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在你面前,唯有脆弱

“为什么那么怕我提?还不是放不下人家呗。”

“就是放下了,才不叫你提。”

“都已经放下了,为什么不让提?”

“都已经放下了,为什么还要提?”

两人正逗嘴,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的他们面前,甜甜地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嗨,嫂子,嗨,安少杰。”

顾心怡和安少杰吃惊不小,同进叫出声,“吴迪?”

吴迪笑笑,“嗯哼。”

顾心怡刚想问,你怎么来了。吴迪已笑着转向顾爸爸顾妈妈那边问,“这是叔叔阿姨吧?”

顾心怡还没有来得及点头,吴迪已笑眯眯地跑上去打招呼了,“叔叔阿姨好,我是吴迪,蓝则轩的妹妹。”

顾爸爸顾妈妈虽然眼中有些疑问,但还是笑着点头,“你好。”吴迪打完招呼,已迫不及待地抱起宝宝,用额头在宝宝的肚子上碾呀碾的,亲呀亲的,嘴里说着,“哎呀,加加,都长这么高了这么胖了,想死姑姑了,想姑姑了没有?”

加加格格直笑,吴迪放下加加,又抱起可可,又是如法炮制,别提有多亲昵了。

亲了半天,逗了一阵子,吴迪放好可可与加加,拿出手机来,“来,给姑姑笑一上,姑姑给宝宝拍张萌萌的照片。”

安少杰在一旁撇撇嘴,在顾心怡耳边阴阳怪气地说,“你看见了没,这就是个小间谍,用不了多久,这些照片就传到她哥手机上去了。”

顾心怡白了安少杰一眼,“传了就传了,有你什么事?”

“怎么没我的事,她这样做,我就觉得她是在挖我的心头肉。”

吴迪拍完手机照,便忙着照顾两个孩子,一边跟顾爸爸和顾妈妈闲聊,还不时回头和顾心怡和安少杰说两句话。

顾心怡心下怀疑,吴迪该不会是又在她家附近租房子住了吧?心里想着,嘴里却是问道,“吴迪,你什么时候来的,是有什么事么?”

吴迪回头冲顾心怡笑笑,“嫂子,我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和宝宝。我那天就没走。我在附近租房子住下来了。我哥哥说,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等他忙完了,就会过来接你和宝宝们。”

顾心怡哑口无言,再没有往下问。安少杰双臂架在胸前,双眼望天,抛了许多个白眼。

如果不是有顾爸爸顾妈妈在这里,安少杰一定会毫不客气地训吴迪一顿,立马赶她离开。

现在,他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正在想办法。

顾心怡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活动腰身,双臂虚撑着与肩齐平,左侧转右侧转。

安少杰殷勤地跟上去,问,“累不累,要不咱们回吧,回去吃过饭,午休一会儿,下午再出来。”

安少杰的如意算盘打的叭叭响,他就不信,那个吴迪还会跟到家里去。

顾心怡哪里料得到他打这主意,随口应道:“确实有点累了。”

安少杰大喜,忙走到顾爸爸顾妈妈这边说,“叔叔阿姨,这快到做中午饭的时候,心怡也累了,阿姨也坐的时间不短了,俩宝宝好象也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不如咱们先回家,吃过饭,休息好了再出来如何?”

顾妈妈笑着点头,“确实坐得有些累了,那就回吧。”

于是,开始张罗回家。

吴迪跟侄儿侄女玩得正高兴,但有些舍不得,顾心怡看出来了,便笑着跟吴迪说,“一块儿过去吃饭吧,一个人住在外面,吃饭也是凑和吧。”

吴迪不好意思地笑笑,“嫂子,方便么?”

安少杰马上插嘴,“不方便。”

顾妈妈慈爱地拍了一下安少杰抓着轮椅推把的手,“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去吧,去吧,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添一双筷子的事儿。”

“谢谢阿姨。”吴迪故意冲安少杰做了个鬼脸,很是得意。

安少杰哼了一声,“没见过这样的。”

推了顾妈妈率先走了。吴迪忙推了俩宝宝,跟在后面,高兴得什么似的。

顾心怡和顾爸爸跟在后面慢慢地走着,顾爸爸问女儿,“这个吴迪,真是蓝则轩的妹妹?”

“嗯,她随她妈妈的姓。”

“哦,挺开朗的一个女孩子,比你性格好。”

“爸!”顾心怡不依,挽住爸爸的胳膊撒娇,“别人家爸爸都觉得自己家孩子好,你怎么反过来了?我不依。”

“还真不是爸爸不偏着你,你是表面外向,其实内向,这吴迪才是真外向。你这性格啊,容易生闷气,有事儿搁心事里,不往外说,自己委曲自己,吃亏的也是你自己。”顾爸爸心疼女儿,有所感慨。

“我才没有。”顾心怡不肯承认。

顾爸爸说,“你就说这个蓝则轩吧,爸爸也不知道你这次回来跟他闹了什么矛盾。但爸爸知道,不管你嘴上怎么硬,你心里没有放下他。你明明很想知道他的情况,可你自己不打电话去问,那会儿想问吴迪,最后仍然没有开口问。”

顾心怡大窘,想不到这个都被爸爸看出来了,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呢。到底是自己太笨了,还是教授级别的人物眼睛太厉害了?

她仍是不承认,“爸爸,我这次回来,不打算再走了。我不会再跟蓝则轩在一起了。爸爸,他不适合我。”

顾爸爸笑,“傻孩子,遇事沉住气,多想一想,不要急着下结论,你没听见吴迪那会儿说,等他忙完了就来接你和宝宝?”

顾心怡摇摇头,“爸爸,我不是在说气话,我是认真的,我真的不会再跟他一起了。他怎么想怎么做,是他自己的事,跟我无关。”

“哦。看来这个蓝则轩这次确实让你伤心了。也好,不管你怎么决定,爸爸都会尊重你支持你。”

“谢谢爸。”

顾爸爸笑,“跟爸爸就用不着这么客气了。爸爸是这么想的,对于你和蓝则轩这件事,其实最初我和你妈妈的态度差不多,都是不赞成,并且有些生气。

但是为什么爸爸从来没有阻挡过你们呢。一是觉得你能如此下定决心喜欢一个人也不容易,再着蓝则轩虽然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从本质上来讲,他称得上男人这两个字,他不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这一点爸爸还是了解的。

你呢,爸爸更了解,不用跟别人比,就拿你跟你姐两个来比,你姐是看着是个乖乖女,内心其实非常强悍霸道。你呢,正好相反,表面看着咋咋乎乎的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内心柔弱善良。这一点,爸爸和你妈妈从你们小时候就看出来了。

于是,爸爸就想让你去部队锻炼一下,对你的这种性格多少可以起到调整弥补作用。可是你妈妈不同意,你妈妈认为女孩子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你妈妈觉得女孩子太争强好胜了未必是福气。

你妈妈的说法不能说没有道理。但这样一来,爸爸的主张就没有得到实现。

等你们离开爸爸妈妈身边,去外边求学工作后,爸爸对你的担心就比宝怡多一些,总担心你会受委曲。

可是,不论有多少担心,我和你妈妈都忍着不说出来。因为孩子长大了,总要出社会。那怕是跌跌撞撞,路总要自己走。

从性格互补上来说,你和蓝则轩其实是非常合适的,更难得是你们互相喜欢。爸爸以为,终于不用再担心你了。谁知道你跟蓝则轩突然又闹掰了。”

“爸。”顾心怡有些哽咽,都说父爱无言,爸爸一直沉稳如山,很少这样跟她谈心,家庭的教育基本一直是妈妈在主导,爸爸今天跟她说出这番话,可见有多不放心。

“我以后就待在您和妈妈身边,哪里都不去了,等加加和可可再大点,我就出去找份工作,努力工作,好好照顾您和妈妈还有俩宝宝。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和妈妈担心。”

顾爸爸语重心长地说,“我和你妈妈还没老到需要你照顾的年纪,你们应该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世界。以我对蓝则轩的了解,他不是如此善变之人,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你不要急着做出这样或者那样的决定,等个水落石出再做决定也不迟。”

顾心怡不再说什么,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与他相识至今,两年时间不到,有时候想起来,觉得好象已经认识了一辈子那么久。

可是那天,他那样对她,她先是愕然,再是震惊,然后是心碎。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攫住了她的心。

那是她从来没有经验过一种恐惧。

何世宝抛弃她并携款潜逃的时候她痛不欲生,可是她没有恐惧。孙书俊莫明其妙不见了,至今没有任何音信,她没有恐惧。

她把何世宝砸得头破血流,她以为何世宝肯定死定了,她怕得要死,当她从机场被直接送进监狱,她觉得她的人生要崩溃了,可是,这些,与那天他砸了她的手机这样一件似乎值得一提的小事相比,那些全都什么也不是。

她与他之间翻脸或者撕破脸的时候也有不少次,可是都没有这一次令她觉得心灰如死,甚至那次在饕餮人家听他亲口说她怀的孩子其实不是他的,还不知道是谁的这句话时,她都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因为,这一次,她在他眼底看到了不屑的冰冷。那一刻,她感觉到她从来都不曾认识过这个人。

他是那样深不可测,而她不是一张白纸,在他面前,她什么都不是。

她爱他,她一直以为自己爱得够勇敢,明明知道不该爱,却还是爱了。明明只是拿他当爱情陪练,却还是爱了。到后来甚至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否爱情陪练就只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一个幌子。姐姐劝她不要跟他在一起,她听不进去,姐姐劝她不要生他的孩子,她听不进去。她似乎是一直不肯退缩勇往直前。

可是现在,她明白了,她真的没有那么勇敢。

她的勇敢只在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爱的时候才存在,一旦察觉到他对她不爱了,她马上就退回原地,止步不前。

她的爱情之花必须以他的爱为沃土才能欣欣然地绽放,一旦没有了他的爱,那她的爱情之花便会马上凋零。

她很怕,怕看到他眼中的冷,那是她爱情的致命毒药。

这一次,她看到了。

也就意味着从此她不会再奢望他的爱。

从蓝家坡回来这些日子,她甚至不能回忆那一幕,一回忆便似被人扼佐吸一般,是那种溺水濒死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这一生都不要再品尝第二次。

她爱他,爱到可以顶住来自全世界的压力,哪怕泰山压顶也不皱眉不动摇。可是来自他冷冷的一个眼神,就可以令她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吴迪自这次来到顾心怡家后,便隔三差五前来帮忙照顾加加和可可,也会积极下厨帮忙。

这让安少杰恨得牙齿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吴迪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后,第一件事便是给哥哥汇报顾心怡娘儿仨的情况,嫂子心情如何,孩子今天吃了几次奶,打了几个嗝,笑了几次,哭了几声,孩子要长小牙了,抓住她的手指啃了几次等等,她都会写成短信,配上图片,图文并茂地发给哥哥。

离开顾心怡回到X城,蓝则轩工作之余,谢绝一切邀请往来。深居简出,闭门谢客。

蓝则轩收到吴迪发来的这些照片文字,是他难得的节日,他会难得地露出笑脸,如获至宝一般,先是忍耐着不看,等到没人的时候,这才翻出来,一张一张看过去,能静静看上半天。

这些天,他一刻也没有闲着,他在寻找,寻找那些一批又一批出现的或者也普通的徐混,或者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背后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是谁,是一个还是几个。

他调出自他从军以前,执行过的大大小小的详细任务案卷记录,这些大大小小的任务中所涉及的人物有哪些,这些人物最终的下场如何,那些人罪有应得已伏法,现在是什么情况,哪些人因为某些原因不曾伏法,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他一一列出来,利用专门的心理学和行为学分析方法一一查找解析。

列下来一看,竟然有三千人之多。他把这三千人结合这些日子收集起来的信息过筛子般的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锁定在三十个人上。

名单锁定下来,他开始集中精力全方位搜集这些人的信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接触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蛛丝马迹全不放过。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月,他基本上已经把对方的底细摸了个底儿掉。

在这个过程中,他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既然以黑道手段对付他和他所爱的人,那么,他想把这种伤害消灭于萌芽状态,他必须这样,他只能这样,他别无选择。至于以后自己会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他不是没有想过,是来不及想那么多。

身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和自己孩子的安危都保护不了,那么,他就不配男人这两个铁骨铮铮的字。

当他想到他因为想保护她而不得已先用那样的方法伤害了她的时候,当他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愕然、痛、恐慌等各种复杂的情绪时,他就心如刀绞。

他告诉自己,就这一次!从此以后,他现不要看到她这种表情。

她托吴迪转告他,她再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了。

当吴迪把这句话转告给他时,那一刻,他的脑子是木的,不能思考不能表达。

他怎么忘了,这个倔强的小东西,她虽然柔弱,却也有她的自尊。一旦被激发出来,是那样的强烈与绝决。他怎么忘了,她最擅长的便是逃避。

这样的时候,休想指望她勇敢地前进一步指责他一句为什么,她甚至连质问的话都没有说一句。她只是一个人伤心欲绝,彻夜不眠。她只是一个人默默流泪,独自到天明。那份煎熬撕扯的是他的心。

他原是要把她捧到手心里狠狠爱的,却只是,还没来得及好好爱她,先狠狠伤害了她。

他摔了她的手机,她便要休了他。原来他的小东西也是挺“狠心”的。

他出此下策之前想到了这种可能,但真正听到这话后,他还是特别难受。是的,难受。他以为,这么些年,军旅生涯的磨炼和感情生活的煎熬,他已经可以承受一切打击。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仍然是身肉之躯,仍然没有刀枪不入。或者他是钢铁之躯,但,她却是他的软肋。

是他唯一不能触碰的柔软。

他相信缘分,是上天将她在一个雨夜送到他面前,她的一个试吻让他的全部自制顷刻之间全线崩溃,他终于一步一步把她揽入自己的怀抱。

他没有发过誓,但是他心里曾不止一次地想过,今生今世,他都不要她再像那个雨夜那样伤心流泪。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事到如今,偏偏是他,让她流了更多的泪。

一想到这些,他便夜不能寐。辛苦不能摧垮他。可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对她蚀骨的思念令他消瘦了许多。连老胡都看出来了,总有意无意地开他的玩笑说,兄弟啊,你把弟妹送回乡下,自己是不是害了相思病,瘦成这样?实在忍受不了,那就接回来啊。别苦了自己。

他能说什么,唯有苦笑而已。

在吴迪给他传过来的那些照片中,他总可以看到她神情中的难以察觉的那一丝恍惚和眼神中的那一抹悲凉。那简直就是两把刀,时刻不停地交替戳在他的心窝子上。

X城的这些个夜晚,似乎不很太平。总是莫明其妙的有人受伤,受伤的人部位很是奇特,全是腿部。

这些人受伤后,竟然无一人报警。因为他们全是黑道上有些名色的人物或者是徐混,不管有无名色,全都保持沉默。

他们成天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他们清楚。他们也相信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所以,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还是挺淡定的。

黑道有黑道的规矩,吃亏了会认,但这不代表就这样完了。

起初,他们不知道对方是谁,随着受伤的人越来越多,尽管他们一直没有见过对手的模样,但是有如此身手又把活儿做得如此利索的人,再结合最近一段时期他们作的恶,他们慢慢猜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蓝则轩。

他们一开始之所以没有想到这里,是因为他们不以为蓝则轩会用黑道手段对付他们,是他们把他逼到了这一步。

然后他棋高一招,用这种方法告诉他们,他对他们的一切已了如指掌,他在用这种方式逼他们现身。

终于,蓝则轩收到的信的内容有了变化。

最后一封来信是这样写的:蓝先生,也许我们之间需要好好谈谈。

蓝则轩看着信上那些故意写得歪歪扭扭的字冷笑:谈谈?有什么好谈的?

他像往常一样,将那封信扔到一个废纸袋里,这些东西,或许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蓝则轩没有停止行动。他不是孝子,一旦开始行动,这样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一封信不可以让他改变主意。

行动在继续,受伤的人数在增加。对方再也坐不住。一个月后的一天,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迎面走来的戴着淑女遮阳帽的女子拦住了去路,笑吟吟地说,“您好,您就是蓝先生吧,我们能不能谈谈?”

蓝则轩站定,神色淡漠,“我们又不认识?有什么好谈的。”

这女子眯了眼,掠掠波浪长发,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蓝山咖啡店,妖媚一笑,“这不就认识了么?能不能请蓝先生喝一杯?”

“不能。”蓝则轩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了。蓝则轩心下有几分来然来者何人,只是声色不动。

“蓝先生莫不是怕我?”女子见蓝则轩根本不为所动,便出言相激。

蓝则轩懒得搭理,绕过这女子,继续往前走。

走出大约十来米远的时候,身后传来那女子的声音,“我想,蓝先生一定不想顾心怡有什么事吧?”

蓝则轩蓦地顿住脚步,不觉怒从心头起,但他很快敛去怒容,转回身,冷冷盯住这名女子,一言不发。

这女子只觉得背上凉意顿生。

她还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目光,看上去似乎也没有多么凌厉,却能让她不寒而栗。

她自认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她是毒枭的女儿,又天生野性,虽然父亲一直刻意保护她,不想让她涉足其中,但是,那又怎么可能。多少年过来,她还是见过不少狠角色,经历过不少次血腥的场面。

但是,像蓝则轩这样的内敛的人物,她却是第一次领略,看似平淡无奇,淡淡一眼,已让她寒意自心底升起。

她有些后悔不该当面招惹这个人物,但此时此刻似乎已来不及了。

蓝则轩往回返了两步,冷冷地对眼前的女子说:“有本事就冲着我来!我从来不自降身价,跟女人交手。但是如果有谁胆敢动我的女人一根发丝,那她要先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你最好不要逼我破这个例!”

蓝则轩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女子站在原地愣住了。

原来之前在他这里栽的大跟头根本不是偶然的,是完完全全的必然。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视顾心怡为情敌的方豆豆。

顾心怡在即将跟孙书俊远走欧洲之际,她使了阴招,将顾心怡从机场直接送进了监狱,然后她拿了顾心怡的那张机票,坐在了孙书俊身旁,可是,她虽然是坐在孙书俊身旁了,可是事实上,她离孙书俊越来越远。

孙书俊以为顾心怡先他一步登了机,等他到了自己的座位旁,看到坐在那里的是方豆豆,而不是顾心怡时,他傻了眼,可是,这时候,他想再下飞机去找顾心怡已经来不及了,机舱门已关上,方豆豆也一把扯住了他,告诉他,顾心怡不会来了,是顾心怡打电话叫她来,并且把机票给了她的。

势成无奈,孙书俊信不信都一样。他只能暂且忍耐,跟方豆豆先去了欧洲。

方豆豆却早在尚未上飞机之前,就下定决心,去到欧洲后,她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控制住孙书俊,她切断了孙书俊跟国内的一切联系,不给他任何给顾心怡联系的机会。

孙书俊表面上很顺从,然而他既然已跟方豆豆撕破脸,他绝不会放弃重获自由的机会。

方豆豆对他控制再严,也担不住如今的通讯方便,他终于还是通过国内网络购物送顾心怡这种方式请卖家在所购物品中夹送一些小条来告诉顾心怡自己现在的处境,并在里面附了一个邮箱号。

只是他的这些努力一直没有回音。

其实他只有前几次的寄的东西顾家爸爸妈妈收到了,在不知道是谁寄的情况下全部转给了顾心怡。

但顾心怡根本没往心里去,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所以根本没有打开过那几件东西。

就是这样一个很隐晦的联系方式,没有发挥效力也就算了,还是让方豆豆起了疑心。方豆豆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她从此不允许孙书俊登录国内的任何网站,不管是干什么。

方豆豆将顾心怡送进监狱,又将孙书俊牢牢控制在自己手心里,照说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应该得意非凡。

但是很快的,她便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她起初根本没有将顾心怡放在眼里,以为把她关进监狱就关了,她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子还能掀起什么波澜不成。

她哪里想得到,有这样一个实力非凡的人物替顾心怡出面,将她身后的背景老巢靠山来了一脚蹬,几乎是全部扫荡净尽。

她一下子由一个有复杂黑道背景的女子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这给她打击是致命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对孙书俊的监控便没法像以前那样尽心尽力,而孙书俊终于找到机会,再度脱离了她的控制。

这一次,一去杳无音讯,她再也找不到他的任何足迹,因为失去靠山的她也同时失去了活动能量。

她怀疑孙书俊是回了国内,可是她整了容潜回国内后找了孙书俊整整一年了,始终没有发现一点孙书俊的踪迹。

倒是给她查到了,是谁帮了顾心怡。

于是她开始了她的复仇计划,她一定要让蓝则轩尝尝痛失亲人的滋味。她要用尽一切办法折磨他的神经。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接触这个男人,然而,就这样一次见面,她便动摇了。

她甚至想,早知道这个男人这么优秀这么强势,当初她就不会阻挠顾心怡跟孙书俊去欧洲,或许还会大力促成。

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比孙书俊更优秀了,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她的感情猎物应该是蓝则轩这样的人才对。

方豆豆盯着蓝则轩远去的背影,暗暗咬牙,“蓝则轩,你毁了我的一切。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顾心怡,你既然把孙书俊的魂给弄丢了,那么,这个蓝则轩,我也要他魂不守舍。”

方豆豆已经意识到,跟蓝则轩硬碰硬斗下去,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她想改变方式从头再来。最重要的是,她的毒枭父亲留给她的那点家底她这些日子已经砸的差不多了。没有源源不断的经济来源,那些徐混会给她卖命?门都没有。所以,这样的方式已难以为继。

目前看来,硬的不行。那只有使软招了。

这次见面与短暂交锋,她改变了心意。如果她可以凭自己的手段让这个男人拜倒在自己裙下,那是不是收拾起来就简单多了呢?她会以感情为手段,猎杀这个看起来十分“美味可口的猎物”。

“不错。这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策。我为什么早没想到呢?”方豆豆轻轻一击掌,得意地笑,“如果我早见到这个人,我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一步。”

第二天,方豆豆开始跟踪蓝则轩。

她自认很隐秘,但是,蓝则轩还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但是蓝则轩不但没有戳破,还假装不知道,听之任之。

他已洞察到一切。知道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全是这个女人在背后作怪。他第一眼没把这个女人认出来,但已心里明了,等他查出这个女人不久之前曾整过容,他便有些明白了。他只见过这个女人几张照片,可是,他知道不会错。

既然作乱的就是她,如今她又天天在跟踪他,他不仅没有进一步行动,反而视若无睹置之不理。不管她打什么算盘,她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相对来说,他心爱的女人和他的小宝宝们就安全多了。

她是在跟踪他,反过来也可以说,他也清晰地掌控了她的行踪。

某天中午,蓝则轩在一家店里吃饭,吃到一半时,意外地见到了好久不见的于梦涵。

于梦涵不请自来地坐在他对面,问道,“蓝则轩,你换了手机号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有事还得亲自跑来找你。”

“有事说事。”蓝则轩头也不抬,一边吃着饭,一边凉凉地甩了四个字。他发现,冷处理了一段时日,于梦涵反倒老实多了。

“我来是告诉你一声,那个军区大院的房间,我给你腾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想去住,就去住吧。我要搬走了。”

“哦?”这倒是有些出乎蓝则轩的意外,他抬起头看了于梦涵一眼,这才发现于梦涵竟然面带羞色。

自然,他再不解风情,也知道那羞色不是因为他而起。那么,是谁?莫不是仝令思?

蓝则轩还没有开口问,于梦涵便自己开口一五一十地说了,“令思病了,我准备搬过葡景苑去跟他一起住,方便照顾他。以后,我就跟他一起了。反正你也不可能回到我身边了。我后半辈子就跟他一起了。”

果然是仝令思。仝令思病了?她要照顾仝令思?搬到葡景苑跟他一起住?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问题在蓝则轩脑中一闪而过时,他才意识到,他是有些日子没在军部见到仝令思了。他也不以为然,仝令思本来就是冲着军衔去的,他从来没有好好上过一天班。

他本来打算问一问,最后却什么也没问。她这半生心心念念就是仝令思。总算得偿所愿。那就随她吧。

爱这东西,真爱了,就是飞蛾扑火。

从这个角度上看,蓝则轩承认,他这些年对于梦涵的爱和于梦涵对仝令思的爱,其实都是这样的。

爱得有些惨烈。

蓝则轩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

一句话说得于梦涵眼睛有些湿了。她抹了抹眼,低下了头,轻声道:“则轩,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这些年对你的无视和伤害。尤其是前些日子,我那些日子可能真是疯了,我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其实我一直都控制不了自己,你也知道,我是个极情绪化的人。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包容和体谅。其实,我也知道你好,可是,我就是管不了自己的心。可是当后来我知道我跟仝令思无望时,我又不愿意放手让你跟顾心怡在一起,我知道自己太自私了。希望你能原谅我,女人到我这个年纪,还把握不了自己的爱,内心有多么软弱,我当时就想,如果不能跟仝令思在一起,我就要跟你耗到底。所以,我一面无法爱你,一面又嫉妒顾心怡跟你在一起。”

于梦涵说着说着,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蓝则轩打断她,“算了,过去的没必要再提。我也有做得过分的地方。好在都过去了。以后向前看就好。”

于梦涵迅速抬起头,面有愧色地看了蓝则轩一眼,长长舒了一口气,又低下了头,提了提声音继续说,“不,你还是让我说吧。说出来我会舒服些,不管你原谅不原谅我,我都要说。嗯……仝令思病了后,把以前一些我不知道的情况告诉了我,请求我原谅他。我才知道,这些年来,关于当年失去孩子的事,是我一直冤枉了你,这是我最愧疚的。因为这件事,我不只是不爱你,还对你心有怨恨,可是我又不告诉你,我把这恨藏在心里,只用行动报复你。过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了真相……在这件事上,我不敢求你原谅,我只是向你说出来,让你明白我的歉疚。仝令思告诉我,他曾用这事要挟你以取得晋衔名额,而且他也告诉了你我不能再生育的事实,可是,你却一直隐忍,既没有因此报复他,也没有报复我,甚至在我以怀孕为由逼你离开顾心怡时,你却选择了伤害你心爱的女人,也没有戳穿我。我知道,你就是不想我知道这个残酷的真相。真的谢谢你,其实,我这个年纪,我如今这个样子,就算当初没有失去生育能力那又如何。可是,你还是选择不戳我原本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伤口。顾心怡,我是没脸见她了,其实,我也没脸来见你,可是不来,我又良心不安。请你代我向顾心怡表达我的歉意,替我向她说一声对不起。”

于梦涵说到这里,将一包东西递到蓝则轩面前,歉意地笑着,“听说她给你生了一对可爱的儿女,祝贺你……这两套孝子衣服,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和顾心怡不要嫌弃。”

蓝则轩道了声“谢谢”收下了于梦涵的一片心意。

于梦涵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听到蓝则轩说了谢谢,知道他不会拒绝收下这份礼物,松开手,才觉得手中湿漉漉的全是汗。

她忙起身,由于有些慌乱,差点被坐椅给绊倒,稳了稳神,“令思如今一刻也离不开我,我出来时他睡着了,这会儿怕是快醒来了,我得赶紧回去,他醒来见不到我会着急的。”

蓝则轩点点头,于梦涵但匆匆离开了。

于梦涵刚离开,方豆豆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她也学着于梦涵的样子坐在蓝则轩对面,身子往前探了探,目光在蓝则轩脸上来回逡巡着,耐人寻味地问,“蓝先生,看来你很有女人缘啊,刚才那女人是你什么人?我怎么感觉她在你面前像个认错的小学生似的?”

蓝则轩起身,拿过于梦涵刚刚递给他的那包东西,去柜台结账,一餐饭被两个人打搅,他已没了什么食欲。

如果说对于梦涵他还能耐着性子听她说几句话,对于眼前这个叫方豆豆的女人,他并不准备展现自己的涵养。

他没有这个义务也没有这个兴趣。

方豆豆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是暗暗尾随,但今天此刻,她不打算再那样了。她寸步不离地跟在蓝则轩身后,亦步亦趋。

“蓝先生,我们好好谈谈不行么?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几句话么?咱们从此化敌为友好不好?先前发生的事咱们都一笔掀过好不好?”

蓝则轩烦不胜烦,但是对这样的纠缠,他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直到小王和宋正刚跟过来,挡住了方豆豆,蓝则轩才得以摆脱这个聒噪的女人。

去到单位后,他第一时间拨通了胞兄的电话,“人在哪里?”

“什么事?”胞兄警惕性很高。

“问候一下。”

“哦,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蓝宇轩其实已回到X城,但他故意不告诉蓝则轩。

他这个胞弟他再了解不过了,一年到头给他也打不了几个电话,只要打电话,准没什么好事。

不是要他当牛,就是要他做马。

去年被他逼上青水岩替他心爱的女人去支教,直到这会儿才下山,这才脚才下山,他就像有千里眼似的,后脚就把电话打进来了。

“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

“谁紧张了?”

“你跟那个谁在一起了?”

“谁?”

“心怡那个同学叫王什么来着?”

“没有!”

“没有就好。帮个忙怎么样?”

“坚决不行!”果然没好事,这才下了山,还没喘口气了,又来打他的主意,蓝宇轩口气恶劣地一口回绝。

“是好事。”蓝则轩笑笑,抛出诱饵。

“什么事也不行!”蓝宇轩打开冰箱,拿出半个冰镇西瓜,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西瓜挺不错,又甜又沙。不过,这并没有让他的嘴甜起来,依然拒绝得很果断。

“看在你未曾见过面的半岁多的侄儿侄女的面上……”蓝则轩大打亲情牌。

“哦,你不说我倒忘了。我的确应该去看看他们了。听说,顾心怡被你气得跑回了娘家。并且从此要跟你分道扬镳各自天涯,是真是假?”蓝宇轩兴致来了,饶有兴味地问道。

“反正情形大不妙。所以请你帮忙。”

“哦,让我帮你去说合?这我倒可以考虑。”蓝宇轩终于松了口。

“不是。有个女人想报复我。最近一直在跟踪我。缠得特别紧。我想去看看我的俩个小宝宝,怕被这女人尾随而至。所以……”

“哦,想让我做你的替身,是吧?老五啊,你真是不厚道,人家心怡在那里给你辛苦地养育孩子。你倒好,在这里招惹女人。惹出事来,要我替你收拾烂摊子。这不行。”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是以前执行任务得罪的人。你不要胡思乱想!”

“哦,那岂不是太危险?”

“你要是怕,那就算了。”

“不就是个女人么?除了长得丑点,还能有什么可怕的?看见我那俩小宝宝侄子侄女的面上,这个忙我帮了。不过,我想你十有八九不是想孩子了,是想人家顾心怡了吧?行,你告诉一下行动方案。我执行就是了。”

俩兄弟当即商量好行动方案,第二天正好是周末,蓝宇轩便“走马上任”了。

凌晨三点多,蓝则轩驾车离开X城,直奔Y城而去,车到中途,天色大亮时,他接到胞兄告诉他“鱼已上钩,正在周旋”的电话,他唇角弯出一抹笑意,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拿起副驾座上的一付墨镜戴上,狠踩油门,疾驰如箭。

上次蓝家坡跟顾心怡一别,转眼已是好几个月,其实说起来,应该是比那一次还要久,在那之前,两人已经是几个月未见。而那一次相见,两人不但未能倾吐几月未见的相思情,他还狠狠伤害了她。

蓝则轩驾车前往Y城的路上,一路思绪纷纷,长久压抑在心底的对她的思念已浓烈到没法遏制的地步,那种煎熬,延迟一分钟都能把他逼疯,可是,他除了拼命压制,别无他法。在交通通讯如此发达的今天,他却不能给她打一个电话。这种煎熬与折磨,要他怎么才能受得了?

如今,在奔向与她相会的途中,他除了思念,还是思念。

但是,当他驾着车子进入Y市,驶往她的家,渐行渐近情渐怯,当车停在她家楼下,他都提不起勇气上楼去见她。

他坐在车内,盯着她家单元的门口,偶尔几个进来出去的人,希望可以看到她,七八支烟吸完了,看见的都是他不认识的人。

吸完第九支烟,他推开车门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上带来的两大袋子礼物,进了单元门,开始爬楼梯,照他对她思念的强烈,应该是坐电梯往上走,可他却选择了爬楼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爬到六楼的时候,上天垂怜,他迎面竟然碰上了同样没有坐电梯正一级一级往下走的顾心怡。

她手里提着一个空空的环保购物袋,神定气闲地往下走着,可能是要去购物。

别后重逢,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目光中的惊喜想掩都掩不住,顾心怡却不然,她先是意外愕然,继而面色苍白,转身就快步往上走,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逃走了。

“妞妞……”蓝则轩只叫了一声,顾心怡的身影已跑得不见了身影。他愣了一会儿,顾不得多想,跨步追了上去。

便是这愣神的时机,等他追到八层她家门口的时候,顾心怡刚刚跑进门匆匆磕上了门。

顾妈妈正推着两个小宝宝外孙在家里边来回串,见顾心怡面色刷白,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神色慌乱地磕上门,靠在门上大口喘气,笑问道:“怎么了,心儿?怎么慌成这个样子?”

两个宝宝见到妈妈,立马都不肯在童车好好坐了,立刻探出小胳膊咿咿呀呀地要妈妈。

顾心怡还没来得及回答,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顾妈妈心下有些明白了,问道:“则轩来了?”

顾心怡靠在门上,大口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也不开门。

顾妈妈走过去,对女儿说,“你去看宝宝,妈妈来开门。”

“不!不许……让他进门!”顾心怡摇头,推开妈妈的手,紧紧地靠在门上,不肯让开。

顾妈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女儿,“这么大了,都是孩子妈妈了,还耍孝子脾气,伸手不打上门客。不管怎么说,人家上门了,就算是再怎么不高兴,总还是要让人进来说话的吧?”

“不,就是不许他进来!”顾心怡的倔劲上来了,就是不肯让开,也不开门。

蓝则轩始终在门外轻轻地敲门。

顾爸爸闻声,从厨房过来了。顾妈妈便说,“看看你的宝贝女儿,又发孝子脾气了。你来劝劝吧,不让蓝则轩进门。”

顾爸爸笑了,抚了抚女儿的头,“这不太好吧。咱们顾家没这样的规矩。来,你不想见他,你可以继续去买东西,爸爸跟他谈谈。”

顾心怡极不情愿地让开,赌气躲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俩宝宝见妈妈不高兴,也不肯抱抱,嘴一撇,哭上了。

顾爸爸打开门,将门外有些尴尬的蓝则轩让了进来。

“老师好。师母好。”蓝则轩笑着向顾爸爸和顾妈妈问好。

顾爸爸和顾妈妈笑笑,“这么一大早赶过来,是有什么急事?”

“哦,没有没有。就是好几月没见心怡和孩子了,今天有一会儿空闲,赶过来看看。”

蓝则轩放下手中的东西,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俩宝宝见来了个陌生人,脸上还挂着泪珠,却不哭了,萌萌地看着来人,咧开嘴笑着秀两颗小乳牙,简直要把人萌翻。

顾妈妈和顾爸爸把蓝则轩让到沙发上,顾妈妈替孩子们擦了擦泪珠子,将两个孩子推到蓝则轩面前,笑着说,“刚刚哭着要你们妈妈抱呢,妈妈不高兴,躲一边生闷气去了,来,你们爸爸来了,让你们的爸爸抱抱。”

蓝则轩有些手足无措地抱起其中一个,亲了两口,在顾妈妈的帮助下,一左一右,一边抱了一个,看看这个,亲亲那个,幸福得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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