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情势大逆转
五皇子乘着马车来到宫门外时，那里已经停了几辆华丽的马车。
所有的马头上都佩着金镶玉的辔头，那是地位显赫的皇族的标志。
昂首挺胸的跨入宫门，五皇子的心中有些激动，他知道，这一进一出，整个皇朝的历史即将改写。
穿过长长的九曲回廊，跨过重重殿门，内务总管王公公带着他进了皇帝的寝宫。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屋内的几个人同时抬起头来。
除了几位皇子，在座的还有丞相叶弘儒，大将军莫震，和太师高显。
这三位，全部都是尽忠职守的老臣，可见，是皇上信得过的人。
“是五弟来了。”三皇子是皇帝的八个儿子中，最无心于争夺大位的。他一生只想悠闲地游历山水，对这俗世的争端早已厌倦，所以，在这仿佛空气都凝固的气氛中，只有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五皇子嘴唇浅浅一勾，撩起下摆坐了下来，故作镇定的回应道：“三哥还真是悠闲！”
三皇子见他话里带刺，只是端起茶碗浅啜了一口，含笑不语。
“五哥还真是少见多怪，三哥一向都是这样的。”七皇子摆弄着拇指上的玛瑙扳指，傲慢的挑眉插话道，“反正这天下无论谁做主，这天下的山水都是一样的。”
七皇子的母亲原是个边陲小国的公主，皇帝当年为了扩大疆土而将那小国吞并，也纳了他们的公主入后宫。论身份论血统，七皇子实算不上几个皇子中的贵族。可是他与生俱来的自尊和孤傲，总是令他与众兄弟格格不入。
“七弟就少说两句吧，父皇就在内殿，别惊扰了父皇休息。”二皇子仗持着兄长的身份做起了和事老。大皇子年少有为，却早早就染病过世了，二皇子与大皇子都是皇后所生，资质却相差甚多。不过，子凭母贵，平庸的二皇子并没有推举其他兄弟的自知之明，这储君之位，他也没有明言放弃。
“父皇既召我们前来，怎么还不宣布他的决定？”六皇子是个讲求吃喝玩乐的主儿，性子也急，这才等了一刻钟的工夫，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年纪最小的八皇子眨了眨眼睛，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的猜想：“许是在等四哥来吧！”
这话刚一出口，几位年长的皇子脸色都是一沉。
没错，他们险些忘了，还有个强有力的对手，这些日子都在府中韬光养晦。
“四哥不是被父皇软禁了吗？”六皇子毕竟是个没什么心机的纨绔子弟，有什么说什么。
他这句话像是抛进了大海中的石头，没有人回应半句。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包括五皇子在内，众人齐齐转头望去。
此时外面阳光正好，直映的那一袭华艳的紫袍炫彩耀目，贵气逼人。那张算不得俊美的脸上，永远带着疏离且嘲弄的笑意，那双平静的仿佛湖面的眼眸中，永远透着一种洞彻一切的深不可测。
四皇子跨入门槛，向几位大臣略一点头后，径直走向空着的位置，优雅的落座。
众皇子看着他举手投足间体现出的从容不迫，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什么都没变。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四皇子便是被父皇责骂，被兄弟刁难，被后宫的嫔妃奚落时，他那张脸上，永远看不出什么情绪。这次即便是被父皇禁于府中，他的风采，仍是不减半分。
就在气氛诡异的令人窒息时，一个苍老虚弱却透着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都来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恭谨的鞠躬回道：“见过父皇（皇上）。”
“坐吧。”皇上是个倔强到骨子里的人，即便是病入膏肓了，他也不愿儿子或大臣们见到自己疲倦的病容。龙袍整洁的毫无一丝褶皱，头发也被细细的梳起，不见一点儿倦怠，虽然脸色苍白了些，却站得笔直，不需宫人搀扶。
待众人入座，皇上不动声色的向扶手倚了倚，借以支撑自己的身体，开门见山道：“朕知道，大限将至了。”
“皇上……”几位大臣刚想劝阻皇上讲这不吉利的话，却被皇帝伸手制止了。
“生老病死，均是人之常情。朕亦是凡人，本不能逃脱此道。”皇上扫了一眼几个皇子，有条不紊的吊起了众人的胃口，“近年来，我朝天灾不断，贪官污吏却有增无减。朕本欲整饬吏治，无奈却有心无力。如今，朕要选的人，定是可以继承大统，还朕遗愿的人。”
五皇子这时的手已经微微颤抖起来，周围的人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老皇帝看了身旁的王公公一眼，吩咐道：“拿来吧。”
王公公恭谨的应了声是，转身取过一卷拟好的圣旨，小心的展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突然，外面一阵嘈杂声打断了这里的宣旨。
几个侍卫打扮的人粗鲁的破门而入，对着五皇子拱手禀道：“主子，皇宫内已被我们控制，请您下令。”
瞬间，在座的所有人，眼中都闪过一抹了然。
皇上神色一厉，沉声喝道：“逆子，你敢造反？”
五皇子看着那几个手下，怔愣了一瞬。他迅速的扫了一眼众皇子的表情，见没有什么异样，心中却愈发没了底。
怎么会？这和他交代好的时机不一样！为什么这些禁卫，没有听到自己发出信号，就擅自闯进来了？可是，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来不及多加考虑了，咬了咬牙，他冷冷下令道：“杀了他们！”
“是。”几个侍卫朗声应道，立刻杀气腾腾的转向了众位皇子和大臣。
不过，这并不容易。
皇子们都是自幼习武的，尤其是三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都是文武全才，虽然手中没有武器，却也能与那些叛贼招架一阵儿。
大将军莫震身经百战，这种场面是吓不到他的，举起手中的红木椅向那几个侍卫身上一砸，将叶丞相和高太师护在了身后。
五皇子看准了空当儿，抽出袖中的匕首，向老皇帝直冲而去——
王公公一心护着皇上，见五皇子毫不念及父子之情，急忙大叫道：“快来人，护驾，护驾啊！”
“铮”的一声，有剑光闪过，五皇子手中的匕首被击落在地。
“啊！”五皇子捂着自己流血的手臂，愤恨的盯着那侍卫打扮的人，大声质问道：“你干什么？”
那侍卫面无表情的用剑抵住他的脖颈，冷冷喝道：“不许动。”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手中的打斗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微臣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那侍卫淡淡的说完这句，伸出左手揭开了自己脸上那层伪装。
满头如蚕丝般的银发，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