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他不爱你
来人居然是容月,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大家都是全身一寒,封火宫是江湖中的魔教,就连官府也是不敢与他们正面交锋的。
更何况,这魔教宫主是当今翼国皇帝的妹妹。
几个飞镖又将前面几个兵将的头颅割下,大家瞬间惊慌错乱起来。
只是容月的速度太快,一把捞起青蕾,瞬间一个烟雾弹,就消失不见了。
翼国军队群龙无首,彻底乱了阵脚,士兵们都各自散去,惝恍逃命起来。
采儿的手背殷翼紧紧抓住,“你想去送死吗?”
“可是……”
采儿紧蹙眉头,王爷和太后没就出来,这下青蕾又被抓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也不是你能做的,好吧,先下去看看城里如何了。”
殷翼说毕,已紧紧拽着采儿的手往城楼阶梯而去。
※ ※
已经是第三日了,褚月依旧那么安静地躺着,没有半点想要醒来的意思,她像是生气了般,就是不肯醒来。
殷青钺已经不眠不休地守在她的床边整晚了,太医来了好几次,如月也进来了许多次。
“皇上,该给娘娘喂药了。”
天才蒙蒙亮,如月本是不想打扰的,可是她的心里也特别难受,惺子出生这几天,没见到娘亲,就连父皇也没去看,该是多可怜啊。
孩子像是能够感觉到什么般,一醒来就哭个不停,还不断地吐奶。
如月不敢把这些和殷青钺汇报,只甲子处理着一切。
“恩,拿来吧。”
殷青钺看上去明显十分憔悴,脸上的胡子也几天没刮了,看上去很疲惫,很邋遢。
他甚至没有看如月一眼,就接过药碗。
轻轻舀了一勺子,可是仍旧没有用,汤匙递到褚月嘴边,她却怎么也不张嘴。
药只能无力地沿着她的嘴唇滑下,落在被子上。
屋子里氤氲着一股药味,看着褚月这个样子,如月只偷偷躲在帷幔的后面,捻起帕子轻轻擦眼泪。
娘娘是好人,皇上也廉政爱民,可是上苍为何这么不公平呢?
手轻轻颤抖着,看着躺着的人苍白的脸,殷青钺忽然将药碗递到自己嘴边,头一扬,喝了一大口。
有甜一起尝,有苦一起吃。
他将褚月的头轻轻抱起,嘴巴凑了上去,四片唇畔瞬间相接,殷青钺蠕动着舌头,只见他咽喉动着,一股滚烫的液体便顺着殷青钺的唇流到褚月的嘴里,见褚月的咽喉同样动了一下,躲在帷幔后面的如月这才含泪笑了起来。
如此艰难地喂药,每一份苦涩,殷青钺同样感受,在把药碗里的药都喂完后,殷青钺也忽然唇角上扬,笑了出来。
三天了,当他得知褚月这个噩耗时,他没有笑一下。
如月没有再进去,不想打扰他们,而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她该去看看惺子怎么样了。
屋子里的人傻傻地看着□□的人,半晌将大手伸了过去。
“雪儿,记得九年前吗?呵呵,那时候朕就和皇兄打赌,看你会跟谁玩弹弓,接过你选择了朕,也许冥冥中就注定了吧。”
咽了咽干涸的口水,好去滋润那快要裂开的嗓子。
他忽然笑地很苦涩,“请原谅朕以前对你的所作所为好吗?一切!所有的一切,包括对你的伤害,只要你肯醒过来,不管什么条件朕都答应你,好吗?”
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往事不堪回首,除了悠然谷的回忆,好像他真的没有给她带来过什么美好的记忆。
“既然你保护不了她,你就没有资格再守在她身边!”
横空一个声音,将还沉浸在痛苦中的人惊醒,殷青钺猛然回头,却正好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正一脸狠戾地对着自己。
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褚月,护着她。
“你?”
眉头紧蹙,殷青钺看着眼前这个妖邪的男人,很是惊讶,他不是说放弃了么?不是说走了么?
似乎是感受到了殷青钺的惊讶,无心冷冷一笑,“你以为我真的会放弃?”
无心动作很快,刚说完,剑已拔出,朝着殷青钺而去。
这一次,他定不会心软,如果这个男人要阻挡他的话。
剑快速而来,殷青钺根本没有防备,再加上没有休息好,他一个闪身,便觉得已经抵不过无心的攻势了。
“如何,我的剑够快吧,你以为自己敌得过?你从来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无心的唇轻轻上扬,剑快速收起,一个腾身翻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到了床边,一把抱起□□的人飞身而出。
整个动作几乎快到眨眼的速度,等殷青钺反应过来,□□的人早已不在。
影卫见有人破窗而出,都跟着追了过去,黑风则一人跑了进来,带了一大队禁卫军进来。
“皇上,没事吧?”
双手抱拳,黑风满脸严肃。
此时殷青钺的脸一惨白,几乎是支撑着不让自己摔倒,忽然低沉下脸来,“追!无论如何,给朕追回来!”
“是!”
黑风带着人出去,瞬即,殷青钺便哐当摔倒下来,他真的太累了,可是……
眼睛无神地看着窗外,见几双鞋子匆匆进入视线,殷青钺最终将眼睛闭上。
无心抱着人,躲过了重重追兵,一直逃出了宫城,窜到了一条小桥流水的地方。
终于将怀中的人放在草地上,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她。
这些时日,他一直潜伏在皇宫里,无时无刻不找机会想要见她。
她笑,他也会笑,她哭,他也会觉得想哭。
他忽然发现,他的世界里,已经不能再没有她。
“你真调皮,这么爱睡。不过等等就好,我带你回封火宫,母妃一定可以救你的。”
无心微笑着,然后紧紧将褚月抱在怀里。
他太爱她了,爱到一种几乎疯狂的地步,爱到失去了自我。
慢慢起身,有些不舍,无心解下身上的牛皮袋子,走到河边装了满满一袋子水,这才要继续赶路。
只是耳朵紧紧竖起,无心立即警觉地将褚月抱起,嗖地飞到一棵十几米高的大树上躲藏了起来。
那声音渐渐靠近,居然是两匹奔走的快马。
无心当然看清楚了马背上的人,一个是皓月,另一个则是小师妹黄莺。
理由大抵无心猜到了,估计是得到了消息,赶来帝京救人的吧。
可是无心深知,褚月之所以会如此,除了是原本早产的原因外,还有,就是母妃下的毒!
这毒,估计就连他的师叔闻仙都救不了吧。
抱着怀中的人紧紧的,直到那马蹄声逐渐消失,无心这才又重新一个飞身,直接踩着树叶飞行。
如此不仅可以省力,万一追兵来了,更是可以接着大树隐藏。
城门是不能走了,估计殷青钺早就下令严禁出城了,只准进不准出!
所以,目前只能走水路。
沿着小溪流淌的方向,下游就是一片大湖,到那里便可以自己做个木筏。
无心心里想着,不觉加快了脚步。
余光微微看着怀中的人,温热的唇轻轻落在褚月的头发上,“等等就好。”
也不知是拿了什么东西,无心从自己的衣袖里弹出一颗药丸,然后快速送入褚月的嘴里,手一用力,那药丸便直接被内力送入了褚月的咽喉,咽了下去。
这是封火宫的无极丸,可以续命,只是无心现在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
其实无心不知道,这一带的湖叫思缘湖。
传说这湖畔边上曾经住着一对夫妇,后来丈夫因为征兵离开了,妻子就每日在这湖畔等待,终于,那女子随着涨潮被淹没在湖底。
所以这个湖泊每当到了五月底就会涨潮。
看着潮水翻滚,根本是过不去的。
无心将褚月放在树边,给她灌了点水。
昏迷许久的人却忽然食指动了动,连那厚长的睫毛也微微颤抖了下。
但仅仅是如此预兆生命的迹象,再也没有了其他。
褚月的眼睛始终没有打开,可是嘴里似乎在喃喃念着两个字。
无心把头凑到褚月的嘴边,听到她嘴里念的不是殷青钺,这才安心了不少。
“孩子,孩子…”
听着褚月嘴里的呢喃,无心急忙站起,“在这里乖乖等着,我去找一些大的树干来。”
无心还是觉得,无论如何,他都要带她回封火宫去。
…
当无心以内力将十几根粗大的树干运送到岸边后,想要来看一眼树下的人时,却一下子呆愣了。
原本还奄奄一息躺在树下的人,此刻却空空如也,不见了!
心下立刻就想到会不会是被人掳走了,可是他并没有听到其它动静啊。
再不去管那些树干,无心发疯般地在树林里喊着,跑着,却再也没有看见褚月的半个影子。
……
三个月后
幽香的山谷,一袭浅绿色的身影坐在秋千上荡漾,只是她的脸上并没有半点喜色,相反,却是难过和忧伤。
“少主,你不能出去。”
正当秋千上的人想要起身时,身后便立即跟了两个女子,都一身火红的装扮,手里拿着长剑。
这分明就是软禁!
“你们宫主确定我是她女儿么?有这么对待自己的亲身女儿的么?”
女子秀眉紧蹙,怒吼了起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褚月。
话又要说回到三个月前了。
当时容月将青蕾抓去后,便挟持着青蕾,想以她和太后为要挟,来交换褚月。
江山,她容月可以不要了,当她得知真相后,便什么都不想去争了。
三个月前封火宫
殷青钺当时一方面攻打翼国,另一方面,在暗处将绛衣组派出,剿灭封火宫。
采儿名义上是绛衣组的组长,那也是在保护皇后的时候,但一旦脱离保护皇后的职责,则直接受魔尊殷青钺控制。
黑色的暗夜,一个花白头发的女人瘫倒在地上,却并未垂死挣扎,而是冷静地看着月色下那张狰狞恐怖的人。
她的小姐,早已不是十六年前的那个小姐了。
“朴次”只见一大口血从司舍婆婆的嘴里吐出,她笑着,看着高高在上的容月,根本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
“小姐。”
几乎是沙哑的声音,司舍婆婆原本是容月的陪嫁丫鬟,自从容月带子消失在冥国之后,她便长年隐居在深宫。
后来先帝驾崩,新皇帝殷青钺很有作为,并且也十分血腥,但是唯独钱皇后郁氏(郁唯嫣的姐姐),皇帝是宠爱有加,并特地在后宫里成立了一个黑暗组织保护郁皇后。
但是天公不作美,郁皇后因为难产仙逝,自此很长一段时间,这后位都是旁空的,即便是郁皇后的亲妹妹入宫,并冲冠后宫,皇上也没有要封后的意思。
往事一幕幕,司舍能做到今日这个位置,就是在等待机会,有朝一日,告诉容月真相。
听着地上快死的人口口声声喊自己小姐,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容月也忽然一怔,将剑猛然抽回,看着地上的司舍,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
容月的话有些颤抖,她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好了心理准备,去迎接什么。
“小姐,你不记得锦绣了吗?你说赏赐锦绣一个好名字,希望锦绣人如其名,人生如那锦绣河山。”
司舍婆婆说着,一口鲜血又汨汨流淌着,咕地一下,几乎是快要把肠子都吐了出来般。
不是容月吃惊,锦绣比自己小了两岁,又怎么回事眼前这个老太婆?
剑又重新指向了司舍的喉咙,眼神一狠,容月就要把剑再刺瞎。
“说,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就是锦绣啊。”
司舍微微笑着,支撑着自己坐起,看着怒视着自己的容月。
“小姐,该收手了吧,如果当你知道,你一直在害的人,一直都是你的亲生女儿的时候,你会怎样,兴许是将锦绣千刀万剐吧,不过锦绣死不足惜,只是劝小姐,别再让仇恨湮没了你的心,蒙蔽了你的双眼了。十六年前,城隍庙里,我将小姐你生下的一对龙凤胎的其中一个女孩子抱去了瑞王府,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你害死了瑞王妃的女儿,你们是最好的姐妹,可是小姐,一直以来,其实都是你对不起瑞王妃啊。”
司舍婆婆说着,老泪纵横,那声音沧桑而沙哑,又不断的咳嗽。
“你说什么?你胡说!”
容月的剑因为气愤,直接刺进了司舍婆婆的胸膛,力气过大,只见一口鲜血喷出来,司舍婆婆看着自己的胸膛,像是解脱了般,大笑了起来。
“解脱了,这辈子的罪孽,总算解脱了,好轻松。”
最后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便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毙命晕厥了下来。
剑冰凉,哐当,容月看着地上的人,血将周遭的绿地都染红,不禁横眉一紧锁。
“来人,快去给本宫查!”
“少主,您若离开悠然谷半步,属下们都会死的。”
说道最后,两个黑衣女子几乎都跪了下来,苦苦哀求。
褚月紧蹙眉头,却还是狠狠吐出一句话。
“那她将我囚禁在这里,又是要做设么?”
她是真的很不满容月这个女人,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母亲,何况她只是林静雪的母亲,并不是自己的。
“少主,明日你便会知道了,今日,就暂且忍受一下吧。”
说话的黑衣女子叫无悦,个子高挑,相貌也长得十分清秀。
又是无!
封火宫就那么爱禁锢人的七情六欲吗?
褚月冷哼一声,转身,眼睛瞥视着无悦挡在自己胸前的手,“那我回房间去,可以了吧?”
气呼呼的,褚月转身,再也不想去纠结。
悠然谷四季如春,何况是这七月,白天来的特别早,尤其是外面早就亮了大半个天。
褚月早就醒了,却是赖床不肯起来,这是她每天的习惯,在这悠然谷的岁月,每天除了睡觉,再也没有其它事情可以做了。
“少主,属下给你梳妆下巴,宫主说要你们一家四口团聚。”
一家四口?
当褚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快要从□□蹭起了,但见无悦一脸笑意,也赶紧自顾自地穿衣。
“不用打扮了,只要穿地整整齐齐就行。”
可以见到古代老爸了,她真的真的好想他啊。
而无心,在念叨这个名字的时候,褚月明显觉得自己胸前一闷,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具身体的确和他是兄妹关系,可是灵魂不是!
眼神空洞了好久,等褚月回神过来,无悦和无兮已经帮自己梳妆打扮好了。
两人搀扶着褚月走到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人,褚月不觉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装束啊。大红色的姘头,一身妖媚至极的孔雀图文装束,长而细的眉毛被黛石狠狠划开一根,看上去十分妩媚。
这种夸张的打扮,她真的还是第一次。
“为何要打扮如此?”
褚月眉黛紧锁,倒越发显得那装扮添加了几分姿色,看上去更加美艳动人了。
无悦、无兮只是浅浅一笑,转移话题。
“少主真美,好了,走吧。”
说着,无悦就搀扶起褚月来,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褚月还来不及再问,已被两人搀扶出去,悠然谷何时已经备好马车了?
赶车的是一个少女,同样年轻漂亮,好像封火宫都是女人,当然除了无心和皓月。
不知为何,褚月忽然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右眼,她觉得眼皮子跳动地好快。
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马车在山路上磕磕碰碰,行走地十分不稳,但却是很快便停靠了下来。
掀开帘子,首先是十分好奇地看了眼自己目前的处所。
外面,一座三层的红楼,看上去十分别致,只是坐落在山间,倒越发显得清净起来。
“这里是?”
还未等褚月问出口,无悦已下了马车,做了个请的姿势。
褚月瘪瘪嘴,无奈,只好被无兮搀扶着下了马车。
抬头一看,三层高楼的中央,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来生缘’。
好奇怪的店名,周遭的一切都是那样奇怪。
迎面出来迎接的是一个看似像小二的人,在见到无悦后,似乎是熟人般,搭讪了起来。
“听说贵宫的少主今天来访?”
小二说着,眼神便看向了褚月。
好不张狂的一张脸,桃红的双颊上带着一丝傲气,眉宇间似乎有些不服输的意味,那秀眉紧锁着,像是在揣测什么。
但见她那薄薄的樱唇,略微点了绛红,显得愈发娇嗔,那这些都是表象,因为女子随之而来的言语,让人一点也不觉得她是那么娇柔。
“怎么?可看够了,恩?”
很是威慑的问题,让那小二不觉从慌神中惊醒,“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亵渎了少主,少主快快有请!”
说着,满头大汗,便迎了过去。
其实褚月并不是摆架子,而只是好奇。看来封火宫在江湖上的冥王确实很大,看大家都如此礼让三分,不得不让人惊讶。
被两人簇拥进去,那个小二更是不敢怠慢,直接笑脸相迎道。
“无悦左侍,本店最好的天字一号房已准备好了,您看你们是要先上去呢,还是就……”
“就在那边坐着吧。”
无悦脸上也挂着笑,左侍是她在封火宫的职位,至于高低,褚月不太清楚,只是当坐在二楼靠护栏的座位旁看着楼下一清二楚的景象是,倒也惬意。
“少主,把这个带上吧,待会您不宜被人看见相貌。”
无悦神秘地说着,接着无兮手里就变戏法地拿出一张红色的丝帕来。
褚月没有拒绝,自己接过戴上,她是真的好奇,容月究竟要搞什么鬼了?
“客观,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呀。”
依旧是那个小二高亢的声音,褚月本无意去理会,却在看到楼下进来那人一头耀眼的银发时,呆愣住了。
是无心,怎么会是无心?
无悦和无兮分明在看到无心后很激动,但无悦很快将手压在无兮手背上,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那店小二眼神也甚是奇怪,他是分明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的,只是无心是第一次来这客栈,所以店小二也不能装是熟人。
“我等人。”
淡淡的三个字,无心的柔美里忽然闪过一道寒冰,然后自顾自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般,那般静悄悄地坐着,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一楼零星坐着一些客人,看打扮都是江湖中人。
自无心进来后,褚月的眼神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了。
无心,这些天,你好吗?
感觉嗓子一阵干咳,褚月咽了咽口水,感觉眼睛也十分干涩,就是这么近的距离,她想要起身去和他打个招呼,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勇气。
手被人紧紧拽住,是无悦,她的眼神晃动着,摇摇头。
“少主,属下认为您应该先忍耐一下,好戏还在后头呢。”
无悦说着,见褚月的神色稍稍平和了一些,这才总算舒了口气。
静静地坐着,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淅沥沥的声音,这是山雨,下的极其突然,前一秒还风和日丽,下一秒,就狂风大作起来。
外面的风很大,将坐在窗户边上无心那满头的银发给吹起,他似乎很郁结,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今早他就收到一封莫名书信,信上的内容是‘想要见她,明日午时前,来生缘客栈一楼。逾期不候。’
好嚣张的笔力,好霸气的挑衅。
无心一直想不出,到底是谁?是谁?
正当屋子里的人因为外面的雨而引来一阵骚动时,忽然门外又走进两个人,只不过这次是一男一女。
女的一身鹅黄色的长裙,都被雨水打湿了,她的脸上明显有不满,口口声声喊着她身旁的人‘师兄’。
同她一起进来的男人,一身藏青色的外袍,显得十分疲惫,不过脸上却还是挂着一丝笑意。
“大不了你想吃什么,师兄我来付钱,随你挑选。”
他动了动嘴巴,然后放眼一看,眼神立刻就定格在坐在窗户旁边的人身上,不禁身子一颤。
再没去理会抱怨不停的人,他轻步朝无心走去。
高大而健硕的身影阻挡了无心半个视线,让他有些不耐,刚抬头,脸便立即沉了下来。
和来人一样,也是惊讶。
“师兄!”
黄莺小跑了过来,喊着,只是这次她喊的人不是翼凌殇,而是无心!
无心也猛然抬头,看着黄莺跑过来,由原先惨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
“小师妹。”
说毕,便站了起来。
“好巧啊,师兄,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黄莺始终笑着,看着眼前的人一头银发,不禁蹙眉起来。
“师兄,你的发……”
她的话刚说出口,就被身旁的翼凌殇狠狠踩住脚,惊得她赶紧缩了缩脖子。
“你不说话没人吧你当哑巴。”
翼凌殇说着,也眯缝着眼睛,笑了起来。
“不如就坐一起吧,反正大家都是在等同一个人。”
听着翼凌殇如此玩世不恭的话语,无心身子一怔,眼睛睁地老大,但见翼凌殇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然后笑嘻嘻地递给无心。
“左护法,你是不是也受到了这玩意儿,恩?”
翼凌殇说毕,将手收了回来,不让无心看,自顾自地坐下,喊了小二。
“五斤牛肉,三坛子女儿红!”
小二也吆喝了声,“来了……”
着下面三个人的一举一动,如此招摇,不让人注意都难,更何况褚月的视线就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褚月将头转过来,看向无悦,无悦只是略显尴尬地端起茶杯,假装呷了一口,却并不去看褚月。
那封信,究竟是什么?
褚月忽然觉得十分紧张起来,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一些让谁都难以预料的事情,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都是她,容月!
褚月此刻还可以依旧保持平静,只是在听到外面一声马嘶后,她的神经愈发紧张起来了。
这一次,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一个一身黑色铠甲的男子,满身水渍,虎步跨入,手上握着一把宝剑,他的暮光星亮,带血,还未完全踏入这来生缘客栈,便已将出门迎接的店小二给吓了回来。
“客观,客,客观,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小二全身哆嗦着,让褚月不觉身子紧绷起来,是殷青钺,是……
她刚想喊出口,可是身上却被人忽然一点,动弹不得了,连说话,也丝毫发不出任何声音。
褚月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人,此时无悦已不似刚才悠闲起来,而是神情紧绷着,看着楼下的人。
“呵,我当是谁来了,原是你这个废物!”
无心很不客气,不似刚才遇到翼凌殇的寡言少语,此刻却主动地朝殷青钺走去。
单手将他的剑拿开,满眼挑衅。
“怎么,你以为这是你的冥国,还是你以为我们都会怕你?”
无心说着,瞬间,殷青钺手中的剑便立刻出鞘,直直地插进门口的栏杆上,惊得旁边吃饭的人都吓得起身,四处逃窜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店小二急忙上来劝架,眼神里有一丝机敏。
“看来客观们其中是有误会,可既然都同是来等人的,把本店砸了,万一主人来了,岂不是会很生气?”
店老板早就吓得躲起来,而店小二却还能够如此镇静自若,实在让人怀疑。
殷青钺收起怒气,狠狠看了眼无心,“我不想生事,你也最好不要!”
说毕,直接转身,坐到了另一张桌子前去。
“师兄,你当真是坏透了,都不去劝架。”
黄莺眼里带着一丝笑意,双手环抱,起身将手肘搭在翼凌殇的肩膀上。
翼凌殇只眯缝着眼睛,呷了口茶,视线却浅浅淡淡地扫视着二楼。
但很快,他又立即转过视线,像是什么都没看到般。
也不知这种尴尬的场面维持了多久,此时一楼是剩下无心、翼凌殇、黄莺和殷青钺四人。
终于,从外面又走进一个人。
此时外面雨还在下,只不过滴滴答答,快要停了。
进来的女子一身黑色锦袍,那装束,让无心和翼凌殇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封火宫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却并不知究竟要发生何事。
“我家主人说了,若是想见到她,就请过三关考验。”
女子说毕,已转身出去。
无心和殷青钺都争先恐后握着宝剑飞出,只有翼凌殇,还十分沉静地坐在原处。
“你不是为了她才来的么?这会子怎么不去争了?”
黄莺有些不解,她是真的越来越搞不懂自己的这位师兄了,虽说他不去争,她心里很高兴,可是她知道,这都是假象。
“等他们打地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了,我再去,岂不是很好?”
狭长的眼眸轻轻挑起,唇角的笑意满满加重,翼凌殇的眉眼微微抬起,看着二楼座位上那个火红的身影一动不动。
只要她没有离开,他就不会走。
“皓月公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无兮眼睛微微瞥视了眼一楼坐着的人,还在不紧不慢地喝茶,不禁站起,手搭上了褚月的手腕。
无悦也顺势看了下,怕被认出来,急忙用手遮住半张脸。
“不管了,先带少主走!”
本来两人是要在这里等着三人互相打斗的,可是看似等不到了。
无悦对无兮使了个眼色,两人于是一人一边,拉着褚月。
“唉,师兄,你去哪里?”
本是好好喝茶的人,可是实现在瞥视到楼上忽然空荡荡的座位时,立即狂躁起身,闪身而去。
黄莺只是喊着,也赶紧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追了过去。
悠长的回廊,早已看不到人影,翼凌殇的步子很快,几乎是紧握着剑贴着墙壁走,那速度就像是在穿梭一般。
黄莺大抵猜到了什么,也紧紧跟着。
眼看着两个身影带着一个人就往走廊尽头而去,却一下子消失了。
就像是变戏法般,一下子找不到人了。
“师兄……”
黄莺欲言又止,看着翼凌殇的眸子里已带着一股怒气,拳头紧握,急忙又转身。
“师兄,你去哪里?”
一个飞身,翼凌殇直接从二楼飞了下去。
※ ※
“两位公子,我家主人的三关分别是,下狼窝,入虎穴,进蛇窟。”
那个黑衣女子说完,已浅笑着带着两人来到了一个洞口。
“就这么简单?”
殷青钺说着,冷笑一番,大步已是垮了进去,而无心也想也没想,跟着垮了进去。
当无心跟着来到山洞口时,早就没了殷青钺,无心的影子。
拳头紧紧握着,心下想着姑姑究竟在搞什么鬼!
“公子,你已经错过了时间,再进去也是徒劳,何况里面是狼窝虎穴,进去也是送死。”
女子浅笑着,躬身有点不想让翼凌殇进去。
“是啊,师兄,你就别进去了。”
黄莺咽了咽口水,有些担心地劝着,可是翼凌殇动作很快,一下子就大步上前,伸出手,一把捏住那女子的咽喉。
女子的咽喉十分纤细,在翼凌殇的大手里显得那么脆弱,只听见一声咯吱的声音,接着,他的手一用力,瞬间,女子的脸上就脱落下一张面具。
黄莺几乎惊讶地看着女子瞬间白皙的额头上,一朵妖冶的莲花。
她居然是封火宫的人!
“右,右护法饶命啊。”
女子的脸越来越惨白,手不断地拍打着翼凌殇紧紧勒住她的脖子的那只大手。
本是温和的脸上,却忽然一凌,翼凌殇手中的力道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
“说,宫主到底要干什么?这个山洞,分明是通往灵蛇窟的,她是想杀了殷青钺?”
说着,翼凌殇眼中的狠意已加重。
“师兄,别再用力了,好歹是你同门的人。”
黄莺说着,赶紧过来将翼凌殇的手掰开。
那女子急忙捂着自己的咽喉,不断咳嗽。“谢谢右护法,不杀之恩,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女子说完,就想转身。
手飞速,那个女子还未来得及说话,脖子便被翼凌殇狠狠一拧,直接死在了地上。
黄莺极具惊恐地看着,却还是咽了咽口水,心里一惊。
彼时,翼凌殇已飞速闪身进了那山洞。
“师兄……”
虽然知道阻挡不了,可是黄莺还是喊了出来,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山洞里很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还未走深,便感觉迎面的凉风。
“无悦,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耳边清晰是褚月的声音,有些愠怒。
“宫主想让你见一些东西,少主看了之后再说吧。”
是无悦的声音,好像她们就近在咫尺般。
翼凌殇加快脚步,可是跨过山洞,人却根本不在。
应该是隔壁山洞发出的声音,翼凌殇将耳朵贴近,果然声音更加清晰起来。
……
这是一个冰冷的山洞,里面一片雪白,冰寒的一片,紧紧呆在里面半晌,睫毛便已沾满了一层霜。
身上微寒,褚月抖了抖身上的披风,跟着无悦的脚步,无兮则在后面守着。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冰床,上面摆满了红色艳丽的牡丹,而上面躺着一个女子,全身通体的白皙,看不出生命消失的半点迹象,仅仅就像是睡着了般。
女子脸削尖,一双眼睛虽然闭着,却是十分狭长,能够看得出那双眼睛应该十分美丽。
她的唇微微抿着,像是在笑,给人感觉是那么美好。
褚月缓步走上前去,几乎是被这个给人第一眼就安静感觉的女子惊住,她的手不自觉地就抚摸上去,微微颤抖。
因为这个女子的样子,和郁唯嫣真的,真的有几分相像。
她的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手继续颤抖着,想要问些什么,可是却始终问不出口。
“她是郁语嫣,想必少主该知道她的身份了吧。这是多年前,宫主好不容易留下的。”
“留下,为何?”
褚月的身子在颤抖,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她隐约觉得自己害怕了。
“待会少主就会知道了。”
无悦说毕,一把将褚月捞起,躲到了一座冰封底下。
这个视觉看下面,一清二楚。
不多时,石门打开,此时迎接的人已换成无兮了。
殷青钺一路沿着山洞走着,哪里看到什么狼窝虎穴,只是看着记号,好奇进来了。
“恭喜这位公子,顺利过关,我们宫主说了,自然会让你见你最想要见到人。”
无兮说着,身子微欠,朝着那张冰床指去。
殷青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那张冰□□,心扑通跳地飞快,他现在想要见到的人,就是褚月,所以他害怕。
她,不可以有事!
步子十分缓慢,几乎是踱步过去的,但在看到那□□的人后,殷青钺彻底呆愣住了。
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心情,再看到那个隐藏在自己心里多年的人,那个多年都依旧挥之不去的人时,他彻底崩溃了。
“嫣儿,嫣儿……”
嘴里喃喃着,然后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放倒在那张冰寒刺骨的□□,眼泪不争气地就落下。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殷青钺颤抖着,喉结不断滚动着,看着那张惨白的脸,也不知这样看了多久,哭了多久。
忽然,他起身,弯下腰去将□□的人抱起。
“公子,且慢,这位姑娘尸身之所以可以保持如此完整,是因为一直服用药物的缘故,又加之这样的温度,若你贸然将她带出去,尸体便立即腐化。这位姑娘的心脉,一直被我家宫主护着,只要你肯以条件交换,我家宫主立刻救人。”
无兮说着,已不再阻挡殷青钺,好像在说,信不信由你!
殷青钺狐疑地看着无兮,看着她脸上处变不惊的表情,眉头一凌,“什么条件!”
“拿你的江山,换美人!”
大言不惭,可是容月却有这个自信。
看着眼前女子一点不像狮子大开口的模样,殷青钺眉眼低垂,思索了片刻,“好,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公子但说无妨。”
“她在哪里?林静雪。”
“这个公子不必挂怀,静雪乃是我家少主,宫主自然心疼地紧。”
无兮说着,欲言又止。
殷青钺的喉结依旧艰难地滚动着,似乎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般,“那要如何救?”
“你只需在来生缘客栈等着,并且,让你的军队退出三国边境外,把兵符交出来,当然,太后我们会完好送回,至于瑞王,自是要留在封火宫的。”
无兮说着,将脸上的面具撕下,立即,一朵妖艳的莲花绽放在她的额间。
封火宫!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
“好!”
殷青钺一口答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看似早没了气息的人重新放回到冰□□,大步离去,余光微微看了看身后。
看着殷青钺就这么走了,丝毫没有提到自己,褚月冷冷一笑,竟然哭不出来。
她真的好伤心,好心痛,可就是哭不出来。
“你该知道他对你到底是什么情愫了吧?你以为八年前的感情可以作数?那只不过是一种感情的替代罢了。”
空灵声音,飘渺传来。
无悦急忙带着褚月落地,只是此时褚月已没了力气。
她笑不出来,更加哭不出来。
“宫主千秋万岁。”
无悦和无兮两人皆是抱拳,行礼。
容月此时一身黑色长袍,看上去十分邪恶,眉眼划开一道长长的眼线,甚是恐怖。
“该去看看你哥哥了吧。”
在说道哥哥的时候,容月的眼里明显带着哀伤。
是的,作为一个母亲,她已经接受了褚月,可是作为一个有儿子的母亲,她对褚月还是有气的。
依旧是一片冰寒,只是这次心更加寒冷吧。
褚月就如行尸走肉般,跟着容月来到一个高高的峭壁前。
扑鼻一股牛黄的味道,再低头,眼下是一片黑黢黢的地方,里面密密麻麻地诠释各种蛇。
蛇!这里就是灵蛇窟!
而灵蛇窟里,一袭身影挥舞着长剑,还在与蛇奋战。
原来进狼窝虎穴,灵蛇窟的人是他,无心!
好可怕的母亲,居然舍得让自己的儿子范险。
脑袋像是被炸开般,看着眼前密密麻麻让人作呕的一片黢黑,褚月强忍着内心的恶心感,俯身大喊着。
“笨蛋,快上来,你快救他啊!”
褚月几乎是快要疯狂了,对着容月吼着,世界上有这样的母亲吗?真是奇葩了!
容月只是面带忧伤,却始终不肯出手。
“是他自己,非要这么作践自己的!”
唇微微动着,容月的眼里忽然满是哀伤,拳头紧握,“他不信,不接受事实。”
“什么?”
褚月睁大眼睛,几乎快要把眼珠子睁出来了。
“就让他受着吧,不然永远不知道成长,你是她妹妹,记住!”
容月说着,便不再去看,因为实在不忍心。
一挥衣袖,转身离去,示意无悦,无兮也跟着。
“无心,你听到我说话没?你快上来啊。”
对于无心的功力,褚月是很清楚的,所以一直爬在上面对着下面大吼,可是下面的人就像没听到般,只是微微抬头,余光里扫射到了上面的人,轻轻一笑。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着,一咬牙,随之而来,一条蛇便缠绕了上去。
“小心!”
看着他这么作践自己,褚月的心也很痛,对于无心,如果说是单纯的兄妹情,那的确有点牵强,这些日子,她对他的情愫,似乎超微超过了亲情。
如果翼凌殇是蓝颜知己,那么无心,便是这辈子她最不后悔遇到过的人,若有来生,她真的可能会爱上他。
见无心依旧不理会,褚月一咬牙,然后眼睛狠狠闭上,对着下面的人最后一句。
“既然你要如此作践自己,那么我就奉陪到底!”
说毕,眼睛闭上,就往下面跳了下去。
似乎像一阵风,在跳下去的那一刹那,褚月觉得自己仿佛就定格在那一秒了,她想就此忘记所有,好想回到现在。
好希望再次睁开眼睛,全是一场梦。
“雪儿,雪儿……”
耳边是一个人拼命地呼喊,自是呼喊,而褚月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了。
※ ※※※※※
悠然谷很意外地下起了雪,七月飞雪,该是怎样的情愫。
“少主,冥军的兵符,已交出来了,而冥帝也带着太后和郁姑娘离开了,您真的不要去见最后一面吗?”
无悦一大早便出来寻褚月,发现她在河畔,对着一棵树发呆。
眼前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那时候她就躺在这棵树下偷懒,而河岸边,仿佛有殷青钺笨拙洗衣服的影子。
那时候笨笨的他很好欺负,很好。
唇角微微牵扯,有多久没笑了,她几乎快要忘记这个能力了。
微风轻轻吹过,带起耳机的碎发。
“无心公子怎么样了?”
始终是喊不出哥哥两个字,因为她心里知道,她只是占用了林静雪的身体,灵魂仍然还是自己。
“公子是早醒了,就是不愿意去见宫主,少主你是知道的,以后封火宫由您掌管,而这天下,却是要无心公子来……”
无悦说着,眼睛低垂,仿佛在提到无心的时候,很是忧伤。
“怎么了?”
褚月轻声问着,却见无悦已经跪下了。
“求少主救救皓月公子吧,那日他擅自闯入神坛,还杀了宫里好多姐妹,宫主大怒,将公子关进了死牢里,就要处死了!”
处死?
脑袋像是被劈了般,褚月二话不说,急忙朝外面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