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释梦终要醒
不过刚获知消息不久，焦菡便派丫头来，请染烟过去她屋里坐一坐，因为上次的造访，最终闹得各人皆郁闷，焦菡遂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敢再随便登蕙昕苑的门。.
染烟过去之后，发现二夫人玫芸芸也在，故心下大略也知晓了焦菡找她所为何事。
果不其然，焦菡一番看似客套的关切后，话锋一转，问染烟最近是不是和潘菀走得很近。
染烟自然摇首否定，只说是潘菀喜欢自己送的花样，喊自己陪她出门买了一趟绣线。
焦菡急忙解释，并非责怪染烟的意思，潘菀素来不与她们往来，倒难得和染烟有所走动，所以染烟正该利用机会摸出潘菀的虚实来。
焦菡道，“我是好心提醒你，烟儿，如今杜氏的气焰也不比从前了，庭阳又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出了事儿，还连累了老爷受到皇上的质责，不仅咱们莫家的地位岌岌可危，就是莫府的实权也几乎都掌握在应柄奇一人手中，照这样下去，莫府家业还不迟早会成为潘菀和莫怀苍的了？”
染烟默默的听了一阵焦菡和玫芸芸的左一言右一语，最后才婉言谢绝道，“感谢两位婆婆对我的眷顾，可我不过是莫府一介新妇，哪有什么资格觊觎莫府家业，何况染烟无德无能，根本担当不起两位婆婆的厚望，所以还请原谅染烟的置身事外，非染烟不孝，实乃有心无力，帮不上什么。”
离开了焦菡的屋子，染烟一个人信步走在莫府的庭院中，冷风吹在脸上，干燥而寒彻，算一算时日，还有一个多月便要翻过年了，没想到她终究没可能和镜明一起迎接新的年头，更别提什么新的生活了。.
染烟决定不再对段斐音隐瞒，若想取得段斐音和方秀的体谅与支持，她必须有合理的理由，但她也只是委婉的暗示了自己和莫镜明难以维系的境况，却并未提及其他，她不想让方秀跟着陷入惶恐不安中，她自己的问题，已经够棘手的了。
即使曾有所猜测，然真的从染烟口中得到证实，段斐音和方秀还是深深的为此惆怅且焦虑。几番规劝后，染烟不仅坚决不愿回到莫府，更是连连哀肯段斐音和方秀的相助，方秀夫妻饶是再识大体，再希望顾全大局，却终究经不住染烟的缠磨，加上爱女心切，遂勉为其难的答应，帮染烟先遮瞒一段时间算一段时间。
当然，染烟赖回娘家也不是方秀夫妇帮忙打圆场那么简单，莫府对此的反应，尽管表面上不好说什么，可杜氏命应柄奇带上另请的莫家相熟的郎中，以及价值不菲的补品药材等，专程登门探望染烟，就说明莫家对染烟的突然病倒之辞，并不尽信。
好在染烟早有准备，她不惜在大冷的夜晚赤足单衣的晃悠了两个时辰，当夜便抱恙卧床，且病势汹汹。
应柄奇在宜芳阁外等着郎中的诊脉结果时，只听得屋中传来染烟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连他都不禁修眉深锁。
段斐音在一旁陪着，有些不好意思道，“真是，烟儿这孩子也太不注意了，没想到竟病得这般厉害，还劳动莫家也请了郎中来给她瞧病。”
应柄奇略显尴尬的笑笑，“我家大夫人虽然知道镇国公大人一定会给少夫人找最好的郎中，可她又怕一家郎中瞧不准，将少夫人的病给耽误了，故而干脆让在下多叫几个郎中过来，其实只为少夫人能早些康愈，并无他想，唐突之处还望段夫人体谅，也请段夫人不要多心。”
“哪里的话。”段斐音谦身施礼道，“烟儿给莫家添麻烦啦，大管家回去之后还请代为转告我们方家的歉意与感谢，至于烟儿的病，相信调理数日一定会好起来，大管家和府上诸位夫人大可不必太过焦虑。”
“呵，今儿郎中诊断后，想必我家夫人也会放下心来，多有叨扰，多有叨扰啦！”应柄奇忙不迭的回礼，转脸见郎中已经出得门来，便立刻迎了上去，以摆脱尴尬局面。
郎中确证染烟乃风寒所致，又因身子比较虚弱，病况不轻，他开好了方子后再三叮嘱段斐音，一定要在两三日内控制住病情，否则还真是会有性命之忧，若未见病人有所起色，可随时招其来复诊。
段斐音闻言也被吓了一跳，当即连连应承，送走应柄奇后，段斐音来到染烟榻前坐下，不无痛惜道，“何苦呢，为了避开莫家，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不要小命了么。”
染烟边咳边喘息道，“娘亲有所不知，我正是为了要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呢。”
那边应柄奇回府复命后，杜氏啧怨的看了莫镜明一眼道，“烟丫头生病倒是不假了，可怎偏就这么巧呢，你倒说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又闹什么小心眼了？”
“她是回了娘家才生的病，大娘为何偏要怪到我头上？”莫镜明面上说得不以为然，心下却焦急万分，应柄奇说染烟病情甚重，以染烟的聪慧，怎这次也失了分寸，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岂不是要追恨莫急？
“唉，算了，说什么都晚了。”杜氏缓了脸色道，“到底怎么回事，还是等烟丫头先养好病再说吧，不管怎样，人平平安安的活着才是最紧要的。”
莫镜明心头一动，杜氏难得说了句至理之言，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恩怨也罢，纠葛也罢，真相也好，图谋也好，撒手尘寰时，岂不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同意染烟离开，他并不后悔，以莫府现在的状况，染烟还是离开的好，但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让染烟负气离去，以致不惜代价身染重病，只是若不令染烟负气，染烟又会肯离么。
恍惚出神间，杜氏来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现在老爷不在，虽说你亲登方府的门，有失咱们莫家的体面，可你们小夫妻俩的结总归是要你们自己去解的，若确实挂心想要去探望，大娘也不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