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不是我姐姐
“为什么突然抱住我，见到我很惊讶吗？”沉闷的气氛中，陆溟北突然开口。
“对不起。”萧妍低着头。
“为什么说对不起？”陆溟北紧皱眉头，“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吗？”
她就坐在他的身边，穿着他的T恤，一缕润湿的头发贴在雪白的脖子上，顺着锁骨，一路延展向下，陆溟北抓住萧妍的手，“不想解释吗？”
萧妍清冷的目光落在陆溟北怒气满满的脸上，他好憔悴，好瘦，两边脸颊都陷了进去，那双澄澈的眼睛充满了怨毒，心开始疼，开始心疼他。
萧妍另一只轻轻的放在他的侧脸之上，细腻的指尖抚过他眼下的墨，眼角的细纹。
温柔的抚摸，动情的凝视，让他的心倏尔一软，准备好的所有恶毒台词都忘了，萧妍深深都凝视着他，“溟北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陆溟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用力将萧妍压在身体的下面，冰冷的手抓住她的脚踝，沿着小腿缓慢的向上，戏谑的眼神在她的光洁没穿衣服露在外的雪白长腿之上游走，“那要看你有多少诚意。”
冰冷而粗糙的大手让萧妍忍不住轻颤，而那充满讽刺的话又让她心疼，“这样就可以吗？”
萧妍缓缓的闭上眼睛，“如果这样就可以，我准备好了。”
毫不反抗的动作，自我放逐的行为，深深的刺伤了陆溟北，他狠狠的咬牙，一拳头砸在沙发上，他多想把萧妍从这样的颓废中拉起来，大声质问她，她的骄傲呢？她的自尊呢？她以前的狂妄呢？
陆溟北大手抓住萧妍的脚踝，恶狠狠的将她拉到面前，因为动作太过粗鲁，萧妍被吓得惊呼出声，整整齐齐的看着她，陆溟北冰冷的说，“是叶墨城满足不了你吗？你凭什么认为我陆溟北今时今日还会对你这样的残花败柳感兴趣？”
萧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忽然之间被陆溟北从沙发上推了出去，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她的心连同自尊一起摔碎了，萧妍凄然的一笑。
当时只是一时的怒气，他恨她，恨她这么不在乎自己，恨她居然肯这么卑微的活着。
更恨自己，还是不能不在乎她。
陆溟北想伸手去扶萧妍，手伸出去了一半，却又收了回来。
这时，门铃响了，陈欣然的声音从门外响起，“JK，衣服我带来了。”
陈欣然？萧妍心瞬间沉了下去，是啊，如今溟北身边已经又陈欣然了，她又何苦纠缠于他呢？
陆溟北看了萧妍一眼，打开门，将东西从陈欣然的手机接过，走到萧妍身边，将袋子扔在萧妍的身上，“自己换衣服。”
陈欣然愕然的看这倒在地上的萧妍，正想问出了什么事，陆溟北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跟着自己一起出去，从外面把门带上。
陆家老宅，饭桌上，叶墨城淡淡的看这面前容颜娇羞，端庄优雅的女人，叶景月笑盈盈的说，“阿城，你怎么一直这么看这宋小姐，人家是女孩子会害羞的。”
害羞？叶墨城冷笑，都已经和老爷子打定了主意，做别人小三了还会害羞？
叶墨城毫不留情的开口，“老爷子许诺给你多少钱？”
“哼！”叶老太爷重重的放下筷子，“怎么说话的？”
叶墨城悠然的向后一靠，“爷爷，你是嫌自己身体太健康，想早点挂掉，所以才急着给我找小三，生儿子？”
叶墨城这话说的直白，一点颜面都没有留，叶老太爷气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叶景月开口打圆场，“阿城，宋小姐有什么不好？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我们都知道你忘不掉沈小姐，所以我们也不会逼着你跟萧妍分手，你爷爷只是想要一个曾孙子，不想让叶家绝后，这点小事你都不能答应吗？”
“小事？”叶墨城淡淡的看向宋小姐，“宋小姐认为是小事吗？”
宋明恩低着头，手紧紧的抓在膝盖上，纤长的睫毛缓缓抬起，“叶少不是也不喜欢叶夫人吗？我听说叶少在外面有不少女人，多一个我又如何？”
“叶少如果是担心以后我会纠缠，利用孩子逼叶少和夫人离婚，我可以向叶少保证，绝对不会。”宋明恩冷静的说，“老太爷已经和我谈好了条件，我要的只是钱而已。”
“你要的只是钱？”叶墨城点头，“很好，不过我叶家的血脉不容许染上你这样的人的血。”
叶墨城冷冷的抛下一句话就要离开，叶老太爷突然开口，“墨城，你现在拒绝是因为沈梦遥，还是因为萧妍？”
“有区别吗？爷爷。”
叶老太爷冷冷的笑了，叶墨城手机却适时的响了，他一边打开手机一边往外走，叶景月担忧的问叶老太爷，“爸，阿城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还有宋小姐……”
叶老太爷了然的笑了，他的孙子他了解，他就不信他看到那样的照片还能无动于衷。
当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叶墨城浑身爆发出来的冷冽气息让许松吓了一跳。
那是一条匿名发送的短信，有三张照片，都是远距离拍摄，虽然模糊，但是基本的人和动作可以看清楚，何况对方还特意放大了局部特写。
照片上，萧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T恤，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压在身体的下面，男人的手在她的光洁的小腿上来回抚摸。
而那个男人，那个压在她身上，跟她亲密无间的男人就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陆溟北。
那一霎那，叶墨城所有的理智都被愤怒所吞没，他恨不得立刻亲手掐死萧妍。
与此同时，萧妍换好衣服之后透过窗户看到陆溟北陪同陈欣然在树下说话，或许是初冬的风太大，陈欣然又怀着孕，陆溟北贴心的伸手将陈欣然的大衣领口拢了拢，又抓住她的手帮她哈气。
萧妍苦笑，其实溟北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只是还在恨着当初那个抛弃他的女人而已，对现在对她除了报复的快感和痛快之外，可能什么都不剩了。
萧妍将脱下来的T恤整理好放在沙发上，打开门，关上灯，独自离去。
萧妍一个人继续流浪在街道上，还没有想好是回医院还是去找包子借宿一宿，一辆黑色的宾利咆哮一般的停在了她身边。
叶墨城带着怒火从车上大步走下来，萧妍看见他额上青筋暴怒，整个人像一直发怒的豹子，害怕的后退，叶墨城却挡住她的退路，一把抓住她，将她扔进车里，也不管车里是不是有其他人，叶墨城抓着萧妍，将她压在身体的下面，萧妍拼命的挣扎，却始终逃不掉他的禁锢。
“叶墨城，你突然发什么疯？”
“我发疯？”叶墨城冷冷的质问她，“我问你，你跟陆溟北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陆溟北？萧妍愣了，“叶墨城，你监视我？”
“监视你又怎么样？你能怎么样？你给我说！你和陆溟北在房间里苟且了多久？”
“我和他做什么不关你的事！”萧妍怒吼。
“不关我的事，我让你不关我的事！”叶墨城低沉的怒吼，他伸手扯掉萧妍的衣服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狠狠的咬了下去，温热的血从萧妍的肩头一点点缓慢的流下，萧妍吃痛的闷哼出声，血腥味弥漫在整个车子内，许松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用力，脚下的油门彻底踩到了底。
“叶墨城，你这个恶魔，疯子，你放开我！”
叶墨城似乎杀红了眼一样的根本听不见萧妍的叫喊，他在她的伤口上粗暴的亲吻，他的手根本报复一样在她的身体上游走，每一下都非常用力，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甚至每一下都让她感到剧烈的疼痛。
“叶墨城，叶墨城，你放开我，你起来，你走开…… ”
不关萧妍怎么叫喊，怎么挣扎，叶墨城没有丝毫放开她的想法。
车在别院停了下来，叶墨城从车上将衣衫不整的萧妍拉起来，直接扛上二楼，他将她重重的摔了下来，萧妍撞在榻上，浑身的骨架都像散了一样。
趁着叶墨城在脱上身的西服和衬衫，萧妍爬起来想要逃跑，却身体却再次被他抓住压在墙上，“叶墨城，够了，够了，我没有，什么都没发生，你放开我…… 我和溟北什么都没有做……”
萧妍一边大哭一边大叫，叶墨城就像一头盛怒的豹子，此刻的脑海里只有本能的攻击。
真的要这样吗？
还要来一次吗？
萧妍突然想起陆溟北那一句残花败柳，想起叶墨城说，她根本就和外面那些卖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想起妈只是把她当作心里的一根刺，想起她在那个家根本就是一个外人……绝望，彻底的绝望将她深深的包围了起来。
然而，那里却没有任何的甜美可人，只有浓烈的血腥味，刺鼻的血腥味让叶墨城心沉了一下，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他看向萧妍，她紧闭着眼睛，好像突然之间失去了生气，身体无力的靠在墙上。
“萧妍，萧妍……”叶墨城慌忙拍打她的脸，但是萧妍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叶墨城将萧妍抱在怀里，拼命的呼喊她的名字，这个笨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怎么可以用死在来威胁他？
叶墨城一拳头狠狠的砸在墙上，该死的，他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把她逼到这个地步？
他抱着萧妍冲出屋外，车疯了一样的飞奔到医院。
当萧妍醒过来的时候，被自己咬伤的舌头上了药也包扎了起来，她一句话也说不了，只能嗯嗯呀呀的叫着。
叶墨城坐在病榻上的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闭着眼睛，眉心紧皱。
他居然还在这里？
萧妍的心里涌起一股厌恶，她扭过头，根本不想看到叶墨城，偏巧此时叶墨城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醒了过来。
叶墨城伸手将萧妍额上的碎发理到耳后，“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萧妍仇恨的目光像一把刀扎进叶墨城的心里，他顿了顿，说，“你现在不想看到我？”
萧妍点头，她不只是现在，以后，将来，她永远都不想跟这个男人再有任何的关系。
“我让人联系萧艾。”
“呜呜。”萧妍急忙做起来，拼命的摇头，当发现自己因为召集，两只手抓住了叶墨城手臂的时候，萧妍慌张的放开，继续摇头。
现在，她也不想见到萧艾，不想见到萧家的任何人。
叶墨城怕她再伤到自己，急忙说，“好，不愿意就不联系萧艾，我让人把你的包拿回来，你想联系谁就联系谁。
”
叶墨城让萧妍躺下，将被子理好，“医生说你除了舌头受伤之外，还有一点发烧，现在不能吹风，也不能受凉。
”
突如其来的温柔，小心翼翼的呵护，萧妍突然有种错觉，她眼前的人不是叶墨城，是别的男人伪装的。
或者，她自始至终都是叶墨城的一个玩具，不高兴的时候就随意折磨，开心的时候就随手照顾一两下，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吃，不愧是商场上的老狐狸，这种伎俩倒是用的得心应手。
萧妍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叶墨城知道萧妍心里恨死了他，现在也不想见到他，等萧妍睡了之后，他就轻声从病房离开。
刚走到医院门口，叶墨城忽然遇到了以前治疗沈梦遥的主治医师卢医生。
卢医生见到叶墨城也很惊讶，照理说这家医院，叶墨城应该是不想再来的，因为沈梦遥就是在这里自尽的。
叶墨城站在院子里，抬头回望那座高大的楼房，那天，遥遥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遥遥站在顶层天台上，爬上了栏杆，他对她伸手，苦苦哀求她不要走，留下，就算没有希望，他也会一直陪着她。
可是她却残忍的拒绝了他。
那天是她的生日，她张开双臂拥抱远处的夕阳，身上的白色裙子随风飞扬，那么美，美的就像虚幻了一样。
“阿城，今天是我的生日诶，以后我的生日和祭日都在一天，这多好啊。”
“阿城，你要答应我哦，以后一年只准想我一天，想我这一天就好。”
“阿城，以后你会找到一个更爱你的女人，你要答应我，要好好爱她哦。”
“阿城，再见。”
他冲了上去，想抓住她，可是她没有给他挽回一切的机会。
她在他眼前坠下去，是笑着坠下去的，而他是哭着的。
他记得，出事的前不久，她在他怀里痛哭，央求他，阿城，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想做，我还想陪你去看花看海，我想和你一起变老。
可是，他救不了她。
天下有很多事，他可以去争取，努力，可是唯独死亡，他无能为力。
原来，从那时开始，他的心里就已经种下了对死亡的害怕和恐惧。
叶墨城到现在都觉得很害怕，萧妍在他的手上就像失去所有的生命一样无力的倒下，他的舌尖似乎都还残留着，萧妍咬舌自尽的味道，是苦的，也是涩的。
那时的恐慌，就像是失去遥遥的那一刻，漫卷全身。
当他看到萧妍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原来，他这么害怕死亡，原来，他这么害怕失去她。
沉沉斜阳，许松将萧妍的包带来了，萧妍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现在是在医院里呀，她不知道去哪里的时候，她流浪的时候，不是只是想找一个地方落脚吗？
宾馆也好，朋友家也好，这些和医院不是都一样吗？
萧妍犹豫了一会儿，正打算将手机放下，却看到了按亮的手机上，萧艾刚刚发来的短信。
“姐，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是真的当你是姐姐，害怕你知道真相之后不要我了，不要这个家了。”
“姐，妈已经跟我商量好了，绝对不会逼你了，你回来好不好？”
“姐，妈真的很担心你。”
……后面还有一些未接电话，有萧艾的，有萧母的。
许松说，“我去拿东西的时候，萧艾小姐询问夫人你的情况，似乎非常担心。”
就在许松说话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萧妍挂掉了电话，将手机关掉，她现在真的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去想以后，去面对小艾，面对萧家。
休息两天之后，本来已经可以出院，但是出院萧妍也不知道去哪里，只好继续赖在医院里，所幸的是，叶墨城并没有再来打扰她。
许松从别苑带来了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萧妍干脆将医院当成了临时宾馆。
这天，萧妍来到艺术馆，包子兴冲冲的告诉她，与会的名单已经确认好了，很多有名的艺术家表示都会来。
萧妍看了看名单，用手机打字说，“你真厉害，居然能搞定这么多人。”
“当然。”包子得意的笑，因为我有外援嘛，“不过，奶茶，你怎么用手机打字？你喉咙怎么了？”
萧妍举起手机，“前不久不小心淋雨，发烧了，喉咙痛，暂时不能说话。”
“好吧，没关系，反正现在开始都是体力劳动，只要你身体没问题就可以了。”
萧妍笑笑，开始帮忙将展出的东西一一摆好。
下午，包子夹起一个香喷喷的排骨在萧妍眼前晃来晃去，“不能吃的人真可怜啊，啊呀，好香啊。”
萧妍狠狠的掐住包子的脖子，那双瞪出来的眼珠仿佛在说，“你再气我，再气我，我就掐死你。”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不说了。”包子笑着推开萧妍，“你还是好好喝你的白粥吧。”
萧妍不愤的看着自己碗里的白粥，再看看包子吃的津津有味的排骨饭，落差好巨大。
“姐。”萧艾突然从艺术馆门口走了进来，她低着头默默的走到萧妍身边，“姐。”
萧妍手中搅拌的勺子停了下来，萧艾再次轻轻的唤了一声姐，气氛有些尴尬，包子哈哈的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沉寂，“小艾啊，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你姐姐发烧烧坏了喉咙暂时说不了话，你就别一脸小媳妇儿似的看着你姐了。”
萧妍瞪了包子一眼，抓住萧艾，拉着她到办公室内坐下，萧艾担忧的问，“姐，你的喉咙没事吧？”
见萧妍不理她，萧艾又说，“姐，对不起。”
萧妍随手拿起纸笔写上，“小艾，我不是在和你生气。”
瞧着萧艾一脸的后悔和自责，萧妍有些心疼的写上，“我也没有怪你，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一点能够让自己的心和身体慢慢接受的时间。
这些天，她没有去医院看爸，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爸现在的身体根本受不得任何的刺激，她怕她一走进那间病房就忍不住追问，当初他和她的亲生母亲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要抛弃她，为什么抛弃之后又要领养她。
如果对于妈而言，她是爸外面有人的证据，是妈心里的一根刺，那么对于爸而言，她究竟算什么，是怎么样的存在。
“那么，姐，我还能当你妹妹吗？”萧艾紧张的直搓手，萧妍微微一愣，她做的这么过分吗？竟然让小艾以为她不要她了？
萧妍伸出手将萧艾抱在怀里，她这个妹妹这么好，她怎么可能不要呢？
有这个妹妹，是上天给她最大的幸运啊。
送走萧艾之后，萧妍开始仔细会想自己过去的二十多年，从她被收养到萧家以来，其实除了爸妈偶尔更在意萧艾，对她有过忽视之外，其他的地方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她考艺术学院，妈是支持的，爸虽然心里反对想让她读商学院，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小时候生病，爸会守在她榻边喂她吃饭，给她讲故事。
小时候和小艾偶尔闹脾气，抢玩具，爸也总是会再买一份告诉她们姐妹之间，要相亲相爱不要吵架。
或许是她自己太在意了，可是，心里的那根刺，要怎么拔出来呢？
萧艾走了没多久，萧母就来了，她约萧妍在外面的咖啡馆里坐坐，萧妍深深的凝视萧母，其实从小时候开始，她第一次叫她母亲的时候，她是真的把萧母当自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