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方势力
初遥走在通往芙疏阁的羊肠小道上,墙围阴影处忽然走出一人。.
只见他一身玄青色锦袍,面目儒雅斯文,屋檐上挂的琉璃灯盏被晚风吹得摇曳生姿,烛光在他脸上一闪一闪。
初遥视若无睹,笔直得走到门口,正要推门之时,那人一个闪身堵在她的面前,阻挡了她开门。
“走请让一下。”初遥头未抬,眼睛直视前方,声音冷冽,客气而疏离,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似的。
江千阳身子微怔,曾今对着他轻声软语,温柔细致的宋初遥,如今好像在这陌生而冷漠的声音里化作了灰烬。
从十三岁被宋延明待会宋家起,与宋初遥一同长大,如今辗转已有八个年头,娇小瘦弱的小女孩,早已长成亭亭玉立的绝代佳人,而他与她的距离却骤然拉远。
一年前,他为权势放弃了她,娶了备受宠爱的宋子珏,那时,他就知与他已然陌路。初遥看似柔弱似水,实则心冷如冰,负过了她,便再与转圜的余地。
虽已经彻底失去了她,但是他未曾后悔,幼年寄人篱下,那种不由自主的生活他已经过够了,他要抓住的就是权势。
“不要和宋御风走得太近。”很多话哽在喉间,最后只是说出这一句。
初遥抬起眼帘,这才正眼看他一眼,眸中却不带情绪,唇瓣抿起一个嘲讽地笑:“姐夫似乎比哥哥更遭人话柄。”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江千阳蹙眉。宋御风对他敌意越甚,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也许此次武林大会便是要对付他之时。.
“什么意思都好,我乏了,请让开。”一个明明老早就放弃她的人,现在来提醒她不要和别人太过亲近岂不好笑。
江千阳稍稍退开一步,半隐在阴影里,初遥抬臂打开房门,迈进屋子,正要掩闭房门时,江千阳侧过身,直视着初遥,沉声道:“还有宁王,他不是你可以利用的人。”
初遥关门的手一顿,不过只是一瞬,很快便掩了门扉。
一进院子,早已在房门外等着的流姝赶紧趋步上前,迎着初遥进屋,侍奉着解开披风,奉上热茶。
“小姐?”流姝见初遥神色不对,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初遥稍稍收敛神思,放下手中杯子,江千阳最后说得那句话,让她不得不在意,他竟知道她在打宁王的主意,那他还知道些什么,难道她和宁王的交易......
不,不会,江千阳若是已经知道就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提醒。
“流姝,宋子珏那里怎么样?”想要绊住江千阳,先要撩拨宋子珏,让他分身乏术。
“奴婢按小姐的意思,大小姐应该不久就能看到那封信了,对了,这是刚才大姑爷送来的药,奴婢没让他进门,小姐在外面碰上他了吧。”流姝拿出一个小药盒,奉了上去。
初遥并未接过,示意她放在一边。很早以前,不管江千阳怎么样,都和她早无关系了。
现在,她只希望宋子珏和江千阳大闹,他就难以时时关注这边。
不过,既然江千阳会提醒她离宋御风远点,那表示他即将对宋御风下手,看来她计划的一切也需要提前,但是母亲的禁锢之处却还没打探清楚,又如何是好。
她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堵在宁王身上,这太冒险且太被动。
容少扬.....
脑中忽然闪现一个清逸面庞,初遥摇了摇头,从心底把他排除。这个男人太危险,而她也没有可与之交换的筹码。
翌日一早,一辆华丽气派的马车向宋府驶来。车身雕饰精致,上面的飞鹰栩栩如生,垂帘是南海黑珍珠,连驾车的马夫都身着锦缎,气度不凡。
马车在正门停下,仆役训练有素地拿着小金凳放在下面,以便主人家做踏脚之用。一双纤长白皙地手撩开珠帘,从手腕到衣袖,无一不透着华贵之气。
洛舒砚下了马车,只见他青玉束冠,面白如雪,一身青色嵌着银丝的儒衫更是显华贵风流。
宋府近日住了不少英雄侠士,在武林中都有响当当的名头的,门外管事见多识广,自是机灵过人,一边让人通报宋延明,一边迎上去请人入府。
管事引着洛舒砚进来时,宋延明正在前厅与容少扬品茗。
“晚辈见过宋堡主。”洛舒砚恭恭敬敬朝宋延明一拱手。洛家世代以经商为主,洛舒砚却喜广结江湖豪杰,所以也算得上半个江湖中人。
“贤侄多礼了。”宋延明显然非常受用,起身走进虚扶一把。洛舒砚虽只能算半个江湖人,但洛家富可敌国,谁又敢轻视。
这次武林大会的三大贵宾,便就是宁王萧竟,容少扬和洛舒砚。一个是身份显赫的天潢贵胄,一个是名声鼎盛的武林侠士,一个是富贵逼人的商界巨阀。权利,名声,钱财,有些人穷极一生追求的不过便是这些而已,而他们则各自已经将这做到了极致。
宋家能在两年之内拓展在江南的生意,洛家的帮助必不可少,想要进一步扩大宋家的势力,以后需要洛家的地方还多得是,所以宋延明一句贤侄便拉近了两家的距离。
“想必这位便是侠名天下的容六公子。”洛舒砚移目看向宋延明的身后的白衣男子,他虽未曾见过容少扬,但端看人的气韵,便以能猜出七八分。
“贤侄果然好眼光。”宋延明笑呵呵赞道,再对着容少扬介绍了一遍洛舒砚。
“素闻洛公子心细如尘,观察入微,容六佩服。”容少扬垂眸微微颔首,算是见过礼了。
“容少风采卓绝,自有一番不俗的气韵,洛某岂能不识。”洛舒砚喜结交英雄侠士,自然对容少扬这个近年来声名极盛的少年侠士颇有好感。
如果说容少扬是清逸孤高的雪山白莲,那洛舒砚则是鸿雁争芳的浮春花,容少扬的气韵较为收敛,洛舒砚却将奢华之气毫不遮掩的展露。
“江湖人才辈出,真是我燕国之幸呀。”宋延明抚掌拍了拍两人的肩,朗声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