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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忆谈贡品 造船之术

纳兰紫苏听说二哥纳兰烨已到江淮复职,闻讯,差人先行一步相约,将马车行至郊外,柔荑抵首,美目合,眉间隐隐蹙起,忽而眸睁,急道:“停车,”她一声令下,止了前行的马车,掀帘而出下了车,于一旁不住干呕,“咳…咳……”

“小姐,你怎么了,哪不舒服?”侍女夕燕声声焦急地问,而纳兰紫苏待胸口不适之感稍缓,接过递上的帕子拭了拭,轻摆手应道,“没事,别担心,许是坐车里闷着了。.”

夕燕担忧地扶着小姐,环顾四处,见前方一处茶棚,便道:“小姐,我们去茶棚休息会再走吧,这已是郊外,离二爷的营地不远了。”

纳兰紫苏颔首应,由她扶着入了茶棚,要了些茶水,喝了些茶面色方恢复如常。

纳兰烨初入军营,自是军将间慰问一番,寒暄而语,后自愿领了任务巡察边道民情,也实是想尽快补缺公务,待晌午方回营地,准备用膳,过茶棚,眼光无意一扫,复收回,怔,猛而再回,顿时喜逐颜开,权然不顾身后兵士,翻身下马即朝茶棚跑去。

“紫苏!”纳兰烨一声唤,唤进心中无尽悦,近而一看,果真是她,步至其跟前,忍不住地笑意浮面,“你怎么来了?”他语有小喘,刚才跑得急了些。

纳兰紫苏见一队士兵巡视而过,仅是瞥了眼未在意,毕竟此处离营地很近,士兵巡逻正常得很,蓦地,身后熟悉的声音唤着自己,回眸间,见他赤袍雄姿,随之心悦地唤道:“二哥,”她起身,来人已至跟前,见到想见之人,笑颜如花,“来看你啊,”她说着,复回身取了碗茶递于其,“得知你回来复职了,我来看看,”邀其坐下,稍作休息后续问,“二哥一切可都好,家里都安顿好了吗?”

纳兰烨接过她手中的茶,笑着喝了一口,总觉得特别甜,抬眸正欲开口,又忽然忆起什么,蹙眉后说道:“紫苏,你的伤好了么,这么赶路,不会触到伤口么?”他眸中有些责备,亦不管他想,只担心她的身子。

纳兰紫苏等着和他絮叨絮叨,却聆得略带责备之言,知他只是关心妹妹,含笑应声:“我的好二哥,紫苏你还不放心么?如曦医术了得,我在晨曦调理的很好,伤已无碍,不然我也出不得晨曦啊。”

纳兰烨听她这一番话,算是稍稍安心,再看了眼身侧侍女,唇勾一笑道:“没事就好。”

纳兰紫苏含笑的眸子隐带着甜蜜喜色,复想起他离晨曦所欲办之事,眉间淡淡地蹙起,想到那起遇袭之事,着急地询问:“二哥,阿珏他……那件事……怎么样了?”

纳兰烨面上的笑容却在闻那“阿珏”二字僵在嘴边,眼中一闪而过的杂色,蹙了蹙眉,良久,放下手中碗,略显沉重地开口道:“阿珏…他受伤了。”

纳兰紫苏一听,有点反应不过来,忽地意识到这件事蹊跷,惊问: “他?……他也受伤了?怎么会这样?”她更加不明白,当所有的矛头悉数指向之人如今同样受了伤,二哥眼中的杂色亦是令其想不透彻,阿珏也受了伤,那线头是不是又断了?

“二哥,你见到他了吗?他的伤严不严重?”纳兰紫苏关心着自家族人的安危,虽对他只是怀疑,更何况那话是凶手所言,挑拨离间未尝不是他们的目的,终是手足之情重于一切。

“恩……”纳兰烨轻应了声,心下却是沉重愈担,只是如实地将自己所知道的说给她听,“一开始是从阿寂口中得知,后来临行前在山庄遇见了阿珏,应该没有大碍。”他也在纠结,之后自己也去打听过,确有其事,阿珏遇刺之时,阿寂也在场,幸得出手相救,才免于一难,所幸伤口也不深。.

“紫苏,我想……阿珏应该跟这件事无关。”纳兰烨想,连珏他自己都遇了刺,那之前的谣言更不攻自破,更何况自己始终不愿相信,这手足相残之事会发生在纳兰容止。

“嗯,”纳兰紫苏同有所感,怎能让人信服亲弟弟会有如此举动,“对了,二哥,”她忆及朝中,圣上下旨命各地行进贡之礼,江淮,慕容名门,二哥又为副尉,总需思虑一二,“听说皇上要各地进贡,二哥可有想法?”

纳兰烨蓦然想起早朝之事,眉不自觉蹙起,复又一叹:“江淮官员较多,我还没来的及找他们好好商量,”他突想起眼前人现在的身份,不禁眉扬而问,“紫苏,慕容家可是有什么想法,他们有没有推荐的贡物?”不仅官员众多,还立跟两大世家。

“慕容家好像还没说法,没听元沨提过,也许还得和宇文家商量商量,毕竟同处江淮,”纳兰紫苏近来已让人四处留意可有奇珍异宝,只是未有满意的,“二哥你说,这贡品该是什么样的好呢?”

“哦……”纳兰烨若有所思,两大世家齐聚江淮,看来这贡物要比其他道更精致才行,撇了撇嘴,自己哪会选这些东西,要不是处江淮要职,都懒得去管这些贡物,“依我看,包罗万象的包子,你二嫂亲手做的,最好,上贡给皇上,定乐不思蜀,”他说到这,想到媚姝的心灵手巧,挑唇一笑。

纳兰紫苏差点让茶水呛着,轻咳一声:“二哥,包子啊?你想得真好,先不说这二嫂包的包子有多好吃,哎…这想法就不错呢。民以食为天,皇上更是要依着百姓,”她一番语,半是认真半是玩笑,仔细看着他,浅浅一笑,“二哥想二嫂了是不是?”

纳兰烨倒不想一句玩笑话被她看出了心思,真是聪颖,讪笑两声,没有否认,倒是忆起什么,反问她:“紫苏,在晨曦过得还好么,可有受欺负,元沨待你如何?”他心中自知有些话是多余的,能为挡她受伤折臂,感情之深可见一斑,只是每次见面,还是忍不住问她的近况。

纳兰紫苏见其所举,知他心思,新婚不久便遇大劫生死徘徊,如今总算平安归来,却又不得不因工分离两地,只自己再待得几日亦需上京复职,君心难测,这假再拖无益,只怕到时自己与元沨也会如二哥二嫂这般。

“好,我有这么一帮兄长弟妹,晨曦谁敢欺负我啊,若有人欺负我,元沨会护着,再说紫苏也不是软柿子,”纳兰紫苏心想,自他归家,似是操不完的心,该想着念着的应该是他自己,有些不忍,握上其手,暖暖续言,“二哥,紫苏大了,不用老念着我,要不我去把二嫂接晨曦来待几天,也方便来看看你。”

“哈哈……”纳兰烨一阵爽朗之声一扫之前阴霾,笑视的目光不免宠溺有加,然是眉扬而赞,“那是自然,我纳兰家出去的女子又怎么是被欺的份,要欺也欺你那文弱相公。”

纳兰烨促狭一笑,却听后语微怔,眼中柔意渐展,深感欣慰地说道:“紫苏,二哥知你为我好,只是你即将上任在即,媚姝若还千里迢迢赶来江淮入住晨曦,怕也呆不了多久,何必劳这心神,若你上京之后她又怎愿呆那陌生之地,”顿了顿又道,“而我要顾军中事务,更是无暇顾及,”一语落,他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似是安慰,“没事,你二哥二嫂都不是孝子,那么大的风浪都挺过来了,一时的小别又算得了什么?”

纳兰紫苏听二哥一番话也有他的思量,既是如此自己也不便强求,“那好吧,有空我会回容止看看二嫂的,”她见日落西山,瞥了眼凉棚外站立的士兵,相见总须别离。

“二哥,不早了,紫苏该回去了,也别让他们等久了,”纳兰紫苏遂自起身离了茶棚,回首仍不让叮咛,“二哥要好好保重自己啊!”得其应,她方上了马车,马鞭扬,车轮滚动,越行越远。

数日后,宣州城乾坞。泠束予来到这宣州境内最大的泊岸,此地乃浅水底湾,各处船商均驻。她心想,纳兰家的风波似乎告一段落,而别家又起风云,年岁末,帝下旨进贡,已联系过宣州不少商贾众人,有意参选者不在少数,好比昔日宫中选秀,琳琅满目。今日之见,乃江淮副尉纳兰烨,曾有闻道遇刺康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纳兰烨应宣州牧之邀,赶早便来到这乾坞,心下多少猜到是为这次进贡之事,只是好奇为何择此地,望着浅湾泊船,商贾气息甚浓,莫不是挑了这里和商人谈生意?他摇了摇头,径直来到约定地点,远远可见一袭清丽身影长伫,上前试探轻唤:“泠大人?”

泠束予见来者,并非华服却是英武,闻言方笃定其身份,笑拱手,稍作一礼,应道:“纳兰大人,久仰了,”她稍有探看,再转,看向乾坞岸上,虽说泊岸吵杂,却更见繁荣,近处,一艘停泊船只,其貌不扬,看了眼前之人,作请姿,歉道,“地处简陋,还大人望见谅。”

纳兰烨见她这般知礼,心想,好一爽朗女子,举手投足尽无半点做作文儒,这让自己心情顿时畅快,于家中多为武官,就连唯一的文职纳兰堂弟亦是常切磋武艺,不习惯与文人打交道,之前来的郁闷不安此刻尽消了去,唇展朗声说道:“哪里,同处江淮为官,泠大人不用这么客气,”他说完,亦是同伸手再续道,“请!”

二人同入船仓,纳兰烨方坐下,环视了眼四周,既而回笑道:“泠大人此次相邀,可是为进贡之事?”

泠束予心里却想着,人说武者粗鄙,此毕竟是世家之人,举手投足也是豪迈,却并无武夫粗俗,三言两语也算融洽,淡道:“大人说得不错,下官正为此事寻思,”她唤了侍女安迟上茶,遂是遣众人离去,独留船夫掌柁,待得船夫脱锚,船行江上,她浅笑续道,“敢问大人,如今江淮境况如何?”

“近况么……”纳兰烨略一沉吟,思索后说道,“不知泠大人指的是哪一方面,若说民生,那于圣上明策下自是风调雨顺,若说官宦商贾,想来泠大人知道的也不会少,”他心里清楚,纳兰、慕容之事,天下皆知,眼前人又如何不晓,而至于商贾方面,自己向来没这天赋去打交道,细揣女子勃然英姿,却不失干练,又职州牧,了解的定然比自己清楚。

“江淮世家官员之多之广排榜六道,此次进贡,确是不能马虎。”纳兰烨忆起这地理人和条件,也一直是心中所担。

泠束予初闻其言不太明白,暗想,传闻中的纳兰二少性耿直、淳厚,咋听其,牛头不对马嘴,再思其言,方知是这么一番言下之误,一时憋笑不得,只好道:“纳兰大人说的近况属实,而下官所言乃境况,所指江淮境中风情地貌,”她掠起船中窗帘,再启唇续道,“如此所见,江淮二字皆指一水,乾坞水畔船坞众多,江淮以水通贸,也是深能体现。”

“啊……”纳兰烨一听,愣了神,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随机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时,她倒接了语话,目光随其所视,水景秀丽异常,他不假思索地附和道,“是啊,江淮沿水,可谓是鱼米之乡,尤其是宣州,造船技术更是一流,”顿,想到她今天约的地点以及现在所处的地位,忽地一丝光亮闪过脑海,复而回视,“泠大人今日约在乾坞,难道是别有用意?”

泠束予笑意清浅,随即接话:“不错,下官所言,真是这造船。圣上所云进贡,并非收敛钱财,实欲体察各道年来状况,臣下表意,并非要寻觅奇珍异宝,既然是各地特产之物,思及六道,再无此等造船技艺。进贡表心,天下之大,而皇帝最不缺少的便是奇珍异宝。若说立新异难,若言新颖,却并非难事。纳兰大人,你说这江山之大,圣上会缺少什么?”

纳兰烨静静听完一述,心中顿起波澜,她之所言,句句铭理,思及深远常人所不及,深意笑视,刮目相看,想了想,就当谈下个人浅见也行,“圣上所缺,怕是民生国情,”他暗下揣测,这亦便是历代君王所言进贡之缘由,高坐京都龙椅,如何能不出皇门而知天下民生,外官进贡不失为一年一度的好时机。

尔后,纳兰烨敛了心思,笑着添一句:“泠大人居这宣州州牧,确是屈才了,”武将爽朗,所想即出,他这番直率却也是真心话。

泠束予想来这纳兰大人所思便是与自己苟同,又游说:“宣州不乏造船,更有造官船所用,楼船、拍舰、火舫、水车,技艺以益军势。工匠有管家支持,而每年可善其技。而江淮素有鱼米之乡荣称,载上五谷以示丰收。下官看来,贡船上京,此举可行。”

泠束予似笑非笑,淡定饮茶,又接着说:“何况下官已与宣州商贾打过交道,如此美事自然支持者甚多,至于世家……”她此言之下,微有蹙眉,“下官与慕容家小姐尚有交情,亦有商讨此事,却不知那宇文家意下如何……”

纳兰烨听着一连串话语,眼眸甚亮,很是感兴趣,后听世家二字,亦知这其中意思,即而接了话:“宇文家想来也定会出一份力,只是各道上贡货物不止一件,江淮世家官员众多,大可分批上贡,”他也晓得,纳兰宇文联姻,想来这宇文家的事还是需自己去打理。

纳兰烨一笑而过,倒是对她之前的话起了兴致,好奇地问:“泠大人方才所说,可是要造官船?是以用来军队所用?”

泠束予听他言罢,蹙眉展开,也是浅笑道:“如此便要劳烦大人了。”

江水涓涓,碧波粼粼,夕阳余晖下又见归来渔船,必然是网来大鱼虾蟹,庆庆之声但听且乐。船夫悠闲划桨,却好秋光。

“下官是有造船的主意,为何所用却并非下官所思。如此进贡的是船,可再想,贡的也是技艺,”泠束予略顿,虽说是一州州牧,不过进贡之选却并非一人可决定,况且江淮众官,不论文武便数眼前这位最高,才施施道出顾虑,“船虽在制造,不过一道只限二物。仍需礼部官员前来巡察才是,否则亦不过空谈。”

纳兰烨听她所言,真意笑附,“怎会空谈,泠大人一番心思巧夺,正愁解了江淮进贡一事,”他说着,复又讪笑两声,眼中却是赞是激,忆早前剑南容止一事纳兰受挫不少,眼下又忙于各道进贡,来之前可谓一点头绪都无,自己只道会耍些武技,对于首次面临进贡上朝还真是有点棘手,只是方才听她一番言论,顿时明朗不少,借当地之势贡以民生民情,让久坐京都的帝王不出宫门亦能知晓天下事,不可不说是一妙方,而眼前人的话中意,也有听出一二,江淮官员世家众多,如何能出类拔萃,得这进贡名额,还是需多方支持。

纳兰烨定了定神,给予一个安慰地笑展,语气肯定地应道:“泠大人大可放心,进贡船只提议我觉甚好,不管礼部是何想,我一定支持,”他眸定而视,自带几分信心稍扬。

泠束予听彼此一话投机便不再多言,笑而举杯,谢道:“那么下官便以茶代酒,多谢纳兰大人支持了。”她想,此行若可,也不失是个解决进贡事宜的办法,江淮在职官员也算不少,如此不过是要等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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