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无关

“臭小子!让你订机票就快去!废那么多话干什么!”赵伯伯感到怀里的宁可可一颤,急忙抬头打断莫云笙的话。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宁可可重重的点头,“我以后的人生,只有你和爸爸,哥哥嫂子。至于其他的人……”

哽咽了一下,宁可可攥紧拳头,“都与我无关……”

见她的态度还是如此,莫云笙想了想,淡淡的点头,转身往外走着,“好,就去法国……”

从房间出来,莫云笙走到自己的书房,一路来到落地窗前,目光复杂的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寂静的月光漂泊在他俊美温和的眉间,整个人宛如童话里披着星辉之光的王子。

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去打电话订了机票,回手,从桌上拿起一张好久以前的照片,上面有三个神情各异的少年人,有他和千琳,还有那个淡漠邪意的蓝迦。

很费解为什么会跟那样的人做朋友。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看到他那副孤傲的模样只觉得很不顺眼,虽然在一个班级呆了一年多,可是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事实上那时的蓝迦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他永远是一个人,在别人眼里他离群傲慢,可是莫云笙却从他的背影里读到了孤寂。

直到听人说起他的身世——母亲是个低微的下人,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到蓝境,母子两个得不到承认,在外流落了很多年,直到蓝境在车祸中死去,他才以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回到了蓝家。

也许是从小在顺风顺水的环境中成长起来,所以莫云笙对他那样的经历感到唏嘘——

以后再看他,不再觉得讨厌,目光里,甚至还带了那么点悲悯的味道……

从前分组活动时,没有人愿意和那个清冷的男孩一起,第一次,处处拔尖的莫云笙主动要求了和他一组。

没有预想的感恩和激动,蓝迦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冷漠,他嘲讽的踢翻椅子,对优等生蓝迦冷冷嗤笑,“假惺惺的同情么?我反而更同情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寄生虫!”

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友好伤害了他的自尊心,莫云笙没有对他的嘲弄感到生气。

在此后的求学生涯中,他锲而不舍的向这个冷漠邪异的少年靠近,任何他参加的活动都要把蓝迦拉上,尽管他一万个不愿意。

几年下来,两个天地差距的人竟然找到了一种可以和平相处的方式——他淡然,他温热。

蓝迦也是太过于寂寞了,有个人在身边说说话,尽管他会烦,但是好歹能为他驱散一点点的冷清。

逐渐的,竟然也生出了一些别样的友谊。

一起逃课去千琳的班级门外吹口哨,一起扎破讨厌老师的车轮胎,如果被发现,坏学生蓝迦也乐得一肩抗下……

从一开始的怜悯,莫云笙也逐渐的从这个来自异世界的朋友身上找到了一些闪光点,比如,敢爱敢恨,敢作敢当。

这是他们这些在父母庇佑下成长起来的少爷小姐所缺乏的,他们只是父母的影子,没有自己的思想和独立的人生。

蓝迦就像一匹无法驯服的野马,他会按自己的想法走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可是,就是这样的随心所欲,现在却让莫云笙感到害怕,害怕他的爱和他的为人一样的疯狂,一样的失控。

爱的太猛烈,是会过早的消耗掉有限的激情,爱要细水长流……

所以现在,蓝迦,我不能把宁可可交给如此极端的你。尽管会很痛,但是等你的温度降下来,一切就都会好了……

我知道你的所爱,此刻,她也和你一样需要帮助……

她陷入迷茫里找不到自我,我会帮她看清自己的感情,顺便,也帮她放一把火,让她为你驱散心底最深处的寒冷……

忍一忍……

会好的……

叹息着,莫云笙修长的手指轻轻扫过那张照片……

翌日。

机场。

提着简易的行李,莫云笙跟在赵伯伯和宁可可身后,静静的看着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轻轻的笑了笑,怎么好像他们才是父女,而自己却像个外人?

想着马上就要见到哥哥和嫂子,宁可可隐的有几分高兴,虽然心头仍然压着一座大山,但此刻,她搂着赵伯伯的手臂,只觉得自己重新被温暖包围起来,所有寒风和冰雪都无法降临到自己头上。

用手理了理自己垂在肩头的长发,宁可可有些紧张的看着赵伯伯,“爸,我会不会太憔悴了?我哥看到我这样,会不会骂我……”

赵伯伯爱怜的看着脸色惨淡的宁可可,“他敢!你现在是我们莫家的人了,那个臭小子敢骂你,他不想活了!”

莫云笙跟上来,揉揉她柔软的头发,“别担心,你很美……”

宁可可低了低头,微微笑着,这种感觉真好……被爱和温暖包围着,很舒心很安全……

片刻后,飞机载着所有满怀心事的人冲上云霄。

宁可可看着窗外不断开合的云层,轻轻用手按压住胸口的烙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被挤压出来一样……

时光会将所有浮尘都沉淀下去,包括那些错误的情感……

忘了吧……

但愿我们都可以……

四个月后。

初夏。

看着车窗外的绿草和树荫,呼吸着带着暖意的空气,车子里的女人轻轻眯起眼,迎着微风,缓缓的用手遮住有些刺眼的太阳光——

真快……又迎来了一切刚开始的那个季节。

棉质的淡蓝色连衣裙轻盈素淡,因为害怕着凉,她在外面还加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针织小衫。

头发已经很长了,用一只大发卡挽起来,随意又不失妩媚。晶莹透彻的眼底是被幸福侵染后的宁静祥和,依稀的,还带了点女人特有的圣洁光辉——

车子经过市中心,A号百货的巨型logo一闪而过,她轻轻绞紧手指,习惯性的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身旁的莫云笙轻轻攥住她的手,看着妻子有些发白的脸色,关切的问,“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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