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河豚之毒
“后来君扬与我先后走访了这些嫌疑人之后，终于想通了一切，于是便找来这条鱼让胡屠户自己现形。.”
众人闻言皆回忆了一番今日胡屠户的表现以及他说的话。
“如此说来，胡屠户给卉嫂子下的毒其实是这种鱼身上的毒？”
顾灵若对张平顺点点头道：“确实是同一种。”
“难怪他看到鱼便脸色大变，后来让他喝鱼汤，他更是不肯。”
钱长清说着突然对慕君扬道：“君扬哥哥，你之前安排我一定要让胡屠户看见碗里的鱼头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
“确实如此”，慕君扬点点头道：“我将一条活的河豚摆在众人眼前，其实是要试探胡屠户，只不过他并没有不承认认识这种鱼，所以后来才会让长清将鱼汤端到他的面前，务必让他知道碗里的鱼汤同样是这种鱼做成。”
“可是君扬哥哥我们并没有证明鱼里的毒与卉嫂子中的毒一样呀？”
“因为我们根本不用去证明。”
“这是为何？”
顾灵若见云儿与巧儿已经明白过来，只有张平顺与钱长清面上还带着迷茫之色，只好对他们二人解释道：“那胡屠户做了亏心事，心中自然会不甚安稳，即便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是等他看到这条鱼的时候，定然会心虚，当君扬要他喝鱼汤时，他更是知道若是喝下去便会一命呜呼，如此一来，他更不会喝鱼汤。”
张平顺与钱长清恍然大悟道：“当他说出鱼汤里有毒，还说慕大夫不能解开此毒时，便是在承认自己认识此鱼。”
众人都已经明白，金老二却突然出声道：“慕大夫医术这么好，怎么会解不开此毒？况且慕大夫不是也说了能解吗？”
“爹，那是慕大夫在诈胡屠户呢！”
乐儿看看众人，拉着金老二的胳膊向她解释。
金老二这才明白过来，他满眼敬佩的看向慕君扬，不住称赞道：“慕大夫您可真是有办法！”
“可是胡屠户究竟是什么时候在肉里下的毒呢？老汉我从赵三德手里接过肉直接便离开了，胡屠户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往里面下毒呀！“
“那是因为，胡屠户将肉交给赵三德的时候，已经下了毒。”顾灵若解释道：“金大伯是否还记得，以前我们曾说过，直接接触过猪肉的人除了你以外还有两个人，一个便是赵三德，另一个便是胡屠户。.”
“胡屠户将肉交给赵三德的时候往肉上抹毒却是极为方便的。这河豚几乎全身都是带毒，他随便将鱼血抹在肉上，或者往里面丢进一块鱼肉，便会成为毒肉。”
金老二闻言，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不由恨声道：“对对，我想起来了，胡屠户将肉切下来之后，并没有直接交给赵三德，而是放在了一滩血迹里，还说这是专门为赵三德留的。”
“这个胡屠户，明明是他下了毒，在赵三德那里却还一个劲撇清自己，让大伙儿都怀疑是我的下毒”，金老二说完，又叹了一口气道，“再加上我与镇长家的一些旧事，不说被人，就连老汉我自己都有些相信是我下的毒。”
顾灵若与慕君扬闻言不禁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将胡屠户为何将众人视线引到他身上的缘由隐瞒了下来。
“慕大夫，这种鱼，全身都是毒吗？”一直没有出声的巧儿凑到钱长清跟前，看着木盆里面的灰斑怪鱼好奇的询问。
“南面临海的地方一直都流传这样的话，但凡鱼类，无鳞无腮，无胆有声，目能眨者皆有毒。你们看，这盆中鱼以上特点全都符合，自然是有毒。”
慕君扬说着再一次用手指了指盆里面的河豚，对众人解说道，“而且，这种鱼它的颜色发黑，身上又带着纹点，所以它的毒更甚。”
“它的肉，哪怕是只吃一口，快则须臾，慢则几个时辰，便会如同卉嫂子那般毒发。”
慕君扬说完，众人皆是惊讶万分，巧儿更是叫出声道：“居然这么厉害！”
金老二也感慨道：“老汉我在这莲花镇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种毒鱼，这胡屠户究竟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一条毒鱼，真是作孽呀！”
张平顺同样奇怪道：“向来出镇的方法只有镇长一人知晓，难道胡屠户跟着镇长一同出出镇寻得的这种鱼？”
“并非如此”，慕君扬摇了摇头，道，“胡屠户应当是从后山香江支流处寻得的。”
“后山竟然有这种鱼？”
顾灵若见众人皆是不相信的样子，将几日前在胡屠户家中见到杨氏的事情说了出来，又道：其实我们当初也不知道胡屠户为卉嫂子下的究竟是何毒，当毛毛给我描述泡泡鱼的样子时，我突然便想到了一种可能，待我告诉君扬之后，君扬立马明白毛毛说的泡泡鱼便是河豚。”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们才确定胡屠户给卉嫂子下的毒正是河豚之毒。”
“而杨氏也告诉我胡屠户是在后山的河里抓到的河豚。”
“天啊，这鱼浑身是毒，胡屠户家人居然敢吃……”
“不过这也太奇怪了，为何胡屠户一家吃了没事？”??
这时候张平顺再一次提出疑惑，慕君扬解释道：“古书《艺苑雌黄》有云∶河豚，水族之奇味，世传其杀人，但用菘菜、蒌蒿、荻芽三物煮之，亦未见死者。”
“杨氏祖上乃出过文人，家中有一些藏书也说不定，想来胡屠户应当也是从书中得知这种鱼。”
张平顺闻言立即点点头道：“胡屠户的妻子杨氏素来喜欢卖弄自己娘家学识渊博，我确实见过胡屠户家中有不少书籍。”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而钱长清听了慕君扬的话后，则盯着木盆里面的河豚，摸着嘴巴道：“水族之奇味，究竟是有多奇，真是好想尝一尝呀！”
“长清你也不怕万一被毒死了怎么办！”
“是呀，可不要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拼死吃河豚。”顾灵若想起前世关于河豚的见闻，同巧儿一起劝阻钱长清。
钱长清挠了挠头，有些不甘心道：“君扬哥哥不是说用菘菜、蒌蒿、荻芽三物煮之便可以去毒了吗？”
然慕君扬也摇摇头道：“这只是古书上的记载，我们并没有实践，若你真想尝一尝，要么就去问问胡屠户究竟是怎么做的，要么便等着什么时候去了南地再尝一尝。”
前长清闻言想了想胡屠户与赵三德全家下毒的事情，又想起今日他对着慕君扬很里的狠戾的样子，连连摇头。
而劝阻钱长清不要吃河豚的巧儿则又好奇道：“慕大夫为什么要去南地才能吃？难道他们就不怕被毒死吗？”
“非也”，慕君扬摇了摇头，解释道：“跟据古书记载这种河豚多见于南地临近海边温暖的地方。那里的居民因为经常见到河豚，长年累月下来，已经有了比较可靠的去除河豚体内毒素的方法。”
“原来是这样呀？那我还是先不要惦记着吃河豚了。”钱长清闻言，这才恋恋不舍满是遗憾的将视线从盆中的河豚身上移开。
顾灵若看见钱长清的样子，不禁在脑中思索河豚的毒究竟可疑如何去除，以便满足钱长清的愿望。
“慕大夫，这条河豚也是您从后山寻来的吗？”
慕君扬摇摇头道：“灵若将河豚之事告诉我之后，我便去了丰州城，在那里的鱼市上一家一家挨着问，寻了好久，才找到两条河豚。
“怪不得君扬哥哥你一连离开了这么久才回来。”
?慕君扬笑了笑并没有所说什么，抬眼看向顾灵若目含怜惜。
原本顾灵若告诉慕君扬关于河豚之事他还有些怀疑，他从前常年待在皇宫，不曾四处游历，虽然山珍海味也见过不少，河豚的肉也曾尝过，不过关于这河豚的毒却只在医书上看到过一些记载。
到了丰州城鱼市才知道原来把河豚当成寻常之鱼做了吃了，被毒死的更是不在少数，也正是这个原因，丰州城的河豚根本没有人食用，只是当做观赏的鱼类。
顾灵若感受到慕君扬的视线，对他微微一笑，其实心中同样知道慕君扬的疑惑，只不过她无法对慕君扬解释罢了。
前世她在做法医的时候，其实做过关于河豚中毒的法医鉴定，故而当听到毛毛的描述时，立时觉得无论是死者的病症还是泡泡鱼的形态都似曾相识，颇为符合，是以才会有此一试。
她同样询问了莲花镇上的许多村民，可是却没有人知晓河豚，本来还觉得有些不确定。如今将胡屠户揭发出来，也算她与慕君扬二人没有白费力气。
到此，关于河豚的所有疑问算是已经解答完毕，慕君扬看周围已经只剩下他们，正要与金老二他们告别，云儿又有些奇怪道：“慕大夫，你们是如何断定胡屠户是凶手的呢？”
钱长清闻言更是愣了一下，将手里的木盆放下，同样带着疑惑对慕君扬道：“是呀君扬哥哥，当初我问你，你还不说，如今可得告诉我你们没有找到河豚之前，如何得知胡屠户是凶手。”
慕君扬见金老二与乐儿等人皆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已经知道不与他们解释清楚，他们定然还会缠着自己询问。
他转头一看，见刚才的台子还没有拆掉，于是带着顾灵若一群人坐在台前继续将他们调查小兰死因与胡屠户前去医馆的事情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