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这天儿要变了

她瑟缩了一下,把半张脸埋在毛领里面,耶律斛看见她这个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在她身边的时候,若有似无的侧了侧身子。.

很快,就到了须卜的寝殿,宫人见了耶律斛都恭敬的称将军,一个年级稍大的太监对他说:“将军稍等。”说完就进去通报了。

屠娇娇有些惊讶,这北狄也有太监啊,她还以为只有中原有太监,看来在什么地方,男人都是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接触的。

不一会儿,那老太监出来了,笑着对他说:“大王请二位进去。”说完还做了个请的动作。

她跺了跺有些僵的脚,才跟着耶律斛进去,一进去就感觉一股暖意,还有淡淡的沉香味。

她跟着耶律斛进了一扇门,就看见须卜坐在一个书桌后面,耶律斛行了一个礼:“大王。”

须卜抬手示意免礼,她看了一眼,估摸着自己也要行个礼,正准备学着耶律斛的动作行礼的时候,须卜就说:“姑娘不必多礼。”

别人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推辞,点点头,站直了身子。

须卜走到一边的毛毡边上坐下,对她道:“姑娘过来坐。”

她走过去,把大氅脱下,也跟着坐了下来,须卜看见她这一身装束,眼神闪了闪,道:“姑娘这翻打扮,倒比我北狄的女人更有韵味。”

韵你妹!她在心里啐了一句,但是面上却说:“大王说笑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须卜笑笑,拿起火盆边上煨着的酒壶,替她倒了杯酒,道:“屠姑娘是重信之人,本王敬佩。”说着虚敬一下,先喝了那杯酒。

屠娇娇看着面前的那杯酒,垂眸想了一下,道:“大王,正事要紧,我酒量不好,喝多了可就记不得正事了。”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看上去很是明媚,但是却让人觉得有些冷意,眼里隐隐闪过冷光,让人背后有些凉。

傅长安回上京已经是十二月了,天已经很冷了,十天里面有八天都在下雪。一些老人坐在椅子上闲谈,总会发出类似感叹的声音:“今年的天儿有些怪,只怕来年不太好。”

王舒见他一个人回来,江焱阿绮萝也没跟着回来,屠娇娇也没回来,心下有些惊讶,却也不敢多问,只是战战兢兢的做事。.小小得知傅长安回来了,欢天喜地的跑来大院问王舒:“怎么不见夫人?”

王舒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她到了廊下,小声叮嘱:“最近别提夫人,王爷这次回来时一个人,我估摸着是出了事,你还是待在后院,有事我会通知你的。”

“可是,夫人她……”小小放心不下,心想她就算夫人没有回来,但是总是要有一些消息吧,可是被王舒一瞪,便蔫蔫的回了后院。

看着小小走得没影儿了,他才转身回书房,一进门,就听见傅长安在里间道:“王舒,你进来。”

他咽了口口水,低着头进去了。

“祝垚最近有什么动向?”傅长安翻着这几天积累下来的折子,几乎是一目十行,头也不抬的问。

“镇远侯最近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去许太傅家看望女儿的次数多了些。”王舒回想着暗卫传回来的消息,据实答了。心里却是有些嗤之以鼻,镇远侯的威望已经大不如前了,现在只能靠着亲家在朝庭里的声势勉励支撑,真是不要脸。

“那就让他忙碌起来,这个年总是不能让他安生的过,免得让人觉得王府好欺负。”傅长安道,他这段日子的确是有些放松,让那些人嚣张了起来。

王舒眼里闪过一道光,心道王爷总算是想起来了,再不给那些人一点颜色瞧瞧,只怕就会让人觉得这天要变了。

恭敬的应了一声:“是。”随即就转身出了门。

站在廊下,抬手打了个呼哨,一只信鸽就从远处飞来,停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纸条,卷了放进它脚上的信筒里,一耸肩膀,信鸽就飞出去了。

他望着昏沉的天空,心道这天儿是要变了。

当晚,镇远侯府的密室就被盗了,无数机要秘密都被窃取一空。镇远侯连夜召集了旧部,商讨此事,却都没有个结果。

“按理说,这贼应是为财,却没有盗取财物,而是窃取了机要,显然这贼并不是为财。”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男人接口:“倘若不是为财,那必定是有人指使,指使人必然是想要对付侯爷,近来,侯爷可要小心了。”

“是啊,现今上京的局势并不安稳,咱们只怕都要小心些才是。”

“就是啊,这次侯爷密室被盗,必然不会就这么算了,这段时间还是要好好的谋划一番才是。”

祝垚坐在高位,阴沉着脸听着他们的话,猛然一拍桌子道:“好了,不要再说了。”顿了一会儿才说:“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对我们极为不利,最近你们都小心些,别露了什么马脚。”

他虽然已经五十二岁了,但是胜在一生戎马,锻炼得当,身材并不走样,一张脸是标准的战场上的脸,饱经风霜。战场上下来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戾气,现在阴沉着脸,更是阴沉得吓人。

那几个说话的人,立马就闭了嘴,连忙称是,但是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坦。往年他们跟着他征战四方,现在是天平年间,他们都已经不想去纠结这些事情,以他们的功勋,足够安稳的过完这辈子了。

现在出了这个事情,他们本就不高兴,那些东西都是极重要的,侯爷这般不小心,显然是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当初他们就说过,那些东西由他们自己收着,可是侯爷要拿捏他们,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把东西给他们。

眼下东西被偷了,还不晓得对方是谁,他们都是妻儿满堂,哪里安得下心?

祝垚却没有细想他们的心思,只是叮嘱了他们,让他们留意四周,便让他们回去了。剩下他一个人坐在高位,很是烦躁,这贼什么都不偷偏偏偷了他的密室,可见是受了指使的。

可是在上京还有谁会与他为敌呢?渐渐的,他的眸子就凉了,他知道是谁了,心里蓦然生起了一股恐惧,那是从心底里升腾而起,没有缘由,莫名的就觉得胆寒。

他就知道,上次没有解决掉,他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了,所以最近他才会一次一次的往语嫣夫家去,就是想着要是出了什么事,许太傅能够保他一保。

他惶恐的过了几日,上朝时也是战战兢兢的,可是并没有傅长安有沈异样,朝堂也没有大臣参他,他也就慢慢的放下心来,看来,是他想多了。

要过年了,他帮着夫人准备了些年货,准备过个好年。今年比往年要冷许多,银霜碳似乎有些脱销,好在他早有后路,并没有担忧这些。

可是没过几天,他在府里查看今年的账本,外面突然一阵嘈杂,他放下账本朝外道:“什么事这么吵?都嫌皮子松了吗?”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冲进来,抖着道:“老,老爷,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官兵,说,说……”小厮说到半截就说不出来了,浑身止不住的抖。

他看着心急,吼道:“急什么急?好好说!”

那小厮一个激灵,想起老爷的手段,立马说道:“说是要来抓老爷入大狱!”说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祝垚脸色一变,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戎装的男人站在门口,那人他见过,好像是虎头军的将军袁珏。

他冷着脸看着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虎头军,看样子他们是早就做了准备的。

“不知袁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将我府上围成这样,是怕我的仇人来寻仇吗?”

袁珏抱拳一礼道:“下官奉旨前来请侯爷去一趟大理寺,还请侯爷跟下官走一趟吧。”他在心里啐了一声,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祝垚心里一慌,不是没什么事了吗?怎么要来抓人?但是面上还是没什么反应,负手站在屋檐下看着袁珏道:“奉旨,奉的是谁的旨?”

“自然是摄政王的旨。”袁珏道。

“哈哈哈哈哈,”祝垚大笑,“袁将军这就说笑了,老夫乃先帝所封的镇远侯,只有当今圣上能够处置,摄政王又怎么能处置老夫?”说着,脸就沉了下来,盯着袁珏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若要拿老夫,去请了陛下的旨再来。”

说着就要往屋子里走,袁珏一声冷哼道:“侯爷想是忘了,摄政王乃是先帝亲封,辅佐圣上打理江山,先祖的腾龙玉佩,可是在王爷手上握着的,还不能处置你?”

一句话就把祝垚钉在了原地,是了,傅长安是先帝亲封的摄政王,手里还有先祖的腾龙玉佩,他不能说什么。但是他不甘心,他为国征战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他怎么甘心就这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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