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最后一次叫你妈妈
“卖肾的钱，整整二十万！整整二十万！就算还了高利贷都还有剩下的！为什么，你还要去把小姐姐抓回来！”
“这能够怪我吗！？”夏母激暴了，“就算还了高利贷，我们不要生活吗！？你卖肾的钱是我的！是我的，你懂不懂！我为什么要把我的钱拿给别人！为什么要还了钱，连一点打麻将的小钱都没有了！绝对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所以，你就又抓了小姐姐回来，你一边骗我说把钱还给了高利贷，那些你说是养我欠下的高利贷，全部都是你的赌债！”夏瓷第一次觉得恶心，觉得自己的妈妈，自己心心念念爱护，就算在海螺沟被人打，就算出卖身体给承天傲当取乐工具也要维护的妈妈，却是一个禽兽，比承天傲还要可怕的禽兽，“一边，你却又把小姐姐给了高利贷！你是我的妈妈吗？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吗？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如果是我的呢？如果被人拐的是我,如果被人卖掉的人是我,你会怎么做？你难道都不会为别人想想吗？”
“我干嘛要为别人想！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就是大爷！囡囡，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还不跟我，何总等急了，妈妈就一分钱也没有了！”说到底，她最关心的是钱，是能治疗她病的钱。
“我……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你。”夏瓷坚定地摇了摇头，“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最好的妈妈……而今我才知道，一切都是表象。妈妈，我最后一次叫你妈妈。从今天开始，你，我生不养，死不葬！我没有你这个妈妈！”
“臭丫头！”夏母一巴掌煽在夏瓷脸上，她硬挺着直直的接了下来，“我是你妈，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在这里打死你！打死你！”
“你打死我也没关系。妈妈……原来这个世界上有形形*的妈妈，并不是每一个妈妈都会爱护自己的孩子。不，你的确爱护过我，但是你做的事我不会接受。”
“你要我死吗？没钱治病，我会死的！”夏母声嘶力竭的大喊！
夏瓷凄然的苦笑，“就算没了我，你一样能活下去。你是我见过，为了活着，唯一什么事都能做的人！妈妈，我要到承天傲身边去，按照他说的，怀孕，然后流产，就当我是赎罪，赎你把小姐姐给了高利贷，赎小姐未满十四岁就被人*流产，被人当做贩卖的罪！总有一天，我和他分道扬镳，死不相见。而现在，我只能替你还罪，希望你如果有一天能够清醒过来。妈妈，人活着不一定是为了钱，为了自己的命，一直以来，我活着，都是为了守护，我曾经最爱的，在我心中是个最温柔的那个虚幻的妈妈。”说完，夏瓷两膝一跪，重重的了三个响头，“我宁可不孝，也不会再让你继续的利用我。”
这么做，无情是吗？
是，的确无情。但是只要她在妈妈身边，妈43妈就会这样不断的轮回下去，不断的将她卖了一个又卖一个。
或许，应该让妈妈受受苦了，这样，才能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也好，事也好，都不是为了被她利用而存在的。
人的欲望即使再贪婪，人即使再贪图安乐和享逸，在赌博中麻痹自己的神经，一时的开怀，却要别人为自己赔上一生，简直是大错特错。
这点应该让妈妈清醒了。否则，她的大脑就想只能感觉到自己所想的，而忽略了周糟的一切……
无视夏目撕心裂肺的悲鸣，夏瓷一步步的走回到屋前。
头顶上是湛蓝的天空，连一丝的云也没有。人们只叹阳光好，却不知在湛蓝的天空后，其实也是一片漆黑的宇宙。
“我回来了。”夏瓷扭了扭门把，却发现从里面被锁住了。承天傲，他离开了吗？
“怎么？还舍得回来。”猜想之时，里面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她默然的颔首，心里堵的慌，呼吸，一直以为是很轻松的事，是啊，人从出生就要呼吸，可是现在却觉得呼吸是一种困难，一种强迫自己必须去吸收空气一般的压迫：“我不会走的。在怀孕……如你所愿的流产前……我不会走。”
说起来真的很轻松不是。
她没有怀孕过，不知道作为母亲的心情，但是即使想想，只要稍微的想想，像是在打工的书店，偶尔会有妈妈推着小车，带着孩子来选童话故事，一边蹲在小车前，一边拿着书一页一页翻给孩子看的时候，她总是在一旁站着，不自觉的会露出微笑。
她不知道怀孕是怎么回事，可是只要仔细想想，想想自己也能如在书店里看到的妈妈一样，去为孩子选图书，便会觉得是一种很温馨的事。就像被柔和的暖光包围着，全身都暖了。
可是，她已经决定了，决定了，还债！决定了，就要像曾经从取掉左腰的肾一般，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割舍掉。
之所以不再学习跆拳道，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不行。一个肾虽然不会影响生活，却偶尔会觉得体虚的时候。
这就是为什么……如果她当初有其他的选择，不会主动请求他，让他包养她的原因。
她已经只有一个肾了，就算为了照顾妈妈养老，她都必须要活下去。
没有两个肾的人，是无法活下去了。
她已经透支了其中一个了。
“承叔，我已经明白了。当年，的确是我……们拐骗了你的妹妹。所有你妹妹受到的罪，原本都是应该我承受的。你说的没错。如果，我像她一样的话，你和她能好受掉，我愿意。”夏瓷盯着黑色铁门，“也许，就算我受到了和她一样的事，也无法减少你的怨恨，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请让我一切承担，就如你说的，一切，都是该是我一个人的命运。只请你，不要再去找妈妈的麻烦。放她一条生路。”
就算她说了，对妈妈，生不养，死不葬，那也只是谎言。她只是要妈妈离开她，这样的话，也许失去依靠的妈妈会变得不一样吧？
“我不会再要你一分钱。一分钱我都不会要！”夏瓷垂下眼睫，眼泪没有，因为想清楚了，看透了，所有的的确本来应该是属于她的，就算卖掉了一个肾也没有救了小姐姐，如果小姐姐和她互相换一下的，的确，她的日子算好过太多了，“所以，请你放妈妈一条生路，就当从来不认识她这个人。我会，我会，在这里，不会离开，会怀孕，会流产……”然后，分道扬镳，死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