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宫中处境与景王番外

清幽宫真是如其名一般,这里特别清静,跟别的宫殿隔得有点远,却与永和殿很近。.

永和殿是皇上的寝宫,而我的寝宫跟永和殿这么近,也就表示着得宠的程度了。

此时宫中的人都说,我是皇上最宠爱的一个妃子。

我知道,这后宫中有不少人认得我这景王妃的,他们遇上我的时候都会惊惶失措的吓青了脸,不明白一个死人怎会在这里。后来得知是皇上从民间带回来的农家女,便放心了不少。

不过我想,我像是一个农家女吗?他们放心的原因不是肯定我不是景王府,而是肯定我是个活着的人,而不是一个死去的鬼罢了。

听清幽宫的宫女说,原来先帝的妃子上在皇上登基之前都搬离后宫了,多是送去给先帝守幕,这样比打入冷宫好不了多少。

想来,燕妃贤妃她们相争了多年,最后也不过是落得同样的下场,心还是有点酸酸的。

宫女们还说,后宫已注入新的主人,邢浩原来的小妾侧妃都搬在后宫中,安照得宠的程度及跟随他的时间长短而赐予不同的位置。

而我这清妃之位,竟然就是最高的身份了,另外一个是瑶妃,听说是他唯一的侧妃。

我想不到,他从一开始便赐我妃位,这明显是要绑住我的脚步,就算他能如承诺的不会强迫我什么,也不可能轻易放我离宫了。

我不明白,冠之妃位,我就算是他的女人了吗?

立于清幽宫的窗前,我苦恼的皱着眉,看向天边的月色,注视着那弯弯的明月,心里想念着乐乐,恨不得见他一面。

不知羽儿带着他往哪里去呢?

是留在昊天国还是回到大韦国去呢?只是羽儿带着的钱并不少了,而且羽儿身手这么好,相信乐乐跟着她总不会受苦的。

只可怜我的乐乐才一个月便没有爹娘的照顾及关爱了。

想着,泪水无声的滑落,心只是更加的痛。

“哭什么呢?清儿不是一直很紧强的吗?”他从背后说,是那么的温柔,却为我改了个称呼。

怔了一下,我立即用力的擦去眼角的泪,不想他看到。

原来,他们兄弟走起路来都是无声无息的。

“晴乐只是在想念大韦国的日子,若皇上能将晴乐送回去,那就好了。”我擦拭着泪,稳声说。

“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清儿,晴乐公主早在八个月前便死于断风崖上,这事也早便向大韦国的皇上说过了。”他说着,手伸到我的腰上,轻轻的抱住我的腰。

微皱起眉,我用力的推开他的手,不悦的说:“皇上答应过晴乐不会乱来的,还有,晴乐并不愿意当皇上的妃子,请皇上收回成命。”

“清儿,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邢睿对你不好,朕来宠爱你,不好吗?”他皱着眉,对我的反抗也有点不悦。

“不好,晴乐是皇上的弟媳,请皇上记得这一点。”我提醒,是不希望自己的妥协给他错觉。

对的,我不能向他表示妥协,不管是什么事也不能向他妥协的,不然我就没有反击的机会了。

“晴乐已经死了,你一定要执着吗?”他不快的吼。

看他眼中的怒火,我别开眼,不想管。

能进这宫中,我什么也不怕了,就算是死也是我的命。

“晴乐只知道自己是邢睿的女人,而皇上是九五之尊,晴乐这不洁的女人早已不配。”我说着,特意提醒他,我已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女人了。

“不,朕不介意,你知道的。”他屈强的拉回我的头,以手掐着我的下巴。

被迫与他对视,我深吸着气,抑头说:“可是晴乐介意,在晴乐的心中,皇上只是一个朋友,希望皇上不要断了这份情谊。”

“自从香染以后,朕从来没有这么想要得到一个女人。若不是因为往日你对我的情重,今天我就不会答应你不对你强来。晴乐,你最好要明白,现在我是皇上,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这天下的女人都是朕的女人。不管你曾经跟邢睿的关系如何,现在你就是朕的女人,是朕的清儿。”他霸道的双眼直盯着我,不容我移开脸,更是不容我还抗。

面对他笃定的说话及态度,我自感不安,却不能表现于他的眼前。

“那晴乐谢谢皇上的心意,请容皇上给时间晴乐想清楚。”我压下心底的颤抖,冷静的说。

既然拒绝不了他,此时不适宜与他硬碰,我只好向他低头。

男人往往是惹不得的,当日若不是我惹怒了邢睿,他也不会想方设法的骗我的感情想要戏弄我。如今邢浩明显在动气了,若我再与他执着下去,硬碰硬的,只怕他会霸王硬上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冒这样的险。

“好的,朕说过不会强迫你的,往后就好好在这里住下来,朕会让你明白朕的真情,只要你愿意,朕最宠爱的人就是你了。”他点头,伸手一抱,将我抱进他的怀中。

看他轻轻的在我的额上一亲,我全身都崩紧了,心更乱。

我担心啊!这样下去,我将会很危险的。

可是若我这样离开,夏候府上下怎么办呢?我担心邢浩一怒之下会拿他们来出气,现在的邢浩已不再是我初时认识的那样了。

看来只能等等了,等夏候府稳定下来之后,才再想离开的事。

*

日子如常的过,邢浩几乎是天天前往清幽宫看我,这样的繁密让我的声名更响。

听清幽宫的宫女说,此时不论是宫中或间民,处处都有人提起我的名字,都有不少人好奇着我这位来自民间的清妃娘娘到底是从哪里而来的,又是如何跟皇上相识的,怎会如此幸运的得到皇上全部的宠爱。

而最让我胆怯的竟然是外面有不少人在传,我与旧日的景王妃长得很像。

也许我该高兴,他们只能说很像而并不敢肯定,毕竟当日真正认真看我,与我天天相见,能肯定我身份的人并不多。而贤妃也早便被邢浩送到帝王墓去,这后宫中可以说并没有多少人能肯定我就是旧日已死的景王妃。

只是我怕,我怕邢睿会听到这话。我不知道他若知道我没事,而且在邢浩的后宫中,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可是一切都不是我能控制的,邢浩不肯放我走,我也自知是封不住悠悠众口。

“娘娘,皇上请你过去一下永和殿。”此时一宫婢进入,轻唤着站在窗前的我。

并没回头,我心一冷,站了一会之后,也只好转身跟随她而去。

我知道,邢浩的命令我不能反抗,特别是不能在这些宫婢的面对抗旨,不然那样有损圣威,更是会为我惹来更多的是非。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要招惹是非,我多希望这世上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啊!

“娘娘,皇上说还有客人,请娘娘以轻纱掩脸,尽量不要让人看到你的绝色容颜。”那婢女又说,挡下我要走出房间的脚步。.

迟疑的停下,我不解的看她,是不解为何邢浩要如何做。

他不想那人看到我的模样,可以不叫我前去的,便为何请我前往又要我以纱掩脸呢?

只是他的心思我猜不透,也不必浪费心神。

“那你去取来轻纱吧!”我道。

想想也罢了,他喜欢怎样就怎样,我也不想以这张脸露于人前啊!单是宫中的人在流传我就死去的景王妃就已经足够让我心烦了,没有必要让宫外的人也确定我的相近程度。

“是的,娘娘请等一会。”那婢女恭敬的点头,离开了一会,又转了回来。

取过她手上的纱巾,我将脸挡下了,走向永和殿。

我不知他是要我去见什么人,或者只是单纯的要我去陪他吧!

走在这深宫的路中,我却感步步难行。

想不到,转了一圈,我纵是不愿意进宫来,结果还是来到这个地方,而且不管愿不愿意,也要被封为妃,不得对帝王的命令有所违抗。

这世上,原来不是人能算计的,命还是命,避不开一切。

来到永和殿其中一个偏殿,我在宫女的示意下进入。

大方的挪步而入,低头的走,我在那中央的位置跪下:“臣妾见过皇上。”

其实,我不会在邢浩的面前自称臣妾的,只是此时有外人在,我不得不这么称呼他。

“清儿快起来。”邢浩上前将我扶起,拉着我走向一旁的桌子坐下:“清儿,你看,这两个都是朕的好朋友,他们平日不进宫的,今天是特意进宫来看朕的。他们分别叫崔唯、博洛。”

我抬头,在没听到邢浩的话之前,就被慑住了神。

是的,他们正是我认识的崔唯跟博洛,近一年没有相见,我还是认得他们。

“这眼神真的很像晴乐啊!难怪外面的人闹得热烘烘的。”崔唯永远是这么的口没遮拦,只看我的眼便这么直接的说,也不想想若我不是晴乐会是怎样想。

也许他们不会介意女人好妒忌的心理吧!

“的确是一双很相近的眼,不过皇上小气,不让人看得清楚。”博洛具深意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我不放,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总感觉博洛想看穿纱巾内的我,只是他看不清楚的,这纱巾并不透明。

他们只能看到我的双眼。

一双相近的眼,那又如何呢?

“洛,这美人是朕难得遇上的,只留着独享。”邢浩笑说,伸手将我拉进他的怀中。

因此时有人在,我并不好推开他,只好任由他抱着。

我觉得,他是有意的。

为何要我也来见他们二人呢?是因他们的好奇?还是有别的用心?

“听说是从夏候府里得到的,是不是?”博洛问,问得像漫不经心。

邢浩抱在我腰间的手微微一紧,才答:“不是,是前去夏候府那一天刚好在路上遇到的。”

“你这么喜欢这清妃娘娘,不会是因为她长得像晴乐吗?你到现在还对晴乐念念不忘?”崔唯夸张的叫嚣,很认真的盯着我看。

我对他们这样在我的面前讨厌‘别的女人’的事感到十分不悦,他们这样根本就是不尊重眼前我这位清妃娘娘。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讨厌,只把女人当理所当然的乐子。

耐着性子,我什么也不说,只听他们说。

“崔唯,好了,过去的事不要说了。”邢浩不悦的喝止崔唯的话。

这人一直这么不经大脑的,也不想想若这女人真的不是晴乐,那么听了心里会是怎么的滋味,这明显是给邢浩找麻烦。

“那好吧!我们就说别的事。”崔唯点头,算是认同。

“对了,关于邢睿的事,我听说他的确是安排了人在京城之中,你找出哪一些是属于他的人了吗?”崔唯收起笑脸,便是认真起来了。

我想不到,他们会在此商议这些事,我以为邢浩不会希望我听到这些事,毕竟我曾是邢睿的妻,他就这样相信我不会出卖他吗?

“能找的都找过了,也处理过了,事实上哪些人是邢睿的也并不能完全查出来。”邢浩说,握着酒杯的手一用力,杯子里的酒都洒了出来。

“人太多了,他离开的时候只带了几个很明显是他的人大臣,留下来的人中哪一些是他养着的人我们并不能看得透。”博洛低头喝着杯中的酒,缓声道。

我听着微拢起眉,是想不到博洛会是邢浩的人。

我曾经怀疑过博洛是邢睿的人,还请他帮过忙的,却想不到原来当初猜错了。

“洛说得没有错,这邢睿一直在准备着这一战的开始,自你被封为太子的时候他就开始谋划了。现在我们想要揪出他的人来,只怕是不容易啊!”崔唯认同的说,认真的他看上去更像一个男人。

“的确,可惜这几年来我一直都没能力压制他,都只怪父皇之前太宠爱他了。”邢浩带着怒意吼,又急急的喝下一杯。

“浩,别喝得太急,你会吓坏了旁边的美人,而且现在你都已经登基为帝了,何必还为那些事而烦心呢?邢睿就算占了地,也不一定能为王的。”崔唯安抚着邢浩,眼中的深锐让我明白,我一直少看这个男人了。

原来,一直隐居深山的崔唯才是最不可少看的角色,他的心比邢浩更狠吧!

“一天不解决邢睿那群人,重夺南北一带,我的心怎么安乐?邢睿一日不除去,我都不能安睡。”邢浩说,是咬牙切齿的。

他恨邢睿,已不止是为了夺爱,更是为了权力帝位。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容人。

“邢睿那人不简单,而且同在南北都是他的人,我们的人一个也进不去,再说,现在想要夺回南北也不容易,若是起战火的话,百姓一定喊苦。”博洛说,眉心紧紧的皱起。

很显然,他是不赞同起战。

“洛说得也没错的,毕竟都是昊天国的百姓,若是现在起战,只怕百姓们会反对也会动乱的。浩你新登帝位,现在民心不安,更不适宜在这个时候随便动战。”崔唯认同博洛的话,跟着劝说。

他们都希望邢浩能不这么冲动。

“你们说的我当然明白,邢睿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敢这么放肆的占地为王。可是我们斗了这么多年,我不会允许自己坐上了帝位还要败给他的。”邢浩说,手又握紧我一点。

这样与他紧紧的贴着,我感到苦恼却又无可奈何。

“好了,这事我们从详计议吧!来先喝酒,不要说那些烦心的事。”崔唯不动声色的看我一眼,也许是对我的来历不明而不放心,有意转移了话题。

而邢浩知道我的身份,对这话题的转移也便顺了心。

“好,我们喝。”

看他们兄弟三人喝得这么愉快,我却始终一声不响,直至他们散场。

*

崔唯与博洛离宫之后,我也便立即提出要回清幽宫,不肯与邢浩继续喝酒。

酒能迷乱心智,我始终不想碰,而且身边之男人更是这么的不值得信任,我不敢相信我酒醉后他不会乱来。

所以,我不肯冒险。

敌不过我的坚持,邢浩只好放下酒,陪我一同回清幽宫。

“你很意外会见到他们吧!”走了一会,邢浩小声问,打断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是有点意外的。

“是。”

“其实他们二人一直是帮我做事的,像崔唯就是一个人才,而博洛人脉多,更有利于我的各方面。”他说着,手又一次向我伸来。

这次没有外人,我可是不客气的避开他的手。

他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并没有强伸来手,继续的走:“我不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只是现在你还没有心于我。”

“晴乐明白,晴乐也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晴乐并没有死的事实。”我淡然的道,还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冷脸。

我太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了,我不能与邢浩的关系和缓的,不然他只会得寸进尺。

我不能让这身为帝王,可以为所欲为的他有了得寸进尺的心,那我将会很麻烦。

“可是我还是希望有一天能带着你到他们的面前,跟他们说,我最爱的晴乐已经在我的身边了。”他认真的看我,那双眸里有我看不懂的深情。

其实,我不想看懂。

当一个你不爱的朋友跟你说爱的时候,那种无能为力感原来可以是此般的沉重。

“皇上,晴乐累了,皇上请回去吧!”来到了清幽宫前,我止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邢浩道。

“清儿,我有点醉了,让我进去睡一会好吗?”他温柔的问,带着点哀求的意味。

“皇上,请回好吗?你知道晴乐现在还不希望皇上在这里留寝的。”我又怎能让他进入寝室睡呢?

此时,我有点明白这防狼的心多么的累。

“无情的女人。”他皱眉,总觉得这话有点熟耳。

“晴乐恭送皇上。”我欠了欠身微微的笑道。

“哼!”邢浩冷哼,却是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亲,才肯离开。

无奈的翻眼,我对他这亲溺的行为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我越来越讨厌他有意的亲近,他像是想用时间来让我接受他,想用一次又一次的亲近来让我接受他的存在。

只是,我很明白,我不可能会爱上这个男人的。

转身走回清幽宫,我将所有的宫女都赶走,用力的将门关上,然后上了横锁,将所有的人都挡在我的世界以外。

若能一直这样挡着,那就好了。

*

墨墨说:由于景王的情况晴乐不能经历,不能写在文中,所以墨墨决定写一章景王的番外,下面这节便是景王的番外(以第三人称描写):

*

笛声一遍一遍的传出,在南北一间大间宫殿中回响着,打扰着所有人的清梦。

一个娇柔的身影慢慢的向着笛源处而去,最后在那个吹笛的人前停下来,静静不语的听着他吹过一曲又一曲。

她从来没有听过睿吹笛了,可是自从景王妃死后,睿便喜欢在夜里吹笛,笛声更是渐叫人心酸,完全透露着他思念晴乐公主的感情。

她真的想不到,那晴乐公主竟然对他真的这么重要,都事隔这么久了,竟然还能每一晚都牵动着他的心。

“王爷,是时候要休息了,明天还要处理很多事,徐将军说过明早便要来找你的。”香染轻轻的抚上他的背,温柔的低语。

邢睿身子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香染,什么也没说,只是依言将笛子收好。

这笛子是他送给晴儿的,晴儿一直很喜欢,一直带在身上。

可是,她出事的那一天并没有带上去,也许早在他伤透她心的时候,她便没有带在身上了。

想想,是自从珑儿滑胎之后,他便没有好好的跟晴儿说过一句话。

他还记得,那天在宫中看着邢浩吻晴儿的额头时,他的心是那么的痛啊^不得立即上前打人,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这么做,便只好带着盛怒回景王府,自己一人生着闷气。

那天他躲在香染那里却不在珑儿那边,是希望晴儿去找他的时候能方便一点,毕竟珑儿滑胎的事不久,晴乐不会去珑儿那边的。

结果,那一天下来晴儿都没有去找他解释什么。

当时他真的太生气了,才会在晴儿晚上前往找他解释的时候一直摆着冷脸。

之后,因需要利用珑儿的爹,就只好顺势与晴儿拉开关系,趁机借此要冷落晴儿,希望珑儿能快乐一点,多讨她一点欢心。

只是如今想起,他多后悔曾经的事。

记得凝霜出事那一天,晴乐还在院子里吹着他所教的笛曲,虽然吹得不是很好,却是那么的尽心尽力。而且并没有因为他的冷落而生气,回头看到他的时候还带着温柔的笑。

可是他太过份了,他记得那一天自己发现晴儿回视他的时候,自己就是那么无情的转身而去。如今想来,也不知当时晴乐的心情是如何,只怕是很难过伤心吧?

若时间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绝对不舍得伤害晴儿一点一滴的。

他当时怎么没有想到,他的态度会让晴儿难过落泪呢?每每想起晴儿的泪,都是那般的痛心。

“王爷,回房去休息一下好吗?”香染低声温柔的唤,又拉了拉邢睿的衣袖。

“香染,你先去睡吧!我还想站一起。”沉声对背后的人说,邢睿并没有回身去看她。

“可是明天王爷就要跟将军他们商议攻进京城去的事,这一次不能有失的,王爷还是早早休息,不要累坏了自己。”香染急急的劝,秀眉紧锁。

“明天的事本王自有安排,你下去吧!”抬头看向月色,那弯弯的明月总让人思念狂涌。

没有了晴乐,一切都不知是为什么了。

“是。”香染唇角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想想还是乖乖的闭上嘴巴,转身而去。

院落里又回复到原来的平静。

邢睿走近大树下,缓慢的坐下,他记得从前晴儿也喜欢这样坐在树下,他经常发现晴儿这样一坐便是大半天。只是晴儿不知道,她并不知道她在鸳鸯阁院落里一举一动,他在景园的一个阁楼里都能看得清楚。

她一直都不知道,每一次她坐在那里发呆,便站在那里静静不语的时候,自己都会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站着,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他已分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注意着这嚣张公主的一切。

他记得第一次知道晴儿住进香染居的时候,他恨不得立即把她赶走,那时候的他是带着深深的怒火而去香染居找她的。

结果,他的盛怒却抵不过那丫头的霸气,她说她是王妃就有权决定住在哪里。

她竟然完全不顾他的恐吓及威胁,就是那么挺着胸与他对视着不放,一点也不肯让步认输。

他想,这一生都再难找到这么一个完全不怕死,也不怕他的女人了。

之后,他有一次走上阁楼,才发现她在树下坐着,竟然就是那样静静的坐着也能坐很久,那时候的她给人一种很寂寞的感觉,就如那一次皇室家宴中,她自己立于静处树下那模样,也给他一种很磨心的难受感。

她就像是那么的孤寂,那么的可怜。

那时候,他开始明白这女人的霸气高傲是从哪里而来的,是因何而来的,所以他好心的在父皇上的命令中帮她一次。

其实,他自那一次起便开始接受这个女人的存在,只是他没有想到,当他开始喜欢她的存在的时候,她竟然在狞猎场上舍命救下邢浩。

每当他忆起她吐血卧在邢浩的怀中时,他的心都是那么的妒忌。

虽然晴儿说过,对邢浩没有别的感情,说过爱的是他,可是原来就算现在想起,他的心还是会有计较的。

重重的吸了口气,又呼了口气,邢睿顿感双眼涩涩的。

“晴儿?你怎能走得这么潇洒?你可知道你掉下山崖那一刻,我的心都破碎了?”邢睿低声的道,以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

他一直在人前装得好好的,因为他明白自己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来的。

可是,他真的不想装了,他多想冲天大吼,诉说他对晴乐的思念啊!

他不想走到这一步的,若可以重头再来,他不会为了珑儿,不会为了这帝位而不惜一切的伤害晴乐。若可以重头再来,他愿意什么也不要,只带着晴乐游走于这天地之间。

有他,有她,那便足够了。

晴儿,可是他的晴儿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没有人能明白当他眼看着那些散肢的时候有多伤心,没有人能明白他的心是如何撑过来的,这每一个夜里,他被思念弄得生不如死。

自从晴儿出事以后,他竟然连面对香染都感到无力而厌倦,抱着她们,脑海里尽是晴乐的影子,无情的割伤着他的心。

泪水滴下,邢睿惊惶的睁大眼,才知自己竟然又一次哭了。

他以为,事过这么久,眼泪已经不再流出来了。

*

日光初起,邢睿便事往常一般与众位将军谋士商议着如何攻进京城的事。

要迫邢浩下位,要夺他的帝位可是事不宜迟。

邢浩的能力并不少的,而他们的机会也并不多。

邢浩为了他消失的事而慌乱失策,竟然想到拿所有有可能叛他的大臣处决,这样一来,朝野之上人心惶惶,所有大臣将领都心有不服,对这新帝的处事明显都带着怨气。

经这原因,他的人已经在朝中与几位撑握重权的大臣大将军谈过,而有心依向他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决定快刀斩乱麻,乱此时朝野的混乱杀邢浩一个措手不及。

“王爷,京城的线人传来消息,不过……”商议完事以后,邢睿示意大家无回去休息,其中一名年轻的将领却站起说,带着疑虑,眼神有点小心。

“什么事?”邢睿皱眉,对他这吞吞吐吐的态度不是很高兴。

“属下不知该不该说出来。”那将领还是疑心不说。

“有话直说。”邢睿低下眼睑,沉声命令。

现在是什么时候啊!有什么就该直接的说,这样迟疑不说只会坏了大事。

“属下听到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说邢浩的后宫中立了一个新妃,叫清妃的……”

“邢浩立妃也要跟本王说吗?”邢睿皱起眉,想不到他为这样的事而吞吞吐吐的。

不就是立妃吗?他新登为帝,填补后宫是正常的事。

“不是,那清妃听说跟惜日的景王妃长得一模一样。”看邢睿动怒,那人立即解释。

他就是知道王爷一直很思念那个王妃,所以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才会这么惊讶,一直不知应不应对王爷提起。可是徐将军说过,自从景王妃死后王爷的斗心也没有了,此时邢浩宫中有这么一个女人,也正好可以借此来缴发王爷的斗心,这对他们攻进京城很有利。

于是,他只好应徐将军的话办事了。

“一模一样?”邢睿心里一震,双眸直直的放大。

他说的是晴儿吗?

“是的,听说是从夏候府带回去的,邢浩说她是民家女,赐号清妃,赐住清幽宫。属下听人说,宫中曾见过景王妃的人都说那女人跟晴王妃长得很像,他们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就连那冰冷的气质也是一样的。”那将领说。

其实他也了解得不多,就是听到有人这么说而已。若不是徐将军的主意,他又怎肯这么笃定的说呢?

当日景王妃掉下山崖的事王爷是亲眼所见的,后来他们也有去找,他也有亲眼看到那些散肢及娘娘的衣裳。他想,景王妃从那么高掉下肯定是死去了。而那个宫中与景王妃很像的女人大概是真的只是来自民间一个长得很像景王妃的女子吧!这世上,相似的人太多了,这并不足为奇的。

“查清楚没有?”邢睿立即的弹起身,紧紧的捉住那将领的衣领。

“呃,属下并没有去查过,不过就是这么听说,所以就来跟王爷说一声。”那将领被吓倒了,有点畏缩的低下头。

提起景王府,王爷就这么激动了,看来徐将军这办法真的有用。

“这……”邢睿还想说什么,却感到一肩上有一只厚掌紧握着。

“王爷,这事情到底是如何,查了也不一定清楚,想知道景王妃是不是真的死了,宫中那个会不会是真的景王妃,只要我们攻进宫中的时候就知道了。一切只是流言还是事实,都要王爷亲眼确定才算数。”徐将军沉稳的说,伸在邢睿肩上的手有点用力。

“没错,将军说得对,本王是太激动了。”邢睿点头,便放开了手。

他想是真的激动了,其实当日是他亲眼看着晴乐掉下山崖去的,而且山下的确有那些穿着她衣裳的散肢,他又怎能盼望晴乐还活着呢?

就算是,也只是人有相似吧!

“王爷,博洛说这两天便给我们一个答案,我们也许就是这两三天内就能起兵进城了。这两天,王爷就多点休息,一切等博洛的消息决定。”徐将军轻柔的笑,没有了刚刚的威严。

邢睿点头,也便转身离开这房间。

他知道,他的心又在这些话中动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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