辩解,只是头仰着,长而洁白的脖颈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展露在傅惊鸿的眼下,风情荡漾,然而傅惊鸿没有任何多余感受。.
“有这么明显的意外,偶然碰到你会正巧在这易容成其他模样在这算命!”,
傅惊鸿一副你吃了苍蝇的样子,青衣男子也不再狡辩了,直起身子,两对眸子相对,两人眼中光华流转,最终还是犹果果哈哈笑了起来。
“被你发现了,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傅华容早就派人在找你了,自从你这个鸿雁公主出名了之后,宴会之上的商弘就是被派来的探子,他身后操控者可不简单,你一进入商国,就有人跟踪在你身后了,你真是不够小心,看来随时都会没命啊。”,
青衣男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头,一副淡定模样,生命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件微乎其微的事情,身在江湖,就是将生命放在刀口上。过多了血色生活,生命就变得淡然起来,卑微而无谓。
“我没命也是被你咒的,说吧,你这次来应该不仅仅是提醒我这个吧,那个商弘背后之人是谁?”,傅惊鸿面色沉重,她知道自己这次如果不将过往弄清楚是难以再走出商国了,这就是女人的预感,强烈而真实。
“墨青莲,”,说到这个名字,犹果果语气也沉重,墨青莲的底细,如此明目张胆的,但却还是在商国成为了顶梁柱子,这人的心机之深沉,难以言说。
站起身来,越过那张破旧颜色泛黄的桌子,靠近傅惊鸿的耳边,犹果果低语:“我来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这商国,该换个主子了。”,
说完,又和傅惊鸿扯开一些距离,眼底呈现出一片柔光,傅惊鸿默默无语望天,这坑爹的差事,似乎这一切的计划,都如同被人在背后推动着,一步步的完成,那么最后呢,最后也不知道走向哪里。
“犹果果,你的背后操控者又是谁呢?”,
“我也不知道。”,犹果果轻声回答,犹如呢喃,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得到,风吹动着,晃起那青衣之人的秀发,荡啊荡的,对面的椅子上,哪里还有那一身白衣的妖魅女娃,只剩下可怜的老者扯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身旁挂着一块算命的歪歪斜斜的牌子,然后,面前对了一群人,黑衣人,浑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双眼睛。
“先生,我家主子有请。”,领头黑衣人恭敬说道,还微微弯着腰,算是恭敬,那算命的青衣老头也不倔强,微微一笑,脸上的褶子都皱在一起了,然后就收拾东西,被黑衣人背在背上,飞驰而去,远方的傅惊鸿觉得有些事情还没弄明白,再回来的时候,原地空荡荡的,没有了犹果果搞笑的形象身影。
走了一天了,这才寻了个农家,傅惊鸿本身就是出身小家,这里说的是前世,所以对于农家,有着格外的亲切感受,因为一举一动被人监视着,这才进了集体茅坑换了一张面皮,然后换了整体装扮才出现,此次寻了个农家,是因为她觉得只有质朴的情感才能让她觉得安全。
可是,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反而推之,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而傅惊鸿这一步,走的实在是错了。
夜晚,晚风清凉,这都城,几年不见,倒不算是太过于陌生,傅惊鸿躺在门前的大树上,犹如晃秋千似的,一只脚搭在一根纤细的树枝上,另外一只脚,高高翘起,支在另一根树枝上,整个上身轻飘飘的晃荡在另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漂浮在树叶之上,很是轻灵,若不是内功使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是无法做到这种地步的。
附近一间屋子里,外面炊烟袅袅,而由内而外传出的声音,是霍霍磨刀声,吃噶吃噶,听起来有点烦躁,如同傅惊鸿并不安定的心,她的眼神定格在那户小窗上,从内打出昏黄的光线,有种模糊而温馨的感觉,里面一个壮壮的粗汉在用劲磨着刀,农家人好客,听闻有客人来了,立马迎上傅惊鸿,一个劲夸奖这孩子长的美,另外一方面,则是心疼这好看的孩子咋这么瘦呢,于是便决心弄点好吃的来补一下这个突然而至的客人的身体。
傅惊鸿很久没有这种,家的感觉了,她抬头看看天,然后视线又转向乌黑的天空,那里倒挂着一轮弯弯的月亮,月亮的光芒很圣洁,然而它的周围却是一片漆黑,它照耀了世人,却令自己陷入了漆黑之中,这是舍人为己?傅惊鸿笑了,然后下面就传来了农妇憨厚的呼唤客人吃饭的召唤声,傅惊鸿双手揪住一束树枝,然后双脚放空,就那么哧啦一声滑了下来,可谓是身轻如燕,农妇见了,也没有大惊小怪,而是双目放光,在傅惊鸿要疑惑的时候,才适可而止的来了一句解释。
“客人是不是那传闻中的武林中人,身手真是令人羡慕,要是农妇我有武功,一定要将那不成器的小儿三天打的无法上瓦。”,
农妇圆润有点黑的脸上泛着红润的光芒,看起来真的好亲切,傅惊鸿忍不住的将手伸了上去,细细抚摸眼前这张美好的脸,不由想起了前世自己的母亲,记忆中母亲也有着略显臃肿的身材,不过那是因为生病过后药物所致,而这张脸,是不同的,健康而富有活力。
“有武功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可以选择,我倒是愿意做您家那不成器的孩子,至少此生无忧无虑。”,傅惊鸿真诚的说道,面上浅浅笑。
“姑娘你这话说的,做一辈子我们这种底层的人有什么好的,若是农妇我有关系,早就托着关系让我这不成器的孩儿去上学了,才不需在家跟他这无用的父亲学这杀猪卖猪的行当呢。”,
农妇欢笑着说,显然对于傅惊鸿说的好话还是受用的,只不过还是有点愤愤不平啊,在她眼中,面前这姑娘穿的不差,样貌可人,礼仪得当,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娇贵小姐,眼珠子转来转去,有了一个主意,农妇心中欢乐,面上也愈加热情,只是这热情让傅惊鸿心中异样情绪发酵起来,越发的感受四周的不真实。
在昏黄的灯光之下,其实是蜡烛不停闪烁的光芒,四口人围在一起吃着便饭,农妇口中的小儿也已经成年了,平时见到的都是村里的女娃子,都是粗俗的大胳膊大腿的,哪里比得过傅惊鸿这一身细嫩之肉那般光滑小巧,刹那间就可以触动心魂,索性连吃饭都忘记了咀嚼,只是睁着一双细小的眼睛傻乎乎的盯着傅惊鸿猛瞧着,生怕一个眨眼那水一般滑腻的人就会消失了,农妇夫妇看着这个样子,心中了然,彼此看了一眼,笑的腻歪着,而傅惊鸿走神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动忽略了那些人特殊的脸色,只是颇有感慨的食着嘴里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