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碧玺
这个陌生的F市林河镇夏未尽是第一次来，但是他很熟悉这个小镇的环境，因为哥哥有一段很重要的回忆与这个小镇息息相关。.为了调查案子，才来的林河镇。但是这个林河镇是夏未尽一直想来的地方，想看看那座古老的小桥，那个在山上的篮球场，那幢颜色发黄的宿舍楼。曾经有两个年轻的身影在这里留下了美好的故事，夏未尽想将日记里的每一个细节与现实吻合。行走在林河中学幽深的石径上，夏未尽可以想像当年朱槿曾经在夜里被这小树林吓得魂飞魄散；篮球场的球架已经长锈，曾经有一个婀娜的身影用力地投篮，而哥哥则躲在二楼的窗后悄悄地看着她；那个小树林，下着雨的清晨，她打着伞向他走来……日记里记载的往事一一在夏未尽眼前印证，那些他来不及参与的过去，他希望能变成自己的回忆一样熟悉它。
“夏科长，这是你要的档案。”校长将一个档案袋放在夏未尽面前，夏未尽轻轻绕开袋子上的白线，取出里面的资料。
“校长，谢谢你。我们先走了，以后有需要再麻烦你。”
林河镇对案子的进展作用不是很大，但是夏未尽没有失望，有比案子更重要的东西，揣着哥哥的日记，像是一个在看电影的观众，只有亲自去了故事的发生地，才能把自己变成角色，就算是路人甲也有变成男一号的一天。
“夏哥，有什么打算？”汽车把林河镇甩在身后，小徐正想感慨一番这个山青水秀的好地方，看到夏未尽发呆的样子，还以为他在想案情。
夏未矩过神来，说：“哦，先回单位吧，再提审一下那个前局长。.”
朱槿心急如焚地回到D市，到达医院时已是凌晨。老年大学的人已经回去了，夏妈妈一个人在病房里输液。夜很静，静得能听到液体滴落到输液管的声音。
朱槿轻轻搬一张凳子，坐在病床边，给夏妈妈掖好被子。
“小槿，是你吗？”夏妈妈没有睁开眼睛，发问的声音虚弱而无力。
朱槿连忙抓过夏妈妈的手，说：“妈，是我，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晕得厉害，耳鸣，天旋地转，不敢睁眼睛。唉，这病啊，就像是不定时炸弹，好几年不犯了，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我在那里看他们跳舞，看着看着就晕了。小槿，对不起，还把你叫回来，是不是影响工作了？等未矩来，让他送你过去吧。”
“妈，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未尽在工作，不用打扰他的。妈，您别动，也别睁眼睛，想要什么您吱一声。”
“小槿，是我和未尽拖累你了。”
“妈，您再这么说我要生气的，我们是一家人，谁拖累谁啊，您再说就是在骂我了。”
“好，小槿，妈不说了。很晚了吧，你休息一会，我没事了，明早就可以回家了。”
“您别着急，反正也是周末了，明天主治医生不上班也出不了院，您就安心住两天，顺便做一个全面检查。”
医生建议朱槿最好带夏妈妈上省人民医院做一次全面的体检和观察，但是上省医院检查的费用不是小数，朱槿让医生先安排在本地检查。朱槿没把医生的话告诉夏妈妈，说了也只是徒增一个人的烦恼，朱槿在心底里想着，开学后到中专学校去兼课，争取尽早送夏妈妈去省城检查。把夏妈妈安顿好，朱槿靠在病床边打盹。
“什么是美？”
美学教授留的这个作业真是容易到极点也难到了极点，郑蕾把《美学基本原理》一掩，打开时尚杂志，说：“美丽的衣服，美丽的容颜，让人赏心悦目的都叫美，老祖宗说羊大为美，美的东西数不胜数，可是教授的作业我可写不出来。吃饱了撑的，这种问题也要拿来做作业。朱槿，你觉得什么是美？”
朱槿正在甄选实习照片，每个班级实习过后都要做一期实习汇报，主要就是在宣传栏张贴实习的照片，班上的拍摄任务不用说也是落在朱槿头上的。别的班已经陆续展出了，班主任和路毅也催了好几次，可是学校摄影小组的暗房排队都排满了，朱槿只好走了舍长的后门，晚上去暗房冲洗，刚把照片蓉来，正在挑选着。
“我觉得，缺憾才叫美。海伦够美吧，可她没有手臂，你想想，她一个残缺的女人已经美成这样了，再不残缺该美成什么样了？这样的美才能给人以无限想象的空间。”
教室里的人不多，实习过后的学习任务并不是很重，甚至说是有些轻松，更主要的是更多的人实习期间升温的感情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除非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朱槿还是较喜欢教室。中文楼前的月季花已经生长了很多年，一年四季总是花开不败，清晨和夜晚月季的清香把整幢中文楼都萦绕在馥郁的花香中。读书累了，到走廊里一站，那花香沁入肺腑，疲惫尽消。
郑蕾翻着杂志，看着杂志上的珠宝双眼大放异彩，恨不得有一个小仙子的魔法棒，把那些美仑美奂的图片都变成实物，听了朱槿的言论，笑道：“伏尔泰说，对于雄癞蛤蟆来说，美就是他的雌癞蛤蟆。那么，同理可证，对于朱槿来说，美就是夏未至。”
朱槿把手中的照片放下，双眼直射冷箭，伸出手来卡住郑蕾的脖子：“郑蕾，有什么遗言，你现在就可以说了！”
郑蕾笑着喘气，夸张地叫道：“谋杀了！班长救命啊！”
“你还说，你还说！”朱槿改卡脖子为呵痒，郑蕾笑得脸都红了，直求饶。
“呀，朱槿，好美的碧玺，以前没见过，难不成是实习时候买的？”郑蕾抓住朱槿的左手，仔细端详着她手腕上的碧玺，一边啧啧称赞。
“恭喜你，回答正确。”朱槿收回手臂，用衣袖盖过碧玺。
郑蕾细审犯人一样看着朱槿，坏笑着：“不对吧，小妞妞，林河镇那边远小镇有这种货色卖？何况我们俩天天泡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难不成是你跟小夏同志约会的那次，跑去边贸市场买的？”
朱槿脸一红，低头拣着照片，说：“不告诉你。”
郑蕾直笑：“那就是我说对了。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看来前人的经验教训是经过实践检验的，恋爱真是一项费时费力费钱费精神的高难度高强度劳动，班长同志真是下血本了，这条碧玺估计得花他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