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栖月的愿望
北堂将军的好女儿早被他害死了！栖月暗自冷笑，表面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陛下赞誉，臣女不过尽绵薄之力，为国效劳，理所应当，万万不敢要赏赐。”
此话显然取悦了皇帝，让他将刚才那点不快忘得一干二净。自两国争霸赛以来，这还是蓝苍国头一次赢得了文斗，四周百姓高兴无比，皇帝更是喜悦。随即立刻下旨，晚上赐宴临安阁，并减免税收一层，非大奸大恶之徒，一律大赦。
圣旨刚一传出，京城人民沸腾了。相信不久，等这道圣旨传遍蓝苍，会有更多的人激动兴奋。自然，胜利的关键——北堂栖月，得到许多人的感激感谢。一时间，风头之盛，也只有消失已久，一出来就打破传说的三皇子东方伯灵能比得上。
御书房内。
孟长安、东方伯起、东方伯灵、上官若兰以及栖月等人被召集于此，龙座上的东方景昊止不住笑意，看着栖月的眼神写满了让栖月感到危险的满意。
比赛过后，东方景昊与明蓝卿傲等人寒暄一番，并邀请他们今日夜里参加临安阁晚宴后，就将参赛的几人叫到了御书房。
目的显而易见。
东方景昊对今天众人的表现做了正面夸奖，重点夸奖了上官若兰和栖月，对东方伯灵却知之为题。含着淡淡笑意站在一旁的东方伯灵，却似乎并不介意。
“明日武斗，丞相你安排好。趁着胜利的势头，拿下全胜！”
孟长安出列揖手道：“臣谨遵陛下圣谕。”
东方景昊满意点头，看向上官若兰等人，“今日你们辛苦了。特别是若兰，不愧是第一才女。”
上官若兰面色微红，柔声道：“陛下过誉，若兰愧不敢当。今日、今日若不是三殿下还有北堂小姐在，若兰也只能无颜面对圣颜。”
随即，东方景昊予以了实质性的奖励：朱明官升一品，尚黄金百两。张学封为太学督学，食邑三千石（正一品标准），并赏赐黄金百两。上官若兰则赏赐金步摇一对、翡翠珠玉镯一只、明珠青鸾发钗一只、明绣三匹、黄金五百两、白银千两。
而后，直接略过东方伯灵，东方景昊欣然的看着栖月，“北堂姑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前小看了你，倒是朕眼拙了。”
东方景昊如此坦率，倒让栖月吃了一惊。垂首，掩藏起情绪，声音含着淡淡笑意，不卑不亢的道：“之前栖月身体孱弱，唯一乐趣便是看书对弈，聊以自娱。今日得胜，栖月也很是吃惊。”
“是吗？不管如何，赢了就是赢了。朕许诺过，只要赢了就答应他一个要求。北堂姑娘说说你自己的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东方景昊眉头微蹙，“当然。”只要别太过，希望这个聪明的女子，懂得分寸。
栖月唇角一勾，淡淡一笑后，神情严肃的朝东方景昊跪下。无视其他人诧异的目光，朗声道：“陛下，臣女请求陛下取消臣女与太子殿下的婚约。”
东方伯起瞳孔一缩，神情幽深的看着栖月。东方伯灵依然淡淡的看着栖月，可背负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握着。
上官若兰最是愕然，婚约？！北堂栖月竟然与太子有婚约？！
知道这个消息后，上官若兰喜悦无比。如果北堂栖月嫁给了东方伯起，那么、那么她和三殿下就绝无可能！虽然只见了一面，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北堂栖月于三殿下是特别的。她从来没见过，三殿下居然会追逐别人的身影，哪怕只有一眼。
东方景昊面色一沉，“噢？为什么？”
“太子早已过了大婚之龄，臣女之前病苛缠身，如今又戴孝在身。臣女不能再耽搁太子殿下的终生大事，所以恳请陛下体谅臣女一片苦心，取消婚约。”
闻言，东方景昊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他正欲说什么，却被太子抢了先。
东方伯起道：“如果本宫不介意等你守孝期满再完婚呢？”
栖月神情一凛，愕然的将视线投向东方伯起。脑海飞速转动，思考着怎么回答才合适。但猛然间，窥见东方伯起眼底深处藏着的一丝嘲讽，愣了一下，栖月恍然大悟。
勾唇，栖月含着略带认命的笑道：“多谢殿下厚爱，臣女却万万不敢接受。只是，臣女命薄，没有福气享受。延续子嗣，乃国家大事，还请陛下和殿下雅容，莫让臣女成为蓝苍罪人。”
“罪人，好一个罪人！”东方景昊大笑几声，看向东方伯起，“太子，你怎么说？这毕竟是你的婚约。”
“父皇，儿臣并不介意等待。父皇并非只有本宫一个孩子，哪怕身为太子，也并非意味着血脉非要由本宫来传承。”后一句话，东方伯起是盯着栖月说的。
栖月明白，东方伯起真正想说的是：除非你给我一个必须取消的理由，否则……暗暗嗤了一声，心道：不愧是太子，够奸猾。
不做痕迹的瞥向东方伯灵，却见他看着的人，是上官若兰。心一冷，血液冻结的感觉再度袭来。
栖月尚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眼前局势也容不得她细细思索。但却因为这一眼，心里有了决断。
深深的吸了口气，栖月看着东方伯起，清冷的眸子泛起冷意。“相信殿下对臣女的处境有所了解吧？也知道，臣女死里逃生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东方伯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臣女的祖母以及姨娘曾误给臣女喝了一种药，这种药，只要喝上三天，男子一生不能为亲父，女子此世不能为亲母。而臣女……敲不好，喝了三日！”最后八个字，栖月近乎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东方伯起瞳孔一缩，他第一反应去看他的三弟、他的宿敌——东方伯灵。只见他，让他十分厌恶的温润笑容终于有了裂痕，虽然只有一瞬。
和他一样，东方伯灵也难掩惊愕。
不管她此刻说的是真是假，她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哪怕有，也绝非光明正大。
“陛下、殿下，如果您们怀疑臣女所言的真实性，可请太医前来验证。若是臣女此言，有半字谎言，臣女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沉默蔓延。
除了栖月恭敬跪在地上，其他人都原地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东方伯起恭敬跪下来，道：“父皇，儿臣愿意取消婚约。”
“你可想好了？”于皇帝的思量，皇后不会生育反而更好。北堂将军虽然死了，但北堂家族盘亘蓝苍十余代，哪怕栖月之前受到不好对待，并不意味她以后登上凤座，不会扶植家族势力。
太子垂眸，“是，父皇。”
“让朕想一想。”东方景昊忽然露出一丝疲惫神色，“你们先下去，长安留下。”
众人退出后，孟长安担忧的看着东方景昊，“陛下？”
“你说，北堂栖月说的是真是假？”
孟长安道：“不管是真是假，对她没有丝毫好处。非要说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她的目的，达成了。”
东方景昊舒了口气，“长安，北堂栖月会是个很好的助力。只是……”
“陛下，您很明白，她不是个愿被人控制的人。也很不想和皇族扯上关系，不然不会这么快的解决和殿下的婚约。这个婚约，知道的人很少，记得的人更少。放着不管，早晚一日，她不来解决，他们也会动手。除非，她的价值让我们无法放弃。可她却愿意以难得的帝王承诺来取消，就证明了这点。”
“北堂栖月很聪明。今日大放光彩，来日不知会有怎样惊人的举动，甚至是成就。”
“可惜了。”孟长安叹息。
“那，老三的奖励？”
孟长安笑了笑，“三殿下今日表现非凡，若没有奖励，实难让人信服。只是，什么奖励合适，才是至为关键的。”
东方伯灵的正式回归，意味着皇位之争在暂歇三年后又将继续。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三年来，几乎杳无音讯的东方伯灵实力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太子那边，是否也有在暗中发展势力，这不得而知。
如果这奖励，过了，会引起太子不满。太轻了，断然会被许多人猜测想象。东方景昊身为帝王，自然不会有多少人闲言置啄。但那也意味着，流言蜚语的矛头会指向东方伯起。
“陛下，奖励的事情就交给臣来办吧。”
东方景昊道：“长安怎么想的？”
“若兰是个不错的姑娘。”
东方景昊眉一挑，他同意孟长安这话，但并不认为，东方伯灵会喜欢。
“三殿下是个懂得取舍的人。这一点，哪怕是太子都及不上。”孟长安意味深长的说。
东方景昊一顿，有些苦恼的揉了揉额头，“这事情你看着办吧。有时候朕常想，不论是为人父还是为人君，对这两个儿子的了解太少。真是太失格了。”
“陛下不会是嫌他们在您的座下蹦跶得太欢了吧？”孟长安貌似玩笑的试探道。
“朕才过不惑之年，若真想多要几个儿子，还是可以的。”
孟长安愣了下，歉意的看着东方景昊。
东方景昊的意思，他明白了。如果真的“嫌”或者“担心”，不论是东方伯灵还是东方伯起，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另一边。
行走在巍峨堂皇的宫殿楼阁间，青石铺砌的大道，放眼看去，除了他们，尽然没有别人。
两双男女，各自风华有意无意的相互较量着，但谁也没能将谁压下去。若有外人看到，定然会惊叹，他们真可谓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只是，看似和谐，却暗潮汹涌。两双男女各怀心思，心思各异。
在行至晁安门时，东方伯起顿住脚步，其他人见状也各自停下，看向太子，静等他开口。
东方伯起道：“方才忘了件事，北堂小姐，虽然你是为了本宫以及皇室着想才想取消婚约。正如之前所言，本宫其实并不在意这些。所以，你单方面取消婚约，对本宫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伤害甚至是侮辱！”
北堂栖月蹙眉，说是侮辱，太过牵强，但就他的地位而言，这么解释，并不过分。思量了下，淡淡道：“是臣女不识好歹，在此臣女与殿下请罪，还请殿下宽容。”
东方伯起仍挂着淡淡却不失太子威严的笑，道：“本宫宽容与否，容后再说。这件事，若是父皇没同意，就不在本宫的管辖范围。”他着重了最后四个字。
眼微微一敛，威胁？心中冷哼，太子真是好气魄。
但是，栖月赌不起。
若非了解这人的性格，她还能安慰自己说，东方伯起是在开玩笑。但假如不是呢？
栖月很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帝王的承诺，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虽然东方景昊说什么愿望都可以，但不是白痴都知道，这纯粹是客套话。她现在还没得到皇帝的明确表态，在此期间，如果东方伯起从中作梗，皇帝答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