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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被无视的珍品

朱恩俭的话让朱槿无地自容。.是自己考虑欠周到了,夏未尽一句话竟然怀疑起爸爸的为人,也太伤爸爸的心了。

朱槿看着朱恩俭的小茶壶,忽然说:“爸,这个坭兴壶是师兄送的吧?”

“怎么?你还怀疑这个小茶壶?是你师兄送的,他知道我喜欢壶,特意从林河镇给我找来的。林河镇不是盛产坭兴吗?”

“爸,这壶会不会是古董啊?”

“你啊,杯弓蛇影了。林河镇盛产坭兴是这十年来的事,哪里会有古董?不过就是故意做旧的罢了,连款识都没有,会是什么大家之作?”

朱槿长舒一口气,爸爸说的似乎都有道理,于是向爸爸道了晚安,退出书房。

朱恩俭也端详起手中的小茶壶,哪不成这小东西真是宝贝?以朱恩俭对林河镇制陶史的了解,林河镇不具备出产古董的潜质。上百年前,林河镇的坭兴陶曾辉煌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战争,一直都处于荒废的境地。近年来,当地政府为了开发旅游和经济建设,引进资金,重新把坭兴陶工艺发扬起来。.要说起古董,林河镇还真没那个条件。朱恩俭对紫砂壶挺有研究的,对于坭兴壶虽不至于是行家,相信也不至于眼拙到分不出优劣。只是朱槿从D市回来,也不会空穴来风,夏未尽是个慎重的孩子,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的。

朱恩俭拨了个电话:“喂,孙教授啊,好久不见了。我,哪像您老哥啊,我是公务缠身,对您的四处云游只有羡慕的份儿了。啊,也没什么大事,咱哥俩好久不见面了,明天一起吃个饭吧,我有个壶,想过过您的法眼。哎,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去接您。”

次日傍晚,朱恩俭把孙教授接到朱槿花大酒店。

门童打开门,朱槿亲切地迎了上前,很职业地微笑着:“二位请跟我来。”

孙教授上下打量着朱槿,良久才惊呼:“恩俭,这不是小朱槿吗?”

朱恩俭笑道:“孙教授好记性,十多年没见了还认得这孩子。小槿,还不快跟孙伯伯打声招呼。你妈把你训练得不错啊,‘六亲不认’啊!”

朱槿笑道:“到了我们酒店,就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孙伯伯,朱槿给您老问好了。”

孙教授笑呵呵地说:“你这孩子吧,小时候可够淘的,每次你爸带你和奕恒去我的工作室,我都提心吊胆,总担心那些宝贝遭了你们俩的毒手。说起来,我也是十年没见奕恒了,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了。”

朱恩俭说:“奕恒这孩子挺不错的,自己开了家传媒公司,分公司已经开了好几家了,他的公司就在附近。”

孙教授点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转眼,我们都老了。”

朱槿打开预定的包间门,倒了茶,退出去,跟服务员交代了几句便回到大堂。她很希望自己的一切担心都只是杞人忧天。

朱恩俭从锦盒里拿出壶交给孙教授。孙教授摸出放大镜细细端详,半晌,才发话:“恩俭,这是好东西啊。”

朱恩俭不解:“孙教授,据我所知,坭兴陶的古件并没有紫砂陶和瓷器值钱,而且这个壶没有款识,算不上名家作品吧?”

孙教授扶了扶眼镜,说:“坭兴陶是没有紫砂陶出名,但是不乏珍品。这个壶是没有明显款识,但它却是名家之作。你看,这个壶把和壶盖,是不是像一个六字?这是清朝乾隆年间坭兴陶大师胡六子所制,名字叫做五更天。据说,胡六子喜欢喝茶,徒弟们就收集五更天的露水给他煮茶,为此他特意做了这个壶。至于他为什么下落款识,好像是有两个原因,有一说是因为这壶他本身是想自用的,所以不落款。而另一个说法是当时大江南北,为求得胡六子的一个壶,商人们都在林河镇住下守着了。镇上的人们看到商机,纷纷做起了陶行,逐渐一条街上都是制陶卖陶的,也都叫胡六子陶艺、胡六子坭兴陶、胡氏制陶之类的名字。商人始终是逐利的,守着胡六子的作品也说不准何时才有货。所以,目光转向林河镇上别家做的坭兴陶。可每家都标榜自己是正宗的胡氏传人,真正的胡六子坭兴陶也没人分辩得出。胡六子想了一个法子,他制的壶都不再落款了,而是设计成与六有关的形状,而且这个六字里包含着六个六字,这是谁也无法模仿的。你看,这是不是共有六个六字?”

朱恩俭细看之下,果真是六个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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