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硝烟初起
回校的路上，莫离只听到四个人凌乱不一的脚步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大概可能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吧。
“今晚是不是过得很刺激啊？”回到宿舍，梅亚丽终于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快乐了。
“是刺激，你都差点把我们害得回不来了。”莫离忍不住抱怨道。
“以后你出去吃饭可别再叫我了，我可不想死得那么早。”徐晶坐在座位上帮腔。
“哎，你们怎么这么说，吃饭的事情可是大家都同意的呀。即便是我把坏人招来的，可是我们不也趁机认识了一个大帅哥吗？”梅亚丽竟然想到了将功补过这一招。
“是你认识了，不是我们。我们可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的。”莫离酸溜溜地说道。
“莫离，你怎么这么说，难道你是在吃醋？”
“我吃醋？是你吃错药了吧，第一次见面就拉着别人不肯松手，这事我可做不来。”莫离也记不得当时她为什么要对梅亚丽冷嘲热讽，可能只是因为梅亚丽的大胜再次挫伤了自己强烈的自尊心，而不是因为梅亚丽抢走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因为谷之维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心爱之人。
“你这是在骂我不要脸了？我哪不要脸了，你给我说清楚一点。”梅亚丽走到莫离背后，要她把话说清楚。
“我什么时候说你不要脸了？”莫离很不屑地瞥了梅亚丽一眼。
“还说没有，你刚才就是在蔑视我，你……”梅亚丽气得连话也说不完整了。
“今天还睡不睡啊？要睡就赶紧收拾去。不睡就出去闹。”撄宁已经洗完澡，准备上床了。徐晶正在浴室里洗澡。
“撄宁，你过来说句公道话。莫离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们孰是孰非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有什么事情你们明天继续，我要休息了。”撄宁应经爬上床了。
“你们都是一伙的。”梅亚丽跑回自己的座位，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梅亚丽说得很对，那天晚上她们三个就是一伙的，因为她们三个那晚都是梅亚丽的手下败将。莫离甚至觉得撄宁是三人当中最痛恨梅亚丽的那个人。莫离一直觉得，撄宁骨子里是个贵族，她虽然过得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衣着打扮也不如梅亚丽华贵靓丽，但是她浑身上下就像兰吐芬芳一样散发着一丝丝的贵族气质。莫离从来没有见过撄宁对任何事物流露过占为己有的渴望，除了这一次。那一刻，撄宁是多么期望谷之维第一个看见她呀！
梅亚丽还在哭泣，一声一声的，每一声都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莫离的心上，这也是莫离没有选择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原因。
“你不要哭了，刚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么说你。”莫离最后还是走到梅亚丽的身边，向她道歉。
“你真的觉得是你的错。”梅亚丽哭得眼睛通红通红的。
“是的，是我的错，你要骂就骂我吧。”莫离诚恳地说道。
“我骂你有什么用，你又不会少块肉。”
“原来你是想要我的肉啊，你尽管拿吧，反正我还嫌自己肉多呢。”莫离把手伸到梅亚丽眼前，准备让她咬。
“哼，我就算要你的肉，我也不会要你手上的肉呀，你的胸部倒看着还不错哦。”梅亚丽破涕为笑，故意用色眯眯的眼睛盯着莫离的胸部。
“你想干什么？”莫离双手交叉在胸前，往后退了了一大步。
“我说，你们两个闹够了没哟？没闹够浴室闹去，正好上演一场鸳鸯戏水。”撄宁把头探出床沿，眼光落在莫离身上。莫离竟然从撄宁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赞许和愧疚。
“梅亚丽，我也和你说声对不起。不过今晚好奇怪啊，我好像不是平时的我了？”徐晶从浴室中出来，眼神中泛着迷雾。
“那你说说你平时是怎样的？今晚又是怎样？”梅亚丽已经抢先占到了浴室，莫离只好坐着陪徐晶探讨自我这个永恒的哲学命题。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我以前从不关注自己的身材，可是我刚才洗澡的时候既然一直在想象自己穿裙子的模样，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莫离看了看撄宁，撄宁也刻意地看了看莫离，两人相视而笑，但是谁也没说一句话。
“你们笑得那么诡异干嘛？”徐晶忐忑地望着眼前的两人。
“没有，我们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如果我们解释得清楚这么复杂的哲学命题，我们早当大哲学家去了。赶紧睡吧，以后就会知道了。”撄宁对徐晶说。
徐晶迷惑地爬上床，继续拿起她枕边满是数字和公式的理科读本。
莫离觉得撄宁说得对也说得不对。莫离的确用语言表达不了徐晶的这种变化，但她同时也认为哲学家们也未必可以给出完美的解释。莫离觉得所谓的哲学家就是一帮连自己的人生都参透不了的弱者，他们凭什么去告诉后人该怎么生活？莫离似乎不喜欢所有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的人，包括古今中外，赫赫有名的各种大哲学家。
终于，莫离她们的宿舍恢复了平静。初秋的夜，是那么的宁静和清凉，它带走了白天的喧嚣和炎热，也带走了这个四个女生之间的硝烟味。明天起来，她们就会把这一夜翻过去。莫离一直在想可能这就是世人经常缅怀这一段青春岁月的原因之一吧。
徐晶依然坚定不移地埋头在自己的数字天地里。莫离也重新找到了证明自己的方向，她为期末的一鸣惊人而努力着。撄宁对专业教材上的内容似乎并不感兴趣，她要么经常泡在图书馆里，要么就在忙着学生会组织宣传部的事务。至于她到底在忙些什么，莫离并不清楚，她似乎也不想搞清楚。
整个宿舍，只有梅亚丽的行踪和生活是透明的。这不是因为其他三人跟踪她，或是窥视她，而是因为她每天晚上回来时都会主动地向其他人报告自己的每一天的遭遇，还不管其他三人感不感兴趣。
于是莫离她们知道了，梅亚丽已经业已加入学生会的文艺部。再过不久，她们还知道梅亚丽已经有男朋友了，她的男朋友就是谷之维。当梅亚丽宣布谷之维成为她男朋友的那一个晚上，莫离整晚都留意着撄宁的一举一动，她很好奇撄宁有什么反映。可是莫离觉得很失望，因为撄宁整晚都埋着头在写宣传部的稿子，压根就像没听见梅亚丽说什么一样。
“撄宁，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梅亚丽冲撄宁问道。这其实也是莫离想问的。
“听到了呀，谷之维成了你的男朋友不是？”撄宁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那一刻，莫离觉得梅亚丽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了。
“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啊？对了，恭喜你哦……”撄宁被逼着抬头回答。梅亚丽这才心满意足地饶了撄宁。
“哎，这个女人。”徐晶望了望身后的梅亚丽，摇头感叹道。
“哎，摸不透啊，这个女人。”莫离望了望撄宁的背影，在心里感叹道。
日子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溜走了。在时间的涓涓细流中，莫离觉得宿舍四人既熟悉又陌生，因为她们四人既朝夕相处，但是四个人的生活又像四辆在平行线上行驶的列车，各自开往各自的目的地。所以，莫离很多时候觉得，她们四个人其实和陌生人没有多大的差别。
不过波澜不惊的生活假象后面往往隐藏着暗流涌动。莫离发现，梅亚丽虽然先发制人，先声夺人，成为她们这一届的新星。但是半学期过后，撄宁后来居上，厚积薄发，已经逐渐取代了梅亚丽的核心地位。可是梅亚丽并没有意识潜在的危险，或者是她本来就不在乎。梅亚丽现在的眼界高着呢，她的重心全放在她的男朋友谷之维身上。爱情使女人疯狂和盲目，尤其是梅亚丽这样的女人。
可是莫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每次梅亚丽拉着谷之维请她们三个吃饭的时候，莫离总觉得谷之维看撄宁的眼神有点奇怪。随着彼此越来越熟，谷之维看撄宁的眼神也越来越不一样。
莫离闲暇之余经常对撄宁和梅亚丽两个人进行比较。她觉得梅亚丽就是一杯烈酒，虽然酒香醇厚，并且容易让人着迷，但是沉醉过后却是头痛和空虚。而撄宁就像一杯清泉，乍看似乎寡淡无味，但是细品之后却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并且人们可以借之调出各种人间美味。莫离在想，如果她是一个男人，她一定会选择撄宁。但是莫离又觉得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作为男人的她也一定会被梅亚丽吸引。那么作为男人的莫离到底会和谁在一块呢？莫离思考了很久也没有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算了，反正我又不是真的男人。这个问题还是交给谷之维那些臭男人们去想吧。”莫离向来说到做到，之后她就真的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