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怎么这么面熟?
顾贞被丰昀一句话噎得半天回不过味来,原地僵立片刻,只觉得自己不如再直接晕过去得了。.
强扯了一抹笑意挂在脸上,顾贞硬着头皮问:“那状元爷想要妾如何报这份大恩?”说话间故意加重了“状元爷”三个字,主要他被丰昀顶着自己的名讳这么明目张胆地给他抹黑,怕丰昀忘了自己刚刚谎称的是谁,给他提个醒。
丰昀也不知听出了她话中隐晦了没有,倒是又将描金扇展了开,一下一下扇着,悠悠道:“怎么报么?这个我倒还没想好…”又瞥向顾贞:“你看呢?”
顾贞拼力止住自己想要望天翻白眼的冲动,心里不由纳闷:这当今圣上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将眼底异样收拢,顾贞抬眼直视着丰昀:“不知状元爷喜欢听小曲儿不喜?妾就先给状元爷唱支曲子聊表谢意,等回头,再着人备上厚礼相谢如何?”
丰昀止了挥动扇子的动作,深深望了顾贞一眼,道:“却之不恭了!”
顾贞清了清喉咙,刻意捏出尖细尖细的音色来:“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唱了半阙,顾贞瞥了眼丰昀,后者坐在圆桌边的小几上,握了只瓷杯轻轻摩挲,眸中玩味似乎更浓了些。
顾贞忽然就唱不下去了。
这么想着,就故意扯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来,丰昀眉头微蹙。
好一会儿,咳嗽声才止了,丰昀将描金扇子拢起来,搁到了桌上,正色道:“夫人病体未愈,如此,倒是顾某的不是了…”
“流俏C啊你,找半天也没见你,原来躲在这里私会小娘子啊!”
丰昀话讲到一半,被一道声音突兀插进来打断,也便住了口,不再看顾贞,目光一转转到来人流光溢彩的脸上。
顾贞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自顾自地对两位福了福身子,趁二人寒暄之际悄悄挪到房门口,正要夺门而出,差点跟出门请大夫刚回来的小细子撞个满怀,顾贞又一阵寒暄维诺,这才抽身走掉。
耽误之际听到里间的谈话声:
“嘿,我是不是又坏了你好事?”
“无妨,那是良家子,夫妇恩爱。”丰昀道。
“呵,你这口味,真是越来越挑剔了!”
“……”
“我怎么觉得,那女子有些面熟呢?”
……
回到裴青衫和花姬所在的包间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裴青衫一个人了,正一脸焦色地朝外走,看见顾贞回来了,明显松了口气,才要问她,就被她一抬头一脸的认真摄住了,溜到嘴边的话打个旋儿变了一番说辞:
“一切妥当。”
顾贞微微点头,只回了一个字:“走。”
两人坐上来时的马车时,顾贞又小心确认了周遭环境,确定无人跟踪了,这才瞥了一眼被满肚子话憋得浮躁不安的裴青衫,正色道:“关西需有一户赵姓旅商,商人之妻多病,夫妻二人四方云游,一为商,二为病,近日在京城落脚,不日回乡。”
裴青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就手拎起车厢桌子上的水壶,立了个杯子打算倒杯水给顾贞让她润润喉。
顾贞顾不上跟他解释太多,一径接着道:“放消息出去,说新科状元郎顾贞出入四方馆,调戏良家子。”
裴青衫倒水的手一抖,茶水漫出来洒了一桌子,裴青衫一脸见鬼了的表情,转瞬又换上一派凝重,就手拿桌上的抹布擦了擦茶水:“小贞,你究竟遇见什么事儿了?”
顾贞心里暗暗叫苦,斟酌着尽量表达得平静些:“我遇见了丰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