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身边的、注视着的,都是敌人

214.身边的、注视着的,都是敌人

她也的确饿了,便也坐下吃了点东西裹腹。

“哥,你待会儿出宫会去找慕容汾吧?”

“嗯,怎么了?”

“眼下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又伤着了,一时抽不了身,你能帮我上燕王府看看凤明煌怎么回事吗。”她迟疑着该不该把密道的事情告知容靳,毕竟这是凤氏的秘密,踌躇片刻,终于倾身向前,放低声:“燕王府有密道通往宫中诸殿,可是现在竟然从里面被锁上了,我打不开这密道,你去问一问凤明煌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燕王府发生什么事情了。”

容靳神色有些冷峻,面部肌肉绷着,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凤明煌想瞒着她,可是终究纸包不尊,他到底想骗人骗己骗到什么时候。

“你安心养伤,我会去燕王府走一趟的。还有,没有什么事情,不要支走十二地支,你看你这次差点丢了性命,得记着教训,嗯?”

容靳半是惩戒半是宠溺地揉着她的发顶。

在这温柔的摸头杀暴击之下,秦如歌软了性子,伏低脑袋,淡淡道:“好。”

“来,再吃点,看你瘦成什么样,凤明煌也不知道是怎么亏待你的,帮你养成这样子,为兄回头一定好好教训他。”

为了不让秦如歌起疑伤心,容靳不情不愿地演起戏来了。

容靳离开没多久,秦如歌便重新躺了回去,这刀伤实在疼死人,痛得她神思迷乱,只想沉沉睡去。

眼看着日落西山了,秦如歌还躺在床上。

“小姐。”

子鼠拍了拍她的脸颊,好烫!而且满脸都是冷汗!

他们见她久未起来用膳和换药,以为她冷天睡过头,便打算喊醒她,没想到小姐竟然是因为突然高烧才醒不来。

几个惯常动武的大男人外加一个卯兔,顿时乱得像一锅粥,团团转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卯兔喊停了各位,便让其中一人去打热水,一人叫御医,她则用干净的白布给秦如歌擦汗。

太医院那御医随了寅虎而去之后,隔间现出一道暗影,那人长手抚过台面,停顿在一柄带血的匕首上,正是先前插在秦如歌腰腹的那把。

他把匕首偷偷运出太医院,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那白布擦拭干净上面的血迹,还有某些肉眼无法辨清的玩意。

“高烧不退,三天,也够完事的时间了。”

碍事的人,解决了。

没有要了她的命,算她命大。

匕首上涂了剧毒,然而秦如歌服下保命良药,更解了毒,可是这味毒解了并不是就高枕无忧了,持续数日的高烧,是解其毒的副作用。

御医给秦如歌施针之后,她总算安定下来了,这么一番折腾,可吓坏十二地支了。

“没事了,夜半可能还会有些反复,你们注意着点给她换衣服和褪热。”

“御医,她真的没有大碍吗?”

“没事没事,不要质疑老夫的医术。”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醒呢。”

“现在她正在和药性搏斗呢,等三天后烧退了,她自然会醒过来。”看来,那把匕首有问题,他得回去研究研究。

御医这么说,子鼠等人就放心了。

于是他们几个人便一起守着秦如歌,夜以继日,寸步不离。

秦如歌感觉自己在一片黑暗中,身体很沉,脑子也沉,好像想要一直这么沉下去。

好黑呀,什么时候能给她一丝光,或者一丝声音。

这种周围只有你一个人的孤零零的感觉,很不好受。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上苍听到她的祈祷,竟然真的放了丝丝声音进来。

那声音很飘渺,好像是从云端飘来的一样。

而且,很熟悉的感觉......

唉,她做梦了么这是?

声音虽然很轻,可是秦如歌却越来越觉得诡异,因为旋律让她打心底觉得不安。

她记起来了,这曲子,孟玄色在燕王府常弹来着。

孟玄色到宫里来看她了?

想想也不对,他就算是受凤明煌之托来看她,也不至于进宫弹古琴给她听这么矫情。

而且此人弹奏的乐声,比之孟玄色,是另一种风格,偏邪气,孟玄色的风雅一点。

隔日早上,秦如歌精神稍微镇定了点,竟清醒了过来,御医直呼奇哉,依她的情况不可能这么快醒来的。

她也是习医的,自然知道自己什么状况。

烧了一整夜,口腔里寡淡无味。

她扶墙坐着,问十二地支:“昨晚——”

她想问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

秦如歌蹙眉捂着脑袋,似乎很想记起某些东西,可是脑袋似要裂开一般难受。

芯片植入的位置,现在就在靠近脑部的地方,好疼。

这种从眉心处开始疼痛,一直蔓延到整个天灵盖的沉重感,似曾相识。

难道......

是催眠?

秦如歌大惊。

她这是被人催眠过吗,她以前曾做过被催眠对象,所以对于催眠过后的感觉,很了解。

尤其是被催眠对象不肯配合催眠,很排斥的话,清醒过来之后,身体的不适感越浓。

可是由不得她想太多,好了没几个时辰,午间的时候又开始了,高烧反反复复。

迷糊间,她仍是思索着,这大越宫了,到底是谁可能深谙催眠之道,而且,为什么偏偏是对她施展催眠术,对方打她的主意,图什么?

在阳光明媚照不到的一角。

“现在父皇的寝宫由重兵把守,而且都是安排的我们的人,可是辞初,本王还是不安。”

“秦如歌烧了一夜,应该是没能察觉什么的,殿下勿慌。”

“本王不是担心如歌看出什么来,而是......”

想着昨夜的光景,他便头皮发麻。

父皇,简直和疯子没两样。

而且明明没有闲杂人等干预他们,可是他就是觉得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在偷偷盯着他们,让人打心底发毛。

“今日还是那个时分吗?”慕容汾强迫自己安定下来,冷声道。

“嗯,再过两天,后日,便会突破他的精神界限,届时皇上将会死于自己的手上,殿下就可以依照那份遗诏登基。”

“可是,先生不觉得太突然了吗,二皇兄刚刚才......”

“正是因为发生了二皇子的事情,现在皇上刺激太深,旧病复发,对外,殿下就说皇上是突然暴毙的就行了。”

慕容汾沉默了。

他真的要这样做吗?

慕容汾看着自己白净的手,他真的要亲手害死自己的父皇?

可是父皇不死,他的皇位便多一日变数。

有得必有失,关键在于,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皇位、权势、天下,还是一份情,一份天伦之乐。

血,又是一身血。

皇帝在龙床上,傻了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

他不是好了吗,所以这几日的安宁,只是泡影,是回光返照吗?

他抬起头,愣愣地看向门纸透进来那明亮的光线。

他不敢出去,他怕外面又是伏尸遍野,这时辰,已经日上三竿了吧,他自登基以来,几乎没有一天起这么晚过,所以,昨夜他到底屠戮屠到什么时分。

这种不知道事发经过,但却清楚知道自己杀了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

再加上慕容琰刚死,他在睡梦中见到的冤魂,又添了他一个。

他真的不能夜寐了,对,他一直清醒着就行了吧,不就寝的话,是不是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皇帝紧张得太阳穴不断滑落冷汗。

直到肩后突然受异物碰触,皇帝眼前一暗,昏迷了。

从暗处出来的,竟是本该离了长安城的凤今曜,还有不知什么时候会合了凤今曜的柯凡。

凤今曜扶了慕容均的后脑,将一枚漆黑药丸,喂进他嘴里,仰了仰他的下巴,便见慕容均喉头滑动,咽下了那枚神秘的药。

凤今曜冷哼,毫不怜惜地将他摔回床上。

“便让你多活两天。”他目光移转,冷冷看着柯凡:“你确定,这药没问题吧,要是失效,我会要你的命的。”

柯凡默默擦掉冷汗:“主子请放心,要是失效,不用主子提醒,柯凡也会自动自觉把命奉上。”

“你帮那小子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嗯,柯凡正准备禀报王爷。”

“先说予我听听,把把关,看看该不该和他说。”

主子这么说,这事恐怕又有变数了,他总不会坑害自己的孩儿吧。

柯凡仔细想想,还真有这可能。

当年他把王爷扔到那群老变态手上,王爷学了那一身邪门的功夫回来,自那以后,他不曾见王爷真心的笑过。

直到......秦如歌的到来。

想归想,柯凡终于还是正色把他查到的线索告知凤今曜。

只见凤今曜眉毛高高扬起:“哦?没想到,孟家还有这种心思。”

“主子,既然这边的事情办妥了,那柯凡先回燕——”

“慢着,不用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

柯凡不解地看着他。

凤今曜大胆地在帝王寝宫察看环境,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地盘一样随便。

“此事不要跟明煌说了,瞒着他。”

“可是,孟家已经有了异心。”

不提醒王爷注意的话,孟玄色就在他身边,恐怕......

“你把一切都捅了出来,让玄色和他,如何处?”

“主子,大局为重,这个道理,你比柯凡要懂很多的吧。”

区区一个孟玄色,不至于让他不忍心的。

他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能那样狠心。

凤今曜唇角扯出冷蔑的笑弧,指腹停顿在墙上开动机关的位置。

“这次大好机会,不但可以借机考察孟玄色的心,经常年浸淫,是否有所松动,到底是向着他的宗家还是燕王府。另外,那小子也该经一事长一智,碰壁之后才幡然醒悟,这世上,只有自己是最信得过的,其他的人,随时都有背叛的可能。”

主子果然还是一贯的残忍,他教导王爷的方式,永远是撕扯皮肉,见血的。

柯凡虽然替凤明煌觉得可怜,可是在他心里,凤今曜才是他真正的主子,他只能听从他的命令。

“主上,收到飞鸽子来信说,容侯府二老离开了碧落城,估计正往长安城赶,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中。”

画笔正在描着秦如歌的眉眼,忽然顿住了。

终于来了么。

孟玄色又道:“按照其行速,估计六天后就到了。”

也就是说,主上大婚前,他们就该到长安了。

难为这两位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以这种快的速度赶来长安,这身子骨有得折腾了。

凤明煌漠然颔首,挥挥手,让他下去。

此时,霍箐和孟玄色错身而过。

孟玄色给她使眼色,让她别进去,可是霍箐没听。

她端着一盅参茶,轻轻放到凤明煌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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