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要你们姓沈的家破人亡

男牢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沈家所有的男人都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一字排开。

那红衣女人一进来,所有男人几乎是同时皱起了眉头。

“月如,怎么是你?”沈倾澜并不知道,月如没有被抓起来,所以觉得她的出现很奇怪。

月如冷冷的一笑,与她平时里装出来的温婉,判若两人。

“诸位,安好?”

这是她的开场白,她黄莺般的嗓音,却带着一种浓浓的寒意。

“月如,你这是何意?”沈倾澜仍把她当作自己的人,不由呵斥道。

“闭嘴!”月如突然冲沈倾澜吼了一句,“你没资格对我大呼小叫!”

沈倾澜一噎,不知是被她突然的转变吓到了还是怎的,竟真的不再言语。

大老爷终究是生意场上的老手,此时已经有些想通了,他看着月如,冷冷问道:“那墙的秘方,是你的主意吧?”

月如懒懒的鼓了几下掌,说道:“真不愧是沈家的当家人,我绞尽脑汁酝酿了两年的计划,你只用了一晚便想明白了?”

“爹,你说什么?”沈倾澜惊讶的转头望着大老爷,他只知,这秘方是姜颖费尽千辛万苦求来的,却不知是……月如的主意。

月如嘲弄的看着不知所措的沈倾澜,啧啧了几声,得意洋洋道:“沈大少爷,说实话,我还真要感谢你有个好娘子。要不是她和我争宠心切,也便不会那么注意我的行踪,自然也不会顺藤摸瓜,找到那秘方了。”

说到兴奋处,她挑眉轻笑了几声。

“我说什么来着?女色就是误人!”三老爷一脸的怨天尤人,放起了马后炮。

他便是这样,犯了错误,最先做的事,就是把责任推给别人。

月如的笑声戛然而止,缓缓的走到三老爷身边,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将刀刃凑近三老爷的鼻尖,一脸嗜血的表情,冷声道:“三老爷如此能说会道,若是没了舌头,会怎样呢?”

手脚都被捆在架子上的三老爷紧紧盯着那冰冷的刀锋,两只眼睛直瞪成了斗鸡眼,嘴唇紧紧抿着,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为什么?”沈倾澜转头问道。他不懂,她刻意在那次宴会上选择自己,就是为了陷害沈家吗?可是,沈家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么有心机的一个女人呢?

月如笑着离开了三老爷一点儿,熟练的转了转手中的匕首。她美艳的脸上竟是有些狰狞,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恨意:“为什么?哈哈,为什么?因为我杜月如有今时今日,全是拜你们沈家所赐!”

虚弱的二老爷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轻咳了几声,挣扎着说道:“你姓……杜……”

月如居高临下的看了看有些惊惶的二老爷,她冷冷一笑,问道:“怎么,二老爷终于想起来了吗?皖南县城里最大的米商,是如何落了个凄凄惨惨戚戚的下场的?”

二老爷当然记得,当年沈泽明和那个姓杜的孩子在一个学堂里上学,沈泽明与那孩子发生了口角,失手把那孩子打死了。他们全家也是为了避祸,才逃到了大老爷这里。

月如,想来多半就是那孩子的妹妹了。

“是我们沈家欠你的……”二老爷悔不当初的重复道,“是我们沈家欠你的……可,与大哥他们,无关啊……”

“无关?”月如挑眉反问道。“二老爷,你是太不了解你的兄弟们了。”

她顺手拿起老虎凳上的长鞭,突然扬起,向大老爷身上重重的抽了下去。

“嗷——”大老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敲就是沈府众女眷听到的那一声。

所有沈家的男人心中不由一凛,三老爷更是额头上冒起了虚汗。

“要不是当年你欺我父亲心善,指使官兵强行征收了我们全部的粮,逼得我们杜家走投无路,我妹妹也不会被我娘卖掉,直到现在仍不知所踪!”月如连续抽了大老爷几鞭,发泄般控诉着他的罪恶。

扔掉了马鞭,月如随手从钩子上拿起绳子,突然环住三老爷的脖子,死死的勒紧,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宛如恶魔一般在他耳边问道:“尝到上吊而亡的滋味了吧?若非你出主意,授意恶霸强行掳走了我娘,我爹根本就不会自缢。”

在三老爷连连翻白眼时,月如松了手。

“我不会让你这样轻易就死的。”月如那种绵绵不绝的恨意,显然已经蚀了骨。

“你究竟想怎么样?”沈倾澜虽然有些震惊,但是生意场中用些手段,也都是寻常之事。这种事,他并不是没有干过。

月如仰天长笑了一声,那样子甚至有几分疯癫。

“我就是要你们姓沈的家破人亡!”

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吐出这句话。

“孩子,何必活在恨里?”二老爷咳嗽了几声,试图对她谆谆教诲。

月如目不转睛的看着二老爷,突然又是一声大笑。她脸上带着嘲弄,慢条斯理的说道:“二老爷,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了解,还在这儿装什么慈父?”

她转头看了看那几位沈家的老爷们,嘲讽之色溢于言表,举重若轻的引爆了一个炸雷:“你们不知道吧?温远县这家凝湘楼的经营者,还有那些小酒肆的老板,想办法害的海味楼一蹶不振的人,都是二老爷你的好女儿,沈若尘啊!”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月如。

“不可能。”二老爷摇头否认道,“尘儿鲜有才能,对经商更是一窍不通……”

“信不信由你。”月如也无意解释,她是在沈若尘扮成男装去妍清轩那次,敲见过她的。“连自己的女儿都伙同外人来对付你们沈家,呵,你们沈家是有多悲哀啊?”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一时都还不能消化她的爆炸性消息。

“打从我住进沈家以后,才发现,你们之所以有着所谓骄傲,不过是因为有所倚仗罢了,若是一无所有,你们还能这样的高高在上吗?所以,我一直很想毁掉每一件你们所拥有的,看看你们落魄的样子。”月如一边精心的挑选着墙上挂着的刑具,一边娓娓道来。

她举起一根木棍,像阅兵一般从大老爷身旁开始,一一走过。

“大老爷、三老爷有的,不过是万贯家财,现在抄了家,你们身无分文,与乞丐无异。四老爷有的,只是个小小的官位,现在革了职,你纵使八面玲珑,也无法如鱼得水了吧。”她轻巧的数落着,仿佛沈家的每一个不幸,都让她觉得分外愉悦。

她经过沈倾澜的时候,语调轻快的说道:“大少爷有个好妻子,只不过,现在,也许她已经弃你而去了。”

她和范知府本就是合作的关系,范知府早就觊觎沈府的那些女人,只不过没有好的方法把她们弄出来而已。这一次,她复仇,他得利,绝对是各取所需。

“你胡说!”沈倾澜急急否认道,也不知是想让自己安心还是什么,“阿颖不会的……”

月如很乐于见他这个慌张的样子,故意打击他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有什么不会?”

沈倾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在沈煦幽的身前停了下来。

“沈二少爷的墨宝一字千金吧?”她的笑容,就像是罂粟一般美的妖艳,也美的有毒。

沈煦幽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的答道:“是又如何?”

“那就让它一文不值吧。”月如挥起手中的木棒,使尽全力,重重的打在他的小臂上。

“不——”大老爷只来得及声嘶力竭的喊出这一个字。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沈煦幽的惨叫,和众人倒抽凉气的声音,沈煦幽的右臂,断了。

月如故意掐住那断裂处,恶狠狠的说道:“有什么好叫的?想当年,哥哥他,也能够写一手好字。”

终于,她说到她哥哥了。

沈泽明很想躲起来,可是四肢却被绑住了。他的恐惧全写在他的脸上,他的下裳已经濡湿了。

“求求你,放过我吧。”他没骨气的求饶声里都有着颤抖。

月如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滩污物,用刀尖在他心口画着圆圈,轻声问道:“当年那个小霸王呢?不是因为别人纠正了你一个错字就能杀人吗?怎么现在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要摇尾乞怜啊?”

沈泽明全身都在颤抖着。

“来人啊!”月如提高嗓门叫了一声,几个狱卒应声而入。

她把匕首随意的扔给一个狱卒,指着沈泽明,轻描淡写的吩咐道:“阉了他!”

让他死,那是便宜他了。让他生不如死,她才能有报复的快感。

月如也没有再多停留下去,转身便走出了牢房。

地狱般的囚室里,只剩下瞪大眼睛的沈泽明,和他凄厉的惨叫。

凌靖熙只是稍等了片刻,范知府便走出来迎客了。

“凌少爷此来,所为何事?”范知府请他入座后,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这样,”凌靖熙有条不紊的说道,“即将来审理沈家一案的曲游曲大人,是在下的一个故交。他这人性格耿直,脾气又硬,还请大人多担待,要劝他少些刑罚才是。”

他一句话,既点明了自己与曲游有交情,又表明了,自己不想沈家受到太多苦楚。

范知府本来与沈家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恩怨,自然不会刻意为难沈家,这事情,并不难办。

他点头应承的同时,心里则有了另一番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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