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卫穹苍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放心吧,天底下的人都猜我爱的是男人,甚至根本没发过情,搞不好还是性无能,你暂时是安全的。.”

想起报章杂志上那些猜测,梁深云其实觉得有些荒谬,她比谁都清楚他的性向,还有……他究竟是不是性无能。然而这样的他何以一直都没有绯闻、没有对象?

她心里隐约猜到答案,却没有勇气去正视它。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无措地绞着手指,惊觉自己在他面前竟然像个需要肩膀依靠的小女孩。那明明是她早就决定舍弃的。她不着痕迹地武装起自己,“关于我们的约定,希望你不要说出去。”卫穹苍早知道她会这么说,他从西装外套的内衬里,拿出一张磁卡和一串钥匙,放到她手上。

“这是?”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手中的钥匙和他意味深长的浅笑。

“我说我要你,你认为我想得到的是什么?”

梁深云脸一红,“你已经……”

“不是已经,是正要。这是我住处的钥匙和卡片,今晚我会去你的住处接你。”他的大掌包覆她的手,让她紧握手上的钥匙和卡片。“你不会以为我要的只是一次的激情而已吧?云云……”

梁深云睁大眼,“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公开做出对不起李家的事!”

她对李家的维护让卫穹苍心里极度不是滋味。

“旗峰还有没有明天,就看你的决定了。”他彷佛换了个人,这一刻站在梁深云眼前的,是世人眼里横霸又冷酷的独裁者。“我会接掌旗峰,到时会替你安排新的职务。”

“你明明答应我会放过旗峰。”她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对她!

“旗峰现在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我会接手,由我来大刀阔斧重整,比你一个人力挽狂澜有用吧?你放心,到时我会完整的把大权还给李家,至于我要的报酬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总不会以为我会为了跟你做几次爱就这么费心地替别人做白工吧?”

他没说的是,就算把经营权还给李家,也不代表他会轻易放弃宰制李家和旗峰生死的权力,只是要怎么对付李家,要怎么讨回他要的公道,他决定看心情再做决定。.也许他心情大好,决定网开一面;又也许他决定瞒着深云狠狠地大开杀戒……无所谓,毕竟现在他是掌握一切优势的主宰者,他理当好好享受这一切。

他是商人,没理由做赔本生意,即便这桩交易已经能换来他梦寐以求的,也不代表他需要当冤大头、当大好人。

梁深云傻愣住。她知道他说得没错,可她该怎么对奶奶说实话?她又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未婚夫?

“你先好好休息吧,不用送我了。”他倾身在她额上吻了吻,深深地看着她失神的容颜,才苦笑着迈步离开。

梁深云跌坐在沙发上,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早就累得没有任何力气了,她一手撑住额头,无法不对未来戚到志下心与茫然。鱼与熊掌本就不可兼得,保住旗峰跟守护和穹光的婚约都是她认定的责任,现在两者起了冲突,她势必得牺牲其中一个,来保全另外一个,她难道还能贪心地指望面面俱到?

第3章(1)

看护很尽职地杜绝李老太太接触任何关于旗峰消息的机会,加上李老太太体力也不是很好,通常吃完东西,佣人推着她的轮椅到花园里晒晒太阳,或是听看护读一小段无关紧要的新闻或睡前必读的佛经,便累了躺回去歇着。这日,老太太的健康状况跟平常一样:虚弱,但大致上没什么大碍。

梁深云听完看护的报告,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已经睡了,梁深云只在她房间逗留了一会儿,又交代了近期内不准任何人打扰李老太太静养,所有访客一律回绝,才放心地离开。

她并没有住在李家大宅,李家一方面因为栽培她对她有恩,一方面又因为李穹光依然是潜逃在外的经济犯,让她守活寡而对她有愧,她在李家虽说是备受疼爱,但那种关爱也压得人喘不过气,何况她这个被李老太太临危授命的掌权者几乎是个娃娃女王,李家上头还有一堆伯父叔父辈,她的一举一动就更受李家人注目了。

她现在一个人住在李家人在天母买给穹光,原本要当作他们新婚爱巢的独楝小楼房,虽然一个人住是空旷了些,但至少自由自在。还没停好车,梁深云就注意到那辆停在街灯下的中冢织,跟悠闲地靠在车旁吞云吐雾的高大身影。梁深云没想到他已经在等她了。

把车停进车库,她没有迟疑地走向他。“你怎么不先打电话给我?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

他跟她毕竟不是仇人,甚至曾经比亲人更亲,即使现在两人之间有了那样的交易,她也无法把他当成需要防备的外人。

卫穹苍在她靠近前把烟捻熄,直接牵起她的手,握在手心把玩着,没应她的话。

他才不想踏进她和李穹光的“爱巢”!就算现在那男人不在,就算他们可能根本还来不及住在一起,李穹光那家伙就急着潜逃出国,那也不代表他会想踏进那间房子。

“吃过饭了吗?”他问。

梁深云摇头。“你呢?”

卫穹苍笑了笑。“你都没吃,我怎么可能先吃?”他转而环住她的腰,另一手打开自己的车门。“走吧。”

“我刚下班……”她以为自己有时间收拾一些东西,虽然那些东西其实也几乎都是李家的财产―思及此,梁深云也打消了整理随身行李的念头,重要的晚一点再回来拿也无妨。

“我先载你回去洗个澡,餐厅我订好了,晚一点再过去也无妨。”

其实他的性格太过独断独行,而梁深云看似从不与人争意气,在打定主意要坚持原则时却是可以玉石俱焚的,只能说他们对彼此太熟悉,老早有一套独特的相处模式,他知道她的底限在哪,她也不会在不必要的地方和他赌气。

“回哪儿?”梁深云这才想到,他回台湾也不过才几天的时间,是在哪儿落脚呢?媒体曾经报导过他喜欢住在饭店,私人住宅反而少见他的踪影,不知现在回台湾是不是还以饭店为家?

卫穹苍又笑着露出了左颊的酒窝。“带你去看,忍耐一会儿,不会让你饿太久。”

他发动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纷扰庸碌的大台北街头,车窗外喧嚣的夜似火龙奔窜不止,那种种的沸腾扰攘却又奇异地变成一出出静谧的哑剧;车内的音响,低沉浑厚的女嗓幽幽地唱着魂萦旧梦,瞬间把他们的时空错置在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只有他俩呼吸着相同的空气。

她淡笑,心想他八成忘了她是来还债的吧?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总想着她累不累,开不开心,哪怕他们的关系其实如此吊诡。不得已答应他的交换条件后,梁深云不只一次地想起李穹光。不管八卦杂志怎么说,她相信穹光,而如今她却先对不起穹光。她没有试图在穹苍面前为穹光辩解,因为她知道那会让他对穹光更不谅解。

车子驶向山区,来到雄伟地矗立在坡地上,面海的景观大楼。

下了车,卫穹苍走过来牵她的手,宽阔的地下停车场,这时间大约停了五成满,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敲出回音,一辆蓝色奔驰自离他们不远处驶过,卫穹苍可以感觉到梁深云那一瞬间的紧张,她不着痕迹地想要缩回手,原本与他并肩走的脚步也迟疑了。

他脸上笑意骤失,收紧大掌,牢牢地与她五指交握,不让她有任何抗拒的空间,原本配合着她的脚步而行进缓慢的步伐,也变得急迫起来。

电梯前,大楼警卫迎面而来,他甚至紧搂住她的腰,以充满占有欲的姿态将她揽进电梯里。

梁深云知道自己有点弄,被拖进电梯里,知道身边的男人肯定心情不会太好,却低着头没吭半声。

卫穹苍也没开口,只是让时间静静地带走他的怒气。这些日子以来,每当回首过往,他很明白,过去他的火爆曾不只一次伤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让梁深云陷入为难之中。是一往情深也好,是一相情愿也罢,至少这点他能为她改变,让自己脾气不要那么差。电梯来到三十九楼。这里的每一层都是独门独户,在进门前还有个走道,连接着安全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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