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宋怜晚
国外?
夏侯策拧眉,她说的显然不是他,那她是对谁说的?
“哪个国外?”他目光幽深,问道偿。.
“美国呀,你傻了,怎么连自己刚去了哪都忘了。”少女担心地伸出手试探他的额头:“咦,没发烧啊。阿澈,你真的没事吗?撄”
阿澈?
美国?
这两个词让夏侯策陡然间一个激灵,之前他多次在宋依依口中听到这两个词,这个少女一直喊的居然是阿澈……
而那个美国,宋依依说她那个未婚夫便是去美国请了大夫去给她母亲看病。
难道是夏澈?
一直出现在他梦境中的少女喊的居然是别人的名字,而她口中的陌生词汇也让他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阿澈,你没事吧,要是不舒服我们赶紧开车回去看看吧……”少女担心地拉着他的手想往回走,却被他一把拽住。
“你是谁?”他问道。
少女回过头来,诧异地道:“我是晚晚呀,阿澈你怎么了?”
晚晚……是她上一世的名字?
夏侯策心中一震,他从未想到面前一直出现在他梦中的女子竟然真是她的前世,一直以来她的容颜看不清楚,只是模糊地能感觉个大概,能让他感觉到跟宋依依有几分相似。
“宋怜晚……”他伸出手,轻抚上了女子的脸庞,随着他抚上她的脸庞,那一直以来仿佛轻纱一般遮掩她的脸庞的薄雾缓缓散开,露出了后面的真容。
那是一张他未曾见过的脸庞,清丽秀美,跟宋依依有七八分相似,乌黑的杏眼闪动着明亮的光泽,神采飞扬。
只是一眼,他就确定,这就是宋依依说的前世,因为虽然容貌不完全一样,但她的神态气质跟现在的宋依依几乎一样,仿佛就是她站在他面前。
这就是她的前世,宋怜晚?
他心中震荡,退后了一步,灵魂仿佛受到了冲击,他失神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知为何这模样似乎很熟悉,不是因为跟宋依依的模样相似,而是因为一种奇特的悸动,仿佛印刻在灵魂深处,仿佛他们早就相识了千年万年,只等待这一刻的重逢,在刹那间他的心中仿佛有什么鸣响,是千万年等待之后的欢悦。
她是谁?
“阿澈,你怎么了,别吓我!”女孩被他呆滞的样子吓到了,惊慌地上前询问,伸出手抚上他的脸探看:“没发烧呀……”
夏侯策因为她的话醒转过来,激荡的情绪平复,他目光凌厉起来,心中却有一股戾气,为什么,这么多年出现在他梦中的人是宋怜晚,可她记着的还是夏澈?
她出现在他的梦境多年,陪伴他度过无数岁月,她随着夏侯家的家传玉镯来到这个世界,他们之间的缘分如此之深,她该记挂着的是他才对!
不管他们是不是有命定的姻缘,是不是真的是前世今生注定的缘分,但是他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记挂着的是夏澈?
哪怕那个人真的是他的前世或来生又如何,她心中只能记着他,不能有别人,就是他的转世也不行!
“我不叫夏澈。”他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
“你不就是阿澈吗,你——”
“我是夏侯策,宋怜晚。”他一字一顿地强调着自己的名字,“安邦定策的策,记住,我叫阿策!”
“阿策?不,你是谁,你不是夏澈!”女孩往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他。
“我不是他,我是夏侯策,总有一天,你会遇见我。”他上前一步不顾她的挣扎紧紧将她拥在怀中。
仿佛失去的一半终于圆满了一般,他只觉得长久以来心口的空缺满了,仿佛遇到命定的另一半,是宿命的重逢。
这种感觉在跟现在的宋依依在一起时一样也有,只是,在遇见她的本尊时,这种感觉从未如此强烈过,那种仿佛是失而复得的满足和喜悦,长久等待带来的沧桑和悸动,以及无法抑制的情潮涌动。
他不想管她是谁,不想管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他只知道他不想失去她,那种灵魂中散发的悸动和疯狂,仿佛飞蛾扑火,哪怕有一丝的可能,都要抓住。
他紧紧地拥抱住她不想放开,怀中的女孩用力挣扎着,忽然愤怒地在手臂上咬了一口。
周围的场景突然一黑,夏侯策从梦中猛然惊醒过来,他喘着气坐起,额头有冷汗滑落,整个后背都被浸湿了。
刚刚那个梦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失神地坐在那里,长久以来培养的冷静让他渐渐呼吸恢复了平静,只是仍然有些惊疑不定。
宋怜晚,原来他一直梦中的女子是宋怜晚?
那真的只是个梦吗,还是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得太多?
然而,梦中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了,那种真实的悸动,那种震撼灵魂的感觉到现在还在冲击着他的心脏。
她到底是谁,为何如此神秘,为何会出现在他梦中?
又为何她会跟着镯子来到这个世界与他相遇相爱?
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因缘?
这一切千头万绪震荡着夏侯策的心,让他一时无法理清情绪。
窗外的天色半亮,已经五更天了,屋内的光线昏暗,床头的小几点着灯,外面的小厮悄悄进来了,询问道:“王爷起来了?是不是要准备洗漱?”
平时,他这个时间就该起来洗漱准备练武了,之后便去上朝。
只是,今日小厮的话却没有立刻得到回应,直到许久之后就在小厮以为王爷是不是睡着了时,纱帐才掀了起来,夏侯策起身道:“准备沐浴。”
“是。”几个侍从进来点上了灯,屋中顿时明亮起来,夏侯策神色莫测,小厮也只是觉得比平日更冷些,未曾察觉他的异常。
直到去沐浴时,脱掉身上汗湿的衣服,夏侯策忽然发现,手臂上方出现了一个淡淡的牙齿印记。
他心中一震,这是……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梦中最后她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而此刻这里居然真的出现了一个牙印!
他伸出手摸了摸那个牙印,虽然痕迹很淡,没多久就可能消失,但这牙印的的确确是存在了。
那不是个梦,居然是真的……
可,如果是梦,怎么解释他手臂上会出现牙印,冥冥之中为何会有这样神奇的事情出现?
如果不是梦,那未免也太过真实了?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侯策望着手臂上的牙印心潮起伏,满是疑惑与不解,他靠在浴桶中闭目凝思。.
他跟夏澈,宋怜晚跟宋依依之间显然有着某种相似的关系,就像前世今生,只是如果是这样那本该各不妨碍,他该会跟宋依依在一起,宋怜晚会在那个世界跟夏澈在一起,为何她会来到这个世界占了宋依依的身体?这个世界的宋依依跟宋怜晚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不像他跟那个夏澈如此相似,让他有种看世界上另一个自己的感觉。他却从没有在原来的宋依依身上感受过跟宋怜晚相似的气息,如果她们是前世今生,这似乎说不通。
他爱上的是宋怜晚的灵魂,他的灵魂也只为她悸动,难怪他这么久一直没有爱上宋依依,直到宋怜晚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爱上她,直到今天他在梦境中看到了真正的宋怜晚,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
然而对于她来说呢?她昨晚跟他说,她爱上他是自然而然的,就像喜欢夏澈一样,哪个她都无法割舍,可如果这样,没有分身术的她又如何解决这两个世界的问题?
就算他们是前世今生,也终究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舍了这个就要丢下另一个,终究无法两全。
直到此刻,夏侯策忽然有些明白宋依依之前的纠结了,也明白她爱上他不是移情别恋,而是宿命的安排。只是就算真的是这样,他也一样还是会嫉妒,哪怕那个人真的是他的转世,他也不想她心里还记挂着那个夏澈!
想起她打算八月十五再去御花园尝试一次,夏侯策睁开眼睛,瞳眸幽暗起来,他抬起手臂看着上面的牙印,眸光阴沉不定。
他受不了她想离开,所以昨晚哪怕真的不舍还是想放弃这段感情,不想再提心吊胆地不安下去,更不想为她捉摸不定的心而牵肠挂肚。
哪怕他明明还爱着她,还是用理智压下了情感。
只是,如果她真的不离开留下来,他真的能那么理智就看着她终身不嫁无动于衷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而此刻,他更加清楚地明白自己做不到。
在经过昨晚的梦之后,他终于弄清楚了他们的因缘纠葛,前世今生的因缘,宿命的纠葛,他跟她似乎有着重重迷雾笼罩的秘密,但是那撼动灵魂的悸动不会作假。
灵魂告诉他,一定不能放弃,否则,他会生生世世的后悔。
他甚至有冲动立刻冲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中,好填满自己空荡荡的心口。这种无法遏制的渴望在昨夜的梦境之后就变得越发强烈起来,像是终于觉醒了一般,想把她永远留在身边,再也不分开。
夏侯策深吸口气,把这种冲动压了下去,他不能这么不管不顾地过去,要考虑清楚。如果这次他真的要留下她,就不会再给她退路,更不会再放手。
他起身从浴桶中出来,洗漱完吃了早餐去上早朝,连日在外地,朝中堆积了不少事务,他要先解决了这事再慢慢处理跟宋依依的事情,反正还没到八月十五,他还有时间布置安排。
一早去上朝,礼部那边禀报了消息,海城暂时停战,金国使节已经经过海城往京城来了,不日即将抵达京城。
朝中商议一番让崇文馆安排金国使节接待,以及是否和亲一事。
“若金国愿意向我朝称臣纳贡可以答应和亲,陛下可纳其为妃。”朝中大臣大多是如此想法。
“诸位爱卿,朕观这金国其心不正,况且朕年尚幼,不宜纳妃,可择朝中贤臣宗室为之。”御座上的惺帝开口道。
众位大臣都是有些讶异,一些人目光对视一眼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有人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看来皇帝并不怎么想和亲,实际上众臣对于这次金国的和亲也是抱着坐观的看法,想走一步看一步,反正这和亲与他们无关。
只是没想到皇帝会想着把公主赐婚给朝中大臣和宗室,按理说这种情况最好是皇帝自己纳为后妃,赐婚给大臣宗室就不怕他们勾结金国吗?
夏侯策蹙眉,凤目威严地扫过窃窃私语的大臣,顿时朝堂上鸦雀无声。
“陛下,此事另行商议,国事为重。”他淡淡道,惺帝想不娶就不娶,若是两国既定的国事,并不由他一个未亲政的皇帝决定。
当然,夏侯策其实从没想过要跟金国和亲,他更想趁着如今金国内乱之时削弱吞并金国,如果真要和亲就把那位公主扔进后宫便是,多一个少一个后妃对于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萧景昱的黑眸闪过一抹不悦,夏侯策这意思是他愿意不愿意不归他管,想让他纳妃他就得纳?
他堂堂大晋国的皇帝只剩个联姻的价值么,却连自己的婚事都说了不算?
萧景昱脸上闪过一抹阴厉,只不过因为身处高处隔着屏障旁人看不真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常,面色平静地坐在御座上听政,或者说听夏侯策处理国事,他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好或不好就行。
上朝禀报的多是处理好的国事,只要他点个头同意而已,一些大事也会在此商议,至于平时处理的国事当然不可能在朝堂上一件件处理,都是在各衙门就办完了。
这早朝不过是按部就班,没什么稀奇,见了几个来外放的官员,几个告老还乡的官员,早朝平平淡淡的结束了。
早朝后,夏侯策那边叫人送了一些昨日批阅的奏章过去给惺帝过目用玺批红,让他跟着学习处理朝政。
萧景昱心情不大好,看着面前的奏章,这些都给了意见,并没有多少需要他处理的,他也不过只需要在上面批个可,不可。
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什么时候才能掌握大权做名副其实的天子?
只有掌握了权力,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现在这样被人当成傀儡一样。
萧景昱面色平静地批阅完奏折,又跟着太傅学习政事,他并没有自怨自艾,而是非常冷静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埋怨没有作用,如果他真的想掌握权力,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至于夏侯策,就更不会在乎惺帝怎么想了,早在他当这个摄政王的那天就早明白跟皇帝不可能和睦共处,要么他退位让贤要么他篡位登基,没有别的可能。
只不过夏侯策也从不在乎这些,他有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的完成,至于其他的,他自然也有自己的计较。
只是,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真的能如他所想的完美吗?
就像现在,夏侯策听着属下回报萧清城去了太平侯府拜访的消息,面上神色不变一如往日的面无表情,但手中的笔却在笔画上多画了一笔。
凤目扬起,他冷睇了眼回报的属下,“进去多久了?”
“大约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还没被赶出来,他倒是好本事。
宋依依跟他谈什么了,用得着待这么久么?
“等他出来,让他去爱晚楼等我。”
夏侯策没了办公的心情,思绪全被宋依依牵引了,她有什么可跟萧清城谈的?除了谈怎么离开,想必也没什么可谈的了。
可萧清城会那么好心吗?他接近宋依依为的什么他怎么会不清楚,肯定会想方设法埋坑,尤其现在,他故意趁着宋依依跟他闹僵的时候趁虚而入。
他可真是会找时机,今日便出手了。
夏侯策心情颇为恶劣,他眸光微冷,看来有些事是要早点进行了。
……
太平侯府花园内,宋依依蹙眉看着萧清城,问道:“你有什么事要一早过来,我爹娘都很奇怪……”
“现在侯爷他们奇怪,以后就不会奇怪了,我会常来的。”萧清城今日颇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一身宝蓝色的织锦云纹圆领袍,脚踏皂靴,乌发用白玉束冠,桃花眼儿浅笑盈盈,带着几分潇洒之气,好不风流蕴藉。
“你什么意思?”
萧清城挑眉道:“自然是来看你啊,再说不常来拜访怎么博得侯爷和夫人好感,将来怎么好娶你?”
宋依依听他如此说,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我不会嫁你的,你不用白费心思了。”
萧清城也没生气,凑近过来,认真道:“不嫁我你嫁谁,夏侯策?若是他还在乎你,昨晚就不会让你等那么久还不肯见你了。”
“你——”宋依依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这事的,被人戳中了痛点,脸色微白,撇过头去,冷硬地说道:“这跟你没关系。”
“你这样看得我真是心疼,依依,他那般对你,我看你痴痴等着,可知我心中又嫉妒又心疼,嫉妒他如此对你你还这般爱他,心疼你这般付出不过是演给瞎子看,那人这么冷血怎么会在乎?若是我,万万舍不得这样对你。若你肯把对他的心思放一点在我身上,叫我当即死了也愿意。”萧清城深情款款地说着,一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宋依依甩开他的手,眼睛冒着火,冷声道:“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她最不想提的事,偏偏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让她的狼狈暴露无形。
“依依,我知道你不想提这些,但是我也只是希望你认清楚夏侯策的真面目,对他死心吧。至于你的事,怎么会跟我无关,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萧清城浑不在意地收回了手道。
“若是你没有事情要说,就赶紧走吧。”宋依依不想再听他说下去,起身便想离开。
“当然有事了,我是来提亲的。”萧清城眉眼带笑,却是一本正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