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鸳鸯佩6

自打刘宝信跟着二房的伍氏找道长,刘夫人就一直未在府中出现,于是很多人都认为,肯定是被发现了,所以心虚躲起来了。.

因此伍氏顺理成章的趁机接管了府中一切,甚至派人盯着刘夫人不让她出门半步。

本来大家以为她会变身或是吃人挖心,可是没想到她一如往常般,看书整理她院子里的花草。这副模样又让许多下人想起了从前的夫人。

伍氏有些担心大家被她蒙蔽,私底下少不得在制造流言蛊惑人心。

别说还真有用,大家对于刘夫人的防备之心又重新开始,甚至比之前还坚固。

但让人很奇怪的是刘镇长,他既然不站出来证明刘夫人的身份,也不表态,跟从前一样,白天公务,晚上回来。

“我听说,去请道长的人已经回来了,请了谁?”刘夫人披着发坐在镜前梳头,忽然看见鬓角的丝丝霜白,动作忽然僵住。

刘镇长刚回来,将沾染了风尘的外袍脱下来挂好,便过来很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替她梳着头,见她目光落在那丝丝霜白上,脸上不禁露出心疼:“这些年,你着实太累了,这话本不该我说,可儿孙自有儿孙的造化,你又能操多久的心呢?”

刘夫人垂下眼帘,不在看镜子里已垂老的自己,吐了口浊气,好半天才道:“是啊,如今的我同人有什么区别呢?生老病死,总是要经历的,只是我没有想到,迟暮来的如此之早。”

刘镇长的手很巧,除了拿笔写得一手好看的小篆花,还能挽出好看的垂云鬓。他挑了支很素雅的银簪子将发鬓固定,满目恋爱的看着身前的刘夫人:“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觉得好看得很,你迟暮,我也非壮年,能同你一起变老,大约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福气了。.”

刘夫人睁开眼,看到镜中挽着垂云鬓的自己,竟露出一抹害羞的神情,有些埋怨道:“怎给我梳了这样一个发鬓,真是胡闹。”

刘镇长看着她只是傻笑。

“请的是谁,你还没说呢?”刘夫人又问起。

刘镇长沉默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是清心观的信德道长。”他说信德的时候,忽然一把抓起刘夫人的手,“你……”眼中都是慌张。忽然又叹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什么似的,朝刘夫人承诺道:“他来了,我同他去解释。”

刘夫人起身转过来面朝着他,更主动握住了他已经变得不在有劲的手掌:“不用了,那些都是从前的事情,何况你我已经夫妻多年。”

刘镇长有些不明白她的话,但心却变得莫名的激动起来,满目欣喜若狂的看着刘夫人:“你……”

刘夫人抬起眼帘,大约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看这个男人,已经起了鱼尾纹的眼角也变得温柔起来,神情柔媚,“子予,我又不是铁石心肠,纵然我这颗心真的是块石头,这么多年也能焐热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同外面训斥下人时候的凶恶根本就像是两个人。而刘镇长已经是激动得湿了眼角,甚至是语无伦次,只能唤着刘夫人的闺名:“蕴卿……”

自打开始请道长,伍氏掌管家里大权,就没人理会陆小果了,于是她像是个客人般,整日带着唐四十七这只鸭子到处闲逛,各种流言竟收于耳中,日子竟然还有些诧异。

中午的时候,就传言请的信德道长明早就能进府了,而且他是清心观的得道高人,陆小果很想看一眼这位高人到底得了多少道,可否把这些禁制都解除了?

刘家大院很大,她这样随便转一圈,就傍晚了,路过一处楔园的时候,竟然看见刘镇长坐在小亭子里喝茶,她对于这位刘镇长的淡定之态很是好奇,于是不禁顿住脚步,朝他看过去。

刘镇长也看见了她,甚至朝她示意过去喝茶。

陆小果顿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坦然的坐下来,一面忍不住侃调:“明日,信德道长就要来了,刘镇长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在此品茶?”

刘镇长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怒,反而很客气的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自己也端起炙热的茶水抿了两口,方回忆道:“二十年前,我有事去城里,那时候正好是大冬天,雪下得很大,我的长随半路有急事回家了,我一个人在山里迷了路,整整困了三日,就在我快要放弃寻找出路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女人,她满身的血,穿得很单薄,可还强撑着。”他说到此处,一仰头将茶水一口喝完,好像喝的不是茶,而是稍灼喉的烈酒一般,“在她的小腹处,绑着一层厚厚的松枝。”

陆小果并未插嘴打断,毕竟她现在是个倾听者,而且她对于刘镇长的这个故事,也十分的感兴趣,连脚边的唐四十七也难得安静。

“这个画面一直伴随了我二十来年,每次我想起的时候,我都很心疼她。”刘镇长叹着,声音有些低沉,因为他的情绪,声音还有些颤抖,甚至带着懊恼,似乎恼自己没有早一步认识她一样。不然就不会让她孤苦伶仃的在大雪之中求生。

“这是镇长第一次遇见夫人的时候?”陆小果到底是没能忍住,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

刘镇长点点头:“是啊。她背弃了族规,与一位小道相爱,可是忽然有一日,身边祸事连连,所有的矛头都指在她的身上,那位许了她白首之约的人却不信她,甚至要亲手杀了她以祭亡灵。她是不怕死,我知道的,那时候她是多么的绝望,可不巧的是,老天在这个时候跟她开了个玩笑,她的腹中竟然有了那小道的骨肉。”

小道?信德?刘宝信?陆小果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怎么同时挑出这些字眼,于是忍不住脱口道:“那个小道是信德道长?”这也实在叫人匪夷所思了。

一直在她脚边骚动不安的唐四十七似乎也是这样理解的,所以在陆小果问完之后,就不在扑翅膀。

没想到刘镇长竟然没半丝的隐瞒之意,回的坦然:“不错,他便是信儿的亲生父亲。”

唐四十七听到这话,实在憋不住了,当即高声叫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见人戴绿帽子戴的如此高兴。”

陆小果想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狠狠的踢了他一脚,然后满脸尴尬的朝刘镇长看去:“那个·····”

刘镇长不但不生气,反而很是理解道:“没关系。”

“那镇长将这些话告诉,难道只是因为我同府中的人不一样,没有把夫人当作一个妖怪来看吗?”陆小果觉得,刘镇长应该有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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