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丰昀,他顾贞服了!

顾贞心里一阵抵触,脸上却挂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欢快地应了声,迫不及待一般奔丰昀去了。.

顾贞此刻觉得,这大丰国的朝廷,并不止先前她想象的那般乌烟瘴气,还有丰昀这个搅浑水的,委实担得一句剪不断理还乱。

顾贞奔到丰昀座椅边儿,双腿一屈,高高举起的袖襟将将擦着丰昀曲起的一膝而过,远处看来,就好像她本意是要伏在丰昀膝上,中途拐了下去一样。一时周延年脸上的颜色,又好看了几分。

丰昀右手支着颐,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笼着顾贞,约摸是觉得她这一拜拜的十分趁意,就悠悠地抬起左手朝顾贞头上揉了揉,就好像对待皇后养的那只猫。

顾贞:“……”

不远处周延年顿时不屑掩藏一般哼出声:“媚上谄下,跟那猫啊狗啊的有甚区别!”

好巧不巧,这句话正正戳中了顾贞心里那丝别扭劲儿,周遭响起一阵昭然若揭的轻薄笑意,顾贞本就绷紧的后背一霎绷得僵直,竟与殿试那天丰昀策问陈兹时那陈兹的跪法异曲同工。.

这位圣上似乎才从周遭不怀好意的轻笑里觉出一丝不妥来,总算收了左手,蜷成拳放在唇边,找补地轻咳两声,将周遭轻浮的嘲弄压了下去,也不靠着了,坐正了身子道:“抬头。”

他声音不高,但刻意收了往日里的慵懒劲儿,声音里不自觉就加了丝威严来,这一声跟先前的动作相比,倒显得过于庄重了。

顾贞应了是,抬头。

丰昀盯着她看,顾贞不卑不亢地望回去,周遭一时异常地安静。

良久,不知丰昀从顾贞脸上究竟看出了什么花儿来,又懒懒地扶额侧倚了下去,微微摇头:“你下去吧。”

顾贞:“……”

丰昀,她顾贞服了!

这呼之则来挥之就得去的……周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冷嘲热讽的笑声又渐起,顾贞心里恨丰昀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得僵硬地直起身子,再拜告退。

历来君王之心难测,但好歹也有个心中喜恶的根据,但这丰昀,却是一时喜一时恶,心里所想比那几月大的孩子强不了多少,善变如斯,今次委实是,让顾贞大开眼界一回。

丰昀来了也没给顾贞撑多少脸,果然她一开始就没有抱指望丰昀的打算是再正确不过的。丰昀走过场一般来御花园坐了会儿,新科士们的敬酒礼也不给丝毫面子,就兀自坐在座椅上,右手臂支着额,若有所思地盯着琼林宴上的觥筹交错一番,没多久便伸了个懒腰,让身边的小细子搀回去了。

顾贞好容易熬过了令人坐立难安的琼林宴,又拖着半死不活的心思领着一众新科士们去国子监依次将名讳镌上石碑,这一波数折的殿试的程序才算走完了。

好在国子监那里没有周延年,也没有冯元邵,国子监的学正对顾贞虽态度冷淡,但在几乎被苛待成习惯的顾贞看来,没有冷嘲热讽她就已经受宠若惊了。

如此,顾贞总算可以衣锦还乡,她牵心挂念这些时日的人,终于能问心无愧地回去见他了。

“迟琛,师父,我今日的身份,你可满意?”顾贞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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