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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圣诣

语罢,慕容筱云挥刀一抹,那尖利的刀口就那么深深地、深深地往自己的手腕割去。.

不知怎的,那一刻,竟然没有疼痛。

她只是见着自己的血,就那么如泉水般往外流,大股大股的,要把她的生命流尽。

这一生,她想要大大方方地爱一个人,也只能这样用生命来换取了。

她,倘若死了,那么来世再做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倘若不死,那么今后的爱情路不管有多曲折,她亦勇敢地走下去。

那一刻,殷红的血,一股又一股地喷出来,止也止不住。

真的不疼。

只是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越来越浅,浅到最后毫无知觉地晕了过去。

她凄美的笑容,似是轻纱雾霭下的琼花般醉人,仿佛冰凉入骨的外壳已然褪却,只留下鲜血交织渗透的惨烈与缠绵。

那一刻,慕容宏伟的心,也是痛的,毕竟是自己的亲身女儿。

他的指甲深深嵌入手掌中。

她再大逆不道,也是自己身上扯下来的一块肉。

她说得没错,他把她生下来,又何尝好好教育过她?

“云儿……”

谁在叫唤她,她听不清楚,谁向她扑了过来,她也看不清楚。

只是觉得,黄皇路上,似乎有一个人轻轻抱着她,烟雾迷漫,彼岸花开,那个人的脸清晰了又模糊了,如轻风明月般温柔地冲着她笑。

那是她见过的,东方孝宇的,最美最美的笑容。

她多想自己可以用爱来感化那个冰冷如霜,身世凄惨的东方孝宇,可以真真正正地看着他笑,笑得轻柔,笑得幸福,笑得温暖。

可是,老天还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别了,这前世今生都奢望不来的爱情。

别了,东方……孝宇……

倒地的那一刻,似是有一个人将她揽在怀里,只是她感觉不到了。

东方孝宇的出现,是个悬疑,更是他的计谋。

他箭步如飞,臂膀如径柳拂云,就那么英姿飒爽的将慕容筱云轻轻揽在怀里。.

很快,东方孝宇凝脂白的长袍,便被慕容筱云手腕处一涌而出的鲜血浸染。

跟随东方孝宇的人,是帝王身边的当红总管太监多公公,以一副指若兰花姿态,细声细语地道:“哀家是奉皇上之命,随同七皇子来将军府宣诣的,尔等何需如此异样地看着哀家。”

东方孝宇撕下自己的白袍,扶紧慕容筱云的沈约之腰,一手将白袍缠紧在她的左手腕处,以此止住那源源不断的血涌,冷声道:“先救人,后宣诣。”

血!

满目都是艳斑斑的鲜血。

大夫扔出来的棉布,一块接着一块,全部浸满了慕容筱雪的鲜血。蛮烟瘴气,就此浸洇开来,赤红的光晕在她手腕处泛起细微的毛边,在死寂的气氛里奋力延展,正如她的意志,她的信念和她敢爱敢恨的心。

眼里的血红之色,又让东方孝宇回忆到了十三年前,火海之中,娘亲遇害,满身鲜血的那一幕。

母亲凄冷地葬身火海,后来连尸骨都找寻不到。

所有的仇恨,都从那一刻起,定格在惊心动魄的火海与鲜血之中。

东方孝宇看着绣床上,脸色已然苍白的慕容筱云,心隐隐一动。

经历了她的这一血誓,足以证明她对他的爱是千真万确。

换作任何一个有心的男人,早已为这么一个执着痴情的女子动了心。

可他东方孝宇,早已在十三年前,便,没了心。

他静静地俯视着慕容筱云,只愿她经此一难,能得生还,日后可助他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那一刀,割在她的血脉处,深洼洼,直见血肉筋骨。

能救活吗?

她苍白冰凉,身躯如缥缈的花魂,丝丝缕缕,抓也抓不住,又羸弱如幼荷般不胜风力,生命殆尽。

雕花绣床上,慕容筱云一躺,就是整整七个日夜,不进一滴米水。

再醒来,头顶上仿佛顶着黑丫丫之气,压迫着她的视觉神经,以至于睁开眼再看这浮世,总是模糊不清,以为当真是去了幽冥之境。

慕容筱云眨眨眼,幽暗的世界忽然透出一丝光线。

她阖着疲倦的双眼,努力想要睁开,声音乳软而虚空,“水……水……”

从身体里传来的口渴之感,向她证明着,自己还活着,没有死,而且活得很痛苦。尤其是手腕处,隐隐辣辣的,又被棉布紧紧绷缠着。

她果真没死?

有些庆幸,她还可以活着,以后就能自由地追求自己的爱情了。

眨眨眼,满眼酸涩。

雕花绣床,帐缦曼妙地舞动着薄纱,挑逗着帐内婆娑的烛影。

她起身,下了床,身影在烛光中闪晃不停。

还是她的闺房,还是在这个异世,只是病态中的她看这异世更寂寥了,“水……水……”

好渴!

绣着山间竹兰的六屏屏风后头,忽地冒出一个人影来,待他渐渐探出身,慕容筱云才看清,原来是东方孝宇。

只是,这个时辰,这个地点,东方孝宇怎么会在她的闺房之内?

东方孝宇满脸轻风,一席长衫将他的身材衬得更加伟岸英姿,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髻上套着精致的白玉发冠,从玉冠两边垂下凝脂的白色丝冠带。

他在慕容筱云眼里,是那样玉树芝兰。

东方孝宇迈了两步,停伫在月芽桌前,提着茶壶,倾斜着将茶水往杯里缓缓倒入。

细细地流水声传来,清晰如一曲妙曼曲音。

慕容筱云终于忍不住,抬起两片仍旧是苍白暗色的唇,轻问:“东方孝宇,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我真的死了,这只是在我的幻觉里?”

东方孝宇浅浅一笑,将刻有牡丹花图的瓷杯递给慕容筱云,道:“你没有死,而且你将会如愿以偿。”

慕容筱云上前一步,晃动的烛光同时映下她与东方孝宇的身影,交错相映。

她满脑疑团,“什么意思?”

东方孝宇将杯往她身前挪了挪,悬在半空,阴阴一笑,笑容里仿佛孕育着一桩奇大的阴谋,“你不是渴了吗?”

慕容筱云再无心情饮水止渴,用微弱地力道推开悬在她面前的瓷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东方孝宇,我如何如愿以偿了?”

“没有什么,不过是一道圣诣,了了你的一桩心愿。父皇的圣诣,已经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当着慕容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宣读过了。从今以后,你的身份,就是尊王府的七王妃。”

这道圣诣,是东方孝宇亲自向皇帝求来的。

皇帝无心操劳这已让他没有心思栽培的七皇子,他向他求得慕容将军家的联姻圣诣,不过是以此压制慕容家的势力扩散。

慕容宏伟的野心,昏庸的皇帝好歹知晓三分。他府中唯一一个待字闺中的四小姐,若是嫁给一个并无威胁的七皇子,不是解了皇帝了一大忧患吗?

难不成,皇帝还会让他继续攀附朝廷的其它势力不成?

故而,东方孝宇的这道圣诣,求得实在是太容易了。

慕容筱云望着满脸冰冷的东方孝宇,毫无喜悦地申明道:“我不嫁。”

是,她确实希望自己嫁给东方孝宇。

可是,不是在现在,不是以这种毫不清楚的局势的情况下,这么毫无意义地嫁给他。

她想要得到的,是他的心,即使是没有隆重的婚礼,没有嫁妆。

她只要他的心。

东方孝宇不解道:“是谁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怎么,这不过才过了七日,慕容四小姐就抛之脑后了。”

“是,是我说的。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就得这样糊糊涂涂地嫁给你。”

东方孝宇阴冷地说:“晚了,慕容家既已接了圣诣,你就必须出嫁。”

他抬起右臂,指尖细腻地滑过慕容筱云的脸,然后一把捏着住她的下颚,阴冷地笑道:“不过,你别以为我娶了你,是因为对你动了心。你的苦难,将由此开始。你慕容家的苦难,也将由此开始。”

慕容筱云无力地摇头,眼里映下东方孝宇近乎扭曲的脸,“东方孝宇,不过是姐姐弃你而去,你为何要把这股怒气牵强给别人呢?”

东方孝宇阴暗的声音,如从魔狱传来,“不,何止慕容筱雪。将来,我要让你痛苦,让你姐姐痛苦,让慕容家所有人都痛苦……”甚至,满皇朝。

他又冷傲地说:“慕容四小姐,你若是怕受不了这苦,你可以再死一次。反正,抗指是死,自杀亦是死。随你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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