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新疯狗
阿文看着陈破的后背，想要把枪举起来，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还是不敢。
他怕，他会死的很惨，自杀还能来个痛快。
陈破背对着他，说道：“你连对我开枪的勇气都没有，看来你是真的很怕我。”
“你动手吧。”阿文底下头认命道。
“你都敢请我入局，现在连自杀都不敢？”陈破回头看着他说道。
“文哥，我来帮你吧。”
房间后面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一个精瘦男子走了出来，模样刁钻，三十岁不到的年纪，手里拿着一柄匕首在玩耍，花刀耍得很漂亮，看的出来是个玩刀的行家。
“许浩川，你没走？”阿文惊愣问道。
许浩川笑道：“文哥，你平时教我说，办大事就应该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就算是人命，也是一种能利用的资源，能做到这一点，才具备一个是枭雄所该有的潜质，现在你要死了，你的命也让我利用一下吧，可别浪费了。”
说完这话，他手中的匕首猛然甩出，精准地刺入了阿文的喉咙，横飞立即染红了名贵的沙发。
阿文捂着喷血的喉咙，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自己培养起来的亲信，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一个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拿他的命来当作上位的筹码。
“文哥，谢谢你对我的恩情和指导，浩川没齿难忘，去死吧。”许浩川阴笑地走过去，把插在阿文脖子上的匕首抽了回来，带出了一手的鲜血。
阿文血流不止，全身抽搐，双目瞪圆盯着天花板，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又看到了当年的某个夜晚，也是下着雨，也是在这个青年面前，他亲手把自己的老大胡卡拉给杀了，然后跪下，甘愿当一条狗，最后成功上位。
今夜历史再次重演，只不过风水轮转，角色对换，死的是他。
当年阿文还跟着胡卡拉当小司机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出差到粿敢，这是一个以**行业支撑的国度，这里没有任何工厂和产业，公开合法的**业是经济的唯一收益，大陆里的各阶层人员，商人、工人、小贩、白领等等，他们各怀目的，通过盘根错节的小路，跨界来到这块赌博之土淘金，最后却梦碎他乡。
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钱，但几乎所有人，最终落个倾家荡产的结局。
许浩川便是其中的一个，不过他的人情况有所不同，不是为了钱而来，他是一名逃犯，在某地绑票得到了一笔钱，为了躲开追铺，便来带了这个淘金之地，很快就被这里的金钱迷惑了，带着数百万的现金，三天输光，分文不剩，还欠下了债务。
无家可归的许浩川也本着烂命一条，每天给各位路过的金主端茶倒水，死皮赖脸地跟着，金主要是能赢钱，被烦透了就会分他一个徐包，十块钱的毛利，勉强够一天的饭钱。
他就这样在那生存了下来，一活就是三年，为赌客服务，是他赖以生存的技术。
所幸的是他没染上毒，在这里混久了，干活办事都很有眼色，被来到此处的阿文看上，觉得这个毫无野心的酗子很利索机灵，是个能帮他做大事的人。
阿文说：“你来跟着我做事吧，我虽然是个司机，但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以后我吃啥，你吃啥。”
许浩川这三年里见过无数大小金主，各色老板，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儒雅气质的中年人不似一般人物，他没有犹豫，立即上了阿文的车，跟他回了丰沙镇。
那时候阿文还真是一个跑腿的司机，而许浩川便是他的下手，两人一起抽烟，窝在一个屋子里睡觉，无话不谈，直到阿文起势，成为了一方之主。
阿文成王败寇之后，人也变得多疑，但他从来没有谨防过许浩川这个没有野心和任何不满的小角色，因为许浩川本来就是烂命一条，能有饭吃就知足了，没野心，没想法，从来不参与决策，阿文很相信他。
今天在临死的那一刻，阿文才终于知道，有一种人，他能忍你一辈子，在上你车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深藏着一颗异心，在能百分百捅死你的时候，他才会展露獠牙。
简单一个忍字，却要付出多少艰辛？
阿文知道有多艰辛多痛苦，他一直在陈破面前忍着，但许浩川何尝不是在忍？只不过他忍得更深，时间更长而已。
这种人一旦成事，会非常可怕。
屋里。
许浩川把匕首收起来，然后在陈破的面前跪下，说道：“陈爷。”
冷眼旁观的陈破说道：“你很怕我。”
“怕！”许浩川应道，他确实很怕，哪怕在先前杀死阿文的时候，他也在怕，他不知道陈破是什么人，所有的传闻都是从阿文口中得到的只言片语，所以他一直在赌，输了就送命，赢了就花开富贵，这辈子能否改变，就全看这个人的心情了。
“我不喜欢乱杀人，你跟他的仇怨，跟我没关系，你可以走了。”陈破说道，继续把玩手中的青金石。
“陈爷，请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当你最忠实的狗。”许浩川跪着说道，把头埋得很低，他今晚出现在这里，就是在赌博，拿自己的命来赌，而且这还是他临时下的决定，因为谁都没能料到今夜的结局竟然是这样，阿文完败。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强大了！
“现在有很多人想做过我的狗，但很多人都不够资格，你又凭什么？”陈破转头看着他说道，声音都变得冰冷起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陈破身上散发出那无形的杀气让许浩川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低着头颤道：“陈爷，我真的不会背叛您！请给我一次机会！”
“忠诚只因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你应该知道，你杀死的这个人，当年也是这样说的，但今天他却是这样做的。”陈破向前一步说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继续说道：“你说这句话，就这么确定，我不会杀你？”
简答的两句话，却人许浩川大汗淋漓，虽然早已料到事情没怎么简答，但身处在这种气氛之下，还是让他出喘不过气来，哪怕是当年在粿敢拼身家的时候，那种紧张的气氛，也不过是此刻的万分之一。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是送死！”
“我以断指表忠心！”
许浩川说完立即抽出匕首，朝着按在地上的手便剁了下去。
右手握刀，砍下了左手的一根尾指，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是那样的决然干脆。
为了命，这几根手指又算得了什么？
陈破没说话，许浩川再次挥刀剁下，无名指再次被砍下，地上被染红了一块。
许浩川等了两秒，再一次挥刀。
“够了。”陈破皱眉道，他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如此决然自残。
许浩川满头大汗，却没敢抬头。
“你还是去死吧。”陈破说道。
许浩川猛然抽起匕首，刺向自己的喉咙，动作决然猛烈，绝不是作假。
“停。”陈破喊道。
刀尖已经插入许浩川的喉咙，如果陈破的声音再慢那么一点半秒，他是必死无疑。
“陈爷！”许浩川恭敬道，他从鬼门关溜了一圈回来，整个人的精神仿佛都被抽干了一样，全身被汗水沾湿，气喘吁吁。
就差一点点，一点点！
“你是什么狗？”陈破眯着眼睛问道。
“我是您脚下一条专门咬人的疯狗。”许浩川无比尊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