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她是无辜的
顾念欢恍恍惚惚，她是无辜的。.
“不，不是这样的！”女子捂着耳朵，将头摇得像筛子：“我没有，我没有！”
是有是无，众人皆有眼看，顾念欢这般反倒像在欲盖弥彰了。
幕皓天甩袖而去，众人自觉看了好戏，亦懒得久留。
不过片刻，湖边便只剩堪堪几人。孙菲雅与刘若珊自是不便离去，只这二人心中皆有些别扭，唯恐顾念欢此番作为连累自己的名声。
罗氏匆匆赶来，将顾念欢接回“惊鸿小筑”，临走前颇为意味深长的看顾念卿一眼，却碍于凌璟与慕容离都在，不敢将情绪外露。
白姨娘得知消息后，亦在第一时间将顾念珠接回院中。
人一走，顾念卿便睁开眼，万分嫌弃的将凌璟推开。
这一出戏倒是精彩，洛神大人表示很满意。
身上衣裳湿哒哒的，顾念卿撇撇嘴，大手一挥：“回院子！”
事实上她本想道“回府”，只略一思索自己不正是在相府中？洛神大人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且不说旁的院子是如何兵荒马乱，顾念卿的小院却是极安静的。
女子换回一身红衣，眉梢飞扬，很是春风得意的模样。
容留与洛乙守在院门外，二人自是相看两厌，很是不耐烦地互瞪一眼，气呼呼的将脸侧开。
往里一点，容情抱手而立，神色淡漠地靠在梧桐树上，双眸微眯。
杯中花茶温度适中，顾念卿捧着茶杯，一脸满足地凑上去深吸一口气，露出浅浅的笑容来。
“顾姑娘学会凫水了？”慕容离食指在茶杯上轻点，很是疑惑。
先前顾念卿险些淹死在湖中，并不似作假，便连宫中太医都觉她会就此丧命。只今日依他所见，顾念卿水性却是极好。
亦正是因着他能看出顾念卿水性好，方没有唤容留救人。
顾念卿早便想好了托词：“死过一回，总该是有些改变。”
“这改变未免也太大了些。”凌璟意味深长。
慕容离却不再多言，顾念卿话中深意，无非是不愿多说。
他不问，顾念卿亦不会多加解释。至于凌璟？那不过是看在慕容离的面上，洛神大人方勉强与其成为朋友。
如若不然，这般一个表里不一之人，洛神大人可瞧不上。.
“小姐，你方才为何要救三小姐？”盼归单手托着下巴，很是不解：“分明是二小姐将三小姐撞落湖中，与小姐有何关系？”
何况，顾念珠还与顾念欢一同算计自家小姐来着。
小丫鬟撇撇嘴，有些委屈。
为了救顾念珠，自家小姐竟是跳入湖中，须知晓先前她可是险些死在湖中央了！
“顾念欢与顾念珠一同落水，你家小姐却安然无恙，旁人会如何想？”顾念卿揉揉小丫鬟的脑袋，耐心解释：“便是顾念欢本就存了害人的心思又如何，既同为相府中人，便注定不能安然脱身。”
她若不救顾念珠，在场众人必会将顾念欢与顾念珠落水之事归于她头上。届时外界传言纷起，白姨娘与顾相自是不会无动于衷，加之罗氏落井下石，她必会受难。
“多一个朋友，总归是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顾念珠心直口快，虽有些坏心思，却远比不得顾念欢的歹毒。
“你倒是聪明。”凌璟轻笑一声。
盼归撅着嘴，嘟囔两句，算是认可了顾念卿的解释。
顾念卿无奈至极，她家小丫鬟脾气当真是愈发大了，在她头上拍了拍，长叹一声：“盼归，你要学的，多着呢！”
时至今日，她仍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忽然回到原来的世界。依着原主那绵软懦弱的性子，这主仆二人焉能有好日子过？
惟愿盼归能早些学会这些阴司算计，方能安好。
“有小姐在，奴婢才不学！”盼归扬起下巴，很是自傲。
慕容离手指微动，抿一口茶水，心中思绪有些混乱。
为何他竟觉得，顾念卿仿佛随后会离去一般？
“你……要去哪儿？”在顾念卿跟前，他素来藏不装。
顾念卿挑眉，她不过是觉得自己迟早要回去，慕容离竟连这都有所察觉。
当真不愧是至交！
“王爷多虑了，我能去哪儿呢？”
她又骗人。
慕容离抿唇，垂头不语，却隐隐有些失落。
鬼使神差的，顾念卿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片刻后，洛神大人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忙将手收回。
“那个……”顾念卿不知该如何解释，正见着慕容离的眸中似落入星辰一般，璀璨亮眼。
洛神大人脸红。
惊鸿小筑。
顾念欢伏在罗氏怀中低声啜泣，今日她算是倒了大霉，不仅是在众人面前出了丑，竟是连太子殿下都对她冷眼相看。
“娘，我是无辜的。”她只重复着同一句话，仿佛魔怔了一般。
只为何众人只信顾念卿，竟无一人信她？
哪个算计人时会将自己搭进去？她又不是傻子！
罗氏轻拍她后背，顾念欢与顾念珠的计划，她是知晓的。
顾念珠欲借游湖一事出院子，并趁机设计顾念卿与叶府医，使得旁人以为这二人有了首尾。
顾念欢参与其中，并提出较为完善的计划。二人一拍即合，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竟被顾念卿躲了过去。
“欢儿，娘知道你是无辜的。”罗氏柔声安慰道：“只如今你要做的，并不是无助的哭泣。娘平时是如何教你的？”
“可是，太子殿下他……”顾念欢哽咽不已。
她被叶府医碰了身子，幕皓天最是高傲，即便是为了活命，她在他眼中亦已是不洁之人。
何况凌璟还落井下石，只怕不出今日，燕京中人都会知晓她设计姐妹，与府医有染的事了。
“欢儿，娘当初的境地比你还差，可娘还不是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顾念卿与顾念珠算计你，你便算计回去。哭有何用？事情并非无可挽回！”罗氏声音严厉，少有地瞪顾念欢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并非怪罪顾念欢做错事，而是在气恼，她除了哭泣，竟不会弥补。
“怎么挽回？旁人可都瞧见了，我与叶府医……”顾念欢有些难以启齿，恨恨的咬咬牙，道：“还有谋害府中姐妹，那是璟王亲口说的！”
璟王！
燕国唯一的异姓王，他若这般说出口，岂还能有人质疑？
“欢儿，听着！”罗氏将女儿推开，眉宇间尽是厉色。她抿抿唇，有些不耐烦：“叶府医救你，盖因他是府中下人，为主子卖命，那是他的职责！”
顾念欢呼吸一滞，便听得罗氏继续道：“至于顾念珠与顾念卿，你不过崴了脚，方一时失意将庶妹撞倒。”
她说的似乎都是事实，顾念欢却瘪瘪嘴：“娘，谁会信啊？”
“信不信，倒要看你如何做了！”罗氏冷声道。
她朝外头看一眼，初夏的日头还不算大，只若是在外头久留，仍是件苦差事。
但事已至此，由不得她再作旁想。
“欢儿，你去你爹爹书房门前认错，便说你误撞了顾念珠，害得她险些丧命。误会顾念卿心怀不轨，以为她要加害于顾念珠，方将她推开。你爹爹若是不原谅你，你便跪着，直到他肯见你为止。”
“娘！”顾念欢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尖叫一声。
罗氏说得确实在理，府中发生这等大事，顾相怎能不知？
往日顾相最是好面子，若是顾念欢再无动作，他心中只怕不大痛快。
“我不想跪，丢脸死了！”顾念欢哭道。
顾相的书房正在相府的正中央，若是她跪在那儿，该有多少人笑话她！
“欢儿，由不得你不愿！”罗氏语气强硬：“你若是还哭哭啼啼，旁人便应都认定你心中有鬼！”
“我没有，我是无辜的！”顾念欢尖叫：“娘你也不信我是不是？”
“娘知晓你是无辜的，可旁人不知！”罗氏怒道，头一回冲顾念欢发脾气：“娘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娘为了谁？还不是你！可今日你若不愿认错，娘的一番苦心便都白费了！”
与顾念欢的委屈比起，罗氏更是不甘。
眼见顾念卿那小贱人便要死了，却平白的活了过来，她能如何？此番竟是连自己的女儿亦险些搭进去。
顾念欢一愣，显然不曾想到罗氏竟朝自己发脾气。她咬咬唇，伸手揪着罗氏的衣摆，一双泪目通红：“娘，我……”
她不想丢脸，可亦知晓除去认错这一条路，她别无选择。
咬咬牙，眸中泪水落下。她望着罗氏，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娘，我去便是了。”
她赌不起，相府看似已是在罗氏的掌控下，可唯一的主子，毕竟是顾相。
顾念欢恨恨地咽下一口气：“娘，今日女儿所受的委屈，他日定会百倍还给那两个贱人！”
女儿听自己的话，罗氏自是满意。她将顾念欢揽入怀中，声音软了些许：“欢儿，你能想通便好。你是娘的女儿，娘能斗过洛蓉那贱人，你还能斗不过她女儿不成？”
顾念欢埋首，眸中阴狠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