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曾来过

D市到Y市的高速公路出了事故，正在修路的高速公路上有辆油罐车翻了，还造成追尾连环撞，路上堵了好久。.朱槿抵达Y市时已近黄昏，收到她短信的郑蕾开着车在车站门口等她。虽是十年未见，郑蕾还在一眼在人群中认出了朱槿。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像记忆的河，眼前的女子明明还是十年前背着背包穿着牛仔裤笑靥如花的朱槿，分不清是时光未曾流走还是记忆就一直定格在那一年，郑蕾也有些恍惚了。

“郑蕾。”朱槿也看到了睡在上铺四年的姐妹，提着行李走到她的跟前，温柔地叫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连带着这个名字后的相关记忆也一起涌来。

“朱槿。”千言万语不必说，只欠一个久久的拥抱。

当朱槿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时，大家都颇为意外，郑蕾说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周丽君走过来，轻轻抱着朱槿，几乎呜咽：“槿……”

李玫雨也过来，搂着周丽君和朱槿，边哭边笑：“坏丫头，隐居也不能这样啊，想死我们了。”

朱槿被这两个姐妹抱着喘不过气来，轻声笑道：“这不是回来了吗？”

路毅放下酒杯，跑过来说：“好感人，我也想抱抱。”

郑蕾用鞋跟狠狠踩了路毅一脚，路毅杀猪般地叫起来：“谋杀亲夫！”

郑蕾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当着我的面对别的美女示好，这算是轻的了。.”

周丽君她们都笑了：“郑蕾这些年修炼得不错啊，把路毅调教得服服帖帖的。”

路毅坐回位置，很阿Q地说：“我这是好男不和女斗。再说了，老婆是娶来疼的，让她三分又如何？”

众人大笑，重新落席，互诉十年来的点滴，朱槿也静静地听着，看着兴高采烈的同学，保持着浅浅的微笑。好像约定似的，同学们也没有过多的问朱槿的近况，只是各自说着自己的事，偶尔大笑一场，仿佛仍是十年前那群意气风发的青年。

晚宴过后，照例是唱歌。班委会包的这个大厅，把饭桌撤去了，就是舞厅，而里间则是五十平米的K歌房，在另一个角落还有一个小小的吧台。朱棣坐在吧台旁默不作声地喝着水，舞池中的翩翩男女似乎与她无关，她只是观众。

路毅端着一杯咖啡放在她的面前，说：“给你，卡布基诺。”

朱槿笑笑：“谢谢，我很久不喝了。”

“就算很久不喝了，那也曾经是你的最爱。你以前就说过，兴趣和爱好就像是血液里的气质，不会因年岁的改变而轻易变化。”

“我都不记得我有说过这样的话了，如果有，那也是年少轻狂，没有什么是岁月改变不了的。现在的我，只喜欢喝白开水。”

路毅坐在朱槿旁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有说不出的压抑。十年前，当许多同学出最远的门就是上大学时，朱槿已经游遍了大半个中国。许多同学还不知道咖啡为何味时，朱槿已是非卡布奇诺不喝。是造化弄人吗，竟然让公主一样不染凡尘的朱槿变成了一身尘土的主妇。不过朱槿仍是朱槿，纵然生活再艰辛，也依然是黑暗中的萤火虫。

“朱槿，有一句话一直没有机会对你说，或许你早就不记在心上了，但是我很内疚。”路毅椅着杯中的红酒，下定决心要说的话，也许会揭开她的伤痛，但是不吐不快。

朱槿莞然：“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陈年往事，让你内疚了这么多年？”

“实习那次，从部队回来，我和他把你一个人丢下，第二天你高烧不退，医生说是惊吓过度，我一直想跟你正式道歉的，但是后来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我想你当时一定恨之入骨了。”

“呵，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不提我都忘了。你的道歉我也收到了，我接受了。其实我早就不记仇了，后来未至都跟我说了，是护林员把你们赶回宿舍的，怪不得你们。”

夏未至的名字从她的口中出来，并未觉得伤悲。路毅以及所有同学一直小心翼翼避免提及的名字，从朱槿口中大大方方自然而然地出来，倒显得路毅他们过于偏执了。

“朱槿……”路毅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路毅，你们的好意我都知道了，不过没必要这样刻意避而不谈。事实上，我们的记忆里有他，我今天来的原因就是跟他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十年相聚的。如果大家都不敢提他，他会伤心的。虽然他一直是个低调的人，但是我相信他肯定希望同学们不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毕竟他有来过，还和我们一起有着四年的同窗岁月。”

“这话像是朱槿的风格，只是，这十年来，苦了你。”

“也许在你们眼里，我生活艰辛，孤独寂寞。可是我自己并不觉得苦，相反的，我很踏实。虽然未至不在我身边，但是他也从未离开过。以前，你们总说我是活在梦想中的女生，现在也一样，我是为了信念而生的，一生之中，能那样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刻骨铭心，就足以支撑我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