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残忍的真相
日子在忙碌中一页一页被撕掉了。大家都忙，忙得不见踪影，忙得忘记了争吵，忙得也忘记了一起寻欢作乐。曾经的学霸徐晶竟然成为了宿舍里最不忙碌的一个人。每天早上，她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的。每天晚上，她也是最早一个回到宿舍。撄宁戏笑说徐晶一夜之间怎么就变成了我们宿舍的管家婆了。不过，撄宁又说她还是比较喜欢家里一直有个这样的管家婆存在的，因为，撄宁很喜欢每天晚上回来走到楼下时看到宿舍的窗口是亮的，因为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等她回来。梅亚丽却对此嗤之以鼻，嘲讽撄宁文艺片看多了。梅亚丽说窗口虽然亮着，可是窗口里面的人说不定却在呼呼大睡呢。莫离说梅亚丽以后你记住，每天回来之前都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保证在你回来之前都把灯熄灭了，既然你是如此地不喜欢灯开着。梅亚丽却举双手反对了，她说她只是不喜欢撄宁的矫情，但还是蛮喜欢徐晶这个管家婆的。莫离和撄宁对视了一下，说了这么多，原来梅亚丽也已经认定了徐晶管家婆的身份。
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莫离莫离看见撄宁摇着感叹道。
可是，我在忙什么呢？莫离问自己。
自从进入大三开始，莫离就对自己过去的两年大学生涯产生了怀疑。
自习室里，莫离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课桌上面摆着一份纸质简历模板。简历上面的个人简介已经被莫离填好了，可是下面的个人经历却还是一片空白。
“该怎么填呢？”莫离将笔杆都快咬破了，终究还是写不出一个字。
在过去的两年里，莫离的专业成绩并非名列前茅，而且莫离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图书馆里，几乎没有参加过学校里的任何比赛活动，所以从未获得过任何荣誉奖项。所以，面对着个人经历这一栏，莫离真的觉得自己无话可写。
随便编一点吧，莫离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中国大学生在简历中作假已经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了。中国大学生简历中的水分比中国女明星胸部中的水分还要多，莫离还记得梅亚丽对她说的一句话。可是，即便如此，莫离却总是下不了手。莫离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道德完人，她之所以下不了手，其实说到底还是她的自尊心不允许。此时的莫离虽然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高傲的莫离了，可是莫离却还是那个拥有强烈自尊心的莫离。编纂获奖经历，岂不是自己怀疑自己的能力？这绝对不是她莫离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莫离，你的成绩在哪里呢？难道你有胆量把这张空白的简历投递到人才市场？莫离坚决地摇了摇头，她没有这种勇气。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应该怎么办呢？”莫离无力地趴在课桌上，不知道何去何从。
过去的两年，我过得充实吗？莫离觉得自己过得很充实。虽然她的专业成绩并非优秀，虽然她的所获得荣誉奖项几乎为零，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并没有荒废过去的两年时间。莫离的充实来源于图书馆的书籍。莫离几乎每天都在阅读从图书馆借来的各种书籍，她在书海里发现了一个个和眼前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里。莫离没读完一本书，她都会惊叹原来还可以这样思考这个问题，原来人生还可以过成这样，原来我们还可以这样对待生活，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群存在，原来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如此得惊人……
进入大学之前，莫离觉得自己很厉害，因为她把高中知识学得游刃有余，以为自己已经畅游遍了知识的海洋。进入大学之后，莫离通过阅读各种书籍才发现，以前的自己就是一只井底之蛙。所以，莫离一直觉得上大学就是一个跳板，帮助她从井底跳了出来，结果让她见识了海洋的浩淼和天空的广阔。上大学，不仅开拓了自己的知识视野，而更重要的是它改变了莫离整个人。
梅亚丽说，莫离变了，变得更加开朗会说话了。撄宁说，莫离变了，变得比以前更有思想了。徐晶说，莫离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加会关心体贴人了。莫离说，莫离变了，因为她开始学会认识自我了。
成长难道不重要吗？莫离觉得很重要，因为成长可以让自己受用一生。莫离希望别人可以看到自己的成长。可是，自己应该如何让别人看到你的成长呢？
莫离前几天还在宿舍和其他三人一起讨论这个问题。。
“当然要我们自己主动出击喽，酒香还怕巷子深呢。这年头就是一个自媒体时代，想博人眼球的人事多不胜数，而众人的注意力却越来越分散。你说，你不主动出击，难道你觉得还会有人主动凑上来。你又不是人民币，或是美金，谁没事惦记你啊。”这是梅亚丽的原话。
“亚丽，那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人为了博眼球甚至都可以不择手段了？”徐晶似乎不赞同梅亚丽的观点。
“不择手段当然不可取，但是，必要的正确的手段还是很有必要的。徐晶，你想，假如你没有发表过那篇论文，你还能那么顺利地把专业从文学改成数学吗？”撄宁补充道。
“那也是，不过我那是无心为之的呀。”徐晶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吗。你是无心为之，在无心之中显示了你自己的实力，这正是正确的推销自我的方法，亚丽，你说是还是不是？”撄宁望了望梅亚丽。
“对对对，总之，要让别人看到你，你必须要有所作为。徐晶的方法固然正确，但是无奈，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是学霸啊。就比如凤姐她们吧，既没才，又没貌，那就只能靠扮丑来博眼球喽……”梅亚丽说完，赶忙把将自己在镜子里好好打量了一番，一副深怕自己步入凤姐后尘的样子。
“莫离，你怎么看呀？”其他三人见莫离在旁边一言不发，纷纷转头看着她。
“说实在话，我以前一直采取的是顺其自然的态度，也一直认为看不看得见我是别人的事情，可是看来是我想错了。”莫离居然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的大小姐，你不是错了，你是大错特错了。赶紧转过来吧。”梅亚丽的话放鞭炮似的，在莫离耳边噼里啪啦作响。莫离知道梅亚丽是为了她好，可是莫离还是很伤心。
可是，伤心归伤心，莫离又不得不承认梅亚丽的话是对的。那接着就是自己应该怎么做的问题了。
“除了看书，我还学会了什么？”莫离从课桌上爬了起来。莫离不断地追问自己，不断地剖析自己，她似乎发现了一个很残酷的事实，她好像真的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我该怎么办？莫离越想越坐立不安了。她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去。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前排同学的学习了。
“同学，你能别一会站一会坐好吗？”对方的语气还算比较客气，可是神色间却是写满了不满和愤怒。
“对不起。”莫离提起书包，狼狈地从自习室里逃了出来。即便没有前排那个同学的提醒，莫离自己也会跑出来的。因为自习室里实在太闷了，闷得莫离都喘不过气来。
可是，莫离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外面，是一个黑漆漆的大黑洞，有着可以吞噬世界万物的魔力。它不仅吞噬了周围万物的轮廓，只偶尔留下路灯地下的影子在潮湿的地面晃动着。它还吞噬了万物的呼吸声，天地间万籁俱静。风过树林，打落雨滴，雨滴离叶，破碎在地，宛如一缕笛音，在寒夜中响得分外分明。夜，更加清寒了。一阵冷风吹过，吹过了树林，穿透了莫离身上的衣服，吹冷了莫离的肌肤，吹颤了莫离椅不定的本心。莫离缩了缩身体，想把自己尽可能多得藏进衣服里去，可是结果却是越来越冷。
心都是冷的，躲到衣服里又有什么用？莫离突然觉得自己很傻，质问自己为何总是在做无用功呢？可是，莫离还是不自主地把自己的手往衣袖里藏了藏。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和徐晶一样是学霸，所以她们也只能采醛众取宠的方式去博取眼球了”，梅亚丽的这句话突然在脑海中闪现出来了，而且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莫离可以看清楚每一个字，清晰得莫离可以看清楚梅亚丽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梅亚丽的脸上似乎写满了不屑和嘲讽。哦，不，不是似乎，是很明显，梅亚丽脸上写满了不屑和嘲讽，她是在嘲讽自己吗？莫离拼命地摇着头，她心里明白梅亚丽不是在嘲讽她，可是耳边却放佛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梅亚丽就是在嘲讽自己。不是在嘲讽你，是在嘲讽你，不是在嘲讽我，是在嘲讽我……两个声音在莫离脑海中的厮杀越来越激烈，莫离已经完全被它们之间的厮杀淹没了。
莫离很痛苦。莫离哭了，为自己的一无是处哭泣。
“叮铃铃铃”，下课铃声响了，宣布着晚上第一节晚自习结束了，也终于终止了莫离脑海中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厮杀。
莫离不想这场厮杀再继续，可是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场厮杀彻底地停止呢？
莫离把本来藏在衣袖的双手放进了外套的衣袋里。右手在衣袋里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自己的手机。莫离掏出并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在众多的联系人中，莫离第一眼就看到了刘伟的手机号码。看到这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眼，莫离冰冷的心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如闪电般经过。这股暖流虽然不足以温暖莫离整颗冰冷的心，但是至少让她在这个寒冷的黑夜中感受到了温暖的滋味。莫离此刻很想听到刘伟的声音，于是她果断地拨通了刘伟的号码。
我该和他说什么？向他诉说我此刻的心情吗？莫离此刻的确希望眼前有个人可以听她诉说自己的心情，她知道倾诉可以舒缓自己压抑的心情。可是，刘伟是那个合适的人吗？刘伟当然愿意听她的心事，可是莫离愿意让刘伟知道自己如此软弱的一面吗？
“喂，莫离，我正想给你打电话，问你在干吗呢？”莫离还没想明白到底要不要说，电话已经被接通了。电话里，传来的依旧是刘伟充满欣喜的问候声。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现在在哪里啊？你还好吧？”
寒风中，整个天地间，莫离只听见刘伟那如冬日阳光般温暖的声音在自己的心里回响。莫离明亮的双眼在黑夜中找寻着，她想循声找人。她寻啊寻啊，终于，她在黑夜的尽头看到了刘伟那张熟悉的脸。他的脸是那么温暖，那么阳光，那是一张足以令无数少女为之倾倒的脸。莫离情不自禁地将手伸了出去，她多么想将那张脸拥入怀中，将之占为己有。莫离不知道自己原来对那张脸竟然拥有强烈的渴望。是啊，莫离竟然拥有一张如此令人欣羡的脸。我怎么会如此幸运？上帝为何如此地垂青于我，让莫离我此生可以拥有这份幸福呢？莫离似乎在瞬间里获得了某种巨大的能量，她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她整个人也变得温暖和精神了。哦，这难道就是幸福的魔力吗？
可是，我的手为何会如此的冰冷呢？莫离将自己的手停留在自己的脸上，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蛋还是感受到了从手指间传来的彻骨的冰冷。我的手这么冰冷，会不会把那张温暖的脸融化了呢？或者是把他吓跑了呢？莫离想到这里，她连忙将自己冰冷的双手重新藏进了衣袖里，并且把它们藏在了最里面的衣服之下，她要用自己的体温将双手捂热乎了。可是，当她还来不及将自己的双手捂热，那张脸已经在夜空中消失了。他去了哪里？他为什么不与我打声招呼就走了？莫离想去跑上前去把他追回来。可是，前面是黑暗的深渊，莫离找不到路。莫离找不到路，她绝望了。即便有路，莫离她又能保证自己一定追得上刘伟吗？
莫离突然觉得自己和刘伟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喂，莫离，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呀。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呀？”电话那头，刘伟已经急得上蹿下跳了。
莫离听着刘伟焦急的声音，一直冰冷颤抖着的心突然感觉到一阵被蜜蜂蛰过的疼痛。
“我，我……我没事，我……刚才出了一回神……差点忘记了电话还通着呢……我……”莫离忙不迭地解释着，如此地吃力。
“你确定你没事？我怎么听你的声音好像很沙哑的呀。”莫离连自己都骗不过，刘伟又怎么可能被她轻易地蒙骗过去。
“哦，这几天天气比较冷。不小心被风吹着了，所以声音变得有点沙哑了。”将计就计也许是最好的应对之策了。
“被风吹着了，严不严重啊？看医生了没有？严重吗？”刘伟越来越忧心了。
“没事，就一点小感冒而已，连鼻涕都没有呢。”莫离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重新一点一点变得暖和起来了。可是，她的身体依旧颤抖着。她在害怕，她害怕自己承受不起这份温暖。
“真的没事吗？你不会在骗我吗？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你现在在哪里？”刘伟虽然身处千里之外，但是却嗅到了莫离周边的黑暗和孤独。
“真的没事，真的只是吹了一点风而已。”莫离莫名地心虚了，好像自己做错了事情，被别人当中揭穿了一样。
“不行，我有点不放心。要不，我下个周末去看你好不？”刘伟试探着提议道，等着莫离的回到。
莫离觉得刘伟变了，似乎变得更尊重自己了。以前刘伟做事情，从来都不问莫离的。就像以前刘伟来看莫离，都是人到了校门口之后，才告诉莫离他已经来了。可是，自两个人确立关系之后，刘伟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了。莫离曾经欣喜地把刘伟的这种变化偷偷地告诉过梅亚丽。梅亚丽却嗤之以鼻，认为这样的相处方式太平淡了，两人之间多少缺少了点浪漫和惊喜。可是，莫离却怎么也理解不了梅亚丽的逻辑。莫离当然也渴望浪漫和惊喜，可是莫离更喜欢彼此之间的这种尊重和理解。原先，莫离想也许是因为自己比梅亚丽胆小吧，所以自己比梅亚丽更喜欢相互理解和尊重式的相处。可是，其实不然，事实是莫离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完美的人，所以她没有勇气在毫无任何准备地情况下出现在自己最亲爱的人的面前。莫离一直觉得两个人相处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愿被人窥探的秘密。
而莫离似乎有更多不愿意被任何人所窥破的秘密。
高傲的莫离原来这么无能，莫离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这个事实，可是她绝不愿意让这个秘密被刘伟知道。所以此刻她绝对不会答应刘伟的提议的。
“不要了吧。天气这么冷，出趟远门多么不容易，而且路上也不安全。再说，也快到期末了，你忙我也忙。即便你过来了，我们也不能玩得尽兴，所以……”莫离惊讶于自己居然能够把假的说成真的一样。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啊。”刘伟似乎已经知道没希望了，可是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有什么好看的呢。现在天气这么冷，我整天包得像个粽子一样，难看死了。你千万别来，来了我也不要见你。”莫离知道刘伟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她却故作娇嗔的语气，希望能够彻底打消刘伟的念头。
“包得圆圆得不更可爱。再说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的。”刘伟果然上当了。他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开心，可能是因为莫离第一次向他撒娇的缘故。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当莫离听见这句话时，有一瞬间，她真的很想把所有的心事都告诉刘伟，然后对着他大哭一场。可是，莫离终究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因为她骨子里埋藏着不信任的种子。莫离不是不信任刘伟，而是不信任人性，也不信任这个由人组成的社会。
莫离没有经历过懵懂的初恋，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回到那懵懂无知的年纪了。
假如我和你妈一起掉进了河里，你是先救我还是先救你妈？假如我变得又老又胖了，你还会不会喜欢我？以前，莫离在影视剧中看到类似的桥段时，当男主角被女主角逼着说出女主角想要的答案时，莫离会被感动得脸红冒热汗，并且希冀着自己未来也能够碰上这样的爱人。可是，当莫离现在再看这些桥段时，莫离却觉得很不可思议，也很不可理喻。
梅亚丽曾经说过她一定要找一个毫不犹豫说先救她的人。莫离想假如梅亚丽真的矢志不渝的话，这辈子她就准备好孤独终老吧。原因很明显，当那个男人为了救自己的爱人而使自己的母亲溺水而死，莫离死都不会相信那个男人还能在千夫所指中和自己的爱人幸福地生活下去，当然除非那个人不能算作人的话。每个人都活在各种枷锁之下，比如说法律的枷锁，比如说道德的枷锁。而在中国社会里，每个人背负的枷锁则要更加多。
至于人性是什么？莫离看过很多哲学家论述人性的哲学着作。就比如，孟子提倡人性本善，荀子则主张人性本恶，两个人持有完全相反的观点，却都形成了自己一套完整的理论。可是莫离却不信奉任何一个哲学家的理论和观点。但是这些观点迥异的理论却让莫离对人性了有了自己的看法。莫离认为，人性绝对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东西，否则不会有这么多的哲学家长时间一直为它争执不休。人性并非纯善，也非纯恶，而应同为善良和罪恶的渊薮，所以这个世界上才会有人和坏人，所以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才都会呈现出善恶自相矛盾的两面。莫离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就从未妄想过去消灭人性中恶的成分。相反，她选择了尊重人性中的恶，并且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减少恶的种子的生根和发芽。所以，当听到刘伟说不管莫离变成什么样他都喜欢的时候，莫离的理性终究还是战胜了自己的感性，她抑制住了自己的一腔热情。
因此，莫离的行为与其解释为她不信任任何人，还不如说是因为她在读懂人性之后对人性的极大尊重。可是正是她的这份尊重，或者说这丝理性，让她对自己和刘伟的关系失去了天长地久的信心。
“我不要。否则，我就不理你了。”见机行事，莫离也会。莫离继续娇嗔道。
“好好，我听你的。那我就先不去你那里了。不过你要答应我，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啊。”刘伟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着。
“嗯，我知道了。我不和你聊了，我还要学习了。”莫离不知道刘伟接下来还会和她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再去费尽心思想着怎么回答刘伟了。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吧。记得，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哦。”刘伟临挂电话之前依然不忘嘱咐莫离。
莫离觉得刘伟很啰嗦，就像自己的妈妈一样啰嗦。可是很奇怪，莫离很容易对妈妈的啰嗦感到厌烦，可是却非常享受刘伟对自己的啰嗦。虽然莫离都知道两个人都是为了她好，可是每次事到临头，莫离总是控制不了自己。
莫离很甜蜜地挂了电话。
可是甜蜜是短暂的。夜，还是那么深，深得可以淹没掉莫离的软弱和悲伤。夜，还是那么沉，沉得让莫离呼吸到了一丝绝望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