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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心事成空

那日的情景,众人看得分明,是无法言喻的惊叹。.

红衣似火的惊鸿掠影,越过几名护卫,一把抱起女子在空中转了几个圈,风中交缠的青丝,两两相望间,彷佛时间已静止。

危难之际,那个从天而降的清雅男子,微笑如沐春风的脸庞,关切的话语,这一切的一切竟再次在眼前重现。

他果然没有骗自己,说了很快会重逢,果然今日便在这样一个意料不到的诚里重遇了。

沈沐昕望着我怔松的脸庞,只道我是受了过度的惊吓,语气愈发低柔:“你没事吧?”

我在男子温柔似水的眸底醒来,不禁退开几步,脸颊迅速红透,拼命摇首,“我,我没事。”

那几名护卫这才回过神来,冲过来道:“状元郎,这名女子当街拦马,罪当……”

“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

只是这样轻轻一句,就挡掉了所有的言语。

护卫们忙拱手,歉然道:“方才不知姑娘是状元郎的朋友,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不知怎的,大惊过后,我竟有闲情笑出声来。从来只有别人因了我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而向我卑躬屈膝,求我恕罪,从来没有一次,别人会因了我是另一个人的朋友而向我致歉。那种感觉,陌生而温暖。

我见那几名护卫一脸莫名状,忙敛了笑,道:“没事没事,反正我并没有伤着,几位大哥也是尽忠职守。”

此时有人将白驹牵来,恭敬道:“状元郎,快上马罢,莫误了进宫面圣的时辰。.”

沈沐昕点头,跃上马背,俯身朝我伸出纤长如玉的五指,含笑问:“愿意跟我一起走么?”

阳光下,他微笑的脸如莲清雅,熠熠生辉。我心念一动,来不及思考,亦没有丝毫迟疑的,我就将手交付到了他的手心。

只轻轻一提,我就坐在了他的身前。沈沐昕的怀抱,宽厚而温暖,靠得那样近,我甚至能听清他如擂鼓的心跳声。男子特有的阳刚气息拂耳而过,我听见他的低语:“墨迟,我为你而来。”

那一瞬,幸福的感觉劈天盖地而来,如潮水般迅速将我湮没。

这一生之中,我从未收获如此惊喜,哪怕后来得知这样的快乐需要用一生的痛苦与眼泪来祭奠,我也无怨无悔。

天色清澈,闲云缓移。太液湖湖水沼沼,一碧万顷。

一人一琴独坐湖畔凉亭间,凄恻琴音似流水般自女子指下流出,宛若天籁仙音般绕梁三日而不绝。就连湖畔柳丝亦禁不住在这仙音中翩然起舞,恍若绿纱轻扬。

两弯眉黛深锁凝愁,玉容憔悴,念及那一人,我一时动情,不禁脱口吟唱:“今夕何夕兮,搴中洲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知得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墨迟,我为你而来。

话犹在耳,可却是一场梦一场空。听君一语,我满心欢喜,只道彼此心意已定,未曾料想到头来却是我一番自作多情。

我一曲唱毕,伏在琴上已是泣不成声,回忆渐渐飘回那日的情景。

那日街头在众人的欢呼瞩目下夹道回宫,望着周遭众女子的羡慕目光,我不知有多欢喜,从未有一刻觉得是如此的满足与幸福。而父皇与母后见我与沈沐昕共骑一骑而归,虽有些惊诧,心中却是十分欣慰。

下马后,母后执了我的手到一旁暗问:“母后先前千夸百赞,总也不及你自己亲自去瞧。迟儿觉得,这状元郎如何呀?”

情窦初开的少女,矜持羞涩,哪里敢回答这般直白的问话?我只深深垂首,娇嗔唤一声“母后”,满面红霞却已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母后到底是过来人,只消如此便已知道了我的心意,忙拍拍我的手背,笑道:“母后明白了。迟儿放心,此事自有父皇母后替你主张。好了,你今儿个也累了,且回宫歇息去罢。母后晚些再去看你。”

我难得乖巧地随宫人离开,走了几步,却忍不棕首。回廊尽头,男子一身红衣飘扬,俊颜如玉,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那一刹,不偏不倚,目光就与我撞了个正着。

那人眸若点漆,定定看我一眼便转了开去。彼时,我只以为他是在羞赧,后来才明白那其实是无言的婉拒。

夜间,母后如期而至。我听见宫人们的禀报,忙大步奔出,扶着她的手,喘着气问:“母后,如何?”

不想,母后却躲开了我的期待目光,轻轻叹气:“迟儿,他没有答允。你父皇问他的时候,他没有答应。”

我顿时怔住,面白如纸,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不觉滑了下去。

“迟儿。”

“公主。”

母后与宫人们的焦急呼唤,似乎离我那般的遥远,我满心酸痛,脑海里不停回想着母后的那句“迟儿,他没有答允”。而后,眼珠子串串滚落脸颊,渐渐的,我眼皮一沉,便晕了过去。

沉溺在伤心中不能自拔,我竟浑然未觉有人走近,待到觉察有阴影罩在头顶时,人已到了跟前。

我望着来人,微微变色:“你怎么来了?我不想见你,你走!”

秦珩定定看我,目光中满是痛惜,还夹杂了一丝怒气与妒忌,他伸手欲拭去我脸颊残留的泪滴,却被我侧脸躲过。

耳畔传来他沉沉的声音:“你这般不待见朕,就是为了那个状元郎?心悦君兮君不知。这个沈沐昕,倒是好大的能耐。”

我听出他语气中的沉怒与杀气,不由肃颜喊:“不许你伤害他!”

秦珩的脸色变了变,眸光黯然,“纵使他心中半点无你,教你伤心落泪,你仍是这般义无反顾地要维护他?”

“是。”我答得铿锵有力,没半分迟疑。

“你这般在意他,就不怕朕杀了他么?”

秦珩眼中迸射出的冷冽杀意教我惊心,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敢!”

然而他定定望我半响,没有说话,转身拂袖而去。

可我的心,却再难平静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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