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最长的路
皇上因为是主客，作为见证人，自然就是坐在上席，我跟在一旁，虽然觉得不真实，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这可是古代的婚礼啊！我见过现代的婚纱，白色的充满了浪漫，可是真正到了古代，这大红喜服还是忒有看点的，尤其是宫尘月又是那样的俊逸，眉若公主又是那样漂亮。
可谓是璧人一双啊！
我露出贼兮兮的笑，将目光转移到皇上俊美的脸庞上，何时，他也能够娶我呢？真是越想越激动。
也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我的失态，皇上修长的手指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案上，一下子将我拉回到现实中。而此刻，宫尘月正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别过脸去，只想是眉若公主怎么还不出来，不过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一身长长的曳地喜裙，长长的头发被挽了一个活泼秀丽的发髻，额头前方缀满了琉璃珠子拦在眼前，好看的甚是动人。
居然不是盖的喜帕。我在心里动动歪脑筋。
“如今你们两个喜结连理，也算了了朕的一桩心事。”慢饮茶，皇上看着这对璧人，突然开口。
“蒙承皇上厚爱，臣定当与眉若相敬如宾，白头偕老。”宫尘月脸上挂着浅浅的的笑容。
我看到眉若的一双碧若秋波的眼中有那么一瞬的呆凝。
哦，是我的错觉么。
“眉若公主若是想家，亦可随时回去。朕准你每年回去一次，这样也省去了你哥哥对你的记挂。”皇上淡淡的开口。
眉若一笑，说，“既然都嫁过来了，况且还是眉若所爱之人，哥哥自然也就放心了。”
语气中带着三分傲气。
唉，果然是个曾经也征战过战场的女人啊，气场如何了得。
“咕咕”空气中突然传来不好的听的声音。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呃……
皇上皱眉，目光有些不好的看着我。
“皇上，奴才只是见这里好吃的都摆在一块儿，一时之间就起了馋意，奴才知错……”我脸上的表情也苦瓜到了极点，眨眨眼有些无奈地解释。
皇上刚要开口，却听眉若公主有些奇怪的声音说道，“皇上，既然今日是我和宫将军的大婚，就免了这责罚吧！倒不如喜气一些如何？”
皇上的眼色依旧冷冷的，似乎对我非常不满意。
可是，我身为太监总管，不仅要把规矩学完，还要跑去御膳房忙活，早饭都来不及吃，我肚子怎么不会咕咕叫了。
宫尘月倒是也打起了圆场，“皇上，千金一刻不耽误，就放过他吧。”
我感激地看向宫尘月，又感觉有两道目光齐刷刷地看着我。
一道来自皇上。
一道来自眉若。
那日宫尘月开口点我当管家的时候她就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这回，她显然是认出我来了。
可是，我和宫尘月又没有一腿，还是大可不必担忧。
等婚礼结束以后，自然是没有人会闹他宫大将军的洞房的，尤其是皇上这样淡漠的人。只是出奇意外的是，他竟然要求马车先行回宫，自己换了便服，对我淡淡道，“陪朕走走。”
我也换了便服，和皇上的布料虽然有差别，可是我觉得式样倒是差不多。可是穿在他身上就是有一股难以掩盖住的贵气和那种干净的气息。而我，看上去就像个土包子。
现在大约就是下午三点多钟的样子，只是风太大，天色也暗，看上去倒像是晚上。我看着他单薄的身体，总是担心下一秒他就会被风吹走一般。
我的行动果然比想法快。
“你跑到前面去做什么？”有些惊讶地，他的声音都没有那种疏远的味道。
可是我总不能够说是因为怕他被风吹走吧，于是我只好露出牙齿笑，用双手做成喇叭状后小声开口。
“这里人多混乱！我要保护你的安全！”
他一愣，脑袋微偏，我以为他没有听清，又重复说：“保护你的安全！不想让你受伤！”
肯定是距离太远了，他面无表情地从我旁边经过，忽视我，只留下一抹淡淡的气息漂泊在空气中。
诶，这好歹也是情话，说出来也会让他笑话，更何况我对他说的是“你”，而不是“皇上”，估计他也不会乐意。
所以没有听到也罢。
此刻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不久之后周边也开始点起了花灯，照的一旁的杏波光粼粼。
我看着他一袭白袍渐渐隐没在人群中，风撩起他披散在肩的青丝，恍然有些错觉。
只是我反应很快，视线一直不肯离开他半分。
“皇……公子！等等我啊！”
我快步追了上去。
气喘吁吁的，总算是追上了，他回过头，神色淡漠地看了我一眼。
“公子……”我笑眯眯的，自动将皇上的名称换掉。
见他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我理解她不计较，于是心里又乐开了花。
可是我们就这样走着，他又不搭理我，我一个人独自瞧这个熙熙攘攘的夜晚，实在是有耽误这良辰美景。
于是。
“公子啊，你今天为什么会有想要出来的想法啊？”
他顿步，斜睨我一眼。我以为自己不应该多问，立马将脑袋垂下去。
也许是见我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挑了挑眉，听他淡淡的声音，“人的心虽然是长在身体里面的，但是人的心却是向往外面的世界。”
我所有所思地点头。
不想他居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
以他的身体状况，做皇帝自然是要顾忌到许多事情的。只是，有些潜藏在暗的政治局面还有勾引斗角都是我不曾发觉，他也不曾告诉我的。
唉。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乡。
“你在想什么？”冷不丁地，他突然问。
我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家了，不晓得我的家人都过的怎么样了。”
“你现在是太监总管，任务自然忙一些。若是你也想回去，朕也不会拦你，算算时日，离元日也不远了，到时候朕派人送你去你老家团聚。”
“诶？”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随后又飞快的摆手，“啊！不不不，那个，我的老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要……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够到！所以还是不要麻烦了……过年的时候我就留在宫里照顾皇上好了……”
一年的时间？哪够啊！如果空间能够裂开一道缝倒是不错。
“你家那么远，怎么会被应征过来做太监？”他微微眯着眼，眼神犀利地看着我。
我低头，没有看到他的神色，手指也不自觉地扣着圈圈。
“一年的时间才能够到？那是在最北方的乌南山吧？”他问。
我皱皱鼻子，不晓得如何开口。
“其实我……是有一个弟弟在这里，可是他太调皮了，去年我们一家人到这边游玩，结果不慎丢了他，所以我要来找他……”
我心下觉得这谎言太过粗俗，可是又不晓得怎么编谎言，就在我觉得他会大发雷霆的时候，他却轻轻转身。
“走吧。”他说。
我咯噔的心一下子放松。
跟上他的脚步，我这才发觉四周竟然都是热闹无比，尤其是两边，卖东西的吆喝声不断，灯火通明，一下子把冷场的气氛赶走，带来暖融融的气息。
我嘴巴管不住，又忍不住开口。
“公子，今天怎么会这么热闹啊？”
“马上就是元日，家家户户都在筹备年货。”
出乎意料地，他回答的很快。
原来如此。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忘了这回事，稍不留神就到了过年的时候。
时光真是匆匆呐。
“卖棉袄咯！挡风御寒！卖棉袄咯！挡风御寒！”
路过一家路边摊的时候，我竖着耳朵听。
“公子，买一个吧！”我看着他璨若星子的眼睛，有些期待。
“你要？”微微抬高下巴，他看着我。
我摇头。
他转身，走。
“公子！买一个吧！”我大声嚷嚷，可是他依旧向前走，“公子！”我忍不住又大声喊。顿步，他停了下来，微微侧过头。
我咧嘴，朝着他用力挥手，“公子！你别动！等着我啊！”
随后快去跑到那店子那边去，店主是个老婆婆，笑起来非常的和蔼可亲，见到我来了，她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了。
我无比兴奋地摸着这些面料，仔细斟酌这些颜色，“姑娘，帮心爱的人挑的呀！”婆婆指了指远处面容冷淡的皇上。
“婆婆，你晓得我是女儿身？”我惊讶。
“哪里能够看不出，哪有一个男人看另外一个男人是总那样专注含情脉脉的呢！”她笑着，选了一个好的料子递给我，灰色的，摸上去软软的，“这个吧！暖和呢！那位公子脸色苍白的很，看上去身体欠佳，穿上这个就好啦！”
我面上一羞，小心翼翼地付过钱后接过。“婆婆，你说，他……”我欲言又止。
“放心啦姑娘，他会喜欢的。一个人的心，时间久了之后是能够看出来的，婆婆相信他绝对能够感受的到的哩！”
我回过头看他，目光发出光芒。
他衣食无忧，锦衣玉食。这样的东西，能够入的上他的眼么？
我见他大有不耐烦的神色，立马跑过去，气喘吁吁的，弯下腰歇口气。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额头边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遮住了眼睛，“冷？”
我摇头，面上有些发烫的将棉袄飞快地披在他身上，同事避开他有些错愕的眼神。
“皇、皇上……奴才觉得风很大……要、要是皇上生病了，就不好了，奴才，不，不希望皇上受寒……”
没有半点动静。
我小心翼翼的慢慢抬起头，发现他面上没有什么神色，只是皱眉，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触摸棉布，淡淡道，“回宫吧。”
yes！
我在心里狂欢！他没有拒绝诶！这也太，太稀奇了吧！可是，这似乎没有什么不好啊，我笑眯眯的跟在旁边，一路慢慢悠悠的走回了宫。
这条街的路，真的很长啊。我脸上被风刮的冷冰冰的，可是，今夜的确是个需要纪念的好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