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回答逗得他笑出声来,“我又不是在求婚,你愿意什么?还是你又拿了哪部戏的对白来唬我了?”

“那不是剧本哟!”她大方牵起他的手,十指交扣,“你知道吗?对我来说,这样牵着一个人的手,走在路上逛街、散步,根本就是比登天还难的事,你会不会觉得道样的生活很可怕?”

闻言,他脑中联想到的是鲜血、手术刀、警铃声。.

可怕吗?

“完全不会。”他对自己的抗压性相当有信心。

听了,她笑开来,情不自禁抱住了他。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韩思芳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该是坦白的时候了。

“坦白说……”她启口,目光直视前方却没有聚焦,“我还有一件事情还没告诉你。”

那严肃的口吻让陈士诚跟着祌经紧绷了些。

他想了想,发动引擎,将车子开上路了之后才道:“你说,我在听,反正你现在说什么都吓不到我了。”

韩思芳抿抿唇,考虑着该从哪里开始切入,不一会儿,她才启唇,“其实,我很久没跟爸妈住一起了。上一次我说我们还住在一起,是随口骗你的。”

他静了几秒,最后“嗯”的一声,实在不觉得这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有必要特地“骗”他吗?

“所以他们还住在以前那个地方?”他问。

“没有。”她摇摇头,牵了牵唇角“他们移民了。”

“喔?”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移民哪一国?”

“天国。”

他顿住,这答案完全出乎意料,令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半晌,他终于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轻咳了声,顺着话题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十九岁那一年。”

“是意外吗?还是……”他又忍不住悄悄看了她一眼。

她的表情相当平静,没什么特别的情感流露出来。

“嗯,是意外。”她点了下头,淡淡地叙述,“那一年,我第一次接到走秀的工作,地点在高雄,他们两个说一定要去看女儿走秀,结果却在国道上面发生祸。.”

他沉默着。

她则是低下头,盯着双手。回忆事故前的那几年,她因为惦记着“那件事”,所以从未真正原谅过自己的父母亲,直到他们就道么突然走了。

再多的言语都无法形容心里的悔恨。她怪自己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试着去解开彼此的心结?为什么不试着去解开双方的误会?世界上一定会有更妥当的处理方法,只怪她从来都没有积极去找出来。

千错万错,就错在她的软弱。

看着她垂眸落寞的侧脸,陈士诚不由自主地伸手过去,紧紧握住她。

虽然他的工作每天难免面对生老病死,但这与“向家属宣告布死亡”是完全一不一样的状况。

“为什么当年不告诉我?”事到如今,既然说什么都不对,那就只好继续发问。

她却迟疑了下。

他察觉了,急忙道:“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勉强——”

“不是的。”她苦笑,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我是担心你会因为同情才让我接近你,就只是这样,不是不愿意说。”

他眉头拧起,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看待他。

可下一秒他也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是否真有可能基于“同情”而放心让她持续待在身旁?

只是若真是如此,“同情”势必会成为他逃避的最佳借口,借口自己对她没有不当念头;借口自己不是因为爱她才对她温柔;借口自己除了当她的支柱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突然,陈士勋说过的话又浮上他的心头。

原来,他与韩思芳之间最大的障碍,从来就不是身份,从来就不是年纪,从来不是外界的任何人。

而是他自己。

第8章(2)

送她到家之后,因为她非常担心会被人撞见,于是让他停在距离大楼尚有五百公尺远的地方。

这样的理由实在是令他啼笑皆非。

“刚才在公园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这一点?”他笑了笑,忍不住调侃她一句。

“那又不一样!”回想当时的画面让她耳根一热,急忙道:“很多人知道我住在这里。你都不晓得,我常常在家门口被人也拦下来要签名、要合照,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都有。”

“我知道,你跟我说过。”他微微一笑。

“我说过?真的吗?”

“你话很多。”

闻言,她脸一红,“还不都是因为你不讲话。”

他盯着她泛红的脸蛋,顿时情动,忍不住倾前吻住她的唇。她先是一僵,而后自然地闭上了眼,生涩地回应。

忘情吮吻了好一会,他总算主动结束了这个吻。他凝视着她的眼,见她醺醺然,模样有些害羞。

“这样像是因为同情吗?”

她红着脸,摇摇头。

他笑了。“所以我吻你是因为我爱你、想要你,就只是因为这样,懂吗?”

“懂。”她笑了开来,像是一朵盛开的红红牡丹。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脸颊,抚触里尽是怜惜,“快回家吧,等等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都亲了才这么说……”

“那你快赏我一巴掌,到时候可以解释成是被我强吻。”

“神经,我才不要。”她失笑,捶了他一拳。

最后,她在下车前又主动吻了他一记,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式的吻,对他而言却已经足够了。

他远远目送她走进大楼,接着果然就像她所说的,她在大楼门前被两个男孩拦了下来。

三个人交谈了几句,两个男孩先后拿出像是手帐的东西,而她则是接过一枝笔,在上头签了名。

他不自觉地皱紧眉头。

老天,都几点了,还有人守在门口要签名?看着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不上来心里这种闷闷的感觉是什么。

遗憾的是,她以为自己终于等到幸福,却只是昙花一现。

办公室内气氛降至冰点。

samantha、许文娟、韩思芳,三个人对峙而坐。

老板平常已经是不苟言笑了,此刻严肃的表情更是令人倍感压迫,韩思芳抿紧薄唇,一语不发,四周气氛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桌面上摊着一本当期最新的八卦杂志,只不过刊登出来的报导内容却不是当初所约定的那样。

姚允妃夜会医师郎,高调劈腿二男!

抖大标题,耸动憾人。

内页里的照片是她和陈士诚在公园里的一举一动,不论是拥抱,还是十指紧扣,甚至是后来在车上的那一吻……

“现在你高兴了吧!”

samantha终于耐不住情绪,气急败坏地一把抓起杂志就往地上摔,失控地大吼,“你是存心要把公司搞烂吗?你是不是想报复我?报复我叫你替苇婕收拾烂摊子,所以搞了一个更烂的摊子叫我收?是不是?是不是?!”

韩思芳面无表情,呆然地盯着桌面。“不是。”

此刻她的脑子只剩下一件事——陈士诚。

他还好吗?被认出来了吗?担忧的情绪一时涨满,在她的体内惊惶乱窜,找不到出口。

她好后悔,却不知道该从哪一个环节开始反省。

是答应夜宿高智岗家里开始?还是决定打电话给士诚哥的那一瞬间?她错了,错得离谱,她应该先打电话给文娟的,怎么会笨到打给士诚哥把他给拖下水呢?

是了,她真笨,而且已经笨到无药可救。

明知道是配合杂志社的假绯闻,就应该想到记者会在附近等着拍照,不是吗?她怎么会没想这一点?

她怎么会没想到?!

思及此,她弯下腰,将脸缩在膝盖上,她的粗心让记者拍到了许许多多“精采”的镜头不说,还害了士诚哥。

“怎么?后悔了?”samantha冷笑,“现在才后悔来不及了!”

“好了啦!”许文娟出声制止,“现在酸她有什么用?先想想看怎么收拾比较实际点。”

“喔?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收?都亲成那样子了,能否认吗?”

samantha将杂志捡了起来,翻到最精华的那一页,忿忿地敲了敲上头的照片,道:“你看看,人赃俱获!现在好啦,一大早就有几百个记者和粉丝打电话来求证,电影公司更是打电话来骂到臭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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