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项瑞冬站了起来,脸色有些不自然,“那我先出去。”说完也不等两个人有什么反应就快速地走出了房间,那背影倒像是有人在追着他一样。

李沫沫若有所思地望着那背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竟然对她如此反感吗?

贺云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倒有些明了,这对夫妻也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水火不容嘛,至少李沫沫刚才的那一瞥竟然有着说不出的深意,这样一个清冷的女人,能让她露出复杂的情绪,说明她对项瑞冬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

而项瑞冬那家伙就更好懂的了,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纨裤如他,可以对任何女人怜香惜玉,却单单对李沫沫斤斤计较、处处为难,他早晚会明白,他讨厌的只是当时被父母的算计,而不是讨厌李沫沫这个女人,未来还有很多好戏等着他看呢。

“开始吊点滴了。”看到李沫沫的眉毛轻皱,贺云又安慰说:“放心,不会痛的。”

这样一个怕疼的女人,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项瑞冬口中嚷嚷着要赶走的心机女。

李沫沫抬眼看了他一眼,贺云才发现那眼珠子竟然是纯黑的,衬着皮肤的白,眼里更加的幽深,如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让贺云有一瞬的愣神。

“医生,左手还是右手?”沙哑的声音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没有情绪。

贺云如梦初醒,尴尬地一笑,“左手吧。”

李沫沫伸出左手,她的皮肤白而薄,能清晰地看到埋在皮肤下蓝色的血管,手纤瘦漂亮且优雅,手臂很瘦,但放到她身上却无端地让人产生几分怜惜。

针头轻轻扎进去的时候,贺云能感觉李沫沫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抬头望她,她的眼眸半垂着,眼睫毛覆盖住了那双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

贺云无端地感到可惜,那是一双怎样的眼,如浩瀚的星宇,又如沉沉的黑洞,隐藏了多少秘密,也就只有项瑞冬那家伙不懂得珍惜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放心,睡一觉就好了。”贺云收起医药箱。

李沫沫点点头,她的一头黑发已经散落下来,身上穿了白色宽大的睡衣,后面靠着白色的大大枕头,整个人深埋在白色中,显得娇弱和惹人怜爱。

“等会敢自己拔针吗?”贺云自认为自己也是够清冷的人,今天却太频繁地对一个病人表示关心了。

李沫沫抬头,一双黑眸还是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平和,“谢谢。”

但贺云能感到她真心的感谢并不是客套话,贺云不再多说什么,笑着点点头,拿起医药箱走出了房间。

李沫沫这个女人还真是有几分奇怪,不过奇怪得也很可爱,贺云摇头失笑,项瑞冬这家伙怎么会是她的对手?这场离婚战,项瑞冬毫无悬念地会输啊,可是李沫沫会有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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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2)

贺云下来的时候,项瑞冬正在逗弄刁刁,刁刁甩着尾巴,围着项瑞冬蹦蹦跳跳,时而用脑袋去蹭着项瑞冬的小腿,但项瑞冬并不像平常那样饶有兴致,今天的他似乎看起来有些神思恍惚。

“你下来了。”他对贺云说。

贺云笑笑,“嗯,你不上去看看?”

项瑞冬的脸沉了下来,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有这个必要吗?”

贺云仔细审视着他的脸色,企图发现一点不同以往的端倪,惹得项瑞冬一拳打到他的肩膀上,“这么看我干嘛?告诉你,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对男人不感兴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贺云失笑,脑海里浮现出那双纯黑幽深的眸子,“你真的这么讨厌李沫沫吗?”

项瑞冬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说:“那还用说,我就算喜欢个丑女也比她强,再说我心里已经有个沈燕如了。”

项瑞冬喜欢一个人总是高调宣扬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中意的是谁,所以当他讨厌李沫沫的时候,全世界也都知道了他和李沫沫的水火不容。

贺云继续问:“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她做了什么?”

项瑞冬哑然,嘴巴张了张,看到贺云脸上揶揄的笑,随即臭着一张脸半转了过去,“讨厌一个人全无道理,就是讨厌她,怎么了?”

项瑞冬这个呆子,对一个人有了情绪,说明他不是毫无反应啊。

“怎么了?她和你说了什么?连你也倒戈了?”项瑞冬的脸色有些警惕。

贺云摊摊手,“你不觉得你把她想得太坏了吗?事实上她什么也没说,她看起来是那么容易向别人吐露心声的人吗?”

李沫沫的确是个有心机、城府的人,但直觉告诉他,她本性善良。

项瑞冬细细想了想,觉得也是,结婚以来不管他待她有多恶劣,但从没听过她在人前抱怨他半句,倒是他自己恨不得天天宣扬她有多么的讨厌,多么的不受他喜欢,这件事情上的确是他做得不厚道了点,可是如果当初没有李沫沫,他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她为什么就这么容易妥协地答应嫁给自己?全台北市的人都知道他项瑞冬意气风发地在追求美女沈燕如,可是李沫沫还是答应嫁过来,她根本就是个害人精,为了自己能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处境。

李家渐渐败落是他们圈子里的人看在眼里的事,长女李沫沫也是有名的有手段,不然怎么会讨得他父母的欢心,眼里心里只要她当他们项家的儿媳,不管她是如何的一个女人,单凭着这点她就该死。

想到此,项瑞冬阴沉着一张脸,“你也不用替她说好话,是人是妖我能分的出来。”

真能分的出来,也不用在外面老是被那些女人当冤大头了,个个把他当财神一样捧着,都知道项瑞冬这纨裤少爷是出了名的一掷千金,只要能讨得他的欢心,大把的钞票就进荷包里了,这样一个男人对李沫沫如此,看来偏见已深了。

知道自己再也劝不动这家伙,贺云拍拍他肩膀,“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先走了。”顿了顿又说:“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乱来的人,不过故意传出那些不好的花边新闻,对项家也是不好的啊。”

项瑞冬眼一瞪,冷冷哼一声:“去去去,我做事情难道还不知道分寸吗?我就是故意让那个心机女知难而退的,可是现在你们一个两个都被灌了迷汤似地来劝我。”口气中大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

贺云摇摇头,笑笑离去。

有时候偏见害惨人哦,他有很深的预感,预感项瑞冬这家伙最终会栽在李沫沫手里,又想到李沫沫那双幽深的纯黑眼眸,贺云无声地叹了口气,项瑞冬真是傻人有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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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生孩子?”项瑞冬突然站起身。

“快坐下,你干嘛这么大反应?”项母招手让他坐下,频频地向他使眼色,项父的脸色已经开始变了,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不过这回项瑞冬根本顾不上了,“要我和李沫沫那女人生孩子,你们想都别想。”项瑞冬气急。

当事人之一的李沫沫正安静地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听到这话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端着咖啡,轻轻地抿着,大有种事不关己的意思。

项父发怒了,“你这不肖子,你这是要气死老子,你说,你在外边还要混到什么时候?好好的家也不顾,好好的老婆也不疼,必须生个孩子,不生也得生。”前面全部是铺垫,最后那句话才是重点。

项家几代单传,到了项瑞冬这代,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没生个孩子,以前没结婚就算了,现在娶了老婆竟然还分房睡,继续在外面流连花丛,绯闻倒不要紧,要紧的就是这子嗣啊。

“要生你们去生,我才不要。”项瑞冬的倔强脾气又来了。

项父气得胡子都要翘了起来,项母则紧张地给项父顺着背,一边念叨着,“别生气,别生气,你血压高,身体要紧。”

“混帐东西。”这回项父是真的发怒了,随手抄起茶杯就掷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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