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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示好

暴雨过了最猛烈的两三个时辰,又淅淅沥沥连着下了三四天,气温也是陡然直下,屋外屋内都透着股水汽,惹人无端心里泛着凉意。.

“小姐,茶水已经凉了,您先忍忍,我让映红出去买炭了。”清歌一把抢过许蔓端起的茶盏,娇嗔一声。

许蔓望了眼右手空空的位置,也不置可否,径直起身,站到书桌旁,对着那密密麻麻的大新寰宇图仔细查看着。

清歌心里长长叹了口气,这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水都塞牙缝,形势真是说变就变。原还指望着太夫人能够给小姐撑撑腰,结果太夫人冒着雨回了福寿苑,晚上就传出高烧不断的消息。

这样一来,沈夫人那边更是有恃无恐了,都已经派了沈家几个掌柜到妙颜斋好几趟了,说是要查账,看看栎姑姑有没有中饱私囊……

沈府甚至请了礼部侍郎夫人上门提亲,若非太夫人一直病着,清歌都怀疑沈夫人定会将小姐打包送到沈府……林府下人自是逢高踩低的,每每送来的饭菜不是剩的就是凉的,更别提喝口热水了……

“清歌,清歌,陈嬷嬷来了。”映红一脸喜色地嚷嚷着,深怕屋内的人听不见似的。

清歌赶紧帮着许蔓收拾好书桌,这大新寰宇图虽在当朝被列为禁止物,不过在世家大族可是不公开的秘密,只是许蔓这图和之前那些通宵看的书一样,都是偷偷从林府外书房顺过来的,自然不能让陈嬷嬷发现。

“哟,小姐这可是要准备考状元去?”许蔓和清歌刚刚将书桌收拾妥当,陈嬷嬷满含笑意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许蔓回身对着陈嬷嬷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清歌恭敬地给陈嬷嬷请安,笑眯眯地回:“可不啊,小姐这些日子又廋了。嬷嬷快请坐!”

陈嬷嬷略略打量书房,原先的琴房完全变成了书房,正中靠窗一张黑檀木书桌一把包了软布的圈椅,屋子前面摆着一个小圆桌两把太师椅,靠壁架子橱柜整齐地摆满了书,简单而大气,倒是有些书房韵味。

映红带着小丫鬟上了茶和点心,就行礼退下了。

“嬷嬷,您尝尝,可是小姐这几日最喜欢的枣泥脆呢。”许蔓微微笑着做了请的姿势,清歌殷勤地给陈嬷嬷介绍。

“瞧把这小嘴甜得。.”陈嬷嬷呵呵笑着,却并未真正伸手去拿清歌端到面前的小食。

“嬷嬷抬举了。”清歌也不做作,将小食放下,又亲自给陈嬷嬷奉茶,说:“嬷嬷,您那边的蜂蜜可还曾有?妙舞姐姐又送来一些,小姐正准备送给太夫人和大太太那里……”

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丫头,这话说得可是滴水不漏。陈嬷嬷暗暗点了头。

等到清歌说完,她又抬起茶盏略微泯了一小口,又是一番赞扬的话,最后才又装作突然想起来似的,拉着许蔓的手,说:“小姐这手真巧,哥儿向来不爱吃饭,前儿哥儿吃了两块小姐亲自做的,连吃饭都添了小半碗,一直念念不忘……”

其实哪里需要许蔓亲自动手,不过带着会厨艺的丫头在大太太住的荫圆后面的小厨房转了一圈,让那丫头自己捣鼓罢了。

大太太倒是几次让陈嬷嬷来求这丫头,珍娘却说这丫头是一个姐妹寄养的,不便送人,倒是需要帮着做什么,直管吩咐。

不过那丫头在大太太那边会的也就许蔓教过的那几样,总还是宜园这边的小食层出不穷的。

“那叫什么糖来着?”陈嬷嬷最后这句虽是对着许蔓说的,却是目光扫向清歌。

“橡皮糖。”清歌适时地补充一句。

“对,对,就是那橡皮糖,可把大太太闹腾够了,这不又闹到太夫人跟前……太夫人就让我们太太在小姐院子里砌个小厨房……”说到这里,陈嬷嬷停了下来,伸手又抬起茶盏。

许蔓有些惊愕地望了望清歌,不是说府里不能有太多明火吗?

清歌也是很意外。

“这可好了,这可好了。”清歌欣喜地拉着陈嬷嬷的手,声音竟然带了些哭腔:“如何才能感谢大太太的恩情……小姐可是好几日没有在夜里喝过热茶……”

“说谢就见外了。”陈嬷嬷一把拉起清歌,一脸感慨地说:“我们太太就是菩萨心肠,把小姐当亲侄女了。”

许蔓不禁很认真地望了一眼陈嬷嬷,这还真是个妙人,她可真没看出来这大太太是个菩萨人,试问哪个如菩萨般的庶长媳能在嫡母和嫡弟媳的眼皮底下平安地生下孩儿?何况那孩儿还是整个候府唯一嫡孙?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许蔓自然不会傻到去拒绝送上门的好。况且这身体实在是差,若是再这样冷饭冷水地折腾下去,也不知能撑到几时。

这样想着,她就由心底带出来感激的笑容。

陈嬷嬷见了,暗暗在心里高兴,看来大太太这次算是押对了,这小姐也是知恩图报,能知好歹的人。

虽说自生下哥儿后,大老爷仍是常年驻守边关,几年不能着家一次,可是大太太日子也是一日比一日顺遂,不过据说双兴苑那边最近又有新消息了,据说有喜了,大太太就有些坐不住了……在这世家大族讨生活,女人堆里过日子,更何况还牵涉候府日后承继,谁又能真正做到大度贤惠呢?

想到这里,陈嬷嬷振了振脸色,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听说夫人那边最近请了不少民间神医进府,不知有没有也让给 小姐瞧瞧?”

“神医?什么神医?”清歌一时没反应过来,望着许蔓不知做何答。

许蔓也是一头雾水,心里冒出第一个念头,难道太夫人不行了?

不对,不对。宋嬷嬷早上来宜园的时候可是满面喜色的,怎么也不像太夫人病重的神色。

“陈姐姐,陈姐姐。”珍娘柔和的声音适时地在门外响起。

屋内三人望去,只见珍娘领着映红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

珍娘领着小丫头先给许蔓行了礼,又和陈嬷嬷互相见礼,才又接过小丫头手里的食盒递给陈嬷嬷:“……是江南一绝的蜂蜜,又按照小姐前几日做的橡皮糖的方式做了一盒,给哥儿吃着玩。”

陈嬷嬷接过食盒,更加高兴:“我代大太太,哥儿谢过小姐。收拾小厨房的人已经在院子外侯着了,要不珍娘去看看?”

许蔓亲自送陈嬷嬷到门口,珍娘自去和陈嬷嬷交接小厨房的事情不提。

等到屋里没人了,许蔓却是沉了脸。

清歌见惯了她平时随意,倒是被唬住了,不知所措,委屈地望着她。

许蔓就轻轻叹了口气,取了一张纸,缓缓写:“让瑞风吩咐宜园所有人,双兴苑的所有事,不能打听不能相传不能参与,有违者,直接发卖最肮脏之地。”

“啊?小姐。”清歌惊恐地望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也是无奈之举,宜园真正听自己令的人太少,今日陈嬷嬷话里话外都有挑唆之意,若是真的当了大太太枪被发现,那才是万劫不复呢。

“小姐所虑极是。”珍娘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门口,她接过清歌手里的纸,接着说:“清歌,就按小姐吩咐的办,若有不从的,乱棍打死喂狗。”

清歌见珍娘也是这般,才慎重起来,自去找瑞风。

许蔓则拉着珍娘一起看大新寰宇图。

此刻,荫园正房旁边的碧纱橱里,大太太慵懒地靠在绣着石榴花开的真丝大红色迎枕上,一双杏眸盯着刚刚染过的胭脂色指甲。

陈嬷嬷恭敬地站在一旁,低着头。

“那边还没有动静?”大太太一贯柔顺的声音有些尖锐。

“嗯,玉儿在宜园门口等了近两个时辰,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更别说到双兴苑打探消息。”听到声音,陈嬷嬷心里松了一口气,才又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回话。

别人都称赞大太太为人和善,可是自小作为她乳母的陈嬷嬷却是清楚的大太太精明干练,自小又是跟着老爷走南闯北当儿子养的,怎会如传闻那般不堪?

屋里又一次陷入沉默。

两个时辰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陈嬷嬷带着小丫鬟将壁角的羊角宫灯点亮。

玲儿打起碧纱橱里面的胶纱帘子,轻轻走到榻旁,轻言细语:“大太太,哥儿已经睡下了。”

久久没有回音,玲儿也不敢退下,只能暗暗静静地站在一旁。

过了不多会,陈嬷嬷走了进来,有些低落地说:“太太,宜园还是没有动静。”

榻上的人依旧闭着眼睛,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陈嬷嬷知道大太太并未睡着。

怎么可能睡得着?眼看着那边有喜的消息就要落实了,今后这候府的天恐怕是要变了。原本打算让宜园和那边扛上……看来这许小姐也并不如传说中的草包,怎么就被沈府逼得自尽?

“妈妈,去福寿苑。把宜园的食盒带上。”大太太早已起身,丢下这样一句话,就直接走出门去了。

陈嬷嬷赶忙吩咐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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