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纳兰喜宴 贺客众多1

纳兰眠说笑之间，忽见紫苏轻推了推宓若，她遂看去，唇弧随之微微凝结，心想，那人是妹夫么？不曾见过，便是妹妹生子那日亦未。.思此，她碎碎的刘海下，黛眉微颦。

听到紫苏说的 “若儿也跟着孩子闹我”， 纳兰眠略掀的眼帘下，映入身畔少女强笑温颜，不免心疼，聆三姐唤，也只是静静地颔首。

晨曦交融一道目光，柔和于她面庞，女童扑朔着长长的羽睫，一双水瞳极是灵动，小嘴含着粉嫩的手指头，可人极了。

“沫儿。”纳兰眠薄唇勾动一丝疼爱，淡淡唤道，心下欲抱抱小家伙，然而思及自个马虎性子，讪讪作罢，轻戳了戳粉嘟嘟的小脸。

这时一道清越童声划过庭中嘈杂，“我叫纳兰卓晟，我的娘亲是云紫娟。”这句话经她耳畔，循声回首，带了几分讶异，几分欣喜，目光于几步外出神，半晌化作几分懵懂。

慕容如曦将备下的礼收好，等着慕容子娆与冉涓一同上了车马，颠簸一阵车夫勒马止行，道是已经到了将军府。她掀车帘由侍女红依搀扶下，下车马而观，喜庆的红将这座府邸装饰得透出股淡淡的暖意。

慕容如曦心想，二嫂比较起我们早了一步，想来此刻正忙着，回身看着马车中二人，唤道：“到了，下来吧。”她悄然握紧了紧手中锦盒，算起来郡主也是自己朋友，今日大婚自然为她高兴，但不知这份礼她会不会喜欢。

纳兰朔一看，府中这么多孩子，弄得自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倒是都可爱得紧。

“你们这些孩子们，可有大人跟着，毅轩你要派人看好他们，婚宴本就人多乱得很，”纳兰朔招呼着八方来客，眸光看去那个略显大些的孩子，好生面熟，“这位可是唐方唐王妃的世子，尹决彦小王爷？可是随你母妃一起而来？”

尹决彦淡笑应道：“母亲先去会了女眷，想来一会是会折返的。小王先贺纳兰大人新婚，这日后可是亲上加亲。”他想，母亲与之结义金兰之事，无法明言，之意“亲上加亲”四字，不言而喻。

慕容子娆一路思索，细算着亲人身份辈数，郡主大婚，而郡马正是二嫂的兄长。她知二嫂早已先行一步，便与如曦冉涓一同上了马车，备了厚礼，向将军府进去，不过片刻，便已至将军府坻。如曦一声轻唤，将沉思的自己思绪拉回，摇了摇一旁的冉涓，轻捥帘，跳下了马车。

慕容子娆觉得，将军府倒不若晨曦山庄那般钟灵毓秀，以一股不同一般的威严呈现在众人面前，只是今日门前人声鼎沸，似乎将其冲淡了不少。她看着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场面，不禁开始猜想今日这对新人，究竟是何等模样了。

慕容如曦看着子娆只是看着那府邸发呆，遂而在子娆眼前挥了挥手说道：“三姐，我们进去吧，二嫂一定早在里头忙了，”待其点头答应了，她悄然握上其略凉的手，故意看着别处，“人太多了，我怕一会走散了。”她曾听管家提起过，子娆至今都还没有见过二嫂，那日在浮云相谈时候的话语再次浮现脑海。

慕容子娆正望着大门发呆，突然感觉眼前几道黑影闪过，随即冰凉的手被一阵温暖包裹，如曦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闻之，轻声应允：“嗯。”她心想，二嫂进门已经好几年了吧，这些日子，自己一直拼命给自己找借口，始终都没有去见她一面，此次相逢，亦不知她是否会怪罪自己的失礼之处……她悬着的心，随着日益靠近的大门而越发忐忑，紧了紧捧着的锦盒，用力地握住了如曦的手，随着她慢慢向大门靠近。

慕容如曦将所带礼交予府内点查礼物小厮，来来往往倒是不少熟悉面孔，问询过二嫂此刻所在，便与子娆一同往那边去。她想，苗苗和清儿是和嫂子一起来的，两个孩子都算是乖巧，但照顾起来还是会显得累吧，刚念及此，她抬眸于周边探寻，远远地瞧见那抹熟悉人影，握着子娆的手不禁加重了些，唤声：“二嫂。”

慕容子娆听到如曦轻柔唤道，随着她的目光而去，一身锦蓝面容娴静的女子立于一处，心想，那便是二嫂吗？

“二…嫂……”慕容子娆面无表情，陌生而涩然的滋味在心里回荡。

纳兰紫苏见宾客往来，厅间的人越来越多，特吩咐了几个仆从好好看着几个孩子。

“如曦，”纳兰紫苏看着如曦携同两名女子走进，瞧了眼她身后无再熟识之人，笑迎，“如曦、冉涓你们来了啊，”待看另一人未曾见过，却是与如曦她们一道，然亦听她唤自己二嫂，有些疑惑，恍又悟及什么，上前揽其手，莞尔说道：“你是……子娆吧，早听你二哥提起过，却一直未能见到你这个三妹，这么些年疏于了对你的照顾，子娆不会怪我这二嫂吧。.”

“二嫂……”慕容子娆再次唤她，便不再如先前般陌生，看着她娇好的面容，完全不似几个孩子的母亲，倒像是未出阁的少女，只在眉间多了些为人母亲才有的风韵罢了。

慕容子娆听着她毫无芥蒂的唤自己“子娆”，亲切的态度，使得原本不安的心一暖，然天性使然，说不出讨喜的话语，只讷讷地唤她一声而已。

遥望见热闹的大厅，不时有宾客高声笑语，稚子欢腾，慕容子娆即使喜静的性子，也不禁染上一丝笑意，正听如曦与二嫂相谈之时，听得一旁有人相请，这才想起如曦的官职来，开口建议道：“二嫂，如曦，我们……先进去吧！”她觉得，此地人来人往，终究还是有些许的不自在。

而这时候，开始到来的，还有官场中人，来意亦不尽相同，而王谢，便是其中一个。

王谢心想，虽是喜宴，但对待起来，还是官场上的事，不免多了谨慎，说了这朝上朝下两副面孔，自己倒是乐此不疲。他所坐马车远远地便停了，只因来贺喜的人太多，无法近前，想来过后人回更多。他向着正门走去，看见道旁的车轿，有吏部尚书的在内，微微讶异，不做多想，只是将礼品奉上先入了府内。

“这位可是胤京书院的先生王大人？”纳兰朔朗声问后，心想，定是没错，那来人一袭书生意气在众人中脱颖而出，一表俊朗的面容下是满腹的才华横溢，他继而续言，“王先生的才华在下早有耳闻，一直忙于各事未能前去拜访，今日有幸在成亲之日先见得王先生，他日定到府上拜谢并在学术上讨教一二。”

“殊不敢当，不过是个教书匠而已。”王谢躬身回礼，“倒是谢深感不同武事，找不到由头拜会大人。而今大人新婚，自然是赶着来贺喜，”他倒觉得对方不像是会喜欢繁杂应酬之词，故而捡了个话题道，“方才听见黑尚书说来喜宴讨水，这倒是新奇。在下倒也想跟着讨要被好酒水。”

“哈哈，黑大人总是喜与我玩笑，王大人莫见怪，今日即来便是我纳兰之友，我不过一介武夫，府上虽非富丽堂皇，亦不及大商贾之富有，但凡我能及的自是会好酒好菜的款待来客，如不嫌弃，开宴时王大人要多尝尝我家乡楼兰的好酒。”纳兰朔心想，盛情之下，亦想结交这位前途无量的文墨之人，自己就喜这般痛快豪爽。

“哪里，纳兰家人是文武双全，怎能称得上是一介武夫。若真是一届武夫，今上又怎能以郡主下嫁？”王谢拱手应下，寒暄了几句各自散了。

黑丰息也早来于此，想着用“千里红妆喜庆迎”，形容今日郡主下嫁一点不为过，马车一路行至京城纳兰府邸。但看府外马车遍布，他挑帘下地，着了便袍青衫由府侍引了入正堂，目光有意无意寻找几道身影，没有看到璃儿，不过想她既然和琅邪王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他想到这两小儿，恭颖夫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不由挑了唇，笑意莫名，再来，亦未从人群中找到那个身影，怕现在多半在其他地方帮忙。

黑丰息眼中光亮闪了闪，唇又上扬几分，此刻到是想看看那昔日风光的云麾将军，今日披上嫁衣又是怎样的卓姿。

纳兰朔看到有众亲的帮衬，一切的忙碌，但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来客愈多，该是到正堂招呼了。他一身的红袍连到膝下却有些拘束，但衬得满面风光，两眸熠熠生辉，全然不在乎贬官之事，心下默语：想我纳兰朔行事光明磊落，就算不如往昔的风光但也依旧霸气环身。

纳兰朔听报知是慕容统领随一女子而来，似也是慕容家之女，便前去道谢，见着了人，唤了声：“慕容统领快快请进，”他话刚说下，又见那堂中一袭墨色袍子，便知吏部尚书黑丰息已到，不觉奇怪，“多谢黑大人赏脸，百忙中能来参加卑职纳兰朔的婚礼，卑职甚是感激。”

黑丰息觑到来人，温而一笑，颔首礼道：“纳兰大人果然意气风发，本官今日特来讨一杯酒水喝。”他说完，又与一众寒暄，随之入堂。

纳兰朔笑意相对，心想，今日来者都是我纳兰之友，又故意问眼前人：“黑大人看看老弟今个如何？这成亲可不比在沙场自在。”

黑丰息笑道：“这喜袍虽没有沙场之铠勇，却不失武将之气度，也不虚这容止族长之盛名，”他看了看四周，不觉道：“今日大婚，新人身份之尊，百年难遇，也无怪这空前盛况了，却不知圣上可会前来主婚。”他说话间，又朝其身后瞄了眼，好似未寻到那个娇小的身影，亦无谓淡笑扫过，面色如常。

纳兰朔亦不知毅轩知不知晓那日御书房之事，不管事出如何，今日紫鹃毅轩及其子三人团聚，也是一桩喜事，真希望他们能一直幸福下去。

纳兰紫苏含笑视向子娆，方才硬硬地相唤已有所软化只是并不亲和，想来对自己还是生疏的，今天人多不变，日后有的是时间与她交谈，听着大哥过来招呼如曦、黑尚书，睨了眼身后陆陆续续的客人，眸光重落子娆，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对如曦道：“如曦，子娆，今天这儿人多二嫂就不顾着你们了，自己去里面坐会儿，一会我再来找你们。”她说罢招了名侍女引她们入内。

慕容如曦觉察到身侧子娆的些许异样，绽开一抹笑，却似带着些许无奈地说：“不要紧张，二嫂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话还未完，闻得浑厚男音，顺音而望去，红袍俊朗者，不用多想自然是今日的主角之一，对其抱拳道上由衷祝贺，“恭喜纳兰大人，望百年好合，鹣鲽情深，”她转眸见那一袭黑袍者入目，闻得那言语，只是淡淡而笑，顺而唤声，“黑大人。”

纳兰朔回首而视，听紫苏之语知来着为慕容氏三姐妹，如曦相熟，其二者虽是初次相见，不能疏之，“劳紫苏招呼慕容家二位小姐了，二位小姐，纳兰朔照顾不周，多多包涵。”

慕容如曦听得有人唤着自己的名，二嫂蕙质兰心，只是片刻便认得子娆，原本的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将三姐的不自在收入眼中，略作了思虑，启唇笑言：“纳兰大人客气了”言落，她对那二者阖首，聆二嫂所语，笑曰：“二嫂尽管去忙，不必顾虑我们，我会好好照顾子娆的，对吧，三姐。”最后一词落，她一抹坏坏笑意染上眉眼，偷瞧了子娆一眼便不再去看。

“嗯，二嫂，你去忙吧！”慕容子娆终于见到了二嫂，并未如自己意想中的那样尴尬，提起的心终于放下，眼看着二嫂径自忙去，身边的如曦倒是打趣起人来，暗中捏了捏她的手，看着走近而来的新郎官，将锦盒递于一旁的下人，向其轻晗首道：“纳兰大人，恭喜！”

尹决彦见着宾客还多，不宜过多停驻，以免碍着了别人，是以抽身退去，正遇找一人，忙躬身行了弟子之礼，敬道：“如曦师父，不想在此遇见了师父。”说来当是以姓冠之，只是自己两位王傅皆是慕容，故而习惯冠名在前。

慕容如曦聆“师傅”二字旋即便知晓眼前躬身行礼者是谁，至其前，稍观其侧却不见王妃，独了他一人，浅笑而问：“小王爷，无需多礼，怎就你一人，你娘呢？”她想，这小王爷算起来与慕容家也算是有些缘分，文由大哥教导，而武则是由自己教他，算起来，自那家宴时知晓任其武师傅，尚还未好好地与他谈过，“等喜宴后，若是得闲，我想寻小王爷一谈。”

“小王记下了，改日定然去寻如曦师父，”尹决彦而后向不远处指了指说道，“母亲在那边，”他抬手转头只间，青衫长身入眼，犹豫了一下，却是没有上前见礼，只是对着如曦师父说了“回见”，带着身边墨璃往里走去，两人身形尚小，不一会便难觅踪迹。他想，这世上父母大人大抵相同，见了不免要被唠叨上两句，还是不见为妙。

纳兰半夏入内便见人群熙攘一堂，嘈杂声声交织于耳畔引唇际笑弧咧绽。踮脚左右逡巡了几许，方才觑得大哥身着喜袍同旁人交谈，扫其俊眉弯面容拂笑恣意，想是同那人相谈盛欢，遂缓了前去的步伐，一径去桌旁落座木椅稍事休憩。

宇文媚姝就这么走着，到底不是自己家里，左走右走都会迷路，走来走去的，皆是官礼之人，低着头朝里走，远远地看着半夏，便若救命稻草一般的随着她后面奔了过去，赶紧唤住她：“半夏，你再不带我去找你二哥，我就要被弄丢了。”她边说着，边又多紧了两步。

纳兰半夏聆音回眸，原是二嫂……无奈回视前方，随口道：“二嫂你真傻，跟二哥一个德行。跟我走吧。”她早就知二嫂的好脾性，便确定她不会在意，拉着伊往人群中去。

可来往宾客渐多，纳兰半夏眼花缭乱之际，随手拿起案旁的一碟搞点塞入伊手中，星眸环过伊疑惑神色，不想在伊面前失了形象，便随意寻了个借口搪塞，说着：“你先吃着，吃完了就看到二哥他们了。”

宇文初蘅早时便闻今日乃郡主及纳兰兄成亲之日，遂即预备贺礼驱车而前待及府邸前却已是济济一堂，触目皆明彤艳绯流转曜目光泽，红灯悬挂于顶随微风而曳。她待将数礼抬进搁置于院中一隅，随即拾阶而上，眸色不意梭巡间恰将一抹熟稔娇姿扫于眸内，上次相见不知已是何时。蓦地快步启音朗音于伊身后唤道：“姝儿！”

黑丰息看到国子监助教及慕容统领，皆是同僚，颔首笑而示意，只目光淡扫间寻到一处身影，眼睛亮了亮，唇边笑意又甚几分。

楼澈有感，红潋云笼，庆声熙攘，华熹煦阳，贺然往来。他方去过“寤寐”一趟尚来得及前往纳兰府，入目皆是华彩交辉，瞥见几抹熟悉身影，先送贺礼于今日主角，椭圆瓷匣绘以并蒂简约红线交缠，里为专程新配一品酒。

厉胜男自晨光熹微，一大早便收拾好了装束，扮成小厮的模样，尾随在白衣夫子的后面，满脸的笑容，似乎还带着沾沾自喜之色，想着日前听说最近纳兰家要娶郡主，这么好玩的事，怎能少了自己？二话没说，缠着楼夫子缠了好久，才让她答应下来带自己去。

厉胜男掩面而行，看着自己一身小厮男装，似乎有种熟悉之感，看着宾客至多的纳兰府，好奇心愈加重，随着白衣夫子，悄悄进了府内。

纳兰朔曾有闻朝廷进几届科举出了不少人才，那秘书郎楼氏可是不可多得的一位，瞧见那方进来的男子生的白净，仪表堂堂，可如众人描述的一样，便前去应了礼，以表谢意：“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这位便是楼大人了，多谢楼大人来给纳兰朔捧场了。”

楼澈贺喜而来，未多注意其他，淡淡扫了胜男一眼，暗示“不要乱跑”，尔后对上初次相见的纳兰大少，虽不知郡主样貌但皇家嫁女岂能差了去，这纳兰朔自是一派稳重轩昂，想必又是一段姻缘佳话了。

“略备薄礼，这新酒尚未定名，配方亦在瓷匣之中，”楼澈客套谦言少不了，却是真心祝贺佳偶天成，复蕴笑言，“纳兰大人新婚大喜，楼澈自是要来庆贺沾一番喜气。”

纳兰眠循声而去，看着几步开外哥哥姐姐忙前忙后，刚巧发现那楼澈也来此，忽地小脸微微臊红，一丝酒香拂过鼻尖，目光滑去椭圆瓷匣，瞧其递与小厮，笑露虎牙，忙跟上去。

厉胜男这个墨黑的小身影兴冲冲地看着宾客至多的婚礼，不禁张大了小嘴，掩不住兴奋这次婚礼的隆重，闯荡了这么久似乎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正欲四处乱窜，便收到夫子一剂警告的眼神，不满的嘟起嘴，丢去一个白眼，还是假装仆人小心翼翼地尾随在他身后，默语在心：哼！不乱跑，我就跟你姓！

厉胜男悄悄抬起小头四处看着，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便趁着白衣夫子与一个貌似新郎的人打招乎，眸中一闪而逝的精光，趁其不意，撒腿就跑。阳光下她那墨黑的小身影，逃命般地钻进人群中，径自逍遥去了，暗笑默言：啦啦……你抓不到我。

在楼澈转眼间，胜男已然窜入人群不见，他眉间微蹙略显一分愠色。喜庆之地络绎往来，他按下心绪暂且由她去了，等到回去了，再算这笔。他蕴笑转身几步，不动声色打量入目一切，偶有相熟相言一二，亦是在等着正礼之时。

泠束予离开江淮，稍缓转至京城。郡主出嫁，与纳兰世家族长联姻，朝中百官相贺，也是借着这个时机，才能名正言顺地离开江淮。她心想，帝心难测，当时皇帝寿宴，纳兰正值恩宠浓时，转而如今连连降官，不过郡主却依旧嫁入……有此证，纳兰世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也并不费解。

泠束予携着贺礼，红布包裹，带笑三分也算容光，而府邸之上恭贺人中熟识之人也不过区区一二而已，那位郡主也是略有所闻，性情温婉，聪慧得体，并无皇室倨傲，在京中甚有好评。

对于今日婚宴主角，泠束予踱步上前，朗笑恭贺：“恭喜纳兰大人，娶得贤妻，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她心中有觉，客套云云……

纳兰朔心下感触，许有些时日纳兰家没有这般热闹过，此前的风波已成过往，功名利禄皆为云烟，只要容止众人在一起就好。

纳兰朔让旁人接了贺礼，忙去对这女子道谢，越发觉得她有一种异于普通人的气场，说不上哪里的不同，亦或许今日太忙，思绪有些混乱罢了，“多谢泠大人了，快进堂喝些茶水稍作休息吧。”

慕容菀清正跟着娘亲东张西望，突然瞧见了王谢，揉了揉眼睛，好像真的是王夫子哎。她正想奔去向夫子问好，谁知人实在太多，小小的身子挤不过那些大人，有些沮丧地缩在一旁，拿起碟子中的一块小点心，啊呜一口就吞了下去，越吃越饿，又多拿了两块，然后瞅着人群中的空档钻了去，至夫子身前。

慕容菀清两只油油的小手招呼上了夫子的衣襟，鼓得满满的腮帮子一动一动，口齿不清地叫唤着：“王夫子……好。”她咕嘟一声，使劲儿咽下了嘴里的食物，然后笑眯眯地望着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