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二) 真的是她
董家别墅的大门开了,明君墨和王队长以及那位女刑警一起走了进去。.
董仪燕端正在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扬着下巴望向他们:“明君墨,你带着警察来,是想干什么呀?”
王队长站在明君墨的前头,亮出自己的证件,说道:“我是刑警大队的王峰,我们正在办理一桩儿童失踪案,有几件事想找董菲儿小姐核实一下,请问她在哪里?”
董仪燕将眉头一蹙:“儿童失踪案?谁家的孩子失踪了?跟我家菲儿有什么关系呀?”
王队长指了指明君墨:“明先生昨天向我们报案,他的儿子在昨天上午从机池市内的一辆出租车上被人绑架了,到现在下落不明。这件案子由我们刑警大队接手侦查,现在我需要向董菲儿小姐请教几个问题,请董女士配合一下。”
董仪燕听了王队长的话,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脸色一转,笑吟吟地看着明君墨:“哟,君墨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明君墨正心急火燎的时候,哪有心情跟她斗嘴?他也不管董仪燕的态度,迈步就往楼上去,想直接带王队长去董菲儿的房间。
董仪燕从沙发跳起来,几步就冲到明君墨的身后,一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站住!菲儿才出院,需要静心休养,我不许你们打扰她,有什么事情问我!”
王队长见她不配合,就问:“既然如此,那我问你,昨天中午之前,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我家保姆可以做证。”董仪燕很肯定地回答。
王队长展开手中的报纸,指着那一篇关于董菲儿大闹机场的报道,问:“那么你女儿昨天要去机场堵截明先生,这件事她之前有跟你商量吗?”
大概董仪燕一早已经看过报纸了,她略显尴尬,也不看王队长手中的报纸,只说:“我要是知道,我会让她去吗?她多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
王队长不听她说这些无关案情的话,直接打断她:“既然你昨天上午的时间在家里,而且你女儿去机场你也不知道,那么你与这件案情无关,我没什么要问你的了,现在我需要见一下董菲儿。”
“不行!”董仪燕拦在楼梯上,“我女儿心脏有问题,受不得刺激。”
“只是问几句话,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女刑警适时地出现,站在董仪燕的面前,很郑重地警告她。
董仪燕想了想,转身往楼上走去。女刑警跟着她,王队长和明君墨在后面,一起上了楼,来到了董菲儿的卧室。
董菲儿刚吃了药,正倚靠在床头看报纸。一众人走进她的房间,她抬头,就看住了明君墨。
她把手中的报纸展开,举给明君墨看:“君墨,你瞧,这场面多热闹,当时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都忘记被你拖着走的事了,姐姐看报纸了吗?她这个样子有点儿狼狈,没有平时看着漂亮。”
昨天她吃了太多的药,到现在嘴唇的颜色也不正常。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并且他们两个已经闹到这步田地的状况下,他看着董菲儿朝着他微笑,就觉得她的笑容很诡异。
他抿紧嘴唇,没有回应她的话。
董仪燕轻声细语地向董菲儿解释:“菲儿,这位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他有话要问你。”
董菲儿突然笑出声来,声音很清脆:“刑警大队?我只是伤害自己而已,也触犯刑律了吗?”
王队长给女刑警使了一个眼色,女刑警走到董菲儿的床前,打开记录本,并且开始问话:“董菲儿小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明先生的航班信息?”
“前天就知道了呀,这个很好打听,我们从小就认识,又订婚好几年,总有一些共同认识的朋友。他又不是国家元首,行程并不保密的吧?”董菲儿欣然答道。
“董小姐知道明先生的行程,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那些媒体记者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他们是董小姐带去机场的吗?”女刑警接着问。
董菲儿也不隐瞒:“是呀,是我给他们打的电话,他们是娱记,这么有爆点的娱乐新闻,他们一定会跟去的。”
董仪燕坐在女儿的床尾,朝着女儿瞪了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董菲儿就对她笑:“妈,这么明显的事,我不承认,君墨也想得明白呀。”
“那么董小姐又是怎么知道丁瑢瑢会带着她儿子去接机呢?”女刑警一步比一步深入。
董菲儿却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好些日子没跟姐姐联系了,不信你们问她。”
“那你在机场看到丁泰宇小朋友了吗?”
“看到了。”
“你有没有想过那样一闹,会吓着小朋友呀?”
“这些天我多生气呀,哪里想得到那么多?我约了大批媒体跟着去,不能因为现场有一个小朋友,就半途而废吧?”董菲儿神情自若,理直气壮。
明君墨听她的言语,看她的表情,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认识多年的那个董菲儿。
他憋着火气,听女刑警继续问道:“当时明先生担心吓着小朋友,把他交给了周助理,由周助理带着小朋友先离开,当时的情形你看到了吗?”
“这我可没看见,你看报纸,我当时正拉着丁瑢瑢说理呢,那个时候我已经感觉非常不舒服了,根本没有精力去顾暇其他。”董菲儿回答问题即迅速又干脆,给屋里几个人的感觉,她说的就是实话。
女刑警就把出租车司机的画像给她看:“董小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董菲儿只看了一眼,果断摇头:“不认识!”
女刑警回头看了一眼王队长,示意她问完了。王队长往前一步,正面对着董菲儿,很严肃地说道:“董菲儿小姐,我们照常理分析,如果有人盯上了丁泰宇小朋友,打算绑架他向明先生勒索赎金,他是不是应该选择一个确切有利的时机下手?丁瑢瑢带着孩子去接机,有司机接送,那位绑匪却开着一辆出租车等大厅的门外,是不是说明,他事先已经知道孩子需要乘坐出租车提前离开?”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怀疑菲儿绑架丁瑢瑢的儿子?她为了这个负心的男人,差一点儿送了命!她怎么可能有心思去策划一次绑架?”董仪燕听出王队长语中之意,当即不高兴了,“我警告你们,我女儿身体不好,你们要是敢胡乱冤枉她,我会亲自去向省厅的孙厅长投诉!”
王队长大概听多了这种威胁,并不在意,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只是分析案情,并没有要下结论。”
董菲儿看向明君墨:“你也怀疑是我指使人绑架了小丁当吗?我跟你们说,我不怕被怀疑,只要你们能拿出证据来。王队长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你们有什么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只是怀疑有用吗?”
董仪燕听她这样说,吓坏了:“菲儿,这事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明确地告诉他们,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我也没开玩笑呀,他们不是怀疑我了吗?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到咱们家来?我说我没做,君墨信吗?这位王队长信吗?可是他们说我做了,证据在哪里?”
王队长若有所思地看着董菲儿,片刻之后,他说:“事实上我们已经查到出租车的来历了,相信我们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谢谢董菲儿小姐的配合,打扰了。”
说完,他带着女刑警离开了。
明君墨也跟在他们的身后,转身要离开董菲儿的卧室。董菲儿叫住他:“君墨,你不留一会儿吗?你都不关心我的身体好点儿没有?”
明君墨转身,冷冷地看着她:“你也没有关心一下小丁当为什么不见了。病是你自己要得的,我留下来,你会告诉我真相吗?”
董菲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其实真相只有一个,就是你和姐姐一起辜负了我。.”
明君墨捏紧了拳头,忍她忍到腮帮子都酸了。他曾经因为退婚而对她抱有歉疚心,现在他却突然发觉,即使没有丁瑢瑢,退婚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想起小丁当失踪的前后,再回味一下她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明君墨已经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心情,一脸薄怒冷眼看她:“如果你怨恨我和丁瑢瑢,只管冲着大人来,伤害孩子是没有人性的!”
董菲儿歪着头,很认真地回答道他:“我就是冲着大人去的呀!你说的没错,伤害孩子是没人性的!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她的言语神态真真假假,明君墨知道再怎么问,她也就会说这些了。
再多说也无益,他下了楼,离开了董家,回医院去了。
这些人前脚刚走,董仪燕就问董菲儿:“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不是疯了?这种时候你跟明君墨治什么气?绑架儿童是小事吗?”
董菲儿也不看她,只是望着明君墨消失的门口,幽幽说道:“妈,我要去法国,明天就走。”
“明……明天?”董仪燕一惊,“你身体这样,为什么不养一养再走……菲儿,你告诉妈妈,那孩子是你偷走的吗?”
“妈!你也跟他们学吗?你嫌我还不够烦是不是?你看我在这里能得到休养吗?今天连刑警都来了,明天还不得直接把我抓走了?我要去法国!”董菲儿极其不耐烦地冲着董仪燕大吼一声。
董仪燕恼火得不行,可是自己的女儿正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她有火气也不敢发。
她只好妥协道:“好吧好吧,离开这里也好,免得你留在这里触景伤情,对身体不好。不过……前一段时间你爸爸不是说要送你去日本休养吗?为什么突然要去法国。”
“去日本有什么好?也没有人陪我。我去法国看望同学,散散心,比在日本自己孤孤单单强多了。”董菲儿说。
董仪燕听她这样说,也只好答应了她。
明君墨并不知道董菲儿正在计划着出国,他离开董家后,就回了医院。
丁瑢瑢已经输完营养液了,他决定带她回家。关于他和王队长去董家找过董菲儿的事,他没有告诉丁瑢瑢,他担心她冲动之下,跑去董家,再起意外的冲突。
他只是暗中与小良哥联系,让小良哥帮忙找两个可靠的人盯着董菲儿。
小丁当失踪的事,丁瑢瑢没有告诉丁妈妈,也没有告诉小姨。早晨小姨打来电话,问需不需要她马上过来照顾小丁当,丁瑢瑢就说她这几天太累,不想去菜馆了,留在家里照看小丁当,让小姨歇几天。
小丁当失踪了二十几个小时了,依旧音信全无。
丁瑢瑢开始崩溃,她开始设想各种不好的可能性。她怀抱着小丁当最喜欢的忍者神龟玩偶,从这间屋走到那间屋,转身再走回去,一刻也不肯停下来。
“是不是你在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你想一想……”
“他们会不会对儿子下毒手……”
“都怪我,为什么要去接机?我应该在家里等着……”
……
她不停地走着,不停地说着,脸色苍白,人看起来晕忽忽的,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到了下午的时候,明君墨觉得再不阻止她,她一定会在这间屋子里走到死。于是他将她抱起来,强行摁倒在床上。
丁瑢瑢就在他怀里挣扎:“我要找儿子,我要出去找他……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他,他那么小,那些坏人多可怕,他一定吓坏了……”
她说自己没有保护好小丁当,这话就像是一把锥子扎进了明君墨的心里。事实上当时的状况,是他没有保护好小丁当,是他把儿子交给了周美美,让她先走。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丁瑢瑢已经崩溃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崩溃。
下午的时候,总算是有了一点消息了。吴龙兴手下的人查出了那辆出租车的来历,是在D市城郊的一处旧车场改装的,牌子也是在那里套出来的。
经他们逼问,旧车场的场主说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
前天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去他们那里询问,想买一辆出租车,再挂上一块牌子。那场主正好有一辆才组装起来的出租车,牌子也是早就套好了的。
那个男人就出了大价钱,买了那辆由废弃车改装的出租车,开走了。
这种生意是违法的,而且买套牌子的出租车,通常开出去不会干什么好事,所以来买车的人都不会透露真实姓名。
但是场主能描述出买车人的相貌来,绘出画像后,警方和吴龙兴的人分头去找了。
两天了,丁瑢瑢粒米未进。到了晚上,明君墨热了一杯牛奶,强迫着给她灌了进去,结果她喝下去后,一转就全吐了出来。
没有办法,明君墨只好把孟医生叫了来,在家里给丁瑢瑢输营养液。
煎熬的两天两夜过去了,小丁当失踪的第三天早晨,太阳照样明晃晃地升起来,可是丁瑢瑢却没有听到任何能让她感觉到一线希望的消息。
四十几个小时过去了,绑匪没有跟他们联系,基本可以断定,他们绑架小丁当不是为了钱。
而出租车司机以及那个去旧车场买车的男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踪影都不见。
输营养液已经帮助不了丁瑢瑢了,她的精神垮掉了,彻底病倒了。她整晚都在默默地掉眼泪,哭得累了,也会闭上眼睛眯盹一会儿,但是很快就从噩梦中惊醒。
明君墨一刻不敢离,守在她的身边。
她有时候会紧紧抓着明君墨不放,有时候又会烦躁地撵明君墨出门去找小丁当。
丁妈妈一大早来了电话,因为她已经两天没见到丁瑢瑢了,她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丁瑢瑢强撑着精神,告诉她自己感冒了,怕去医院传染给胖叔。
再拖下去,这件事就瞒不住了。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明君墨接到了小良哥的电话。小良哥派去跟踪董菲儿的两个人,一大早看到董菲儿上了一辆车,他们一路盯着,发现董家的车是要开去机场,立即向小良哥汇报。
“董菲儿是不是要逃走呀?警察还没有证据可以拘她吗?”小良哥很着急地问。
明君墨二话没说,吩咐孟医生好好照顾丁瑢瑢,冲出家门,开着车就急奔机场而去。
路上,他给王队长打电话,问可不可以限制董菲儿出境。王队长回答他:“我们没有任何证据确定董菲儿是嫌疑人,如果现在限制她的人身自由,那就是非法拘禁。”
明君墨火速地赶去机场,与小良的人碰头,却已经晚上了。
“董家有保镖护送她,她才刚登机,航班是飞往法国巴黎的。”跟踪的人说道。
“就她一个人吗?”明君墨问。
“只带了一个年轻女人,应该是她的特护。”
这种状况,明君墨自己也有些糊涂了。
如果事情如他先前判断的那样,董菲儿因为恨他和丁瑢瑢,安排绑架了小丁当,那她岂不是应该留在国内看着他和丁瑢瑢痛苦的样子?
她为什么突然去巴黎?难道她已经把小丁当怎么样了吗?
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让明君墨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想来想去,给韩照廷打了电话:“韩叔叔,菲儿为什么突然去法国?”
韩照廷不是特别愿意搭理他,声音冷冷的:“难道要留在国内伤心吗?去法国看看她读书时候的同学,散散心,不是很好?怎么?你跟踪她?”
“韩叔叔,最近菲儿有没有跟什么特别奇怪的人联系?”明君墨顾不得韩照廷冰冷的语气,问他道。
“你什么意思?什么奇怪的人?菲儿最近都窝在家里生气,身体又不好,哪里有跟什么奇怪人联系?”韩照廷几乎要恼火了。
明君墨倒是相信他的话,就算董菲儿真做过什么,也不会告诉父母的,服奎尼丁药物的事就是很好的例证。
他想了想,最后问道:“韩叔叔,你知道小丁当是我亲生儿子吧?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菲儿?”
电话那一端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韩照廷说:“前几天她妈妈宣布退婚后,她很受打击,躲在自己房间里不吃不喝。我怕她轻生,就时不时地劝她。有一次她说,她想不明白,她哪里比不上瑢瑢,瑢瑢没有她家世好,也没有她漂亮,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我当时想,告诉她小丁当是你的亲生儿子,也许她就死心了,所以我就说了……”
她果然是知道了!
“韩叔叔,小丁当失踪两天了,你知道吗?”明君墨有很不好的预感,“在我和董家刚刚闹翻,我和菲儿的婚约刚刚解除的时候,小丁当不见了,你说我会怎么想?”
“失踪了?”大概董家母女真的没有告诉他,他竟然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在哪儿丢的?瑢瑢现在怎么样了?”
“在菲儿大闹机场的那一天,我怕吓着孩子,把他交给了周美美,让她带着孩子先离开,结果她就上了绑匪的出租车,小丁当被劫走了,瑢瑢现在已经崩溃了。”明君墨向他简单交待道。
电话里静默了好一会儿,韩照廷说:“我这就去看望瑢瑢,这件事我们见面再聊。”
当明君墨从机池到丁家的时候,果然见韩照廷在。也不知道是谁煮了粥,韩照廷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拿着羹匙,正在喂丁瑢瑢吃粥。
丁瑢瑢见到明君墨回来了,忽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差点儿把韩照廷手里的粥碗掀翻了:“怎么样了?有消息了没有?”
明君墨十二分不忍心,却不得不摇头。
丁瑢瑢一下子就跌回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一定出事了!都这么久了!要钱的话早该来电话了……”
韩照廷放下粥碗,俯下身去劝丁瑢瑢,明君墨却上前来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出去说话。
两个走到阳台上,明君墨对韩照廷直言讳道:“韩叔叔,菲儿是你的女儿,瑢瑢也是你的女儿,小丁当更是你的外孙。我不瞒你,我怀疑是菲儿劫走了小丁当。她最近有什么奇怪的言行,跟什么人联系过,她去法国到底是什么目的,你知道什么,统统告诉我好吗?”
韩照廷十分不愿意把这件事往董菲儿的头上牵扯,但是明君墨说出了他怀疑董菲儿的理由,韩照廷也觉得他不是凭空在诬陷董菲儿。
可是他知道的很有限,要说董菲儿最近有什么奇怪的言行,她最近好像一直就没有正常过。但是前几天她的确都闷在家里,没有出过门。
不过既然她能组织到那么多的媒体记者去机场跟拍,那就说明她与外界还是有联络的。除了记者之外,她还联络过什么人,还真就不好说。
韩照廷转头过,目光从卧室敞开的门望进去,看到丁瑢瑢正在哀哀地哭。
两个女儿闹成这样,他心里别提有多纠结了。
他凝神想了一会儿,对明君墨说道:“君墨,你说的对,两个都是我女儿,我希望她们都好,小丁当更是我外孙,他出事我也难过。你要做什么,我会尽量配合你,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如果这件事真的与菲儿有关,念在你们从小就认识的份儿上,可不可以放她一马?不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了?”韩照廷心里很恐惧,这事儿要真是董菲儿干的,绑架罪可不是玩的。
明君墨思考了一下,回道:“如果她不伤害小丁当,只是把他抱走吓唬我们一下,我也就不跟她计较了。如果她敢动小丁当一根汗毛,我绝对没有办法原谅她。”
韩照廷赶解替女儿辩解:“最近菲儿的确有做错过事情,可你们认识多少年了,你也应该了解她,对吗?再怎么样,她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如果真是她一时糊涂,抱走了小丁当,她一定只是想吓唬你们两个一下。”
明君墨没有再说什么,这个时候,找到小丁当是首要的任务,谈董菲儿的责任为时尚早。
那一天,韩照廷一直陪在丁瑢瑢的身边,没有回家。到了晚上,他看看时间,估摸着董菲儿应该已经到了巴黎,就叫上明君墨,悄悄地下了楼,站在楼下给董菲儿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董菲儿说她刚刚从戴高乐机场出去,正在赶往酒店的路上。
应明君墨的要求,韩照廷用手机免提与董菲儿通的电话。他们父女俩儿说话的功夫,明君墨听到了出租车里正在放着法语香颂,还听到了司机用蹩脚的法式英语跟董菲儿的特护聊天。
先前他还怀疑,也许董菲儿只是虚晃一枪,中途转到别的地方去了呢。
现在他可以确认,董菲儿的确是去了法国。
“韩叔叔,菲儿不是带了一个特护去的法国吗?能不能买通特护,让她告诉我们菲儿在法国的行踪?”韩照廷挂断电话后,明君墨立即这样要求他。
韩照廷有点儿不高兴:“君墨,照我说,既然菲儿去了法国,小丁当的事就与她无关了吧?如果是她抱走了小丁当,她会丢下小丁当给陌生人,自己跑去法国散心吗?”
“菲儿的心思很难猜测的,不是吗?她先前竟然会服药制造心脏病的假象,韩叔叔想到过吗?无论如何,我希望知道菲儿在法国的行踪,直到王队长查出小丁当的下落为止。”明君墨态度很坚决。
事实证明,明君墨的判断是正确的。
也不是他有多么英明,实在是董菲儿露出一个很大的破绽。她大闹机惩小丁当在出租车上被劫,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是非常明显的。
虽然警方没有找到人证物证,没有办法拘捕她。但明君墨还是用自己的办法,发现了她的小尾巴。
第四天,韩照廷一大早从丁家的沙发上爬起来,避开了明君墨,给董菲儿的特护打了电话。他想了一个晚上,越想越担心。他也希望尽早把这件事弄明白,如果不是董菲儿做的,他会轻松许多。
年轻的特护接了他的电话,他还比较小心,迂回问道:“小姐住在哪家酒店呀?昨晚休息得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想到特护直接回答他:“先生,我们昨晚没有住在巴黎,小姐从机场到了巴黎后,去了一家酒店,从一对夫妇那里接了一个孝子,就乘车到了距巴黎不远的一个小镇上。我不懂法语,我听小姐说,这里叫吉维尼。”
韩照廷听她提到一个孩子,当即就意识到事情不妙了,急忙问:“谁家的孩子?多大了?那孩子……好不好?”
“小姐说是国内朋友家的孩子,她帮忙带两天。一岁左右的小男孩儿,长得可好呢,就是爱哭,晚上不睡觉,喊着要妈妈。”特护这样告诉韩照廷。
韩照廷简直吓死了,勉强镇定下来,追问特护:“那你们住在哪里呀?你能不能把那孩子的照片发给我一张?”
特护有点儿警惕了:“先生,出什么事了吗?那孩子有问题?”
“小姐没有特别吩咐你吗?”韩照廷也觉得蹊跷,董菲儿如何把小丁当偷运去法国的呢?如果那孩子是小丁当,董菲儿为什么会大大方方地抱着孩子到处走?也不隐瞒特护?
特护犹疑着答道:“没有特别吩咐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没有说错话,但是你先别告诉小姐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方便的时候你给那孩子拍张照片发给我,等你回国后,我会重重地谢你。”韩照廷几乎已经可以确认,特护提到的孝子就是小丁当了。
果然是董菲儿干的好事+照廷现在只能认为,董菲儿抱走小丁当,只为吓一吓明君墨和丁瑢瑢。否则她不会蠢到大摇大摆抱着小丁当见人,即便是在法国。
特护告诉韩照廷,她们昨晚乘一辆出租车,半夜的时候到了吉维尼,住进了一个亲戚家里。
韩照廷想不起来董家在吉维尼有亲戚,就问特护是什么样的亲戚。
特护说:“是一对姓明的夫妇……”
电光火石之间,韩照廷想起来,明君墨的父亲明远道就住在巴黎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因为明老爷子不许明远道回明家,而明远道与明君墨的父子关系十分紧张,虽然以前明董两家有姻亲,但事实上韩照廷从来没有见到过明远道这个人。
只是听明家人偶尔提起,明远道和他的那位画家妻子定居在法国巴黎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因为他们两位都热爱绘画,而那个小镇是着名印象派画家莫奈长眠的地方。
韩照廷与特护结束通话之后,感觉额头上已经冒了冷汗,头发根根直立,头皮发乍。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亲生的女儿,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女儿,行事竟是如此令人匪夷所思!
她抱走了明君墨和丁瑢瑢的儿子,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方法,三天之内就把孩子偷运去了法国。而她在巴黎接到小丁当之后,不躲不藏,竟然带着小丁当去了明君墨的父亲家里!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韩照廷自己琢磨了半天,终不得其解。他只好把明君墨叫了出来,将他从特护那里得到的消息讲给了明君墨听。
明君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想不明白,董菲儿用绑架的方法偷走了小丁当,难道只为带他去看一眼爷爷?
无论如何,终于有了小丁当的消息,而且知道他是安然无恙的,明君墨依旧是欣喜若狂。
他马上跑进卧室,扶起昏昏沉沉的丁瑢瑢,把好消息告诉了她。
短短几天时间,丁瑢瑢已经瘦得脱了相。可是听明君墨说小丁当在法国,而且并没有受到虐待,只是喊着要妈妈,她立即两眼放光,从床上忽地跳到床下,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快!给我订机票,我要去法国!”
明君墨比她沉着,在一旁说道:“你先别急,我先给我爸爸打一个电话,确认一下菲儿是不是真的带小丁当去他那里了。”
丁瑢瑢刚拉开行李箱,听他这样说,立即扑过去阻止他:“不要!我们直接飞过去,不要打草惊蛇!万一董菲儿知道我们要过去,带着孩子跑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韩照廷走了进来,丧气地说道:“不用打电话确认了,那孩子的确是小丁当。”
他说着,把手机举到丁瑢瑢的眼前。他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正在熟睡的孝子的照片,是特护刚才发过来的,照片中的孩子正是小丁当!
丁瑢瑢担惊受怕了四天时间,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她也说不清是悲是喜,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边哭边喊着:“快!帮我订机票!最早的航班!”
她手忙脚乱地翻找着自己的身份证和护照,往行李箱里乱丢了几件衣服,就要离家往机场去。
明君墨跟她一样着急,在她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已经打电话给周美美,让她订机票,然后带着他的证件赶往机翅合。
然后他提着丁瑢瑢的小行李箱,两个人下了楼,坐进车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
周美美还没有到,丁瑢瑢跑去打听航班信息,明君墨还算清醒理智,分别给王队长、小良哥和他妈妈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孩子找到了,在法国。
王队长问具体情况,明君墨犹疑了一下,回答他:“我只知道孩子是安然无恙的,其他情况还不确切知道。等我到了法国,了解清楚了,我一定会告诉你。”
“好的。”受害人和嫌疑人都跑出国去了,这件案子就比较麻烦了。跨国司法协助需要很繁琐的手续,一日两日也办不下来,既然小朋友的家长有自己的渠道,并且小朋友是安全的,那么他暂时等一等,也没有什么了。
等他挂了电话,丁瑢瑢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直飞巴黎的航班逢双日才有,今天没有航班,我们怎么办?”
明君墨抱着她的肩,安慰她:“你放心吧,周美美有办法的,我们可以转机呀。”
果然,周美美赶到的时候,告诉他们先飞德国法兰克福,转机再飞往巴黎。
虽然这样一来,他们飞在空中的时间很长,但是丁瑢瑢已经等不到明天了,只要飞在天上,她就在靠近她的儿子,离法国越近,她的心就会越安稳。
于是他们果断地上了飞机。
这是丁瑢瑢平生以来第一次在飞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已经四天三夜没有休息好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对她来说简直一种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在法兰克福机场转机的时候,她的脸色煞白,整个人都软在明君墨的怀里,挪一步都要明君墨扶着。
明君墨怕她出事,就想在法兰克福歇一晚上。
丁瑢瑢说什么也不同意,强撑着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
当他们在巴黎戴高乐机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巴黎时间的凌晨三点多了。周美美早就联络了这边的同事,让他们派一辆车来接机。
他们下了飞机后,一刻也不停留,直接上了车,赶往吉维尼。
从到达巴黎的那一刻起,丁瑢瑢就精神百倍,两眼放光。虽然她对法国完全陌生,虽然凌晨时分,路上只有稀疏的车辆和遥遥相隔的路灯,但是坐在车上,她仍然专注地盯着车窗外面,不停地问明君墨:“还有多远?还有多远?”
明君墨的心情是复杂的,自从他的父亲离开明家,跟现在的画家妻子结了婚之后,多少年来,他还是头一次去父亲的家里。
所以他一路上都在沉默着,周美美只好代他回答丁瑢瑢的问题,不住地安慰她:“快到了,别着急……”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当晨曦绽露的时候,他们到了吉维尼,一个美丽安静的法国小镇。
长长窄窄的石板路,两侧是白墙红顶的人家,路边鲜花烂漫,在清晨金色的阳光中摇曳,简直就是一个童话里的世界。
可是丁瑢瑢和明君墨都没有心情欣赏这些,丁瑢瑢因为即将见到儿子而紧张着,而明君墨却因为即将见到父亲而紧张着。
车子开进深长的巷子,停在了一栋三屋的白窗石墙尖顶的小楼前。丁瑢瑢心急,先跳下车去,明君墨随即下车,却站在车门那里,有片刻的犹疑。
周美美上前摁下门铃,在等待开门的时间里,丁瑢瑢仰头往上望着,看着那一扇一扇漆白的木制小窗子,猜想着自己的儿子现在睡在哪一扇窗户的后面。
而明君墨则靠在车身上,双手插在裤兜里,想象着一会儿与父亲见面的尴尬场景,不自在地东张西望。
他的目光随意地扫向深巷的另一端,就看到在朝阳的金辉中,一辆轮椅碾着石板路,发出轻轻的轱辘声,朝着这边缓行过来。
推轮椅的是一位金发小姑娘,而坐在轮椅上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