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许丝语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许丝果还没有下班,她随便的做了几个菜等着妹妹。.一直等到中午两点许丝果才回来,许丝果的手中还抱着一个大箱子。
“饿死了,中午吃什么?”
许丝果随口问着许丝语,可许丝语的注意力却在那个箱子上,“果果,这是……”
“没什么好看的,辞职了。”
许丝语吃了一惊,怎么就辞了呢,“你又抽什么疯呢?好好的工作就这样不做了?!”
许丝果皱着眉有些不耐烦,“说话好难听啊,谁抽疯了?我就是不想干了,看见孝子心里好烦!”
许丝语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许丝果的表情很不耐烦,妹妹甚至连饭都没有吃便蒙着被子睡觉了,五月份的聚城天气很热,许丝语看着不免担心,生怕许丝果捂出毛病来。
睡到四五点的许丝果终于起了床,也没有和许丝语打招呼便出了门,晚上打电话也没有接,许丝语不免有些着急,正当此时老同学小敏来了电话。原来,聚城第一幼儿园的一名学生家长曾经在酒吧里见过许丝果跳钢管舞,所以无法忍受钢管舞女郎摇身一变成为人民教师。家长联名向学校抗议,整整一上午事情便被闹得沸沸扬扬。
“丝语,其实丝果工作很努力,孝子也很喜欢她,我本来想着让丝果先去后勤工作两天,等风头过了再重新教课,但是许丝果气盛,中午下了班就交了辞呈收拾东西走了,我觉得有点儿对不住你,所以打个电话和你说明一下情况。”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如果小敏不说,她一定认为许丝果又不想好好工作了,“小敏,真的谢谢你给丝果这个机会,我会和丝果好好谈谈的,别觉得对不住我,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
挂掉电话的许丝语心里有些沉闷,怎么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这倒霉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让人应接不暇,措手不及。许丝果直到晚上十二点才回来,一身酒气喝的大醉。虽然许丝语很讨厌这个样子的许丝果,却也没说她什么,为许丝果倒了些醒酒茶喝,许丝果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那张双人床靠在窗户旁边,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月色,满满的月光照亮了出租屋,身边是许丝果的呼吸声,可许丝语却又失眠睡不着了。
休息了一个星期的许丝语终于上了班,也迎来了花卉展的高峰期。这个时候人来人往,还有许多的比赛,例如现虫画展,插花艺术,而且还有从国外空运来的鲜花展,许丝语的工作也忙碌起来。
好不容易有了片刻休息的时间,许丝语不由的伸了一个懒腰,阳光真好,看着那么多的鲜花,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如果没有那些烦心事就太完美了。
“语?你好吗?”
说话间,竟然是莎拉来了,性格开朗的老人咯咯的笑着,刚才那句话是用中文说的,没想到只几天的工夫,他们就会说一两句中文了。许丝语不由的竖起拇指称赞着莎拉。
艾伦是美国很有名气的艺术家,喜欢自然纯朴的生活,也喜欢在世界各地游览,所创作的画也令人心生愉悦。趁着空闲的工夫,许丝语和莎拉一起来到举办艺术展的地方,艾伦穿着手绘自画像的t恤衫,完全不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而且还有些酷。在不经意的几分钟时间里,艾伦就画了一幅素描送给许丝语,画中的她挺着大肚子微微笑着,标题上写着“幸福的语”。
许丝语盯着画看了许久,幸福吗?应该幸福,老天把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她,只不过最近有点儿霉运而已。
她用英语问着莎拉,“莎拉,你们要在聚城住下来吗?”
莎拉耸了耸肩,“来聚城并不只是单纯的游玩,更主要的是还有未了的心愿。”
“心愿?”许丝语很好奇,一对从来都没有来过中国的外国朋友,又在中国有着怎么的心愿呢。
“语,说实话,我们来聚城是想找到一样东西。一样对艾伦家族来说很重要的东西,那个东西找不到,艾伦父亲的灵魂就永远无法到达上帝的身边。不知道语认不认识什么收藏家,或者是博物馆的人,我们想要具体询问。艾伦曾发誓,找不到东西就永远不回美国。”
对于这对老人,许丝语觉得很随和,冥冥之中觉得应该帮助他们。许丝语答应莎拉和艾伦在周末休息的时候前去看看他们带来的资料。
忙碌的一天收了尾,终于可以下班了,现在住的地方距离聚城乐园只有一千米的距离,每天走回去就可以,免去了搭公车之苦。她走出乐园没几步,便见到了乔律师,他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
“太太,签好了吗?我是来拿协议书的。”
许丝语捋顺在风中飞舞的长发,吞吞吐吐的回答着,“还没……”
“那现在回去签吧,我今晚一定要拿到协议书才行。”
看来真的逃不过要离婚的命运,许丝语只得带着乔律师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乔律师坐在客厅里,还不忘打量着四周,“太太,没必要让自己过的这么苦,张总给您的钱足以过上富足的生活,顺便做些小投资,签了离婚协议后,张总会把在另一处公司的股份转到您的名下,那家公司的经营状况良好,您每年都会领到一百万左右的红利。”
许丝语听着乔律师说的话,手却怎么都抓不牢那根笔,下笔有些发软,只简单的“许丝语”三个字,却难倒了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乔律师不由的看了看手表,“太太,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只用签名就可以了。”
许丝语尴尬的笑了笑,“好……好的。”
她叹了一口气,看来不签不行了,离婚协议书上刚写了一个“许”字,便听到猛烈的敲门声,许丝语开了门,却是吓得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妈……您……您怎么找到这儿了呢?!"
许妈就站在门边严肃的看着她,“怎么住到这儿了?不是在景明山庄吗?”
许丝语打了个哆嗦,从小妈妈就是自己的班主任,看着妈妈瞪眼睛,那会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许妈推开许丝语就进了屋里,许丝语甚至来不及反应许妈便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几张纸。
许丝语赶忙跑去拦截,谁知已经晚了,许妈拿起那张纸看着,忽然有些头晕,忙用双手支在桌子上才没摔倒。
“乔……乔律师,你先走吧,我改天会把协议书送过去的。”
乔律师也看到情况有些不太妙,只是叹了一口气,“那太太我先走了,明天再来找您。”
许丝语刚把乔律师送出门外,许妈脚下一软便坐在了地上。
“妈!您没事吧?听我解释啊!”
许丝语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许妈扶到了床上,吃了两片降压药,便躺下歇息了。从外面找工作的许丝果筋疲力尽的回到了出租屋,许丝语连忙又把她推出了门外,“妈来了,知道我要离婚的事,可别说你没工作的事啊。”
许丝果一怔,然后打了个哈欠,“那我再到外面转悠转悠。”
许丝果出门躲着了,许妈在休息了一下午才醒,头晕脑花的起床便开始掉眼泪,许丝语只能不停的递上抽纸,“妈,别哭了,听我说啊。”
“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都要离婚了也不说,你是不是想让妈妈担心死,张安锦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外遇了,亏我这个做丈母娘的那么疼他,竟然这样对我女儿,真是没有良心啊。”
抛去人民教师的外衣,许妈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女人,会为柴米操心,会为家人的健康操心,也会为女儿们的幸福担心的睡不着觉,许丝语看着落泪的妈妈很心疼,自从爸爸生病之后,妈妈老了很多,她是看着那些白发一根一根长出来的,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涩,眼泪就掉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为了妈妈,还是因为想起了张家的一切。
“妈,张安锦没有外遇,是他们家出现了状况,他是为了不让我受委屈才要求离婚的。”
许丝语边哭边说完着最近发生的一切,许妈只是静静的听,直到她讲完,心事又加重了几分,“那么厚道的人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原来有钱人所承受的要比普通人多太多了。丝语,咱们嫁的是人,不是钱。把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也卖了吧,我们搬回老房子去住。”
许丝语一怔,顿时语噎,“妈……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许妈叹了口气,“想那么多太累了,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看着顺眼就行了,管别人怎么说。张家都要卖房子了,我们怎么好意思去住大房子。你收拾收拾跟我回家吧,住在这里我不放心。”
妈妈的话令许丝语的心里暖暖的,“妈,我还是住在这里吧,毕竟离乐园近一些。”
聊天中许丝语才知道,有聚城小学的老师住在她租房的这个小区,然后在闲聊的时候告诉了许妈,许妈这才找到了这个地方。
“丝果和你住在一起吗?”
许丝语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许妈看上去放心了不少,“那就好,天天不回家,我都要操碎心了。”
许妈动手做了饭,许丝果躲了很久还是没有躲过,只好怏怏的回来了,许丝果一句话都不说,默默的吃饭,收拾碗筷,多说一句就是自寻死路。
好不容易熬过了晚上,许丝果送许妈回家。两个人坐在乘客不多的公车上,依旧没怎么谈话。许丝果和许妈的交流并不多,除了吵架就是训斥,许丝果也很少能感受到妈妈温柔的一面。
“果果,妈妈其实心里惦念你多于你姐姐,你心气比丝语高,也很要强,所以我一向很严厉,只希望你能成材,但是现在人老了,想的事情也不一样了,现在的妈妈只希望你们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平平淡淡、健健康康的度过这一辈子,人追求的东西大多没有用,到头来只装在那么狭小的骨灰盒里,带不走的。”
许丝果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这是妈妈第一次说这些,不习惯,心里的感觉也很奇怪,复杂,不适应,许久她才憋出一句,“知道了。”
许妈忽然挽着许丝果的胳膊,夏天穿的很单薄,许丝果能感觉出妈妈手指头上的老茧,生硬的摩擦着自己的皮肤,忽然眼眶有些红,喉咙里哽咽的说不出话,“妈……”
许丝果的声音有些抖,许妈搂着她,摸着她乌黑的长发,“妈妈马上要退休了,到时候就整天没事情做了,所以有大把的时间替你和你姐姐带孩子。”
孩子……许丝果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她怎么还可能有孩子呢,她只是勉强的笑了笑,“妈,放心吧,我很快就会结婚的,很快让你抱上外孙。“
虽然许妈知道许丝果只是安慰她一下,但也只是会心的笑了笑,有女儿这句话,心里就能踏实几天,也可以多糊弄自己两天,有时候人老了,靠着敷衍也能勉强度日,毕竟还有希望。
许丝果一直把妈妈送到楼上才离开,外面很黑,她一个人没有坐车,只是在昏暗的路灯下走着。一整天的在街上溜达,心里很空,原本以为平平淡淡的就这样过一辈子,没想到竟然这么难。以前酒吧的老板让她继续回去跳舞,可她不想了,心早就累了。
身后是汽车按喇叭的“嘀嘀”声,刺眼的车灯打在她的身上,许丝果不由的回过头去看,竟然是浚河。
他就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走到了许丝果的面前,“丝果,好多天不见了,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两个人坐在卡西广场的休闲椅上,对面是忘情雨夜巨大的霓虹灯牌,他们并没有进去,只是安静的在这里看着人来人往,浚河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内敛了很多,也不怎么爱笑。在这一场爱情角逐的游戏中,原以为可以保全一方,却最终没有真正的赢家。
孝子们在喷泉池里高兴的跑着玩闹,浚河看着有些出神,“丝果,你知道吗?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在这个休闲椅上。”
许丝果有些迟疑,休闲椅?怎么会?她完全没有印象,“不是酒吧吗?”
浚河清浅一笑,“不是,那天我接到了Judy的电话,可是因为打扰了她和别的男人约会,所以她把我臭骂了一顿,其实我只是很久没有见到Jane,想听听孩子的声音而已。之后心里很郁闷,便喝了很多的酒,一个人倒在休闲椅上迷迷糊糊,我记得当时的你刚下班,脸上还化着很浓的妆,睫毛膏晕开样子有些狼狈,一个小姑娘走在黑漆漆的路上,谁知你走到我身边竟然停了下来,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帅哥醒醒吧,在这儿睡一晚会死人的,然后甩给我五十块钱,让我去住小旅馆。”
许丝果听着浚河的述说,终于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提醒,她根本想不起来那个人就是浚河。那天她记得自己挣了好多钱,有一个顾客竟然给了她一千块钱的小费,所以心情出奇的舒畅,没缘由的掏出五十块钱给他,没想到孽缘就是这样开始的。
“丝果,除了Judy,你是第二个给我钱的女人,但我知道你和她不一样,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所以我发誓也要对你好,只不过我太懦弱,最终还是害了你,害了我们的孩子。”
一提起孩子,许丝果不由的皱了皱眉,肚子便抽搐了几下,想着那天在街边遭受的苦难,许丝果就恨得牙根痒痒,“你如果觉得愧疚,就赶快消失在我的面前,我不想看见你。”
浚河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他不顾许丝果的感受紧紧的拉着许丝果的手,“我想补偿你两千万,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会不会觉得有点儿少,但这两千万是我自己攒的,和Judy没有任何关系。”
两千万……在许丝果看来是个天文数字,但她心里还是很痛,有些失去的东西注定不会再回来,就是两个亿也徒劳。
她抬头看了看夜空,没有星星,只有半轮月,许丝果挣脱了浚河的手,“过几天再说吧,我最近不想谈钱。”
浚河把许丝果送回了出租的地方,从房子的外表去看就很破旧,他不由皱了皱眉,“我给你买个大房子吧,住这儿怎么能行?”
许丝果很厌恶浚河这样的态度,“有什么不能住的?你别管我的事了,快走吧。”
许丝果上了楼,也不管浚河是不是走了。回到出租屋的许丝果不停的洗衣服,收拾房子,直到干干净净不染一丝尘埃才疲惫的睡着了。第二天还没睡醒就被许丝语叫醒了。
“果果,快走啊,陪我去见艾伦夫妇。”
许丝果不想起床,醒了就要想工作和找老公的事,她蒙着被子不说话,但还是被许丝语逼迫的起了床。.今天是周末,许丝语还记得与艾伦莎拉的约定。到了那家酒店,艾伦早就等候在房间里了。
“语,我们去拜访了聚城博物馆的馆长,但很遗憾,没有任何线索,这便是我要找的东西。”艾伦戴上老花镜,在文件夹中翻找出一张照片。
许丝语接过,照片上的是一枚戒指,纯金的戒托还有些看不清楚的字,流畅的写着英文。
“这是我爸爸的家族戒指,上面的是家族标识,每人一个,我们家族有一个信仰,人死后,戒指要回到墓地,这样灵魂才能回到上帝身边。”
许丝语看着戒指,忽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艾伦,你父亲是如何去世的?”
“死在战场上。”
战场上?许丝语倏地从沙发上坐起,“艾伦,莎拉,我回去拿件东西给你看,请等一等。”
许丝果追随着许丝语出了宾馆,两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便急忙赶忙了景明山庄,许丝果百思不得其解,“姐,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啊。”
“我见过那枚戒指,就在张家,但不确定是不是。”
许丝语回到了景明山庄,这才发现张家在搬家,门口停的车上已经堆满了家具,张妈在一旁指挥着,许丝语没有看到爷爷和奶奶,她赶忙问着张妈,“妈,这是干什么。”
张妈苦着一张脸说,“卖了,贵儿他爷爷和奶奶已经送回老家了,我们找了一处小平米的房子来住,就几个人先凑合一下。”
许丝语的心里很沉闷,这么好的别墅说卖就卖了,她有些不舍。
“丝语啊,以后不要常来找我们,有事就打电话,上次听贵儿说了,有要账的找到了你,所以还是谨慎为好。”
许丝语点点头,“知道了妈,安锦那屋的东西也搬了吗?”
“还没有呢,你去整理整理剩下的东西吧。”
许丝语和许丝果上了楼,房间里已经空空荡荡,走在楼梯上还有很大的回声,许丝语进了房间,已经有许多东西都打包了,她记得当时那枚戒指因为觉得晦气所以交给了张安锦,她给张安锦打了电话,才从浴室的抽屉了找到了那枚戒指。
“姐,这枚戒指和刚才照片上的好像啊。”
许丝语把戒指握在手心,“走,我们去找艾伦和莎拉。”
两姐妹走出别墅,许丝语忍不棕头张望着,这是张家有了钱之后买的第一幢别墅,承载着一家人的喜悦和欢乐,门口的搬家公司已经运走了一部分家具,原本胖胖的张妈经过几天的折磨瘦了好多,张妈就站在别墅外接电话,打了很久都没有挂断,听谈话内容好像与那两个亿有关,许丝语没有着急离开,一直等着张妈打完电话才急忙问道,“妈,那个人找到了?”
张妈点点头,“有人见过那个老板,已经逃到澳洲去了。”
澳洲?!天,这个天杀的老板竟然拿了那么多的钱出逃了,也太无良了。最近的人好像很喜欢澳洲这个地方,旅游,学习或者逃跑,都是最佳的去处。
因为还要回酒店找艾伦和莎拉,所以两人并没有多做停留就离开了。
当许丝语把戒指递到艾伦的手中时,艾伦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看着戒指上的家族姓氏,早已热泪盈眶。那枚戒指虽然是纯金的戒托,但因为时间太久,已没有了当初的光泽,莎拉不停的说着感谢上帝。没想到消失了近半个世纪的戒指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艾伦很激动,说话有些哽咽,“我爸爸的灵魂终于可以和上帝同在了,语,你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看着他们那高兴的样子,许丝语的愁闷也减轻了不少。从来没有想过缘分这种东西有多玄妙,张爷爷从死去的美国大兵身上捡来的战利品,经过了这么多年,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可这枚戒指没有变。是不是该感慨,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呢,在时间面前,人们始终如此渺小。
许丝果和许丝语是走回家的,夏风很凉爽,吹在身上舒服惬意。到了小区楼下,许丝果却没有上楼,“姐,你先回去吧,我和朋友有约会,晚点儿再回去。”
“那你注意安全。”
一直看着姐姐上了楼,许丝果才转身离开,她一个人坐了开往海边的公车,海边的风很大,吹乱了她的长发,脱掉鞋子赤脚走在沙滩上,偶尔被小石子和校螺弄疼了脚,随便找了一块礁石坐下,任凭海浪打在脚面上,有些冰冰凉凉。
“丝果,怎么约在这里见面?”
身后是浚河的声音,许丝果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处起伏不定的小船,“你真的说过要补偿我吗?”
浚河看着她落寞的背身,心里有些沉重,“真的,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你去死吧。”
浚河一怔,不由的攥紧了拳头,他知道许丝果是故意这样说的,可他无从回应。只听许丝果几声轻笑,她从礁石上站起然后向他走来,“别害怕,开个玩笑而已。但我是真的有事求你帮忙。”
浚河原本紧绷的心有了片刻的放松,“你说,我能做到的就会帮你。”
“你跟了Judy这么多年,应该认识她周围的朋友,帮我到澳洲找一个人吧,不是什么难事。”
许丝果看着浚河离开海边,她却又在沙滩上踩起了脚印,原本以为只有浚河请求她的份儿,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求于浚河了,人生也许就是这样,总是让人措手不及,但又好似有备而来。人总是要学会原谅,学会坚强,但却永远回不到原点了。
“老公,那边有螃蟹,我们去捉一些吧。”
远处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喜悦。许丝果抬起头去看,是两个挽着裤腿拿着塑料桶捉螃蟹的小夫妻,那个小女人肚子微微隆起,已经怀孕几个月了。他们幸福的模样让许丝果有些恍惚,那个男人很面熟,是邓科,曾经追求过她的男人。
海风吹乱了邓科的头发,可邓科却没有在意,只是笑呵呵的对着那个女人说,“老婆,我们捉些玩玩,一会儿把螃蟹放了吧,怀着孕呢有些东西不能乱吃。”
“呵呵,知道了老公。”
小女人长得并不漂亮,只是她笑的好幸福,令许丝果心有些刺痛,这样的幸福她也曾短暂的拥有,不过转瞬即逝。她忽然心里很酸,提起鞋子走下礁石,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但广阔的沙滩上,她的影子还是没有逃过邓科的眼睛,他高声的叫着她的名字,许丝果有些尴尬停下了脚步,努力的微笑着,“你好,这位是嫂子吧?”
小女人挽着邓科的胳膊,“你好。”
邓科的表情很温和,就像平常的他一样,“丝果是我的朋友,很久没有联系了。”
“你长得真漂亮。”小女人歪着头称赞着她,手上还抓着一只小螃蟹。
许丝果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也许她只剩下了这个漂亮,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许久她才回应到,“谢谢。”
她和邓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们本来就是路人,甚至连交集都不曾有,不过这样很好,省的再生出许多的麻烦事。回到家的时候许丝语已经做好了饭菜,两姐妹围在那个不太大的桌子旁吃饭,却都各怀心事,气氛有些差,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太在意。
吃饭时,却听到一阵敲门声,开门一看竟然是许妈。现在天气很热,出租屋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运转不灵的电风扇,许妈擦着汗坐在沙发上,许丝语赶忙把电风扇搬到了许妈的身边。
“妈,你怎么又跑这么远的路,有什么事打个电话过来,我们回去就好。”
“你们忙,我只是个闲人,出来就当是锻炼锻炼身体好了。”许妈说话间,便从包里拿出一个存折,“丝果啊,最近如果不忙就回家帮忙搬家吧,现在住的房子我卖出去了,卖的价不高,只有七十万,回头让许丝语赶紧的给她婆家送去。”
许丝语看着桌子上的存折,用旧报纸包了好几层,然后夹在了一本书里伪装的很好,她把旧报纸一层一层的去掉,打开存折看着上面的数字,眼睛忽然有些酸,“妈,我对不起你,本来是想让你过好日子的。”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说?难道以前我们的日子过的不好吗?吃的、穿的,一样都没少过。虽然这个家大,但是还是老房子住着有感觉。”
许妈这么说,但许丝语知道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那个老房子怎么能比得上新房子好,许妈看着她要哭的样子,却是意味深长的开导着,“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强,你有空也和安锦聊聊,不一定离婚就是最好的法子,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呢。”
妈妈坐了很久,还是许丝果送她回了家,许丝语把那张存折放好,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再有三个月就要出生了,到时候等待孩子们的是什么呢?即使没有钱也不要紧,她只希望孩子们得到的是健康和快乐。
沉思中她的手机响了,是莎拉打来的,“语,明天我们要回国了,出来见一面吧。”
他们约在聚城外的一家慢摇酒吧里相见,许丝语还是只要了一杯果汁,他们听着爵士乐,轻松的聊着天。刚见到艾伦夫妇的时候 ,他们说要在聚城停留很长时间,没想到的是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宝石戒指。
“我们急着回去是为了快些把戒指安放在墓地里。”
两个老人很开心,不由的讲起了过往,艾伦的父亲参军时,他还很小,对父亲也没有什么印象,之后便是父亲过世的消息,因为是大家族,所以家里很照顾艾伦和他的母亲,父亲的尸体找不到,家族的人总是希望能够找到戒指,艾伦到了五十五岁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完成这个愿望,便辞去了公司总裁的职务,和妻子莎拉边旅游边寻找。他们去过很多地方,朝鲜是首站,但是一无所获,根据当时父亲去世的地点来看,戒指应该是被当做战利品捡了去。所以在中国的可能性很大,虽然戒指的价值只有几万美元,但对于艾伦家来说,却是无价之宝。他们走访了在艾伦父亲去世地点驻扎军队的老兵所在城市,最后只剩下了聚城,希望总是很渺茫,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绝望过,总有那么一根线揪扯着他们向这个城市而来。
许丝语举起果汁和他们碰了杯,“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短暂的相聚之后便是离别,许丝语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禁感慨,生命中匆匆的过客,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缘分再相见。今晚注定是忙碌的,许丝语刚送走了艾伦和莎拉,便接到了张安锦发来的短信:想你和孩子了。
很简短的一条讯息,却透着浓浓的暖意,许丝语不由的回了条短信:我们也想你。
许丝语回了家等着张安锦。在深夜快十二点的时候,张安锦才出现在了门外,他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不好意思啊,白天盯我的人太多了,只好晚上来了。看看你就走。”
许丝语看着桌子上买来的东西,都是没见过的进口水果 ,她不免说道,“以后不要买这么贵的东西,能省一分是一分,其实苹果这种最普通的水果营养价值也很高的。”
张安锦轻轻的笑了笑,“攒这点儿钱能有什么用呢?给你买了就吃,就是我每天吃窝窝头,我也不允许你和孩子跟着受罪。”
说到这里许丝语忽然心里酸酸的,“你们现在搬到哪儿去住了?”
“搬到一个九十多平米的家了,还是金茂地产开发的房子,很新很干净,不用担心的,等度过了难关一切都会回来的。”
真的可以度过难关吗?商人的生活就像是一场赌博,充满了很多不确定性,有时候很容易就赚到的钱,一念之间便又会化为乌有。这么大的公司,如果没有资金注入,很快就会崩塌了,已经伤了元气想东山再起,那可比登天都难。
张安锦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我要走了,你早点儿休息吧。”
“老公,你就住在这儿吧,丝果今天不回来了。”许丝语见他不说话,忙拉起他的手,“今天别走了,明天一早走也一样的。”
张安锦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有些泪汪汪的眼神总是无法拒绝,“好了,今天不走了。”
聚城的夏天,一阵一阵的凉风吹来,两个人躺在那张一米五的床上,看着窗子外面不说话。这床可比不得他们原来两米的大床,但是这样的距离刚刚好,肩膀相互挨着,并不似原来的疏离。许丝语枕在张安锦的胳膊上,不由自主的抿起唇来笑。这也许就是幸福,与金钱无关,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会很心安。
“老公,和你说一件事情,你可不要骂我。”
张安锦有些好奇,“好像我以前骂过你一样,什么时候不都是我让着你?”
许丝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记得妈传给我的那枚戒指吗?我找到戒指的原主人了,所以没有经过张家的同意就还给了人家。”
张安锦一怔,他没想到那枚戒指竟然还有主人,听着许丝语说起偶遇艾伦和莎拉的经历不免觉得有些称奇,“我怎么会骂你呢?本来就是他们的东西,不过要和奶奶好好解释,那可是奶奶很喜欢的戒指。”
许丝语点点头,又往张安锦的怀里缩了缩,“老公,孩子的名字可真不好起,我想了半天只想到两个小名。”
“什么小名?”
“大瓜、二瓜。”
张安锦噗嗤一声笑了,“怎么这么俗气 啊,我说生两个南瓜也要,你果真拿瓜来起名字。”
“农村不是有一种说法吗?名字越不起眼孩子越好养,就叫大瓜、二瓜好了。”两个人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着家常话,许丝语终于困倦的睡着了。可张安锦却睡不着,他搂紧了许丝语,手不由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很快两个孩子就要出生了,可公司马上就支撑不下去了,所有的一切都陷入的窘境,或许真的要回到原点了,或许还不如十几年前当农民的状态,至少那个时候无债一身轻。
整整一夜他都没有睡着,凌晨四点便起身穿好衣服轻轻关上门走了。轻微的关门声还是惊醒了许丝语,其实她一直睡得很浅,许丝语起身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张安锦开着那辆二手的车离开了有些破旧的小区,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到底要怎样做,老天才能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
她擦了擦眼泪,五点多就起床去上班了,街上人很少,阳光并不是很灼热,到了工作的地点,同事都还没有来,就在广播站的门外,许丝语竟然遇见了韩允池。
他就坐在那个有些陈旧的木椅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好像已经等了她很久,许丝语有些支支吾吾,“你……怎么来了?”
韩允池听到了她的声音,忙从木椅上站起,有些局促的搓着手掌,“想再见你一面,下午就要走了。”
许丝语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这么快……”
“本来觉得就这样默默离开的好,可我想了想四年前就是不告而别,四年后如果还是这样,那会变成我永远都无法消除的心病。”
早晨的草地上湿漉漉的,两个人爬上了聚城乐园的小山丘,这里很安静,还能俯瞰到聚城乐园的全景,许丝语望着山下晨练的人们,不由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上班。”
韩允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本并不知道,但聚城乐园的经理是我认识的朋友,我听他说起过曾招了一个孕妇做广播员,再一问名字就知道是你了,所以聚城乐园我来过很多次,但都没有惊扰你,如果我的出现又一次给你带来了麻烦,那我就是罪上加罪了。”
原本很亲密的情侣却因为四年的分开还都抱有一丝幻想,可真正的走近才发觉已经不是当初自己熟识的人了,最无奈的莫过于原来保有的那份感情渐渐的被时间所遗忘,许丝语和韩允池就是这样吧,努力过,却还是走不到一起。
“你还会回来吗?”
韩允池摇摇头,“不会了,你是我最后的留恋,今天见到你,这个留恋也就要彻底放下了。丝语,我知道张家遇到的点儿麻烦事,回到澳洲后如果我有办法一定会帮助张安锦的,因为我不想看你过苦日子,你是个好姑娘,应该得到幸福。”
许丝语看着韩允池,他真的很帅气,只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张安锦的痞,那样的痞真实而又有存在感,她长舒了一口气,“真的不用帮忙了,张安锦已经筹到了足够的钱,很快公司就会好转起来的。”
韩允池沉默了许久,“那就是我多想了,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我在国内的手机号不会注销,有事情打电话。”
韩允池终于走了,许丝语把他送到聚城乐园外,一直看他开着那辆保时捷911离去才又回去,因为有庆年的缘故,韩允池一定会东山再起的,但即使他有实力帮自己,她也不能求他,那样子张安锦会觉得很没有面子,即使跟着张安锦吃一辈子窝窝头,她也认了,或许自己这辈子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才是最真实的。
她刚穿好工作服,便见许丝果匆匆忙忙的来找她,许丝果跑得气喘嘘嘘,“姐,你怎么这么早来上班,害我跑回家特意拦你。”
许丝语见她这副模样,不免有些紧张,“怎……怎么了?”
“浚河托人找到了那个逃跑的老板,现在已经被他的人控制住了,正准备把他送回国内呢。”
“这 ……这是真的?”许丝语有些激动,说话都口齿不清了,不管能不能还上钱,但只要这个人回来,张妈就不会有牢狱之灾了。
许丝果点点头,“姐别上班了,快点儿去找张安锦,咱们一起等着,晚上那个老板就会被押回来了。”
竟然这么快,许丝语忘记了请假,甚至连工作服都没有脱就随着许丝果走了,听许丝果说这个老板试图自杀,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监控,抓住他很不容易。
原本大家相聚在浚河的办公室里,不过张家的人是无法安宁的坐着的,所以大家只得前往机场等候。虽然澳洲的飞机还没有起飞,可张爸和张安锦早就守候在了出口的地方,张妈紧张的揉搓着手,许丝语挽着张妈的胳膊开导着,“妈,别紧张,会没事的,只要他回来,我们就好说了。”
张妈只是点点头,然后努力的平复着心头的杂乱,“是啊,不应该紧张,可是我好怕他出现意外,万一飞机从天上掉下来该怎么办?”
许丝果坐在离许丝语和张妈很远的地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有些烦躁,眼前忽然递来一瓶矿泉水,许丝果抬起头,浚河正笑着看她,“喝点水吧。”
许丝果接过喝了一口,却是寡然无味,浚河就在她的身边坐下,他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萦绕在许丝果的鼻尖,她不免心上一颤,“浚河,谢谢你。”
浚河一怔,他没有想过许丝果还会有对他说谢谢的一天,半晌才回答道,“不要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只要能帮到你,我的负罪感就会减少些。”
许丝果攥着手中的矿泉水瓶,不经意的问他,“听说你要回香港了,什么时候走?”
“后天就要走了,Jane快要上小学了,我必须回去把这件事处理妥当,她妈妈临死时已经定下了要去读书的学校,但还有很多手续要办。”
许丝果听着浚河说话,许久只回应了一句“哦”。
“丝果,这张卡是我给你的,有两千万在里面,你先拿着用,等我处理完Jane的事就会回来。”
又是这样的承诺吗?许丝果有些恍惚,她回转头看着浚河,在澳洲受尽磨难的浚河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地位与金钱。
许丝果不免笑了几声,透着些无奈与苍凉,“浚河,有些事不必勉强,尤其是幸福与感情。你会遇见比我好一百倍的女孩,比我漂亮,比我能干,比我会照顾你,比我对Jane好。”
“别说了,天底下完美的女人很多,但许丝果只有一个。”
那张卡被强行的塞到许丝果的手里,许丝果看着,精致的银行卡表面写着“金至尊”三个字,她不免感叹,浚河果真和以前不一样了,随随便便就可以给人两千万,而以前的他只是外表光鲜而已。
在枯燥中度过了下午的时间,终于在晚上六点的时候飞机抵达了机场。那个老板被几个人夹在中间走了出来,因为机场人多,张家的人一直忍着没有发作,直到车子开到了宾馆,张妈终于忍不住冲出了汽车,提着自己的高跟鞋便向那个老板跑去,高跟鞋的鞋跟硬生生的打在背上砰砰作响,那个人却是无处躲闪,张妈边哭边骂,“你怎么这么缺德?!我那么信任你才帮你集资,你竟然拿着钱跑了?!知不知道我们张家被你害的好惨啊!差点儿我就要跳楼了!”
那个老板被押进了宾馆里,虽然他家也在聚城,但是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一分钱都要不回来了。有浚河的人帮忙,张安锦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事,这个老板还借了银行的钱,所以趁着他还有工厂和股份,最好先把两个亿的窟窿补上,否则财产清算时,他们只有吃亏的份儿。
在宾馆外,许丝语看着劳累了一天的浚河有些过意不去,“浚总,这么大的忙,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浚河坐在车上正准备离去,听许丝语这么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别这么说,我还想让你帮我追求丝果呢。”
许丝语一怔,忽然哑口无言,妹妹为了躲避浚河,早早的就回到了出租屋,以至于她独自面对浚河,竟然也有些无措,“这……这个……”
“别吞吞吐吐的了,我可是救了张家呢,只不过让你替我多说两句好话而已。我后天会送Jane回香港,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就会回来,我想让许家的人看到我的虔诚,不管许妈妈怎么看待我,我还是想努力的试一试,毕竟现在的我,急需要一个安稳的家。”
看着那辆豪华的轿车开走,许丝语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作为许丝果的姐姐,她怎么能够帮助浚河呢?现在的浚河虽然很有钱,可浚河做了结扎手术,即使许丝果很难再怀孕,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没有可能,浚河能给丝果的是婚姻,但却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家。
许丝语长叹一声,今晚的月光真好,满月悬着,没有一颗星星,明天或许会变好的吧?失神间,张妈红肿着眼睛从宾馆里走出,许丝语赶忙迎了上去,“妈,我陪您回去休息吧。”
这也是许丝语第一次去他们新搬的地方。那里确实只有九十多平米,还算干净和整洁,只不过想着张爸张妈以前的大房子,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了。
“丝语啊,我闲着没事,为小孙子做了些衣服,你来看看好不好。”
许丝语赶忙凑了过去,张妈的手艺很好,做的是老虎鞋和老虎帽子,很有古色古香的味道,只听张妈边整理小衣服边说着,“奶奶在村子里也为小孙子做了衣服,虽然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没有告诉两个老人,但奶奶还是心里有数的,奶奶有时候做针线活,做着做着就会哭,问她为什么也不说话。”
张妈说到伤心的地方,也落了泪。许丝语一看到张妈哭,心里就会很难过,还记得第一次相亲的时候,张妈的脖子上带着纯金的饰品,现在身上的首饰一件都没有了。很朴素,大部分都拿去卖了还利息了吧,许丝语握着张妈的手,忍着不哭,她努力的笑着,“妈,一切都会好的,人已经找到了,不要不开心,我们还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张妈连忙擦了擦眼泪,“是啊是啊,只要我们都在一切才是最重要的,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只要家人完完整整比什么都重要。”
折腾了这么一下午,两个人都没有吃饭,张妈知道许丝语不会做,便自己下了厨做些便饭。许丝语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很简单的三室一厅,唯一让她觉得有氛围的却是张安锦卧室里的婚纱照。就立在窗户边上,想必张安锦每天晚上都会对着照片看半天吧,傻里傻气的张安锦就是这样才觉得可爱。
做饭时家里来了人,许丝语去开门,竟然是铁生和小九九。
“太太也在?好久没有见到您了?最近好吗?”铁生见到许丝语非常开心。
许丝语看着走在一起的两个人,也很欣慰,“还好,你们快进来吧。”
小九九不习惯和许丝语打招呼,只是提着一篮子的鸡蛋走到了厨房里,“婶子,铁生家的鸡下蛋了,攒了些拿来给你们吃。”
原本两个人的简餐变成了四个人,张妈和小九九做了最简单的家常菜,等菜上桌的时候,许丝语已经饿得等不及了,她吃了三个馒头,这也是她怀孕以来吃的最多的一次。看她吃的香,张妈很高兴,“这就对了嘛,孕妇就应该这么能吃才对。”
“嫂子你慢点儿吃,没有人和你抢。”
小九九的话里还是很冷淡,但是许丝语已经不介意了,她也摸透了小九九,不过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直爽姑娘,自己不应该和她计较。
“婶子,明天我和铁生,还有铁生的妈就要回老家了,准备在老家做些小买卖呢。”
张妈听闻,不免笑了笑,“是不是快办喜事了?”
小九九忽然有些羞涩,她看了看铁生然后不好意思的说,“哪有那么快啊,怎么也得把盖新房的钱攒够了才行。”
吃过饭的小九九和铁生走了,张妈不忘嘱咐小九九多回张家老宅去看看爷爷奶奶。许丝语在厨房刷着碗筷,张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许丝语看出来了,便问道,“妈有什么事吗?”
“丝语啊,我知道你手头还有点儿钱,能不能拿出二十万给小九?就当是我借你的,本来贵儿他爸早就说好的,小九九结婚时候要给一百万做嫁妆的,现在家里这么困难,也拿不出这个钱,但总要让他们有婚房住才好,否则张家的人会于心不安啊。”
许丝语明白,也早就听说过这件事,“妈你放心,我马上就把钱取出来给小九,这个钱咱们不能省。”
张安锦经过几天的问询终于拿到了那个老板的几处房产,还有几千平米的商业房,按照聚城现在的房价,市值也快两个亿了,他急匆匆的去做户主变更,可还是晚了几步。这个老板不仅请求张妈替他筹款,还请求了其他的人,所以所欠下的钱不止两个亿,总共欠款多达五亿。此事已经引起聚城警方的高度重视,公安机关冻结了那个老板所有的银行存款以及股权,那个老板现在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张安锦风尘仆仆的回到那个家,早已是累得晕头转向。张妈和张爸不免焦急的去询问,许丝语为他倒了一杯水。张安锦三口并作两口的喝下,然后叹了口气,“现在只拿到手两处价值一个多亿的商品房,我算了一下,咱们还有将近五千万需要弥补,公安机关现在处于取证阶段,可是妈,你不能出现啊,你替他吸收了那么多的存款,我怕你也惹来麻烦,现在需要做的是想办法自行把那五千万的窟窿补上。”
许丝语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她从来不知道老板抓到了,可张妈还是会有危险。张妈早就傻了眼,不一会儿就又哭了起来,“我也是被骗的,我不想坐牢,贵儿他爸……呜呜……你快点想想办法啊。”
烟灰缸里扎满了烟蒂,张爸拿起一支烟,但看到许丝语的大肚子,还是把烟重新放回了桌子上,张爸只是叹了一口气,“哎,瞧瞧你做的好事,把家里搅得一团乱,每天坐在家里享福就行了,谁用你出去赚钱啊?没文化真可怕。”
坐了一会儿张安锦便送许丝语回家了,许丝语已经很多天都没有上班,韩允池走之前虽然关照过聚城乐园的经理,但许丝语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即使再难也还是要工作。五千万的亏空,虽然对于以前的张家不算什么,但显然公司的运营已经出现问题,从哪里挪用钱都是很危险的事情。
张安锦陪着许丝语上了楼,许丝果正在家里看电视,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怎么才回来,等了你们好久呢。”
许丝语筋疲力尽的坐在沙发上,“等我们有事吗?”
“当然喽,姐夫,我想和你做笔买卖怎么样?”
张安锦一怔,现在这副模样,竟然许丝果还想着和他做买卖,不怕赔钱吗,他不免随口敷衍着,“你想做什么买卖?”
“我手里有些钱,想向你放贷一千五百万,我要的利息不高,一分钱就行,你看怎么样?”
“一千五百万……”张安锦口中不禁轻喃,确实是个大数,“你真的要和我做这个生意?我可能无法按时付给你利息。”
“不要紧,我也不急着花,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我就好。”
许丝果说完,已经把那张一千五百万的支票递在了张安锦的面前,张安锦有些迟疑,却还是顺手接过了,他沉默许久,双手有些颤抖,“丝果……”
“别说感谢的话,我也是为了挣钱。”
张安锦带着支票走了,许丝语的眼泪却一直有泪花在打转,“果果,姐谢谢你了,谢谢……”
许丝果那副毫不在乎的模样终于不必再伪装,她伸开胳膊给了许丝语一个大大的拥抱,眼眶也红了,“傻瓜,你是我姐,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否则我才不会管张安锦。他们家破产还是当乞丐都和我没有关系……”
眼泪终于止不住,两姐妹终于拥抱着大哭了起来,许丝果胡乱的擦干自己的眼泪,“我还有五百万呢,准备开一家舞蹈学校,不是家长嫌弃我跳过钢管舞吗?我这辈子还偏要到当师给他们看看,跳钢管舞怎么了?跳钢管舞也能当个好老师!”
许丝语也擦了擦眼泪,“姐知道你很棒,一定可以成功的,只不过安锦借了你的一千五百万,以后你和浚河之间可怎么办。”
许丝果叹了一口气,这也是自己曾经考虑的问题,“姐,不要想那么多了,他本来就对不起我,这钱是我该得的,他心安些,我心头的怨气也能减少些。”
虽然这么说,但许丝语知道,爱恨怎能通过钱来化解?不过是给自己一个遗忘的理由。
许丝果是个说干就干的人,用了很短的时间就租到了好地段的房子,注册公司,聘任老师,装修,忙碌起来的许丝果多了一丝稳重。
许家的人很久都没有聚会了,今天难得聚在一起,张安锦也在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许家搬回了原来的小区,虽然家不大,但是气氛依旧很活跃。
“来来,我今天敬大家一杯,明天幽梦舞蹈学校就要开张了,你们都必须去给我捧场听到没有?都必须去,尤其是姐夫啊。”
张安锦呵呵笑着斟满了酒,“我敬小姨子一杯,祝你事业有成,财源广进!”
许丝果很开心,满满一杯白酒仰头而尽,“我说姐夫,你不能光祝我事业有成啊,把那些好酗介绍我认识认识呗。”
张安锦连忙说着,“那当然,小姨子这么漂亮,我当然要介绍最好的酗子给你认识了。”
许妈看着贫嘴的两个人,不由的笑了笑,“安锦,公司最近还好吗?”
张安锦又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的喝着,“还好,还好。”
许丝语见了,忙给许妈夹着菜,“妈,别问了,快吃吧,问这些干什么。”
许妈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哎,不说了不说了,现在丝语才是最重要的,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该买的东西妈妈都给你买了,到时候直接去医院就行,你最近也要做注意身体啊。”
许丝语为张安锦盛了一碗老鸭汤,“知道了妈,不用操心了。”
“语……爸……爸……起了……几个名……”
许爸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们虽然含糊不清,但许丝语还是听清楚了,“爸,给两个小外孙起了什么名字。”
许爸向许妈点点头,许妈从书房拿出一张纸,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张思懿,张思妍,张思翼,张思严。
“男……女……都能,四个……随便选……”
许丝语的眼眶忽然有些眼泪涌出,“谢谢爸。”爸爸行动不便,却一直操着心,虽然从来不提小外孙的事,但她知道爸爸也很关心未出世的孩子。
吃完饭许丝果便又到了舞蹈学校忙碌了,许丝语和张安锦开着车在街上闲逛,张安锦现在变得很沉默,也不像以前那么有趣了,许丝语知道这都是压力所致,“明天你去许丝果的舞蹈学校吗?”
张安锦点点头,“去,没有不去的道理。”
“公司最近怎么样了?”
“好了很多,向几个小额贷款公司融资借到几千万,已解了燃眉之急,不过公司的运转还不是很正常,急需要一个好项目来缓解。”
好项目?像房地产公司,大多是要做前期投资的,现在金茂地产的后备资金不足,想要盈利让情况好转,必须要垫资,真的很难办。
“丝语,不管再怎样困难,语锦青少年活动中心的项目是不会停的,那是对贫困县的捐助,更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不管怎么难,咬着牙也要坚持下来。”
许丝语把手覆在张安锦的胳膊上,然后微微笑着说,“老公,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切都会好转的。”
现在的许丝语很满足,张安锦有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她,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再提离婚的事情,那个老板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算是罪有应得。
许丝果现在吃住在舞蹈学校,成了名副其实的女强人。许丝语一夜都没有睡踏实,早早就醒了,她收拾打扮好又叫张安锦起了床。两个人赶到舞蹈学校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了。门外响着鞭炮声,很热闹,许丝果穿了一件大红的裙子,很喜庆,这个样子的许丝果是许丝语没见过的,精明能干,妹妹有一股冲劲,她相信许丝果一定能创出自己的一片天。
舞蹈学校分成人组和学生组,家长送孩子来学习的时候,自己也可以报感兴趣的辅导班练习,例如肚皮舞,瑜伽,健身操,这里请的老师都很专业。许丝语看着她们上课,心里也痒痒的,她舞蹈功底很好,但因为怀孕的缘故,现在也不能跳了。
“姐,等生完孩子就从乐园辞职吧,来和我把幽梦这个牌子作响怎么样?”
许丝语听着早已跃跃欲试,“好啊,但是你要分我股份,否则我可不干。”
许丝果也笑了,“哈哈,真是个贪心的姐姐。”
两姐妹开心的聊着天,谁知张安锦接了电话表情就有些凝重,许丝语不免担心,“怎么了?”
“市领导要找我谈话。”
市领导?!许丝语忽然有些紧张,难道还是因为公司运转或者是张妈筹款的事吗?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啊。
忐忑的看着张安锦离开,许丝语一直魂不守舍,就在舞蹈学校走廊里她来回的踱着脚步。过去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张安锦终于来了电话,让她前往酒店。
许丝语没有做任何的停留,便急急忙忙的赶往张安锦说的地方,那个小包房里,推开门的一瞬,她不由的怔住了,竟然是艾伦和莎拉!
莎拉站起给了许丝语一个大大的拥抱,“语,我们又回来了,欢不欢迎?”
许丝语从没有想到这两位外国夫妇还有再回来的可能,而且竟然先找到的是张安锦,不管怎样,见到老朋友就会很开心,许丝语高兴的说,“当然欢迎你们的到来。”
直到这时,许丝语才知道,艾伦的家族是做游乐园项目的,自从找到了父亲的家族戒指之后,艾伦便爱上了聚城这座城市,总觉得自己与这个城市有难以解开的缘分。便与公司其他的股东商量之后,准备来到聚城投资,正好梨山的项目现在停滞,在实地考察之后,又做了具体的规划,觉得是个很好的项目,市领导一向重视梨山的开发,现在重新提上议案,也很高兴。现在正要进入投标阶段。
从酒店出来,市领导不免拍拍张安锦的肩头说,“艾伦和莎拉推荐你们金茂地产名下的建筑公司来做这个项目,但是咱们还是要按正规的程序来走,投标招标一步都不能少,回去好好做预算,希望能如愿的中标。”
张安锦脸上洋溢出难得一见的笑容,“领导放心,我会拿下这个项目的。”
谁也没想到,艾伦竟然给了张安锦机会,这个项目不需要垫资,只要中标就先拨付百分之二十的启动款,随后按照进度拨款。这是难得一见的好事,张安锦不想开车,和许丝语手牵着手走在车流不息的街道上,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老公,你有把握拿下这个项目吗?”
张安锦呵呵的笑着,“本来这个项目就是我们的,已经很了解了,现在按照艾伦他们的规划重新预算,不是难事。我只是没有想到,那枚猫眼石的戒指竟然会救了张家。老婆,你是观音菩萨派到张家的小仙女吧?”
许丝语被逗笑了,“什么小仙女呀?是爷爷带来的福报!”
他们相视而笑,不管未来怎样,但总归是要好起来的,他们相信,十分相信。
一个月之后。
梨山的项目在招标之后,终于要开工了,共有三家建筑公司中了标,八个标段金茂地产共拿下三个,今天是动工仪式,梨山国际游乐场即将开工,这是一件轰动全国的事,不仅意味国内有了最先进的游乐设备,而且还带动了聚城的人才流动。梨山不仅来了许多媒体,还来了市领导,各界精英人士,随着艾伦掀开“梨山国际游乐场项目部”的牌子,震天的鞭炮声响起,戴着大红花的挖掘机嗡嗡的运转着,象征性的挖下了第一铲土,一切都是全新的开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许丝语很激动,她对梨山的感情很深,是在这里才知道自己怀上宝宝的消息,也正是这里让张安锦有了翻身的机会。本来要叫许丝果来玩的,但妹妹很忙,只能放弃了。
开工仪式后有一场中式酒会,欢乐的气氛中众人觥筹交错,许丝语现在越来越能吃了,看到好吃的东西便忍不住流口水,张安锦为她夹着菜,“老婆,你是几天没吃饭啊?慢点儿啊。”
听他这么一说,许丝语被噎到了,忙喝了一口果汁,她轻咳着,谁知肚子有些抽搐,原本以为是岔了气,谁知疼痛一阵一阵的袭来,她忍了忍继续吃饭,可阵痛感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越来越剧烈了,“老公,我……我肚子疼。”
原本轻松的张安锦忽然神经紧绷,“不……不会真的要生了吧,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啊,早说了不让你来梨山,你看这可怎么办?”
这个时候竟然怪起她来了,许丝语不免有些委屈,“说这些干什么,赶紧的送我回市区啊。”
“哦哦!知道了!”
张安锦撇下了众人,忙和秘书把许丝语扶上了汽车,秘书开着车一路狂奔,张安锦已经慌乱到不知所措了。他手里拿着电话,也不知道拨给了谁,张口就说,“妈,快点儿上医院啊,丝语要生了!啊……是爸,那让妈带好所有的东西来医院。”
挂了电话的张安锦看着许丝语,许丝语的额头上已渗出了豆大的汗水,张安锦不由的腿软,他哆哆嗦嗦的又拿起电话拨打着,“妈,我是安锦,啊……是丝果啊,那个……你姐要生了,快来医院……”
张安锦已经神经错乱了,许丝语靠在他的肩头,好不容易肚子间歇性的不疼了,“平时你挺镇定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张安锦努力的弯着唇角,他嘿嘿一笑,“怎么能不紧张,我可是第一次当爸爸。”
“安锦,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呃……如果是一男一女就最好了……”
“啊C痛啊,老公让我咬着你的胳膊好了……”
“哎呦,老婆,难道咬我你就不痛了吗,现在变成两个人疼了……”
高速公路上,那辆车向着市区进发,也向着未知的将来进发。
早婚、晚婚、闪婚、隐婚、裸婚,属于哪一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婚姻中我们找到了爱,并信仰爱。即使生命中有短暂的阴霾,但幸福的光芒依旧会温暖每一个角落……
(完)
番外:
小镇的早晨总是很安静,可天还没亮,镇上的一户人家已经热闹起来。张家大院里支起了几口大锅,院子里摆着桌子板凳,一瓶瓶的五粮液放在上面,满院都是肉香味,张爷爷怀里揣着一个红皮鸡蛋到处跑,张奶奶拿着笤帚把追着张爷爷,“贵儿他爷,别乱跑了!快回屋里坐着去,给孩子们添乱。”
张爷爷却是撇了撇嘴,“我才没乱跑,大瓜二瓜饿了,我得给他们偷点儿吃的藏着,要不一会儿人太多,好吃的都让别人吃了。”
张奶奶摇摇头便回到了屋子里。虽然只有早上五点,但是那个屋子里已经聚集满了人,小九九坐在梳妆台前,穿了一身洁白的婚纱,头上还插着一朵香水百合,那样子很俊俏。
“我们小九这么俊的姑娘要嫁人了,奶奶真是舍不得呢,你们可要听好了,一会儿都好好拦着门,可不能让铁生那个臭小子轻而易举的就娶走了。”
奶奶说着说着便掉起了眼泪,小九九忙用手帮奶奶擦去,“奶奶别哭,我好不容易才嫁出去,应该高兴才对!”
奶奶听小九九这么说,才破涕而笑,“贵儿啊,你和丝语是送亲的,到时候可要礼数周全点儿,别丢人啊。”
“知道了奶奶,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张安锦左手一个大瓜,右手一个二瓜,穿着虎头小帽和小鞋的婴儿依依呀呀的叫着。张爷爷跑累了终于进了屋子,“大瓜、二瓜,太爷爷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张爷爷别说边剥着鸡蛋,张奶奶忙把张爷爷拉到一边,“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坐着,别添乱了,俩孩子现在还吃奶呢,哪儿能吃得了鸡蛋?”
张爷爷听奶奶这么说,忽然有些委屈,鼻子一酸眼睛里便噙着泪了,许丝语见了忙接过那个鸡蛋,“爷爷不哭,鸡蛋我替你保存着,等他们两个长大了再吃。”
张爷爷这才把眼泪都憋了回去,生产完的许丝语身材还有些臃肿,她也打扮的很喜庆,许丝语从身上掏出一个红包递到小九九面前,“小九,这个是许丝果给你的红包,她让我捎句话,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小九九瞥了一眼许丝语,然后接过了红包,口里还小声嘟囔着,“我可不要像你一样生两个儿子,还要给他们娶媳妇买房子,我小九就喜欢闺女,闺女才是妈的小棉袄。”
即使她这样说,许丝语也不生气,只是微微笑着,小九真是个嘴硬的家伙。趁着现在还空闲,许丝语走出了房屋到僻静的地方打了个电话,电话在长久的等待音后终于接通了,“丝果,红包我已经给了小九了,你放心好了。”
“谢谢姐啊,我住院的时候小九一直照顾我,真的很感激她,真是个好姑娘。”
许丝语犹豫了半晌还是说出了口,“丝果,浚河求我劝你收下订婚戒指呢……”
“姐,别说了,我现在还不想结婚,过几年再说吧……”
许丝语挂了电话,不免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妹妹也结婚她就放心了。沉思间,门外忽然响起了鞭炮声,几个孝子在门边蹦蹦哒哒,“新郎官来了!”
这样大喜的日子什么都不想了,应该高兴才对,许丝语一脚踏进门里,还一旁招呼着,“铁生来了,快去门口抢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