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非常手段
清晨，沈若尘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轻柔的扶着仍在熟睡的凌曦悦躺倒在床上，自己整理了一下妆容，便离开了凌曦悦的房间。
她的那十几个丫鬟早在天刚蒙蒙亮时便已回到自己的院子了，只剩下樱儿一个候在门口。
樱儿亦步亦趋的跟在沈若尘后面，小声的回禀道：“小姐，凝湘楼的厨子们已经熟练掌握了做芝麻糕的手艺，子兴总管说，今日便要推出这一款点心了。”
“嗯。”沈若尘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她现在多少有些一筹莫展，也无心顾及这些。
前几日她曾粗略的计算过，凝湘楼从张贵川手中所进的食材价钱要比沈家高出一成，即便沈家仗势压低了交易的价格，凝湘楼的交易价仍与那些小散户的价钱差不多，这对一个大酒楼来说，她简直就是在充当冤大头。
而且，妍清轩这近半个月的酒菜全是凝湘楼免费提供的，凝湘楼开业那天还用半价来吸引客人，尽管凝湘楼的生意很火爆，只怕自己这里也快要入不敷出了。
本指望凝湘楼的开业可以弥补自己手头的亏空，可这个难关若是处理不好，她可是真的要把好不容易到手的房产和金银全部搭进去了。
樱儿见沈若尘兴致不是很高，以为她是担心凌靖熙一夜未归的事情，不由劝慰道：“小姐，姑爷似乎接了笔大生意，总是没日没夜的忙，一时半会儿怕还回不了家，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我知道了。”沈若尘仍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那语气中丝毫听不出悲喜。
突然，她脚步一顿。是了，大生意！连凌靖熙这样果敢睿智的商人都要没日没夜的统筹算计，皇陵竞价的事情，也必定是缚住了沈家人的全部心思！
她若此时将凝湘楼的根在温远县扎稳，可谓是时机大好！
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浅笑，沈若尘快步回了自己房间，拿起毛笔写下几行字，放到信封里，交给了樱儿：“你再到凝湘楼走一趟，看看这新推出的点心好不好卖，再把这封信交由对面芊羽绸缎庄的掌柜，就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那几匹绸缎的谢礼。”
樱儿接过书信，虽然心中好奇，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只麻利的做事去了。
凌靖熙斜倚在座椅上，右手半握撑住太阳穴，凤眸微眯，打算小憩一会儿。
一整晚的估价、预算和推敲，他已经得出了低的不能更低的价格。每一个细节，都堪称滴水不漏。此刻，他确实有些疲惫了。
翰丰钱庄的掌柜石廉看着大少爷这份完美无缺的方案，心中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半晌，他才敢恭敬地嗫嚅地问出一句：“大少爷，若是把砌墙的石粉换掉，岂不更省本钱？”
凌靖熙没有说话，只是用左手食指轻轻叩击着案几。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石廉心里接连打起了小鼓，不停地检讨着，是不是自己太多话了？
就在石廉实在有些支撑不住，想承认是自己失言时，凌靖熙清冷的开口了：“凌家上下几十口的性命，去换这一座金山，我以为，不值。”
石廉恍然大悟，连忙应承道：“大少爷勿怪，是我权衡不周。”
凌靖熙连眼皮都没有抬，挥了挥手，便让石廉退下去了。
妍清轩中，三楼一间清静的雅间里，没有奢靡的脂粉香气，没有姑娘们的阵阵娇笑，只有两个绝色的男人，品着滋味独特的百里香，悠然自得的讲着什么乐事。
“尚兄这次回来，怎么不事先知会我一声？我也好为尚兄接接风。”一袭白衫的男子微微挑了挑眉毛，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含着浓浓的笑意。
“接风？还是算了吧。”尚偌媚眼一弯，揶揄道，“上次你把豆沙包做成骰子的形状，让我猜点大点小。我说点小，把笼屉掀开一看，确实，一个包子上只有一个红点，但那红点却有孝拳头那么大！居然是这么个‘点大’！所谓无奸不商，再加上你这个把别人两条路都给堵死的黑庄，尚某能与你周旋到现在，实乃不幸中之大幸！”
“哈哈……”凌昀哲爽朗的一笑，不甘示弱道：“尚兄恁的记兄弟的仇？上回借赌讨走了尚兄的一个花旦，也是为她找了一个好的归宿呀！这不，她感恩戴德，才把工部侍郎刚刚接到的圣旨告知了你我吗？”
尚偌嗤的一笑，耸了耸肩，言归正传道：“不瞒你说，这次修建皇陵，皇上必是十分重视的，他特意派来了最宠爱的四皇子来审察，若是有半点儿差池，恐怕……”
凌昀哲缓缓收起脸上的笑，了然于胸道：“如此说来，尚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趟这浑水？”
“这是自然。”尚偌慵懒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挑眉道：“有你那大哥在，谁能算的比他精？除非用非常手段，在材料上做手脚……”
“他不是我大哥。”凌昀哲皱起眉头，冷冷的打断了尚偌的絮絮叨叨。
“好好好，不是不是不是……”尚偌随意的敷衍道。
凌昀哲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竖眉威胁道：“尚兄这么没诚意，我不保证酒肆中的戏台不会突然塌下去。”
尚偌睁大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了凌昀哲好一会儿，见凌昀哲不为所动，他不由有些泄气，重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算你小子狠！”
凌昀哲端起酒盅薄饮了一口，丰润的嘴唇微微勾起一个忍俊不禁的弧度。
一个小厮突然敲门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自娱自乐。
两人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正襟危坐着，齐齐看向那小厮。
小厮将手中的信笺双手呈给尚偌，恭敬的禀道：“公子，有信。”
尚偌抬手接过，让那小厮退了下去。
展开信纸一看，尚偌一双媚眼水光潋滟，他挑衅的看了一眼凌昀哲，笑道：“美人儿还是比较信得过我啊！”
凌昀哲接过信纸扫了一眼，桃花眼微微一眯。这女人，快要山穷水尽了，还要硬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