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什么时候醒

走在阳光下,想着即将拿到手的钱,想着妹妹莫如云还有被治疗好的可能,莫逸云的心情也跟着灿烂起来。反正约会结束的这么早,可以去医院看看妹妹。

想到病床上毫无知觉的妹妹,莫逸云的脚步明显加快了。即使她知道,见面也只能ICU病房的玻璃窗口远远地看,一天仅有的探视时间还没到呢。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只能远远地看着,即使看见妹妹全身上下各种管子她就心疼,她还是要去的,怎么说妹妹还活着,而且,她明天就有钱可以给妹妹继续治疗了!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事情!想想,又有什么可悲伤的呢,如果现在可以让她替妹妹躺在病床上,她会毫不迟疑。那么用自己的婚姻换来妹妹痊愈,她所做的一切,在她看来,就都是值得的!值得!莫逸云像重拾了信心般的握紧了拳头!

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她就来到了病房外面,看到妈妈刘思维一脸憔悴地眼巴巴地向里张望,莫逸云的心紧紧纠结在一起!命运何其不公啊!妈妈含辛茹苦养大她们姐妹,妈妈善良、坚韧地生活着!可是,生活究竟给了她的,除了苦难,还有什么!

理想的生活与现实相差遥远。妈妈也曾美丽过,也曾年轻过,也曾刻骨铭心地爱过,可是,她曾经吃过的苦,受过的累,即使没过几天好生活的莫逸云,也是无法想象的。妈妈是外婆的私生女,嫁给后来的外公后,几乎就是在打骂与嘲讽中渡过。直到后来遇见了是孤儿的爸爸,生下她们姐妹。那些年时间,应该是妈妈最灿烂的日子吧!可是命运常常就这么折磨本来已是苦难的人生!妹妹六岁的时候,爸爸得了胰腺癌,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借了许多外债,还是没能留住他。莫逸云还记得,爸爸去世的时候,还只有十五岁的她,承诺了爸爸:我一定会照顾好妈妈和妹妹!

这几年,妈妈带着两个孩子,艰辛可想而知。所以莫逸云很懂事,在别的孩子还是满脸童真的时候,她都已经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从15岁开始,她已经在寒暑假打工了。而今,大学毕业,莫逸云在外资的一家公司找到了工作。妈妈的未来,似乎刚要张开天使的翅膀,却被妹妹的一次车祸彻底翻开了另外一页。

那天晚上,莫如云像往常一样,骑车从学校上完晚自习回家,一辆如飞来的车撞翻了妹妹,然后逃逸。当莫逸云和妈妈赶到医院的时候,妹妹已经在手术室里了,她和妈妈一样,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悲伤,她们是真的怕啊!这几年相依为命的日子,即使过得清苦,但家里却温馨,她们很满足这样的日子!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横祸,打破了生活原有的平静。

就当她们还担心着妹妹安危的时候,一个更重要的事又来了,肇事车辆逃逸,医疗费用只能自己先付。“先付5万吧。”护士平静地说。可这句话对她们来说,无异于惊雷一声!她们到哪里筹措这些钱呢?莫逸云刚上班,妈妈薪水微薄,这些年除了还爸爸生病的债,平时的吃穿用度刚刚够用。莫逸云无奈只好给闺蜜刘若因打电话,刘若因父母都在国外工作,家境富裕。她现在自己经营一家酒吧,生意不错。刘若因知道这个消息后,当下拿了十万过来。

解决了钱的问题,接下来的消息更让人担忧,妹妹颅内出血肺部出血,右腿骨折......莫逸云还没等听完,眼泪就出来了,妹妹,她该有多疼啊!

七个小时的手术只是让妹妹保住了命,却没有让她苏醒,医生说,脑疝是妹妹一直昏迷的原因。具体到是否能醒来,只能靠天意了,或者三天,十天,或者永远也醒不了......莫逸云不愿意听医生的各种严重性后果,她只知道,未来的治疗任重道远!她一定让妹妹接受治疗,一定让她好起来!

莫逸云正心疼地望着妈妈的时候,妈妈回过头也看见了她。抹了一把眼泪,妈妈走过来,“明天就要订婚了,这里有我呢。回去休息一下,妈妈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的手。其实她也知道,大女儿订婚的原因是为了救妹妹,如云住院这半个月,已经花掉了近三十万,而后续的治疗具体要多少钱,谁也无法预知。

“妈妈,我先看着,你去休息吧,一会儿到探视时间我叫你。”

“我不累,你还是回去吧。”

“怎么可能不累呢,你晚上都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如果妹妹一会儿醒来看见你这样,又该叫你熊猫妈妈了。”即便此刻实在是笑不出来,莫逸云还是浅笑地对着妈妈。

“那好吧,我在病床上躺会儿,一会儿到探视时间千万别忘了叫我,或者如云要是醒来也要叫我。”

莫逸云点头,“一定!”语气坚决。可是妹妹什么时候醒来啊?!

莫逸云走到了窗口,看了一眼妹妹便止不住的流泪!她知道妹妹也是为了省钱才坚决不住校,坚持每天上完晚自习骑车回家。想到这里,莫逸云更是心疼的不得了。如果当初坚持让她住校,一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然而,世间哪有一种事情是后悔就可以改变的!

“逸云,你又哭了。”刘若因提了两个大保温桶,用头拱了拱她的后背。

“若因,麻烦你了,又带饭过来了。”

“哪有,我这是中午酒店吃饭装的剩菜剩饭,你不是嫌弃吧?”若因嬉笑着。

“去你的吧,酒店有保温桶给你预备的啊!”

若因吐了下舌头,“你就别和我客气了,这么多年我爸妈在国外,还不是你妈妈一直照顾我,现在咱家里有事,我能不管吗?”

莫逸云听到“咱家”这两个字,顿觉温暖。对于这个闺蜜,她真是充满感激。

都说人在困境的时候,最能感受真情的弥足珍贵。此刻,莫逸云除了紧紧与若因拥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久久地相拥,不用任何语言,她们都能真切地感受彼此。唯一让她们揪心的则是:如云,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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