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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亲兄长都能毫不犹豫杀掉的人,对臣子又怎会心慈手软?

“好吧,朕准你所求。.”

应雅束并不知道曲游艺心中对他的质疑,同意放他女儿出宫,也算是报他的相助之恩。

“臣叩谢皇上恩典!”

曲游艺松了口气。

应雅束遥望着宫外重重殿宇,问道:“你打算何时辞官?”“那日在西苑无极殿前,率先高喊朝拜新君的人是臣,未免落人口实,辞官之事自然是愈快愈好。”

应雅束缓缓点头。“委屈曲大人了。”

“皇上万万不可这么说,臣只是识时务罢了。他日皇上若微服出宫,请到臣的老家走在,让臣有机会迎接圣驾。”曲游艺再度深深叩首。

“好,朕答应你,若有机会的话……”

应雅束淡淡允诺,目光却不再看他一眼。

此时,他已高高坐在皇位龙椅上,看似天下江山什么都有了、什么都得到了,然而他失去的却可能更多。

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在了,他要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为妻,一年来倚重的大臣对他失去了信任……

一阵夜风吹来,吹起垂地的明黄帷幔,眼前一片金黄灿斓,空旷的大殿中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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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丧仪在不安和疑惑中悄悄度过,发引前,举行了“辞奠礼”,“辞奠礼”之后,先帝棺椁便要抬往陵园,安置地宫。

忙碌了近一个月,应雅束才有精力处理先帝遗妃的问题,也一直到此时,他才想起了彤云宫内的曲密。

“穆良,彤云宫内的宫嫔应该如何处置?”

他的长指轻叩御案,瞥了眼侍立一旁的内监总管。

“会皇上的话,按宫制,侍寝过的宫嫔送往‘无尘庵’落发修行,未曾侍寝过的宫嫔送往先帝陵园守陵。”

穆良轻声答道。

应雅束端起案上的香茗轻啜一口,淡淡问:“‘无尘庵’在何处?”

“在五十里外的万寿山上。.”

应雅束沉吟半晌,如水仙瓣较弱袅娜的影子自心中浮起,素白的衣裙恍若在他心口柔柔轻拂而过。

“到敬事房查档,彤云宫内十二名低等宫嫔何人侍寝过?何人不曾侍寝过?查好了回来告诉朕。”

他轻轻放下茶盏,拿起一旁的奏折批阅。

“是。”穆良立刻匆匆退出金殿。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穆良便转回金殿御案前,小声地回禀。

“皇上,彤云宫内侍寝过的宫嫔有五名,花才人、温才人、李才人、苏才人、罗才人,其余七名均为曾侍寝过。”

第2章(2)

听到曲密并不在侍寝过的名单内,应雅束有些微怔,一个念头在脑海蓦然闪过——

把她留下!

当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时,他不禁感到意外和诧异。

把她留下?难道潜意识里想纳她为嫔妃?

他如今已是帝王,坐拥天下,只要他愿意,要纳多少嫔妃充实后宫并无不可。

只不过,他才刚登基一个月,虽然在王府时就娶了童弼之女童盈兰为妻,也有两名服侍他多年的侍妾,但是此时仍在服丧期间,所以尚未进行册后大典,也不曾钦选过秀女,没想到他第一个动了念头想纳入后宫的女子,竟然是先皇的宫嫔曲密,要是让曲大人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大概又要吓怕他的脸色了吧?

朝廷上下都在非议他弑太子夺皇位,到处都是风言风语,此时他若还想将先皇的嫔妃纳入后宫,只怕会招来更多骂名了。

不过,他为人向来不理会什么骂名或虚名,他若一旦动了想占为己有的欲望,就会非要这个欲望变成事实不可。

“你到彤云宫传话,先帝明日午时就要发引,该送往陵园的宫嫔明日清早就得先行出宫,到陵园候着。”应雅束若有所思地吩咐。

“是。”

穆良正要出去,又被应雅束叫住。

他不疾不徐地说道:“传话之后,命曲才人今晚酉时到飞霜亭去,朕有话要问问她。”

穆良略一迟疑,欲言又止。

“不必告诉她是谁要见她。”应雅束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

穆良呆了好半晌,才慢慢答了声“是”。

酉时正,宛若宝玉的明月高悬在飞霜亭上的天空,满天星子如水钻一般晶莹闪耀,照得御苑里一片明亮。

曲密提着红纱宫灯一路行来,在这一路行来,在这样盛暑的夜里,走在花木扶疏的御苑中十分凉爽宜人,浓郁的花香在夜风中飘动,熏人欲醉。

此时,彤云宫内所有的宫嫔们都在收拾行囊,伤心地话别,而她却单独一人被传唤到御苑的飞霜亭来。

传话的穆良是无极殿内监总管,平时都是侍候孝喜帝的,如今宫里能够指使得动穆良这个内监总管的主子不多,除了孝喜帝,也就是稳坐皇后之位的童娘娘了,所以他虽不肯告诉她是谁要见她,但她心底隐隐猜测着,传唤她的人没有理由是童娘娘,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孝喜帝了。

孝喜帝为何要见她?

是为了明日她就要远赴陵园守陵的事?

还是爹辞官回乡的事?

然而,这些事能重要到必须让皇上单独传唤先帝遗嫔?

她准时酉刻到,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却仍不见传唤她的人出现。

整座御苑空旷且寂静,半点人声也无,她在飞霜亭内来回踱步,愈等愈疑惑。

夜更凉了,冷风袭来,吹得她打了一个寒颤,忽听远处响起一阵闷雷,天边忽明忽暗,隐约亮着闪电,她愕然抬起头,发现云层愈来愈厚,慢慢把圆月和星光都完全遮住了。

该不是要下雨了吧?她心头一慌。

从御苑回到彤云宫的这段路不算短,万一下起雨来,她手中无伞,必定会淋个浑身湿透,该如何是好?

她到底要不要再继续等下去?

整个天地一片漆黑了,只剩下她摆放在石几上的宫灯微晃着昏红的烛光,原本月光轻洒、宁静清新的园林,此时突然蒙上一层神秘诡异的气息,让她感到不安害怕了起来。

带着水汽的凉风一阵阵袭向她,她把身子探出亭子瞧一眼,果然有细细的雨丝飘了下来。

“皇帝就把人叫来这儿傻等吗?真是过分!”她认定是皇上传唤,心里不禁恼起应雅束来。

还在犹疑着该不该等下去时,突然一道巨大的闪电伴着轰隆隆的雷声重重地劈下来,曲密受惊,害怕得蹲下身子,双臂环抱住自己。

紧接着,骤雨倾盆,惊人的雷响一阵阵滚过天际,仿佛要把天地劈开一般。

曲密从未独自一人在黑夜里面对这样的惊雷急雨过,小小的飞霜亭是她唯一的遮蔽,她望着黑沉沉的、雷电交加的雨夜,顿生一股孤寂凄清之感。

明日她就要到陵园守陵了,山宫一闭无开日,未死此身不令出,她这一生难道就要这样孤独老死在阴森恐怖、清冷寂寥的陵园中了吗?

自从先帝驾崩后,她一直都不敢去想自己的未来,当其他宫嫔泪眼相对时,她一滴泪都没有掉过,而现在,这场惊雷急雨仿佛唤醒了她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她浑身瑟瑟颤抖,终於脆弱地哭了起来。

微凉的双肩忽然罩上一层暖意,她怔了怔,转眸一望,看见搭在自己肩上的是明黄色锻锦袍,上绣着侧身飞翔的行龙,而锦袍下方是温暖有力的臂膀,她愕然吃惊,飞快抬眸,撞进一双明亮的黑瞳,接着慢慢看清容貌,那是一张轮廓深刻得异于中原人的脸孔,他是应雅束!

虽然预感会见到他,但是乍然看见他时还是一阵心慌意乱。

“皇上!”

她吃惊得站起身,却因为蹲了太久,双腿微麻,忽然想起身时无法站稳而险些栽倒。

应雅束急忙伸手拉住她,在她还没站稳时将她带进怀里轻拥住,温柔地拍抚她的背脊。

“是我不好,害你受惊了。”

曲密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和温度密密包围着,她神思恍惚,怔立了半晌,一股男性的麝香闯进了她的鼻尖,她的心剧烈跳动了起来,有种莫名的悸动触动了她心底的某个角落,颤栗感迅速布满了她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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