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前尘往事
回房之后，苏月茗便在秋侬的服侍之下，将那污浊的衣物都换了下来。秋侬又乖巧的替苏月茗准备好了洗澡水，只等她收拾好了，再去“流水厅”。
苏月茗冷眼瞧着一旁的衣服，脸上却是说不出的平和，那眸光中，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快意。秋侬望着苏月茗，一时间有许多话要问，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原本早就应该卸下来的银簪子依旧没在发髻里面，苏月茗抬眼，瞧了那簪子一眼，颔首开腔，“秋侬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秋侬一怔，被苏月茗看穿了心思她也不掩饰，原本定在一旁的手终于将那银簪子给卸了下来。“大少奶奶，秋侬是有话，但却知不该问。”
苏月茗嘴角一勾，这秋侬果然是在燕老太太身边待过的。她既然能让燕老太太那么一个随性的人看上，必然有自己过人的本事。思及此处，苏月茗也是咧嘴轻笑，“你若是不问，我便替你答了。”伸手将秋侬放下的簪子拿在手里把玩，“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要替红袖挡那一盆脏水吧？”
秋侬微微皱起眉头，“红袖一开始就不甚得大少奶奶欢心，再加上她年少不经事，做事难免会冲动一些，还望大少奶奶体谅。”
苏月茗抬眼看了秋侬一眼，笑道，“果然是大丫鬟，说话办事果然面面俱到。”
“秋侬不敢居功。”秋侬颔首，却是品不出苏月茗这话里面的褒贬含义。
“有些事知道太多也未必是好事，”苏月茗脸色渐渐有些冷了，她有些痴痴的望着铜镜里面的自己，“你只要知道那秀婶子本就与我有过节便是。今日这一盆脏水只是给她提个醒，日后她免不了是要造次的，你们自己聪明点，该怎么应对便怎么应对。”
秋侬心底一惊，方才见苏月茗拉秀婶子起身的时候，好似看见她在秀婶子耳边细细道了些甚么，原来……两人先前真真认识的。那么……方才苏月茗是故意拉住胭脂的。她自己去挡那盆脏水，只是为了给秀婶子点教训，却不是因为要护着红袖？
正在秋侬满头雾水地时候，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苏月茗和秋侬一时间注意力都被敲门声给吸引了去，扭头看去。不是别人。却是香弥。她手中捧着地是苏月茗最喜欢地梅花花瓣，一看便知道是要在苏月茗沐浴地时候用的。只不过。秋侬挑眉：大少奶奶方才好像只叫了自己服侍。却没有唤香弥进来吧？
“大少奶奶。香弥给您准备了花瓣。能去去身上那些个味道。”香弥笑眯眯地进了屋，“以往都是香弥伺候大少奶奶沐浴。这些活计还是交给婢子吧？”说罢这些。香弥便将装有花瓣地篮子搁在八仙桌上面。侧了侧身子就走上前来。
秋侬未曾动身子。只是目光静静地看着苏月茗。
苏月茗的目光也是从八仙桌上地篮子转到香弥的身上，在香弥要近自己身的时候，她终于开口。“往后这种事情就交给秋侬吧。香弥你且先下去。有事我自会寻你。”
苏月茗的话让香弥陡然僵在原地，原本灿烂的笑容也冻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苏月茗，眼底的震惊和无奈最终变成嫉恨和委屈。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半响说不出话来。那苏月茗亦是淡然，仿若没有瞧见什么一般。用目光示意秋侬将自己的衣物准备好，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就准备出了屋子，朝着那“流水厅”而去。
拎起裙摆，苏月茗一身翩然。方才她虽吩咐香弥先行离去，但这个时候香弥依旧是未曾挪动分毫，苏月茗也不多言，只是淡淡的绕开她，领着秋侬便要出门。就在苏月茗即将迈过门槛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香弥有些焦躁不安的声音。
“大少奶奶请留步，香弥有话要说。”
话音一落，苏月茗的步子就顿在门口。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悠然转身，“有话要说？”
香弥连忙凑上来，点头不迭，“是，婢子有话要跟大少奶奶说。”香弥将“大少奶奶”那几个字刻意加重。没错，她的意思是要单独跟苏月茗说些什么，不包括留下秋侬。
苏月茗自然是知道香弥的意思，她轻轻点头，目光朝秋侬那边送了送，“秋侬，你先去‘流水厅’准备，我过一会儿便过去。”
秋侬知道苏月茗的意思，点头便先行离去了。
见秋侬终于离了苏月茗的身，香弥终于是隐忍不住，有些迷茫又有些困惑的走到苏月茗的面前，望着那张跟温暖一模一样的脸，不禁有些痴了。那眉那眼，还有说话办事的时候的神态，简直是一模一样啊。可是……原本温暖小姐最近亲的人就是自己，而为什么面前这个女子要亲近别人呢？
“大少奶奶……”香弥望着苏月茗的脸，昔日跟自己主子的情谊画面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让她不禁恍惚了。
“香弥，你失态了。”苏月茗微微皱起眉头。
这一语，将沉浸在往日情谊里面的香弥惊醒，双眸终于有了焦点，“大少奶奶，您是不是信不过香弥？”
苏月茗微微一笑，就知道香弥要问的是这个。“我们一同进府，虽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我又岂不会信不过你？”
又是跟自家小姐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的口气。香弥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面前这个女子真不是自家的小姐么？“大少奶奶近几日亲近秋侬姐姐，是不是因为……因为香弥不愿意将那些事情原委告知您？”
苏月茗即便是再淡定，这个时候也不由的有些心跳加速了。她定定的望向香弥，随后目光却也不动声色的朝房间的窗口那边探去，希望不要听见任何动静。“那香弥……现在是打算将事情的经过都讲与我听？”
香弥怔怔的看了苏月茗半响，终于长叹一声，“有些事大少奶奶还是不知道为妙，那些有损名节的罪名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