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针锋相对
禁一听到主子发问,忙躬身道,“公主,查到那几个奶娘的下落了……”
“在哪?”萧霓怔了一下,立即追问。...乐文移动网
那个猜测一直是她心中一条刺,每每想到都会夜不能眠。
禁一当即正色道,“都死了。”
“什么?”萧霓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即疾言厉色又道,“禁一说清楚,什么叫都死了?”
禁一身为萧霓的心腹,自然明白主子这问话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卖关子,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一道来。
当初为萧霓接生的一共有三个稳婆,这三人一直都在宫廷当差,不过在接生了八公主也就是萧霓之后,立即一一告辞回乡。这三人回乡后没有两三年,一人病逝,一人落水,又一人跌落山崖,就此把命丢了。
而为太子萧湛接生的稳婆人数颇多,一共有五人,这五人却是在得了接生的赏钱后,在很短一段时间内接连出事一一死去。
因为这些个稳婆位卑人轻,她们死去后也没有人去追究她们的死因,或者说当时就连废后蔡氏也没有重视这个问题。
这么多年来,萧霓是惟一一个遣人去查这当年事的人,这才让这八个稳婆的意外身亡浮出水面。
萧霓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任由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当中,这件事不查则已,如果是一查则令人恐极。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除了申喻凤之外,有谁会这么在意这八个稳婆,不,还有一人,就是骆敖,他为了替申喻凤遮掩,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骆敖有多大的本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一一处置了这么多个稳婆,又有何难?
“公主?”
禁一看到萧霓愣在那儿,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啊?”萧霓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头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禁一那张并不帅气的脸庞,好一会儿双眼才有焦距,可见这消息对她的冲击有多大。
禁一看她的神情恢复,这才再请示,“公主,我们还须再查下去吗?”
其实当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渐渐有了猜测,明眼人有谁看不明白?不过就凭这想要扳倒申后,那是不可能的,这算不得什么真凭实据,不过是推测罢了。
当然,如果拿捏这个去扳倒申后,那第一个首当其冲的就会是自家的主子。
果然,不出他所料,萧霓冷清的声音又响起,“不用了,此事到此为止,无须再查。”
她不想因此掀起风浪,或者说,她不想让自己与申喻凤扯上任何关系。
“是。”禁一立即应声,担心地看了眼自家主子。
这样的深宫秘事,连他都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当事人的主子?
正在这时候,晓风进来禀报,“公主,麟德殿的宴会就要开始了。”
萧霓知道现在不是自己细思此事的时候,与这个相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遂边走边道,“禁一,别把这事传出去……”
“属下明白。.”
禁一知道萧霓与申喻凤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不用萧霓吩咐,他也把查到的东西都死死地掩住。
萧霓赞赏地看了眼禁一,以前有骆敖挡着,她对这属下还不是十分明白,现在才知道果然是个人才。
坐上轿辇之时,禁一不用吩咐就已经隐身,萧霓正要吩咐轿夫起轿,俩小宝贝儿就手牵手地冲出来,两人动作奇快地爬上萧霓的轿辇。
“娘,我们也要去。”
萧霓看了眼这俩个小家伙,今天她并不想带他们去亮相,毕竟今儿一大早上官旭就传信给她,其他的求亲者就快到了,此时一对儿女亮相怕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乖,你们在寝宫里与晓雪姐姐玩,娘去去就回……”
“不嘛不嘛,娘,我们要去。”
龙凤胎异口同声意志坚定地齐齐摇着头。
萧霓不禁觉得头痛,这两个孩子太粘人有时候也是烦人的事情,遂声音放重道:“听话。”
“不。”
龙凤胎这回也是打定主意死都不会让步。
他们偷听到晓雪等宫娥私下的谈话,听说他们就要有个后爹了,俩孩子当时止不住一脸的惊讶。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看了半晌,他们均都不想要个后爹。
别看俩孩子小,他们自幼鬼主意多,再说身边侍候的人总有碎嘴的时候,更何况那会儿还以为孩子小不懂,在他们的面前就更是口无遮拦。
什么有了后爹就会有后娘,总有一天,娘会爱后爹,还会爱与后爹生的弟弟妹妹,不会爱他们什么的话,他们并没有少听。
所以现在一听到人提及后爹,他们就会先天性抗拒,坚决不允许后爹这生物进驻他们与亲娘的家。
他们要独占亲娘。
孩子们这样隐秘的心思,萧霓不可能猜得到,在她看来,只会以为俩孩子是无理取闹,所以她越是严厉,孩子们反抗得就更加激烈。
萧霓的眉头皱得更紧,这俩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也没有见到他们会这样不讲道理?
往往自己一板起面孔,他们就会很听话地妥协,哪会像现在这样怎么说都不听?
“娘,我们要去。”
龙凤胎一左一右地巴着萧霓不放,双眼更是泪汪汪地看着亲娘,小手抓得那叫一个紧。
萧霓被他们缠得没办法,时间又不能再拖,只得败下阵来,“罢了,你们要跟去娘不阻挠,不过咱们得约定个章程,今晚不许胡闹,能做到的就去,不能……”
“能,一定能。”
俩双胞胎立即又齐齐点头。
萧霓也被折腾得没折,只得吩咐轿夫起轿。
罢了,反正也没想要把他们藏起来,迟早都要面对世人,曝光就曝光吧,顶多自己再多注意一下安全便是。
想明白后,她也把心情放开,放俩孩子坐好,一手一个搂在自己身侧。
哪知还没到麟德殿,她就遇上了申喻凤的凤辇。
着人退避一边,她并没有下轿,只是坐在轿辇上冷冷地看着皇后的凤辇从身边经过。
申喻凤早已看到萧霓,在经过萧霓身边的时候,立即着人停在那儿,转头微眯着双眼细细打量了一下萧霓的穿戴,“怎么也不打扮得漂亮点?今晚好歹有外宾,别让外宾以为楚国公主不修边幅,这可是在丢我们楚国的脸……”
萧霓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申喻凤的眼睛看,这双眼睛真令人厌恶,不欲多看影响心情,她撇开目光不甚恭敬地道,“这点不劳皇后娘娘操心,皇后娘娘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为好,譬如赶紧找个好大夫什么的?”
说完,她挑了挑眉一脸挑衅的样子。
申喻凤的红唇又再轻启,“你以为背后使点阴谋诡计就能扳倒本宫?萧霓,你太天真了,这些不入流的伎俩还是本宫玩剩的,你就会拾人牙慧不成?”
萧霓浑然不在意她的讽刺,“不管伎俩入不入流,管用就成,再说皇后娘娘‘教导’有方,我不过是将娘娘多年的‘教导’发挥出来罢了。”
“你别得意,我就看看你哪天会栽在我手上……”
“你还没死,我得意不起来,等你哪天魂归黄泉,我一定给你多烧两把纸钱。”
斗嘴,萧霓还会怕她不成?
就算她洞悉了某种秘密,但那又如何?并不代表她与申喻凤就会握手言和,哪怕天崩地裂世界毁灭,她与她还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娘临死时候的样子,那样的不甘,那样的愤恨,她还要替她报仇。
从来没有一刻,她的意志是如此坚定,不管世事如何沧海变化,她的心依旧。
申喻凤被萧霓激得咬紧一口银牙,立即冷哼回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这等天打雷霹的话也敢说……”
“有何不敢的?你是生我了还是养我了?”萧霓嘲讽好笑地看着她,在看到申喻凤脸上的怒意之时,她不禁笑得更为开心,“皇后娘娘,先莫论你没生养过我,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生恩不如养恩,再说,我真正的嫡母也不是你。”
申喻凤不过是继后,天启帝的元配还是废后蔡氏,那才是正经的嫡母。
自打听到禁一的回禀,她的心中始络有股气不散不悦,如今真的说了出来,她顿觉通体舒畅,海阔天空。
自己刚才真是魔障了,既然还会有片刻的迷茫迟疑,原来不过是自己困住自己罢了。
申喻凤抿紧盯着萧霓那舒畅的面容半晌,这些话似乎意有所指,难道这丫头知道了什么?
但也不该是这样的面容啊,她怎么半点影响都没有?
她并不怕萧霓会把当年的事情抖出来,先莫说没有人证物证,就这事还会牵扯到萧霓,萧霓没那么蠢,哪会做损人不利己之事?
她自认对萧霓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牙尖嘴利,哪有半点我楚国公主的仪态?”她立即回呛。
萧霓闻言大笑出声,实在怀疑申喻凤这段时间是不是功力散得太多,所以人也变蠢了,“皇后娘娘忘了,我在四年前就已经是陈国魏家的人。”
换言之,她都已经出阁了,拿楚国公主的仪态来压她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申喻凤冷哼一声,又看到萧霓身侧的俩个讨厌鬼朝她吐舌头,她当即气得大喝一声,“还不起轿?尽让不相干的人挡道,回头每人各领鞭五十。”
抬着凤辇的轿夫身体颤了颤,申后赏的那五十鞭,一想到就满脸恐惧。
萧霓却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皇后娘娘要点仪态好不好?不过是几个轿夫罢了,拿他们来撒什么气?难道堂堂中宫就这点气量?没得让人天下人笑声小气。”
“萧霓,别以为你一再招惹,本宫就真的不敢惩罚你?”申喻凤双眼冒火地立即看向萧霓,这会儿她恨不得将这丫头一掌拍死。
“坏女人。”
龙凤胎实在忍不住骂出声。
萧霓伸手轻拍两侧的儿女,这是她与申喻凤的战争,并不想将俩娃儿卷进去。
申喻凤却是得了这把柄,眼睛张大地瞪着那俩娃儿,“竟敢侮辱当朝皇后,罪加一等,来人,将这俩娃儿拖下去,各赏五十大板,不,是各打一百大板……”
她把所有的气都想撒在那俩个小娃儿的身上,好不容易有了这借口,她就更要借题发挥。
萧霓却是不惧地看了眼领人冲上来的海嬷嬷。
海嬷嬷那天见识过萧霓恐怖的一面,如今被她这么一瞪,两俩小腿立即发软,竟是顿在那儿,上前不得,后退亦不得,心里暗暗叫苦。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怕萧霓这丫头,想当年自己可是得意得很,没少把排骨她吃?
“你还愣在那儿做甚?”申喻凤喝道。
萧霓又轻飘飘的一眼看过去。
“老奴……”
海嬷嬷又浑身打颤,连话都说不清,总之,她是万分不想靠近萧霓。
“没用的东西。”申喻凤的怒火又更高涨,这老东西越来越不中用,找天她就把她换下,让有能力的人上。
“皇后娘娘如此动怒,待会儿宫宴开始,若是在君前失仪,不,若是在外宾面前失仪,只怕楚国皇后的臭名会传遍天下,到那时候楚国的颜面何在?”
萧霓冷笑着将刚才申喻凤的话又送回去。
申喻凤知道自己身体内还有化功散的威力,实在是激动不得,暗自几个深呼吸把怒气压下,好一会儿,这才冷声怒斥办事不力的海嬷嬷,“老东西还嫌丢人现眼没够?还不赶紧滚回去,回头看我怎么罚你。”
“娘娘饶命……”海嬷嬷怕萧霓,但同样也怕申喻凤,立即跪下求情。
申喻凤哪会听她分辩,早已经将人恼上,眼不见为净,立即着人将海嬷嬷拖走。
海嬷嬷平日里做人,一向是得罪人多,称呼人少,现在她落难了,昔日被她压制的一众宫娥都巴不得有报复的机会,所以不用申喻凤吩咐,立即就有人用破布塞祝嬷嬷的嘴,一面拖她下去,一面不让她再呼救求饶。
“啧啧,这卸磨杀驴的戏码还真有趣。”
萧霓一副欣赏了一趁剧般还拍了两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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