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苦涩第二十三章 如入深渊
“很久吗？”
浅见修介坐在树下有些昏昏欲睡，被阎魔爱突然这么一问，打了个机灵，清醒了过来：“没，没多久。”
似是要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他连忙递上一直被灯油的护着的关东煮，杯身的温热暖了阎魔爱的指尖。阎魔爱偏过头，微乱的长发吹散下来，给清冷的她染上几分尘俗的气息。接过浅见修介手中的杯子，墨鱼丸的香气边萦绕在鼻尖。她的唇角隐隐地泛起一道弧度，虽然不是笑，却也是紧绷面庞微微的松弛。
她……不是不会笑……
只是孤独了太久，忘记了怎么笑。
“灯油会补给你的。”似是知道浅见修介是付出怎样的代价帮她保温的，阎魔爱突然开口道。
“灯油……”浅见修介装模做样地思忖良久，得寸进尺道，“普通的灯油太廉价了，既然你是地狱少女，要不就地取材送点尸油好了。最好是年代久远又死得干净的尸体，那样的尸油焚烧起来不仅不会有怪味道，还会有香味……”
阎魔爱停住了吃的动作，静静地望着陷入幻想中的浅见修介，某人犹不自觉地夸夸其谈，讲述着各种材质的灯油焚烧之后的区别，他每次都会根据任务难易程度划分收取的灯油等级，最次是素油，素油中又以菜籽油为最下等，素油后便是煤油，之后是鲸油，最高级别的是尸油。尸油便是人油，一般人难以获得，若能从阎魔爱那里得到，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突然发现气氛有点异常，浅见修介这才停止了讲述，愣愣地望着同样愣愣望着他的阎魔爱：“怎么了？”
阎魔爱摇摇头，瞬间低下头继续品尝关东煮，颤颤地捏着竹签的手指却出卖了她那一瞬间的不安。虽然本身不是人，但听到有人这样直白地讲述关于尸油的炼制过程，不说不寒而栗，至少顺畅地吃东西还是有些困难的。
毕竟她从来没有吃着东西进入地狱。
浅见修介望着她沉默不语的模样，虽然一直都是这副神情，他却隐隐感觉到了她神色中的不快，语调瞬间便沉了下去：“果然……是不行吗……”
“好。”
阎魔爱低低的声音传来时，浅见修介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转过头，但见阎魔爱平静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神色如常：“我说，好。”
说着，她起身：“走吧。”
她走出去很远，浅见修介都只呆呆地坐待原地，直到快看不见她的背影时才恍然大悟似的一跃而起，跑着追上前去。
“白痴。”
四藁望着阎魔爱时常沐浴的河面，齐齐地摇头。此时河面光洁如镜，他们可以清清楚楚地望见阎魔爱的和浅见修介的一言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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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和你说过，我不会喜欢你了吗？”细川奈绪子终于不耐烦了，一向细声细语的她终于忍不住地提高声音，也不顾不得所谓的颜面了。
“呸。”少年啐了口唾沫，浑身上下散发着劣质的烟草味，外套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脸上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在愤怒的脸庞上显得格外狰狞，“找你是老子看得起你，一个被人睡了的脏女人在这里摆什么摆！”
他习惯性地要丢到手中的烟头，却被细川奈绪子一把打开。“啪”的声响还在他耳边萦绕，感觉到那一巴掌的愤怒，少年没趣地离开了。
细川奈绪子暗暗地松了口气。
这半个月来，都是如此。
自从撞破释由未来和八木晴斗热吻后，细川奈绪子看见他俩时都有些灰溜溜的，一改和释由未来同走的习惯，细川奈绪子变得独来独往。好在栗原隼并不关心这些，每个饭点时都约她出去，教她避开曾经最期待此刻却是最尴尬的时间段，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赶着升学的关卡，细川奈绪子也没有想太多。过了这个夏天她便是三年级的学生了，在没有太多时间来给她耗费。
原以为这一切都会被繁重的课业给冲淡，谁知当她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的第二天早晨便有个叼着烟的少年站在她们班门口，嚷嚷着要找她。
那个少年是年级里有名的混混，一副不上路的模样一看便是以后能上个短大便是全家烧高香的例子，明明连细川奈绪子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却只是大声嚷嚷着要和她交往。考虑到影响实在太坏，细川奈绪子想了想，还是走出了教室。
“你就是细川奈绪子？”少年不屑地瞥了奈绪子一眼，一脸不感兴趣的模样。对着她吐了个浓重的烟圈，少年漫不经心地说道：“听着，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无聊。”细川奈绪子没兴趣和他多说，冷冷地丢下这两个字转身便走。
“还蛮有个性的嘛，老子喜欢。”少年一把掐灭了烟，似是离开了一般没了声响。
一连半个月，少年都有意无意地拦着细川奈绪子，不是搭讪就是调侃，细川奈绪子从来就没给过好脸色，直到……最终发怒。
本以为闹过一丑就该消停了，谁知少年是没有再来，但细川奈绪子“不纯洁”的名声便如长了翅膀一般在周围飘散开来。起初细川奈绪子还不以为意，自认为谣言止于智者，就这般自生自灭也挺好。谁知这团无根之火并没有随着细川奈绪子的不以为意而消散，反倒愈燃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分手。”
栗原隼这冰凉的两字至今仍在细川奈绪子的耳边回荡，自那时起，她的心便凉了大半截。
那天，栗原隼的脸色很不好，自见到细川奈绪子时起便是冷冷的，而当细川奈绪子和往常一样上前拽住他的胳膊问他发生了什么时，他却猛地一甩胳膊，一脸嫌恶的神情似是在看某个特别肮脏的东西一样。
那一瞬间，细川奈绪子想到了《羊脂球》。
她刹那间似是明白了什么，连忙急切道：“你听我解释。”
“有这个必要么？”栗原隼转身离开，无论细川奈绪子如何呼喊他都不回头。
算了，等他冷静下来再解释吧。
细川奈绪子无奈地垂下头，殊不知等待她的却是第二天栗原隼转学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