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得之,吾幸;不得,吾命(上)

“我相信我是属于特别另类的那一群姑娘,另类的意思就是另一个类别,这个类别里的姑娘生来就是为那些招男生喜欢而整天冥思苦想怎么拒绝男生的女生偿还债务的,所以没有男生喜欢我们,我们的命运只有两条,一是暗恋,一是炮灰,悲催的是着两点我都占了”——《姑娘,前方有狼》。

而苏忆也是个特别另类的姑娘,所以她同样悲催,爱情中,她选择痛苦的暗恋,友情中,又是个货真价实的炮灰,而且还是个骨灰级的,苏忆常常在想,自己上辈子肯定是个背信弃义、出买朋友、喜欢寻花问柳、拈花惹草的小人、烂人,所以这辈子她生来就是还债的。

在苏忆的悲催人生中,苏娟儿也就是苏忆的堂姐便是那个造就苏忆炮灰的开始。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能是两人都有那么点点的血缘关系吧,两人都是个争强好胜的个性,好的时候呢就跟个连体婴似的,连厕所都要一起蹲;而吵起架来啊,那架势好像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不论如何,两人打打闹闹的这么多年也过来了,勉强也能算个“两小无猜、感情笃厚”了。

不过,李宁不是有句话嘛“一切皆有可能”,所以无论两人吵的多凶,没过几天两人便又和好如初了,尤其是在学校,苏忆对苏娟儿似乎有点“雏鸟情节”,苏娟儿去哪,苏忆就去哪,活生生一小跟班啊!

时间似白驹过隙,不留痕迹,随着年龄的增长、交友圈的不断扩大,那些儿时的美好也会顺着时光溜走变成回忆,最终会被锁在记忆的某个角落。

凡事都有导火线,两人也不例外,这还得从那场变故说起。

那时的苏忆和苏娟儿正准备步入初中迎接新的校园生活,而就在这时传来恶耗,苏娟儿的爸爸去世了,这对苏娟儿而言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堂叔是因病去世的,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死神的召唤就走了,苏娟儿在她爸爸去死后才知道爸爸的病。

苏忆是比苏娟儿更早知道的,她有一天在无意中听到了爸爸妈妈的谈话,才晓得堂叔生病了,而且还是如此的严重,苏忆还知道,大人们都是瞒着孝的,尤其是堂叔一家,更是瞒着苏娟儿说只要按时吃药便没啥大问题,苏娟儿自是相信了。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当时的苏娟儿因学习成绩好正为着考少年班而努力奋斗,而堂叔则害怕女儿会因自己的病情耽误学习,所以交代大家苦苦的隐瞒着。

父爱如山,父亲的伟大儿时的我们却总不明白,父亲默默的承受着苦难,用自己的肩膀为孩子支持着一个天堂。

苏忆虽然知道了这个“公开”的秘密,但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苏娟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自己一旦让苏娟儿知道了真相,那堂叔的隐瞒便会被摧毁,他的努力也就付之东流了;反之,如果不说,等苏娟儿知道后肯定会生气的,于是,苏忆纠结来纠结去愣是一直拖着,所以才有了前面的一幕、以及后来的那些事。

苏忆听妈妈说,堂叔本可以再撑个一年半载的,只是或许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病情吧,堂叔便放弃了治疗,不仅如此,堂叔还不忌饮食、任凭病情恶化,所以才会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便被病魔无情的夺取了生命。

对此,许多亲友纷纷说堂叔是不想活了才有此行为,可在苏忆看来,那一个月,堂叔肯定也是在痛苦的煎熬着。

他的自暴自弃是也是在痛恨着老天的不公看着身边年幼的孩子,堂叔又怎么忍心让这个家因自己而负载累累呢?

自己的病摆明了是个无底洞,即使花光了钱也已无望治好,何苦让家人陪自己受罪呢?

堂婶恐怕也已知晓了堂叔的想法吧,可是又拗不过固执的堂叔,所以只能哀伤的看着堂叔日渐消瘦却也无能为力,而这些苏娟儿都看不到,她这一段时间都住在县城的大姨家补习,她可能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便已物是人非。

原本苏娟儿只需半个月就回来了,可是大姨硬是拖着她在那待了一个多月,直到她父亲的恶耗传来,苏娟儿才赶忙回家。

在堂叔的葬礼上,苏娟儿哭的声嘶力竭,痛彻心扉,她现在除了哭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当又一颗生命之星陨落,时间冲刷着记忆,伤痛被留在了众人心底,可生活还得继续,这就是现实,地球不会因一人而停止转动,这世界也不会因一人而有所改变。

在处理完堂叔的丧事后,苏娟儿依旧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苏忆一直在旁边安慰着。

苏娟儿在又一场大哭后哑着嗓子向苏忆问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为什么?你说啊?”

“对不起”,面对苏娟儿的一声声质问,我哑着嗓子低低的道歉。

我知道苏娟儿是在怪我,对此,我也只能无言以对。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中,苏娟儿一直都对我忽冷忽热的,我也只是一味的认为她还没有消气罢了,因为心存愧疚,面对苏娟儿时不时的恶语相向,我也只是一笑了之,仍旧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我一直都天真的认为,时间长了,她终会原谅我的。

是啊,她终是原谅了我,只不过是在很久以后,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新学期快开始了,苏忆却和苏娟儿分开了,皇天不负有心人,苏娟儿考上了县里的少年班,马上就要走了。

在苏娟儿走的前一个晚上,苏忆把自己用零花钱买的一个布偶当做离别的礼物送给了苏娟儿,两人从小到大从没有分开过。

那一天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一直聊到很晚,聊到儿时的那些糗事,两人会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却又出来了,我们都明白我们再也回不去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只适合童年,而现在的我们已经渐渐长大,是时候学着面对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没有哪两个人的世界是按着同样的轨迹走的。

两人就这样在又哭又笑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等苏忆再次醒来时,苏娟儿已经走了,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苏忆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没有人可以永远的陪着自己,苏娟儿走了,以后的路,自己得习惯着独自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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