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母女莫谈旧情闻
阴暗潮湿的密室中好像能听到以往被关在这里的犯人受到拷问时残留的惨叫声音，就在耳边环绕着，这种气氛几乎让滕雅芙疯掉，她还是张开了口。.
“阿妈，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听起来是疑问，实际上是埋怨，滕雅芙知道自己虽然是被冤枉的，但即使如此也不想让滕喜娇代替自己去承担什么罪责。
长老们都已经离开了，将她们母女两个留在这里，滕喜娇凝望着很久没见到的女儿，虽然不是自己嫡出却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女儿，这个乖巧的孩子在外这段日子里消瘦了不少，目光也变得沧桑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瞳仁，在其中可以读到不少故事。
滕喜娇帮雅芙整理整理头发，“我不知道还能替你做什么了。”
雅芙咬着嘴唇，“阿妈……”
“你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滕喜娇看着雅芙的眼睛，“我还以为也是编造出来的呢，原来是真的。”
“我……”
滕喜娇微笑着，那是妈妈的笑，干净而温暖，和夜晚的油灯、亲手煮的白米饭有着一样的味道，“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喜欢上一个人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也没有办法解释，都是身不由己的，我能理解你。”
“阿妈，也有过喜欢的人吧？”
“是啊，”滕喜娇的目光涣散地凝视着远方，嘴角还挂着甜蜜的笑，那是滕雅芙以前从来没见过的笑容，“不过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原来滕喜娇也有过喜欢的人，这让滕雅芙不是那么担心了，“可是阿妈为什么没和那个人在一起呢？不是喜欢么？”
“是喜欢，但是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比喜欢更重要，比如族人。”
雅芙沉默了，原来还以为之前的族长们都是对感情不感冒的人，现在看来，原来有儿女私情的不止自己一个，但是她们都选择了族人，只有自己自私地愿意放弃他们而满足自己的私欲。
滕喜娇毕竟是雅芙的养母，一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地拉着她的手，“这种事情我是不会责怪你的，人都有七情六欲，我们不是神仙，谁都不能豁免，我只是在想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是否值得托付重任。.”
“他啊，”只要一想到馒头，雅芙的心里就涌上了甜蜜，“说不上是哪里好，但是偏偏就是很喜欢。”
“那就对了，”滕喜娇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好像在为自己的事情高兴一样，“那说明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就是没有理由的喜欢，只要有了理由，那喜欢也就不纯粹了。”
滕雅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随之就担忧起来，真服了滕喜娇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和自己说这个，自己的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
“雅芙，你知道白喜族的族长为什么不能成亲么？”
雅芙摇摇头，“以前我也问过阿妈啊。”
“那时候你还小，人一辈子总会喜欢上什么人，我知道你也会的，所以总在等着你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再告诉你。以前我就想过也许你根本不喜欢族长的职位，也不想为了这个职位痛失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我想等到你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之后会自己做出抉择的。”
滕雅芙叹了口气，是啊，在没有遇见馒头和苏炆海之前，自己也以为自己会像阿妈一样管理着白喜族，就这样过上一辈子，但是在自己真的动了感情之后，内心的摇摆和挣扎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自古以来，白喜族都是女性担任族长，从古至今从来没有族长婚娶过，这就是白喜族不成文的规定，我们的开山祖就是因为受到男人伤害之后建立了这个白喜族，也有人说是因为她自己受到伤害才不允许族长婚娶，所以这样的规定看起来很无理，但我也是在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之后才明白了其中的道路。因为女人和男人永远是不同的物种，同样担任族长的时候，男人会一心一意地管理自己的民族，女人却会将更多重心放在感情上，而将自己的族人撇到一边。这不是歧视而是事实，男人在感情上付出的精力连女人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所以作为族长，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另外一个最重要的方面就是避免在感情上受到伤害一蹶不振或是为情所伤性情大变，对于普通女人来说这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族长来说，是必然会影响整个族群的。”
滕喜娇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滕雅芙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这段时间因为馒头的事情让她茶不思饭不想不说，几乎都快把正事儿给忘了，原来自己只是名义上是族长，内心却和所有女人都一样，“哎，是我太没用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滕喜娇严肃地说着，“你没有害瑾萱和努雄。”
终于听到有人说会相信自己，滕雅芙激动不已，随之委屈起来，“可是除了阿妈之外，他们都不肯相信我啊。”
“那是因为他们并不了解你，就像是当年我选了你作为族长的时候，他们也不了解，所以一直在想办法指责我的决定。”
雅芙内疚不安，“都怪我给阿妈惹了麻烦。可是，阿妈当初为什么选了我而不是瑾萱呢？”
“因为瑾萱身上虽然有你身上没有的倔强和固执，但是她身上也没有你的善良和温柔。作为族长，虽然是要坚强一点才能对抗外敌，但是真正让族人一心愿意跟随的是对族长的喜爱，只有这份善良和温柔才能真正为族人着想，也才能真正为他们所喜爱。”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好，不但长老们误会我，连瑾萱也……”
滕喜娇伸出一只胳膊拦着雅芙，“是不是因为瑾萱的事情很伤心？”
雅芙点点头，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原来虽然生气，却也还是恨不起来，不然又怎么会流泪。
“你没有错，瑾萱只是还小，那个孩子也太过偏执了，也都怪你小时候太宠她，人如果从小就想要什么便可以得到什么的话，不但不会因为自己所得到的东西感恩不说，还会在她突然得不到某样东西的时候开始责怪其他人，却从不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瑾萱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我知道你不会怪她的，相信她慢慢会改变。”
“真的么？”雅芙有些担忧地问着。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你的问题，等下我去找瑾萱谈谈，希望她能主动把事情讲清楚，我知道你是被委屈的，从我刚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急知道。”
滕雅芙不争气地将头埋在阿妈的怀里哭了起来，这种事情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做的，自己也不会这样，可偏偏就是自己最疼爱的瑾萱……
就在母女两个互相安慰着的时候，突然打开的门刺痛了滕雅芙的眼睛。
门口站着的是喜长老，她手中的拐杖上还沾着滕雅芙的血，“喜娇，我们已经商量好怎么处罚这个孩子了。”
滕喜娇有些激动，“喜长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事情真相证明给你看的。”
可是喜长老根本不听滕喜娇的解释，她在等待一个证明自己的决定比滕喜娇正确的机会，已经等待了太久，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她怎么能放弃呢，“好了，喜娇，你什么都不用说了，长老们都已经商定好的事情，难道你还想反对么？你别忘了，当年你是那么不顾我们的阻拦将这个孩子立为族长，现在她做出了这种事情，你怎么还能如此袒护她！”
“什么样的惩罚？让我来代替她吧！”
喜长老皱眉，“你暂时先担任族长的职务，但是我们对于滕雅芙的责罚，你不能干预！”
滕喜娇还要说些什么，喜长老肩头的醉蛇突然冲出来在滕喜娇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她顿时倒在了地上。
“阿妈！”滕雅芙没想到喜长老会做出这种事情，“阿妈你没事儿吧？”
“放心好了，”喜长老一边嘴角翘起来，“她只是睡着了而已，你有时间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有没有事吧。”
唯一一个愿意相信自己的人也这样倒下了，滕雅芙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喜长老，这件事情真的不是雅芙所为，既然喜长老如此决断，雅芙也无话可说，你想要怎么惩罚都可以，但是，这个罪名，雅芙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敢顶撞自己，喜长老被气得大口喘着粗气，“来人，把这个丫头给我关到瘴沼谷去！”
身后站着的两个随从都愣住了，“喜长老，您可想清楚，那是瘴沼谷啊！”
“少废话，难道你们也敢顶撞我不成！”
喜长老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两人也不敢说话，醉蛇爬到了滕雅芙的身上，对着她的小腿咬了一口，滕雅芙很快便昏睡过去。
意识朦胧之间，滕雅芙释然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