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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生命那样的脆弱

鲜久不露面的平妪,在她们上妆的时候走过来,脸上依旧是没有一丝表情,木讷机械。.她一走过来,见到女娃们在嬉笑,顿时把眉头紧锁,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还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她当即冷下眉心,大声呵斥到:“成何体统了,嘻嘻闹闹,别忘了你们的身份,奴隶便是奴隶,烂泥扶不上壁!”

她们听了平妪的话,都安静下来,可是心里却多多少少有点不服气。话说她们虽然先前都是奴隶,受尽苦难和折磨,可是毕竟年纪还小,都是八、九、十岁之间,加之五年来,每日在练舞却没有伺候任何主人。难免的,就会有点随了性子,奴性也随之降了下去。

“等上了妆,都随我到堂后等着,主人今日宴请上宾,谁若是搞砸了,定当杀鸡儆猴。”她说的时候,脸上也并没有多少表情,说完以后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们上妆。

这算是她们第一次上妆,十四五岁的女娃谁不爱美,更何况东叔一开始便是挑看起来眉清目秀和身子骨细的女娃,胚子好点,长成了也不会太差。

璇玑和阿绿先上好了妆,在一边坐着等,她们看着对方都有点陌生的脸庞,背着平妪偷偷发笑。在璇玑小的时候,那里想到有这样的一天,可以和样子体面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跳着霓裳曼舞。要是城门都尉的胖儿子看到了她,定当认不出来。

平妪带着她们终于走出了这个院子,一直踩着鹅卵石小径往外走去。璇玑一直低着头,她一直记得东叔在她进来这里的第一天说过话: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不该拿的不拿,都记住了。.

她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不能回到以前的处境,所以一起都要小心翼翼。只要她还在符郡一天,就有可能在见到黎昕。

平妪领她们都后面站好,等待着彤姐的手势,只要手势一下来,她们就鱼贯而出,倾尽所能,取悦主人。领舞的是阿绿,众人之中,她对舞的悟性最好,簇在她身旁的四人,是璇玑和其他人,另外的八人则跟在后面。

璇玑无暇去看太宰令长什么样,那些上宾又是何许人也,整个大堂内的布置和装潢她都无暇顾及,怕一个分心,乱了步伐。她小心翼翼的性格,大概是在城门都尉那里,被那个胖小主人打多,练就出来的。

堂屋内焚着熏香,是璇玑从来未曾闻过的味道,只觉得很好闻,果然太宰令和城门都尉那里,是不能同日而言。

“听闻,这就是大人花了五年的时间所训练出来的舞姬?”堂下,宾客说道。

能听到宾客的称赞,才是太宰令的初衷,他抚着花白的长须,脸上带着骄傲的神色,但是嘴上依旧是谦让。

“也不过是一些奴隶罢了,给了馒头自然乖乖的跳。”

那些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是十三个女娃,始终保持着敲的微笑。太宰令说的没错,她们这些人,活着也不过是想要馒头罢了。

璇玑数着步子,举手投足见都按照彤姐说的那样,要举止优雅曼妙。可是太宰令和宾客的话语还是传入她耳朵里,她想,这个世间上,能不介意她身份的人,也只有黎昕一人了。

不过璇玑的第一支舞曲,并没有如想象中那么顺利,华丽谢幕。因为她们跳舞的台子,并不如同平日联系那样,周边多是一些烛台、摆设等,她们打着圈子要顾及脸上的笑容,手上的动作,腰肢的扭动,脚下的步子以外,还要配合旁边的人,未免会对台子上的烛台失了神。

于是,便有了意外,只听见“哐当”的一声,在边上的烛台给不小心踢了下去。若是出了这样的事,不管怎么说,挨一顿毒打,饿上几天都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坏就坏在,这个烛台倒下去却是砸到了上宾的桌面上,里面的煤油溅了出来,烫到了上宾。一时间,台子上面的舞姬们停了下来,不知所措,下面的伺人也手忙脚乱起来。

太宰令看到这样的场景,脸变得铁青拉的老长,他站起来,用手指着台上面,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平妪、东叔等还有一些在席上伺候的人纷纷跪下,其余的人就簇拥着宾客到内堂去换衣裳。自知踢翻烛台的女奴吓得瘫软在台上,也许就真如平妪说的那样,在院子里住久了,便忘了自己的身份。

璇玑和阿绿站在一边,惶恐的看着场面异常混乱,她们被带下台子,站在一边。而那个踢翻烛台的女娃被人拉下去,匍匐在太宰令面前,一部分人在收拾残局,换上新的桌垫,物件。宾客换上新的衣裳,可是脸上明显看出了不满,太宰令为了让客人满意,也为了再次树立自己的威信,走到一边,抽出挂在墙上的剑。

璇玑站在那里,紧紧地捏着阿绿的手,仿佛已经可以遇见下面会发生什么事。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在这安详的五年来,璇玑都以为自己不记得了,可是看着太宰令手上明晃晃的刀子,她猛地就记住,不过是个奴隶罢了,再妖娆妩媚也不过是个奴隶罢了。

女娃被这样的阵势吓到,她匍匐着身子,爬到太宰令脚跟下,拉着他的裤腿说道:“主人饶命,主人饶命,我不是故意的,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过,太宰令正眼都没有瞧她一眼,他看着自己的宾客,宾客换上了新衣裳,站在那里看着太宰令。一个奴隶,没有任何人会求情,一个身价甚至还比不上一头驴的奴隶,做了这样的错事,要怎么饶恕。

太宰令一身未吭,用力蹬开女娃,手起刀落,直接刺了过去,血溅了一地都是。女娃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抽搐了好几下后,慢慢的也停了下来。

璇玑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甚至是眨也没眨眼,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轻易的在璇玑眼前消失。虽然说不上是交心的朋友,可是却也是相处了五年的人,一句话未说,就这样死了。

“把她扔出去。”太宰令收回剑,用布条擦拭着说道,很快在边上便来了两小厮,把断气的女奴给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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