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往昔
青年回到自己暂居的房间，心不在焉的洗着手，手上似乎还残留着鲜血的味道。.那个女人坚强的令人觉得可怕，明明疼得要死，却又强忍着不肯昏过去。
跟他要找的人真的好像。
与那些人失散是真，迷路是真，无意中来到这里也是真，唯独跟着她这件事，连他也说不明白。
他在有“炼狱”之称的无名森林修炼时，有过一场非常荒诞的经历。他在那里只有无尽的战斗！战斗！再战斗！每天醒来伴随他的只有野兽的怒吼。直到有一天，他在瀑布边看到一只九级大蟒蛇在水里痛苦的扑腾翻滚，最后有一道亮光闪过，一个人影从蟒蛇的肚子里破空而出。
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刻给他的震撼，一个人浑身血淋淋的出现在他面前，浑不在意的在瀑布下冲洗自己浑身的血污。
然后他发现那个人竟然是个女子。因为她浑身**的沐浴在瀑布的水流之下，洗干净的衣服被她抛到草地上晾晒着。他就在水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以为这又是一场考验。
等到那个女子披着略有破损的衣服站在他面前时，他想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她的一双眼睛不带任何情欲，里面是满满的冰冷。她的声音中带着他熟悉的血腥。
“如果你不是这里的一个幻像，我一定会挖出你的眼睛。”
“我不是幻像。”他有些恼怒，第一次他被一个人如此无礼的冒犯。
那个女人直接掠过了他，朝身后的森林走去。他冷哼一声朝反方向离开，几天以后他被一群四级野狼追的狼狈不堪时，再次碰见了独自对抗飞鹏的女子。.飞鹏是真正的空中霸主，她被攻击的满身是伤，却仍旧越战越勇。
于是他们两人很不幸的要同时对付飞鹏和一群虎视眈眈的巨狼，那个女人的手段血腥残忍的吓人，却出奇的对他胃口。两人不要命的打法，以及开膛破肚的厮杀方式终于击退了群狼。
“唔，虽然是幻像，但没想到你还是蛮强的。喂，我们联手吧。”那女人看着他，建议道。
“好啊。”
两人经历了很多凶险，武功身手都在彼此的刺激下，进步迅速。
当他身受重伤，无望的躺在草地上时，看着杀出重围，浑身浴血来到他身边的女人时，他知道自己的心不可抑制的剧烈跳动。
当蟒蛇的毒液铺天盖地而来，他把她紧紧护在身下时，他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
他知道那个女人对他也是有情的，他们在“炼狱”里经历了生生死死。
可是有一天，他们一起从浓雾密布的沼泽出来后，他惊恐地发现那个女人不见了。正如她出现的那样突然，她的离开也令人猝不及防。
心里的暴虐和杀意无限增长，竟然很快就走到了森林边缘。
在他要被思念吞噬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有她，他看到了这个女人眼中 的思念和挣扎，她说：“这场梦早就该醒了，你不过是我梦里的幻像。”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认定了他是不存在的，明明他们都清楚彼此的情谊。
这场梦到最后充满了缠绵和旖旎，他笨拙的表达自己的爱意，诉说自己对她的思念，他感受的到她无言的绝望和，爱。
当梦醒以后，他决定要去找到她。
他以雷霆手段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所有的安排，然后以私访寻医的名义，离开了。
他是要寻医，他要寻那个能让他平静下来的人。
他走的毫无目的，直到有一天，经过一处打铁铺子，他忽然想起来他们曾经一起喝过三级细作鸟的鲜血，他们两个的武器上也浸透了这种鲜血。
细作鸟，鸟如其名，被人驯化以后用来刺探、传递情报，但没想到这种鸟的鲜血能加强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那时他们就能很微妙的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他决定再试一次。
他走到附近最高的山峰上，把内里全部注入武器，然后寻找这种感应。
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他一直来到了闵国京都，他耐心的等待着这种感觉的再次出现。
他看见一个面容略微消瘦的少女，一脸惊奇的从车帘后看。
但是他在那张惊奇的皮相下，看到了一颗暴戾的心。
因为那样的表情他每天都会在镜子中看到。
鬼使神差的，他跟了上去，他看到了那个少女整顿下人的手法。他的那颗心竟然慢慢地得到了平静。
虽然皮相不一样，但内里的灵魂……
青年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言，我们慢慢来。”他想道。
与此同时，季府前院仍然灯火通明。
“老爷，您也听见下人怎么说的了吧。大小姐竟然直接让人把轿子抬回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以后还怎么得了。”季夫人在一边愤愤不平的说道。
“就是有皇后撑腰，她也翻不了天去。”季凌云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告诉淑云，没事不要去招惹她。还有，”他看了眼夫人，“我季府还是养得起一个闲人的，不要在场面上做得太过。”
季夫人讪讪地应了下来。看着起身离去的季凌云，她忍不住开口挽留道：“这么晚了，老爷……”看着季凌云的表情她把“是要去哪里”给咽了下去，婉转的说道“还不休息吗？”
“我还有公事要处理，你先休息。”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季夫人看着踏着月色离去的丈夫，心里吼道，明明是很体贴，很温柔的话，但她总能听出例行公事的味道。当年她说她不想做妾室，于是他扶她做侧夫人，林嘉死后直接立她为正夫人。他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极尽宠爱，却对林嘉的孩子不闻不问。不但面不该色的废了季言的嫡女身份，更是在老大的死传来后毫不犹豫的将他从族谱上划去。
这个男人凉薄得吓人，却又对她深情的可怕。府里人人都知道夫人胭脂是大人的心头宝，她的一双儿女是大人的掌上明珠。
可是，季夫人的眼里有东西闪烁着，她从来都没有看明白过这个男人的心。这个人温柔的话语下有一颗冰冷无情的心。与他相处的越久，她就愈是，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