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螪蚵秘术
大约过了一刻钟，莫依出声询问，“看样子，长老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长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件事本不可与外人提及，就算是族内，也只有我与寨主知道，可事关姑娘你乃至整个苍生的性命，也由不得老朽隐瞒。”
苗疆王出言阻止，“长老，这……不妥吧。”那可是苗疆几千年的秘密。
大长老示意苗疆王不必多言，“此事若真是苗疆弟子为之，你我都难辞其咎，给旁人一个交代又何妨？”
每一代苗疆王的训戒是，以大长老所言为先，一番忖度之后，苗疆王便也不再坚持，“长老说得极是。”
大长老的态度让莫依心里不由得对这位白须老人增了几分好感，“若是长老需要的话，今日所谈，我们二人愿意守口如瓶。”
“这倒不必，这秘密已然落入恶人之手，老朽再守着它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说与你们，兴许会有些帮助。”
“愿闻其详。”莫依猜测，这些帮助更多是在于对斗篷人的了解。
“姑娘你方才所说的噬毒法，乃是我苗疆禁书《螪蚵十二秘术》中的一卷。此书记载的，是始祖在炼养一种叫做螪蚵的蛊虫时，自创的控蛊秘术和功法。不过，由于这本秘术只针对螪蚵，而螪蚵仅在始祖那个时期出现过一只，再加上，这本书中诸多部分过于阴毒，始祖就交与当时的大长老看管，严禁族人修炼。久而久之，在每一代也就只有大长老和寨主知晓此事。”
《螪蚵十二秘术》？莫依看向千洛，这种‘老’东西，他应该知道吧。
千洛无奈地摸了摸莫依的头，他可没那个耐心，将世界的每一个细节都记住，“我虽不知这本秘术，但螪蚵却也清楚一二。”
大长老很是诧异，毕竟是几千年只存在过一只的蛊虫，“敢问公子是如何得知这螪蚵的？”
千洛暗自抚上莫依手腕上的蛊线，“螪蚵，是一种在冥狱岩缝中生存的虫，冥狱中惩治一些恶鬼时，常用其啃噬恶鬼的魂魄，我早该想到，你中的蛊与螪蚵有关。”这几句话完全是在解她的惑，丝毫没有理会大长老。
不过大长老看上去倒也不介意，因为千洛的话完全勾起了他的好奇，“封锁恶鬼的冥狱真的存在？也对，既有魂魄一说，鬼神的存在倒也合乎情理，只不过，既然这螪蚵活在冥狱中，又怎么会被始祖发现？”
看着莫依同样充满好奇的眼睛，千洛发现，依儿似乎对以前六界的事很感兴趣，这未必是个好兆头，“应该是自己爬出来的，毕竟那个时期，六界的划分不甚清楚。”
“……”在座的众人，除了莫依以外，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位男子究竟是哪来的？对几千年前的事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就连比别人多活了一百年的大长老都自愧不如。
发现千洛似乎无意之间透露了自己的‘长处’，莫依赶忙转移话题，“按长老说来，斗篷人是修炼了那本《螪蚵十二秘术》，可是那本禁书不是一直交由大长老保管吗？又怎会被他人学去，莫非此书早已遭窃？”
大长老和苗疆王对视一眼，“这也是老朽存疑之处，那本《螪蚵十二秘术》应该在十六年前就被焚毁了。”
听了大长老的话，莫依若有所思，十六年前？焚毁？她记得，她父亲的师父，长虚山掌门明决子，就是在十六年前被斗篷人找到，遭噬毒法强行灌体，血洗武林。
禁书被毁，苗疆王自然知晓，“的确，当时族内一位弟子，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这本秘术的存在，趁大长老闭关之际，偷盗此书。然而，这位弟子，隔天便被发现烧死在寨子外面的树林中，尸体旁边还有半本未烧完的《螪蚵十二秘术》残页，当时考虑到这本秘术的重要性，大长老与我并未声张。”
说及此处，苗疆王脸色微变，他想起了另一件事，那位弟子收于二长老门下，天赋奇佳，深得二长老喜爱，再加上，昨日为莫姑娘看蛊时，他也留意到二长老的异样，会不会……
“寨主可是想到了什么？”莫依自然没有错过苗疆王瞬息万变的表情，像是有所挣扎。
“没有，只是想到族内的一些事，无关紧要。”不管整件事二长老有没有参与其中，二长老如今生死未卜，那位弟子和二长老的关系不便再提。
苗疆王既然不愿多说，那她也就不好再继续追问，但她一定会查清楚，“这么说来，极有可能是那位弟子当初诈死，并誊了一份《螪蚵十二秘术》，然后桃之夭夭。毕竟烧死的人很难辨出身份，如此看来，对我下蛊的斗篷人也极有可能就是那位弟子。”
“这一点，我也不好妄下断言。”苗疆王为人向来谨慎，毕竟这一切还只是推测。
现在盖棺定论确实为时尚早，可她还有一个疑问，“听大长老所言，修炼这秘术要有螪蚵才行，难道说，斗篷人又找到了一只螪蚵？”
千洛面具下的眉头微皱，似是意识到什么，“不只是一只，你的身体里有一只，在邪罗门交手时，我发现，他的体内也有一只。”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斗篷人。
莫依很是吃惊，“你是如何发现的？”
千洛面具下的脸依旧看不出神情，“我触碰到他便知。”
千洛之前并没有跟她说过斗篷人身体里也有一只，他对自己下蛊？不可能。况且，这么罕见的虫子，那斗篷人是侥幸发现螪蚵窝了？她暗自摇了摇头，想想就觉得不现实。
就在莫依理不出头绪时，大长老突然开口，“子母蛊。姑娘，怪不得你的蛊线会出现分支，老朽之前的猜想是对的，这螪蚵不仅是来自冥狱的蛊虫，还是子母蛊。”
怎么又出了一个子母蛊？“长老说的是……”
大长老捋了捋胡须缓缓道来，“有一类蛊虫，在母蛊养成之后，产下一种可与母蛊相联系，并受母蛊控制的子蛊，此类蛊名为子母蛊。然而，蛊虫产子的现象并不常见，就算是产下子，也是为虫者居多，蛊者居少，而产下的子蛊能够受母蛊控制的，更是凤毛麟角。早在一百年前，这类蛊虫便绝迹了。”
莫依不由得感叹，苗疆先辈对蛊虫的研究还真是呕心沥血，“那我这蛊线……”
“这正是老朽接下来要说的，蛊线长出分支向外延伸，正是子母蛊的特性。”
子母蛊……这螪蚵还真是麻烦，“对这蛊，长老可有解蛊之法？”
“实不相瞒，姑娘腕上的蛊线呈红色，则表明此蛊用毒血养成，毒性极大，而且，一般的蛊存于人的腹中，尚有办法引出，但姑娘这蛊位于风池，藏于肌理，若是老朽强行引出，恐怕姑娘活不过一刻钟。”
莫依坦然，今日虽然还是未寻到破蛊之法，但对蛊虫和斗篷人也算是有所了解，也不是一无所获。
达成了此行的目的，大长老也就不再多做逗留，简短地告辞之后，便回去准备闭关炼蛊，临行前他将一个瓷瓶交给苗疆王，“此乃老朽炼制的长蝶散，功效较寻常的长蝶散要长上许多，我闭关的这段时间，二长老若是有何异样，定要给他服下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