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念昔日情分置她于死地
“皇上,今日媛儿请了戏班子,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正好姐妹们都在呢。”长生殿,媛婕妤去请安。满面春风。
“哦?”殷青钺的手半秒呆愣,在听到那句姐妹们都去的时候怔住。
皇上御驾去往听琴阁,好不热闹。
按照身份等级,殷青钺的身旁应该坐着褚月,冰蕾,雨华,于昭仪,媛婕妤的。
但是褚月却借口近日嗓子不舒服,老是咳嗽,和媛婕妤于是换了个位置。
殷青钺也只是浅笑,视线却偷偷地看向褚月那边。
此时的褚月正一本正经地看戏,脸上无喜无忧,时而嗑瓜子,不是说嗓子痛吗?
心里微微愠怒,原是她骗自己,不想坐在自己身边。
心里有气,殷青钺也转过头,佯装认真看起戏来。
今天演出的戏也是褚月特地写好的剧本,这部戏演的是狸猫换太子,不过却给女主角还添了个妹妹,戏中是妹妹偷换了姐姐的孩子,姐姐难产,得知自己生了个狸猫,气急攻心而死。随后妹妹代替了姐姐,嫁给了自己的姐夫,还做了皇后。
众人都是看得出神,只是此时媛婕妤忽然拿着帕子抽泣了起来。
“看到这个,真的情不自禁想起了语嫣姐姐来。”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惊讶,蓉妃称病没来,可是雨华夫人是一直追随蓉妃的,她和媛婕妤一样,当年较早入宫,知道很多秘密。
只是如今媛婕妤受宠,但凡谁有异言,也是不敢说,静观其变的。
“听说雨华妹妹当年也差点小产?”褚月本是不说话的,却偏生在这个时候忽然把视线转向这边。
雨华夫人半秒呆愣,忽然怔住,笑道,“是啊,是险些小产,不过蒙皇上隆恩,大公主因此保住了。”
“原是这样啊,可是皇上子嗣单薄,听说以前好些妃子但凡有孕,最后不是小产了,就是难产而死了,就连两位皇子的生母,生下皇子后也纷纷仙逝,无福享受母凭子贵的恩德呀,皇上以为如何呢?”
三言两语,话锋一转,忽然看向殷青钺,让他也眉头深锁起来。
冯婕妤此时眼波流转,忽地就哭哭啼啼跪下,“皇上,语嫣姐姐死的好惨啊,难道皇上真的以为姐姐是难产而死的吗?”
一声质问,如惊天雷般,将殷青钺的脑袋轰隆炸开,冯婕妤紧咬着牙关,眼中满是憎恨,忽然三声磕头。
“臣妾也做过母亲,得孕之事并非作假,当初孩子才一月,蓉妃姐姐就送给臣妾带有附子的胭脂,当时孩子就落了,可是蓉妃却丧心病狂地要挟臣妾与她一起勾结,将臣妾滑胎一事陷害给御妃姐姐,可是最后臣妾进了冷宫,蓉妃呢!”
咬牙切齿地说着,媛婕妤此时不是哭泣,而是悲愤,她真的真的好恨蓉妃,这么狠绝的人是会遭报应的!
大家看着媛婕妤那样子,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雨华脸色凄惨,急忙唤了自己的贴身侍婢月禅去菡萏宫汇报。
冰蕾永远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御妃来。
她与蓉妃最大的不同便是,御妃善于结交,知道众怒难犯。而蓉妃孤高自傲,永远就是自己一个人。
想到这,冰蕾的眼里也流露出一丝不得不折服的目光。
月禅鬼鬼祟祟出去,却被甲子拦截了下来。想要去通风报信?没那么容易!
一场戏不欢而散,众人都转向了长生殿,跪了大殿一地。
巩太医来替媛婕妤把脉,确定媛婕妤曾经滑胎过。
“当初你们不是说婕妤并无胎相的吗!”一声暴怒,让巩太医吃神地赶紧磕头。
“回禀皇上,想必是娘娘服食了一些药物所致。”巩太医擦着额头,吓得全身发抖。
“可是此物?”褚月忽然站起,吩咐采儿拿上一物,拿给巩太医闻。
只见巩太医拿在鼻尖嗅了嗅,立即脸色大变,“皇上,正是此物啊,虽是大补之药,但是服食过多,确实会导致脉象平静,无任何胎相啊。”
“皇上,这是蓉妃赏赐给妹妹的,说是皇上您的意思。”说毕,媛婕妤便大哭了起来,甚是悲痛。
殷青钺的脸色也是一沉,青筋暴起,一声怒喝,“郁唯嫣真的好狠毒!来人啊,去把蓉妃带来。”
看殷青钺的样子,虽是很痛恨蓉妃,却并没有下决心要真的杀她,褚月冷冷一笑,果然媛婕妤的分量还是不够啊,不够将蓉妃致死。
眼睑低垂,褚月上前一步,“皇上,臣妾觉得您先见一见一个人会更明白。”
两手一拍,众人皆是往外面看去,只见门外翩跹一贵妇走进,此人不是定太妃还会是谁?
只是定太妃蒙着脸,身子也清减了许多。
“参见皇上。”定太妃行礼,声音嘶哑。
殷青钺急忙上前搀扶,“母妃怎么来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定太妃就低头伤感了起来,“当初是蓉妃害死了御妃的贴身侍婢甲寅,却硬是推给本宫,又怕本宫出来乱说,就下毒毁了本宫的容貌,好让本宫一辈子出不了那宣和殿。”
手掌隐隐抽搐,殷青钺的大手紧紧用力握紧,眼神犀利。
“本宫真是悔恨当年包庇了蓉妃,是她虚报皇后难产的,所以本宫心里有愧疚,才长年伴于灯佛下,只求佛祖饶恕罪责。”
后来的什么,殷青钺大抵是不想听到了,只是整个长生殿都死一般安静下来。众妃嫔都是不敢再说一个字,雨华也深深闭上眼睛,知道大势已去。
“宣朕的旨意,将蓉妃打入冷宫刺死,系郁氏一族藐视皇上,犯上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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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的天气秋高气爽,十分舒畅,褚月就爱这气候,只是皮肤有些干燥,容易起皮。
御花园里,褚月带着采儿甲子和一些妃嫔们在一起赏花。
很久没有如此赏花了,这也是第一次,后宫上下看起来如此和睦。
“娘娘,郁罪女不肯就死,说要见了皇上才肯罢休。娘娘,您看去不去一趟。”
“好吧。”褚月点点头,便带着媛婕妤一同而去。
幽暗的宫殿,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菡萏宫,而成为冷宫,一片废墟。
往日的金碧辉煌与荣耀也全都化为灰烬。
走进去,一脚的落叶,满院子的灰尘。只不过是几天功夫,灰尘竟已经这么多了。
褚月冷冷看着周遭的一切,这里衰败地已经面目全非,就连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
门口,两个侍卫守着,里面传来一阵胡闹声,“你们不准动本宫,本宫是皇上的人,本宫要见皇上!”
“死到临头了还敢如此蛮横,哼!”媛婕妤冷笑着,眼中的恨意丝毫为减去半分,倒是越发狠戾起来。
褚月只是当做没看见,但心里也是防备着的,如此之人,难保以后不会来害自己。
收起思绪,褚月大步跨入,挥手示意那些奴才下去。
“怎么是你?”满脸嫌恶的表情,郁唯嫣如今已落魄不敢,身上只单薄一件素净的宫装,头上的发誓也全无,而且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好。
看着昔日风光无限的人如今这般田地,褚月只是淡淡劝道,“你手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为何还不死心呢,见了皇上又如何,你害死的是他最心爱的人,你以为皇上还会顾念你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嗯?”
褚月挑眉,和郁唯嫣说着,也只是想她死的从容些。
郁唯嫣只是冷笑,看着褚月和她身后的媛婕妤。
忽然指着媛婕妤狠狠道,“贱人!就知道是你这个贱人出卖本宫!”
说着上前去,就要掐住媛婕妤的脖子。
媛婕妤与郁唯嫣打了起来,外面的奴才急忙进来,帮媛婕妤把郁唯嫣一把推在地上。
“姐姐,你都是将死之人9固执什么!你死了我们好安生些!”媛婕妤瞪着眼珠子,恶狠狠踢了郁唯嫣一脚。
“妹妹,你先下去吧,本宫想和郁唯嫣单独聊聊。”褚月吩咐媛婕妤下去,毕竟郁唯嫣是将死之人,死前还遭受折磨,确实残忍。
宫人们担心郁唯嫣会伤害御妃,都不肯出去。
褚月只淡淡笑,“无碍的,去吧。”
如今的褚月,已经有了十足的当家主母风范了,淡定,从容。
“你不怕本宫杀了你吗?”郁唯嫣冷冷地威胁,坐起,头发散了一背。
褚月只是浅浅的看了眼她,并不说话,而是打量了四周。
“安生死吧,你害死了甲寅,无论如何,都活不到明天的。皇上也是不会再来看你的,你要知道,在他的心里,你我都不算什么!”
像是在自嘲,这一番话让郁唯嫣彻底醒悟,低垂着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褚月。
“与你不同,我早发现了这点,所以已经很坦然了,只管吃睡,你却非要来害人,一个男人若是不想那个女人为自己生儿育女,就证明真的毫无感情!”
最后的郁唯嫣跌坐着狂笑,褚月也不忍再看下去,大步离开了。
只是媛婕妤还留在那,不知道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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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明日王爷就要出征了,皇上特地准许您去十里亭相送呢。”采儿十分高兴,一边收拾着一些包袱。
褚月也浅浅一笑,但心里也甚是担忧。
“把那些咱们去寺里求的东西全部准备好,还有糕点,虽然军队的食粮够,但总归不如宫里的好。”
“是。”采儿应声着,便又忙活了起来。
“娘娘,蓉妃殁了。”两人正在说话之时,甲子缓缓从外面进来汇报。
没有预想的开心,褚月只是点点头,“知道了。”
“可是蓉妃不是自己选了白绫吊死的,而是被媛婕妤硬生吩咐人勒死吊起来的,听说两眼珠子外翻,舌头吐地老长,吐了一口白沫。”
甲子也不忍心说着,但是想想她是如何害死甲寅,手段何其阴毒的时候,又释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