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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挑衅

沐浴完毕后的秦若九,带着一抹花香,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把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倒也清新优雅。

镜中的她,依旧黑纱罩面,只露出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飘忽而散发着幽幽清光。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不由一阵沉默。她真的已经成为了皇后,朝烈帝的妻子。可是,她的夫君却是如此的憎恶于她,就是因为她的丑吗?就是因为被面纱挡住的这张脸吗?迫使她,永远得不到他的疼爱吗?

想着,突然门外的珠帘,“哗啦——”一响,传来绿儿轻柔的声音;“娘娘,你打扮好了吗?”

秦若九转过头,被黑纱遮去的脸,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嗯,好了!”

绿儿有些诧异着说;“娘娘,赵贵妃来给您请安了。”

说起赵贵妃,秦若九微微一怔。在她未成皇后之时,就已经知道。朝烈帝康雍已经先后纳了三名妃子,其中的那位赵贵妃,才纳数月之久,深得朝烈帝的喜爱。所以,早早便封了贵妃,现在在后宫的地位,暂时是无人能及。

想到,她即刻要面对一个与自己共享夫君的另一个女人,秦若九心中一阵恍惚,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好,我马上出去!”是啊,她早该清楚,皇后,并非普通的女人,她的肚量,要容纳的比一般女人多得多。她的夫君,也非她一人的,九五至尊,三千佳丽,她身为皇后,无论何时也要以平常心看待,做不出一个母仪天下的表率,她又怎配当这个皇后?

见娘娘神情茫然,一旁的绿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问道;“娘娘,你穿得过于简单素静了些,你可是皇后,这样打扮是不是有失身份啊?”

比起后宫里其它的那些嫔妃,谁不是穿金戴银,大红大紫,唯独她身为娘娘,却穿得跟寻常官家小姐似的。这未免,有些不符。

秦若九经绿儿这样一提醒,低头瞧了瞧这和身衣裳,发现并无异常之处,便浅浅摇了摇头道;“无碍,带我去吧!”

“是!”见娘娘坚持,绿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领着秦若九朝前厅走去。

………………

推开那道朱红阁门,秦若九便看到前堂的右侧,坐着一位身穿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女子,只见她握着一杯清茶,来回吹抚,白色的雾气氤氲开来,洒在她薄施粉黛的脸上,娇弱春花,抬头望人时恰似幽兰含羞。发上则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那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来回椅,显得格外好看。

女子发现自己到来时,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杯盏,迈着莲步,体态轻盈的朝自己扣了扣道;“苑然给皇后娘娘请安。”语气不卑不亢,态度淡然有礼。

秦若九定定的打量着她,心中暗忖,好一个娇滴滴惹人怜惜的绝美佳人,她整个人如幽谷中的清莲,不染纤尘,美得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怪不得,朝烈帝会如此喜欢她,她,真的很美,而且美得很有气质。如果自己,褪去黑纱,是否也有她这般傲人的美丽气质?那朝烈帝是否也像对她一样对待自己?可惜,她秦若九发过誓,不到他真的爱上自己这一天,她不会取下黑纱。

片刻,秦若九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道;“赵贵妃不必客气,坐吧!”

那女子应声福了福身,继而优雅的坐了下去。随后,一脸含笑,带着垂柳般绝美的姿态说道;“苑然昨夜因头疼厉害,一早就多睡了些时辰。迟来,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望着对方带着善意与虚心的微笑,秦若九顿觉心中一阵温暖,似乎很久,不曾有人如此待她。

记忆中,除了七儿以外,就没人肯接近她,没人愿意和她在一起。那些陌生人见了自己,眼里除了畏惧就是厌恶。第一次,肯有人如此亲和的与她说话,与她交谈。

当下,秦若九也回以浅浅的笑意道;“无妨,我也刚刚起榻,才梳妆完毕,赵贵妃你来得正是时候。”

“是吗?”听到这里,赵苑然微微一诧。原以为,自己此刻前来,必定会让这个传闻中泼辣凶悍的巫族女子勃然大怒。岂料,她没想到,从她入屋到现在开始,她不但对自己彬彬有礼,而且一直面带友善的笑容。到此时,不仅没有为难自己,还为她开脱。这,实在令赵苑然,有些看不透,摸不清。

“对啊,不信你问我的宫女绿儿吧,她才服侍我穿好衣妆呢!”说完,秦若九朝身边的绿儿一指。绿儿也福了福身道;“回贵妃娘娘,我家皇后娘娘说的确是属实。”

赵苑然抿唇一笑;“那可真巧。难道说,兰妃和贞妃还没来吗?”算算时辰,这早该过了请安的时候啊。

说到兰妃,贞妃,秦若九微愕。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

“她们,应该迟些会来,估计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秦若九知道,自己的身份令人趋之若鹜。她们不来也好,自己倒也落得轻松自在。反而,与她们见了面,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宫中妃嫔,个个争风夺宠,语气尖酸刻薄,心思缜密,一般人是无法与她们相处的。

“噢……”见秦若九目光有些闪躲,赵苑然也不好再问下去,只能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呷下一口。猜想起来,兰妃和贞妃在后宫,向来就是嚣张跋扈,平日就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之态。此刻,难道连给皇后请安都不来了吗?这未免,也太不守宫中规矩了吧?

就在这个想法刚落实,突然门后就传来一道尖细,略带不满的声音;“我这不是来了吗?不来给皇后请安,这可是大不敬啊,贞儿怎么敢疏忽呢?”

说话间,一抹红得耀眼的身影,就直接闯入了众人的视线。

秦若九记得这声音,这不是昨晚,那个被康雍压在身下的女子吗?想起昨日那一幕,女了娇喘的吟叫声,秦若九被黑纱掩去的俏颜,便不住又热又烫起来。随后,又记起自己的处境,她不由低头苦涩一笑。

她就是贞妃?一袭大红丝质锦裙拖至地面,那略低的V形领口毫无遮拦的露出她丰满的胸部。此女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珍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夺目的艳丽女子。

“哟,赵贵妃,你也来啦?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快就抢先一步,和皇后聊啥呢,不会又扯到我吧。”贞妃一来,质问声就如珠帘成串,带着挑衅的语气,让人听上去分外刺耳。

这时的赵苑然,镇定自若,浅浅的埋头,眼神温顺,看不出丝毫恼怒;“贞妃娘娘多心了,苑然只不过给皇后娘娘请安而已,并没有刻意提起贞妃娘娘你。就算提到贞妃,也只会称赞贞妃你的风华美貌。”

贞妃听罢,挑了挑眉,不以为意道;“是吗?那谢过赵贵妃您的夸赞了。”说完,贞妃又把眸光放在秦若九的身上,一袭素衫,黑纱遮面,简单中不泛夹杂着几丝诡异。她不由暗自思忖,难道这个巫女真的丑到极点?连当了皇后也不敢取下面纱?

想到这里,她在心底讥讽一笑。看来,这个皇后并不足以为患。当下,她虚情假意的俯了俯身道;“贞儿给皇后娘娘请安!”语气淡漠,不加任何一丝感情。

秦若九在昨日就见过此女,此女留给她的印象颇深,尤其是她充满讽刺的微笑,让她觉得屈辱至极。

当下,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颔首道;“嗯,赐坐。”

一句话落,苏贞儿娇贵的由两个小宫娥挽扶着,慢慢朝精致的雕花木椅上坐去。

随后,她用手挥扇着嚷道;“我一路匆匆赶来,喝死了,有没有茶啊,快给我渴一口!”

秦若九朝绿儿望去,浅声道;“上茶!”

不一会,茶腾腾的清茶倒上,苏贞儿毫不客气的喝了起来。喝完以后,她不满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便扬起唇冷讽道;“哟,我说这给皇后请安可是大事啊,这贵妃都来了,我也来了,兰妃的排场可真够大啊!”

“兰妃也许有事,一时半会来不了!”赵苑然似乎瞧出了苏贞儿的心事,不想让她挑起事非,于是她自作主张的为兰妃说起情来。

苏贞儿听了,略为不满道;“是吗?有什么大事,能比得上给皇后娘娘请安重要?”

“事分轻重缓急,也许兰妃,真的有事。”

“是吗?那你的意思,兰妃的事情紧急,而给皇后请安就是小事喽?”

一边说的苏贞儿,媚眸一边朝秦若九抛去。那似故意激怒的话语,却在秦若九的身上,并不奏效。

然而,赵苑然知道苏贞儿想挑起她与秦若九之间的矛盾,她立马出声解释道;“皇后娘娘,苑然并没有看轻娘娘的意思,只是兰妃兴许……”

不待赵苑然说完,苏贞儿就插上一句道;“哼,赵贵妃,你言下之意,就是要为了兰妃,和皇后娘娘过不去嘛!”

当下,秦若九自然知道孰是孰非,谁想平息事端,谁想煽风点火,她已了然于心。

“反正请安之事,搁一搁也无妨,如果兰妃真的事,本宫也不会怪罪于她。再说,大家都是一起侍候皇上的好姐妹,不必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和气。”

“呵呵,看来,还是皇后娘娘宽容大度,知道兰儿有难处,所以晚来一步,这下兰儿就给皇后娘娘赔个不是。不像有些人,自己也晚来了,却要在别人背后搬弄事非,真是无耻小人!”

秦若九话刚落下,身后就传来一道娇柔却隐含倔强,不甘落人于后的纤细之声。

进来的之人,穿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桃花。面容风情妩媚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这时,她莲花移步走到秦若九身前来,柔柔俯身,十指腰间一扣,轻声道;“兰儿给娘娘请安。”

“平身!”

秦若九一声话落,又让绿儿搬来椅子。

兰妃起身后,水眸有意无意的凛了贞妃一眼,眼里满是敌意。

苏贞儿微恼的起身,水眸朝她一横,沉声道;“你说谁是无耻小人?”

兰妃露出一个无辜的神色;“谁承认谁就是无耻小人喽!”

“你……”瞬间,苏贞儿气得眼冒青光,咬牙切齿的朝秦若九望去;“娘娘,兰妃一来就语中带刺,含血喷人,你现在身为后宫之主,可以为我主持公道啊!”

被苏贞儿这样一说,秦若九微微一怔。暗忖,这苏贞儿未免也太聪明了吧,明明是她二人的明争暗斗,此刻竟然要把这得罪人的事推给自己。她现在虽是后宫之主,可是一点实权也没有,刚当上皇后,什么都不懂,要她治谁的罪都不妥。再说,兰妃并没有说错什么啊?

一时间,就在秦若九有些无言以对之际,兰妃却不甘示弱的站起身来;“好啊,说到找皇后做主,那我也得说说。你贞妃可就比我先到几步,为何要以小人之心,当在皇后的面,咄咄逼人?”

“哼,我来晚了完全是有原因的!”苏贞儿满是骄傲的挺胸,一副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模样。

“是吗?原因,不知有什么原因,比请安重要?”兰妃一字不差的将原话返回。是的,从一开始她就在殿外,早就听到了苏贞儿在她背后偷说的坏话。

苏贞儿有些故做姿态的把玩手中的茶杯,继而得意的笑道;“你们也知道,昨晚皇上召我侍寝,一直要了妾身好久,贞儿可是到天亮才将皇上侍候睡着,你们想想,我多累啊,鸡鸣才睡,我来晚了,我容易吗我?你们不体谅倒也罢了,还要质问于我。这要是让皇上知道,皇上怕是也会不依!”

“胡说,昨晚明明是皇上娶后的日子,陪在他身边的怎么也是皇后,怎么会是你?”兰妃明显有些激怒,她与贞妃在后宫争风吃醋的事情,长期发生。所以,二人每次见面,除了炫耀自己被宠弃的次数以外,就是针锋相对,眼里完全容不得对方一丝一毫。

“不信?你可以问问皇后啊,她最清楚!”想到昨晚,这个身为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竟被皇上像物件一样扔在了角落里,还当着她的面上,与自己亲热欢好。看着她如蝼蚁一般滚爬了出去,像乞丐一样衣不敝体的走出朝烈殿,她的心就像抹了蜜一样,痛快不已。

是啊,皇上娶后的日子,竟然找了自己去侍寝。那就说明,她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是有多么重要?连这个皇后,也无法企及。

听着苏贞儿竟然当着秦若九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秦若九的身上。

苏贞儿的话,让秦若九有种被人拔去了衣服,丢在城门之外,让所有人示众的感觉。

赤裸裸的侮辱与伤害同时向她袭来。她被黑纱遮去的容颜,满是煞白,一双水眸,顿时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她像一个迷失在森中的孩子,除了无助,与找不到方向的迷茫外,就是一片空白。

本来,都以为苏贞儿是在吹虚胡言乱语的众人,此刻见了秦若九的苍白反应后,皆不言而喻。

瞬间,所有宫女朝这个刚上任的皇后娘娘投去了同情的眸光。唯独兰妃与赵苑然,则像苏贞儿投去鄙夷与愤怒的眼神。

这个女人,真是自大得无法无天了,现在竟然当着皇后的面,如此羞辱她,以此来烘托自己的地位,真是可恶到极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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